“呵呵，老杨同志，谁规定粮库外面就不能摆放招聘了，我们又没有碍着你什么事儿。”于大为一副浑不懔的姿态，伸手扒拉开杨建军，而后指着大门口又说：“你好好瞅瞅，粮库门口这条路这么宽，我们是在小树林前面摆放的摊位。”

    “一不影响你过车，二没有耽误你做生意，为啥不能摆？你这说破大天我也在理。”于大为抱着膀目光斜撇向杨建军。

    “你，你……”杨建军被气的半天说不出来一句话，好不容易喘口气，目光愤恨的盯着于大为几人，“好好好！你们不搬走是吧？等着，会有人让你们走的！”

    杨建军眼见拿这几个人没辙，转身去了粮库的办公室，紧跟着就跟镇上的领导打电话，这个事情性质十分的恶劣，这是当众抢人！

    只是十分钟过后，当老杨挂掉电话之后，整个人颓然的坐在椅子上，目光呆滞的盯着桌面上红色的电话。

    领导竟然反过来把他给骂了，甚至还支持于大为他们？为什么？杨建军一时之间百思不得其解。

    他自问为了粮库兢兢业业，为了兄弟们每晚都睡不着觉，可为什么换来的是领导的冷漠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对于大为他们提出的要求太过分了？可这两个厂子都说有钱啊！

    杨建军在反思的时候，粮库大门口那边已经热火朝天了。

    随着上班的人越来越多，几乎是看到于大为几人就会过来问问招聘啥的，然后就拿走申请表，除了个别调休的，还有挂闲职的那群人没有来之外，粮库大部分人都拿了申请表。

    这倒是让于大为三人有些惊喜，如果按照这种进度来看，估计要不了三天他们这边招聘的事情也就结束了。

    当然，申请表拿走填写，只能代表这些人有想去上班的想法，但到底能不能忍痛舍弃现在粮库的工作，目前来看还不好说。

    “你们说老杨这么半天都没出来，是不是黔驴技穷了？”外面的人已经离开的差不多了，梁老板坐在凳子上，一边拧开保温杯一边开口朝旁边两人打趣。

    “管他呢，既然他不仁，也别怪咱们不义。”段大海正在用碳素笔标记一些已经填写好的申请表，从学历，年龄，家庭住址以及工作经历来先简单分析一下这个人。

    “呵呵，这老家伙肯定不会坐以待毙的，领导那边他叫不过来人，估计得从员工这边想办法。”于大为坐在棚子里面，周围的风很大，偶尔吹起帆布棚子的一角，直吹的腿肚子有些受不了。

    于大为还是小看了零下十几度、二十几度的天气，他打算下午没事儿先回去弄个炉子，再弄几根钢管，固定一下帆布棚子的边角。

    于大为的无心之语没想到却是一语中的，杨建军知道领导那边指不上以后，将所有上班的工人聚到了会议室开了个会，明确表示粮库目前还在运营当中，根本没有外边流传的那样随时倒闭。

    也希望所有人不要写什么申请表，一经发现跟外面的于大为等人有交集的话，立刻记大过处分。

    所有人表面答应的很好，但心里明镜儿似的，这么久都不发工资，粮库具体是个什么情况，大家稍微动一下脑子就知道是个啥情况。

    有些人还不等中午下班，就趁着杨建军不注意跑到了于大为那边，将申请表交到了于大为几人手里。

    还有些人则是在中午的时候，闲下来偷偷将申请表递给了三人，而后还好心的将杨建军的规定说了出来，这也算是投桃报李。

    不过不论杨建军如何做，于大为几人却已经稳坐钓鱼台，根本没有把杨建军放在眼里，他们现在属于赤裸裸的阳谋，你愿意也好你不愿意也好，反正三天以后就算招不过来人，于大为他们也不会再主动帮着粮库过渡工人了。

    到时候领导粮库这一百多号人到底去哪混口吃的，那就不是于大为几人该管的。

    所以三人几乎可以肯定，杨建军比他们还急，他现在只有两个选择，要不然乖乖低头认错，或许于大为他们还能大气一点，主动多分担一些工人过到厂子里。

    要不然就等着最后一天的时候，过来找于大为他们重新跟他们谈判，不过到那时候，于大为、段大海三人就不见的有这个好心情了。

    三人还是希望老杨能看清形势，千万不要圣母心泛滥，要顾全粮库里的所有人，他顾不了的！

    到中午的时候，有些工人果然没敢把自己的申请表拿到招聘的地方，有些人甚至知道利害关系的，压根就没敢伸手去拿申请表。

    于大为可不管那些，临近中午的时候，他先是开车回到了厂子里，从厂子里打了饭，然后又拿了几根没用的钢管和铁丝。

    三个人先把帆布棚子重新固定一下，周围三面全都用铁丝固定好，下面再用大量的砖块压住，感觉不到冷风之后，他们仨才坐在棚子里吃饭。

    “对了，大为，你走没多久镇上的几个领导都来了。”段大海边吃边讲。

    “怎么说？”于大为好奇。

    “领导们去跟杨建军商量去了，不过结果应该是不太尽如人意，领导们把前两天杨建军说的条件又重新跟我们俩说了一遍，反正我们肯定是不同意的。”段大海说。

    “就是！傻子才同意呢，他粮库咋完犊子他自己不清楚？”梁老板扒拉了一口饭，然后也忍不住开口插了一嘴。

    “反正我们把我们的实际情况也已经讲得很明白了，三天一过咱们仨就算完成任务了，到时候粮库这边是死是活，都跟咱们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段大海又说。

    于大为闻言也是点了点头：“没毛病，我这边如果没办法把杨会计挖过来，也不会在一棵树上吊死，大不了到时候从县里找个会计到厂子里先干着。”

    三个人打定了主意，就彻底放松下来，至于招聘这个事儿，权当是出来露营了。

    于大为更是在下午的时候直接离开了，他回到凡凡修理厂以后开始研究围炉，围炉这个东西其实结构很简单。    

    他虽然上辈子没用过，但偶尔刷视频的时候也见过，下面有一个容器，不论是铁的也好，陶的也罢，都没什么硬性要求，只要能放置木炭就行。

    然后就是在上面弄一个钢丝网，再把杯子，茶壶之类的东西放在上面，当然钢丝网上也可以放一些食物，比方说红薯，土豆，橘子，栗子之类的。

    于大为脑子里差不多有个围炉的外形轮廓后，就开始着手准备，先是找陶罐或者是陶盆，这个东西厂子没有，不过隔壁杨老头家有啊！

    他家老伴儿很喜欢养花，也有很多的陶土盆子，一些是用过的，一些是放在角落里没用的。

    尤其是那些个破碎一点用没有的，直接当垃圾一样堆放在一起，也不知道这老太太要干啥，反正是一直没舍得扔。

    于大为也因此印象特别深刻，等他去找到杨老头的老伴儿，说明自己来意之后，老太太像找到知音似的，拉着于大为就往放花盆的地方走。

    “这些个花盆啊，都是我从屯子里四处寻来的，有些看着好看，虽然破碎了也都舍不得扔，你看看有啥你能看上的就拿走，千万别客气。”老太太腰不太好，背也驼，走路的时候左右来回晃，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舒服一些似的。

    “我随便拿一个就行，等回头我去市里再回来，给你带两个好看的花盆。”于大为没想让老太太吃亏，先给她画个饼再说。

    “哎呀，破费啥呀！一个破花盆你也上心，你们家纪厨子有时候做了啥好吃的，还知道给我们老两口留一份呢，那个花盆算啥，都拿走也无所谓。”老太太义正言辞的拒绝了，伸手开始扒拉角落里大大小小的陶罐子。

    这两年纪老头跟杨老汉夫妻俩处的很好，大概是因为买羊认识的吧，偶尔就会跑到杨老汉这边来喝酒，偶尔中午炒了啥好菜也会端过来一些给杨老汉和他老伴儿。

    原本杨老汉家小儿子也跟着杨老汉一起养羊，不过中午的时候，小儿子的媳妇儿上班，小儿子也出去干了点碎活儿，也就剩下这老两口了。

    这事儿纪老头跟于大为打过招呼，好像还是一年前的事情。

    于大为当时也没太在意，没想到这情分就这么处下了，难怪于大为感觉这杨老汉卖给自己羊的时候一直挑最好的最肥的。

    感情是这关系真的处上来了，挺好的，远亲不如近邻嘛。

    “来！小于，你看这个咋样？”老太太从角落翻出来一个半大不小的花盆，大概有搪瓷的脸盆那么大，深度也还好，大概二十公分的样子。

    于大为一眼就相中了，之后跟老太太又感谢了一通，便直接把盆子拿走了。

    陶盆有了，钢丝网于大为直接去废品回收站找了一块一米见方的，然后用剪子直接剪了一个圆，放在陶盆上面正合适。

    最后就是木炭以及喝茶的家伙事儿。

    于大为去了厂子里自己的小屋子，将当年从小白那里要过来的白茶拿了一些，因为剩不多了就没多拿，剩下的就是从柜子里拿出铁罐装的红茶金骏眉。

    这个茶是从二舅办公室里抢来的，别看二舅办公室有专门的茶台，不过没客人的时候他基本不怎么喝茶，整个办公室的柜子里堆满了茶叶。

    于大为也是做好人好事儿，帮着自家二舅消化点，省的占地方。

    除了茶叶之外，于大为又买了红薯，木炭，橘子，陶制的茶壶于大为没有，不过有人有啊！他直接开车去了梁老板的公司，从办公室里把落灰的一套陶土茶具拿走了。

    顺便还拿了一个六英寸左右的烧水壶。

    整完了这些，于大为这才回到粮库门口，在段大海跟梁老板的好奇目光之下，于大为开始烧炭，放茶壶，烧水……

    三个人也换了姿势，从坐在桌子前，变成了围坐在炉子旁边，看着上面烤着的地瓜，土豆，原本已经吃过了的梁老板，又有点饿了。

    “咱们这个搞，肯定能把老杨气个半死，哈哈哈。”梁老板越想越开心，忍不住伸手摸了一下土豆子，很烫但没熟。

    “这得烤好一会儿呢，别着急。”于大为忙完以后也坐了下来，瞥了一眼粮库里面嘴角上扬，“要不了多久就坐不住了。”

    “为啥？难道就因为咱们弄了个炉子？”梁老板不解。

    “不是。”于大为摇头，“是领导来了关系，工人又不傻，咋会看不出来咱们跟杨建军根本没有谈妥，这会儿肯定有人急了。”

    就在三人说话的时候，办公室里果然有人在杨建军面前提出了质疑。

    “老杨，你跟我们说实话，你是不是不打算让我们走？让我继续在这儿耗着，好维持你高高在上的权威。”说话的是第二队的队长，负责在芦河民权村方向收粮。

    他平时性子就比较火爆，眼看杨建军没有跟于大为他们谈成，他心里也有些着急了。

    他其实是想去于大为手底下干活的，年轻的时候他还学过修车，如今过去很多年虽然技术生疏了，可如果从头来过，他也不是没可能做修理师傅。

    尤其是听说于大为那边的修理师傅一个月都是一点打底，他是真的有些坐不住了，今天中午他原本打算把申请表偷偷给于老板送过去，结果刘立国这个事儿逼竟然告发他！

    害的他手里的申请表直接被杨建军拿走，这下他可是真坐不住了，思前想后反正粮库快不行了，也就不用非得看杨建军的脸色了！

    他今天站在杨建军面前就是要硬钢，非得要个说法不可！

    “赵虎！你咋说话呢！老杨为了咱们的事儿成宿成宿睡不着觉，把你申请表拿走那还不是为了大家！”一旁刘立国见赵虎有找事儿的意思，率先站出来维护老杨的权威。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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