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良的父母不识字，过年贴对联的时候，把“肥猪满圈”贴到屋里，把“人口平安”贴到猪窝上。

“贴错了，贴错了！”

“怎么贴错了？”

“这个是写给猪的，这个是写给人的！”

幸亏乔梁发现得早，否则会闹出天大的笑话。

乔性子很高兴，他觉得儿子进步不小，至少比他强。他让乔梁上大学的表姐编了几句话感激闻人笑语。

闻人笑语和谢素雅正领着闻人悦玩呢。

“他耐（爱）你，耐（爱）着你，就像小鸟耐（爱）大米……”

谢素雅苦笑不得，拉着她的手说：“好孩子，这样的歌不适合你，能不能唱别的歌？”

闻人悦挺听话，天真地看着谢素雅。

“‘小燕子，穿花衣，年年春天来这里，我问春天为啥来，这里的春天最美丽。’”

她不高兴了，噘着小嘴说：“彤佳教我的，我们班的学生都会唱。”

彤佳是他们班一个女孩。

“好，好，咱不唱歌了，能不能读一个顺口溜？”

“小燕子飞，小麻雀追，那么多的山，那么多的水，那么多的公牛（姑娘）耐（爱）丑美。”

谢素雅和闻人笑语尴尬地笑起来，一连几个顺口溜都离不开“爱”字，这就是国人文化导向的悲哀。

当今的时代，适合儿童的文艺越来越少，他们童年老掉牙的歌谣不是还当“鲜饼”吃吗？

和悦儿在一起，闻人笑语最怕的是看电视，一有成人的镜头，无论自己高兴不高兴，喜欢不喜欢，只要闻人悦在旁边，都要换频道。

那武林高手从楼上飞到地面，闻人笑语都要和悦儿解释：“这是假的，不要模仿，会摔死的！”

“你骗人，那个人怎么摔不死！”

“假的，千万别模仿！”

“看亲嘴哩！”

闻人悦突然喊起来，用手指着电视的镜头跳着。

“悦儿来，妈妈给你讲故事。”

谢素雅拉着她到卧室内唱健康童谣、讲童话故事去了。

最盼望开学的唯数悦儿，她在做梦的时候还梦见伙伴们呢？

闻人悦每天在屋内旋转，无论谁教她，无论教什么，都细心地听，认真地学，没有丝毫的倦怠。

“什么时候开学呢，什么时候开学呢？”

闻人悦又在问妈妈。

盼望开学的都是小儿们，都不过九岁，九岁以后谁也不盼望开学，尤其是初中的学生。

假期是他们的百乐园，他们快乐着他们的快乐。

由喜欢到厌倦再到厌恶，这就是国人教育的悲哀！

每到正月十五那一天，月城市大庙会，人山人海，非常热闹，甚至西京市的市民都来月城凑热闹。

杨跃龙那么好客，肯定少不了招待，“十二枭雄”又来了。

厂子里有点事情，杨誉不在家，特意为萧然放了一天假，让萧然招待家里的客人。

这次，因为萧然在家，十几个人没有喝酒，但还是挺快乐的。

母亲萧然嘱咐好了：”吃了饭，带着他们出去玩会儿，不许喝酒，不许打架，快开学啊！”

“好的！”

十几个出了门，杨跃龙对茹世雄说：“碰见了顾鸣之，咱们也不打架，让他给咱道个歉！”

“算了吧，别找那个麻烦了！”

“算什么算，就得道歉，过去的账不说了，总不能白让他打你！”

杨跃龙坚持着，茹世雄没有办法。

“杨跃龙说的对，我们这么多人，怕什么，每人踢他一脚能把他踢死！”

茹世雄生怕给杨跃龙添麻烦。

“咱们总不能把人家别墅围了吧！打了架，咱们跑了，跃龙你跑不了！”

“茹世雄有个习惯，就是到后街凑热闹，打靶、射箭、套圈、穿气球什么的，他非常喜欢，我们就在那等着！”

杨跃龙接着说：“那里的小吃非常多，你们可以解个馋！”

“十二枭雄”来到后街，四散开了，各找各的乐处。

玩了老半天，不见顾鸣之的身影。茹世雄对杨跃龙说：“那小子肯定不来了，我们去别处吧！”

杨跃龙随着茹世雄四处乱转，来到一个商业街，街上人流如潮，三教九流、鱼龙混杂。

“小心点，这里有小偷！”

杨跃龙说。

“你看那些乞丐，不是少个胳膊就是少个腿，可怜兮兮的，让人心疼！”

茹世雄看着各色的乞丐，不由得感叹。

“闻人老师说的对，哪有那么多的残疾人，大部分是装的，把小腿和大腿绑起来，穿一个宽大的裤子，等散了场比谁跑得都快！”

“你看那个乞丐，就一个手指头，那是怎么一回事？”

茹世雄问。

“或许……或许吧……”

杨跃龙做着各种各样的猜测。

几个人正说着，突然看见一个少年皮肤白皙，嘴角斜斜的，孤傲而高冷的目光略显怜悯，他拿出一百元钱，提给那老人。

“顾鸣之！”

杨跃龙万万没想到，顾鸣之这么一个高冷孤傲目中无人的家伙，竟然也有怜悯之心。

几个人忘了寻仇，立在不远处愣着傻看。

突然旁边闪出一个人，动作麻利，出手敏捷，一把抢过钱来，撒腿就跑。顾鸣之吃了一惊，赶忙去追，却被左右另一个人绊了一脚，向相反方向跑去。

“裴少男、邵锋、贾重文，你们追那一个，茹世雄、双小东，随我来！”

杨跃龙说完就追，他三两步跑过去，来了一个扫堂腿，向那人腿部扫来，那人还挺机灵，一下子迈了过去，右手向裤兜里摸着什么。

“茹世雄，快点！”

杨跃龙跳将过去，从后面一下子抱住了那人的双手。

茹世雄一个箭步过去，拽住那人的右臂不撒，那人拼命挣扎，那胳膊像一条舞动的蟒蛇，眼看就要挣脱了。

这时候，顾鸣之跑了过来，上去一口咬住那人胳膊，疼的他龇牙咧嘴，茹世雄就把那人手中的物品抢了过去。

好一把亮堂堂的匕首。

这时候双小东、夏昌平也赶了过来，团团将小偷围住。

恶虎架不住群狼，好汉难敌四手，四五个少年把小偷抱住，摔倒，摁在地上！

“跃龙，谢谢你！”

顾鸣之神情地看了看杨跃龙，有些尴尬，有些惊喜，有些歉意，有些激动，种种幽微难言的滋味尽在其中。

“你看看他是谁？”

杨跃龙指了指他身边的茹世雄。

顾鸣之愣了愣，看着眼熟，一时想不起来。

“贵人多忘事，你家门口，打过我！”

茹世雄忿忿不平！

“对不起，误会了！”

顾鸣之这才想起来。

这句话从顾鸣之的嘴里说出来，多么多么的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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