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在世

陈喜书老爷子到底是活了一把年岁的。处理事情也是相当镇定。

老爷子把两个小孩子都包了起来。老婆婆为了小孙子，准备了许多裹衣。

杨慧还没醒。已是夜晚。处理好过世之人。这堂屋中坐着这一家子大人。

“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我也不瞒你们。这两个孩子降生之时，天有异像，加之三媳妇和我老婆子都死了。这两孩子中必有异数。你们有什么看法，都说说吧。”

“阿叔，这个家一直都是你做主。论见识，我们那能和你比，你怎么看，先和大家伙说说吧。”

“你小子自小都鬼精。”三媳妇的男人是这小家第二辈人最小的。原本这次劳役是要他去的，那几天他闹着肚子。人都拉变形了！做大哥的才顶上去服劳役去了。

“我没什么好说的，你媳妇死了！和我这孙子有些关系。你恨他也罢。怨我也罢，我不怪你。不过这孙子，我肯定是要保的，要动他的想法你们可以绝了！”

“咳咳咳”杨慧扶住门框往堂屋挪。

“慧啊，你这刚生产。不要起来走动了！”和杨慧关系要好的几位妇人赶紧把她扶进来。

“爹，您说的我都听见了！让我和大家伙说一句吧！”

杨慧等老爷子点头同意了。

朝大家笑笑。杨慧现在很虚弱，这勉强的笑笑都无比艰难。

“咱们都是一家人。我也不绕弯弯。这自古天有异相出生的孩子，都是大能力

者，对于我们，要么让我们过得更好。要么更坏。”

“可是，想想吧！这生活，我们还能坏到哪里去。劳役，赋税。那一样不是压得我们喘不过气来，这还是风调雨顺的年月。赶上灾年。咱们还能活么？”

“大寨里这两年都有人饿死。被迫远走他乡的不在少数，咱们这生活，再坏下去，只剩死路了！”老爷子接过杨慧的慧，杨慧说话太累了！

“家叔，我们都听您的。”这老三家的幺娃虽然有些小聪明，性子却不坏。

“三叔，如今我家的和二哥都在服劳役。这家中只剩你一个壮劳力。这个家也得靠你撑着。我家这孩子必定会奉养您的。”

“呵呵！大家放心。我坚信，这孩子会让我们过得更好。”老爷子这话说了！等于把这事定了！

灾难年月，悲伤的事多了！对悲伤的感触反而没那么深。

天气转凉，山口凹上两个身影往这里赶。

老远杨慧就看见那是自家男人和家中二哥。

这二哥的称谓是按照自己的年龄来的。这一大家子，自家男人排在最大。

杨慧激动得泪水都在打转。天气转凉。当家的总算赶在孩子满月回来了！

“呵呵！”老爷子笑得合不拢嘴。一家子在世的总算聚齐了！

这满月酒是要摆的，趁这日子，给孩子取个好名字。

菜色简单。老爷子把年猪杀了！

小山坳中笑声响起。有肉吃，这真赶上过年了！

“既然你回来了！给

孩子取个名字吧！”老爷子给儿子才把孩子还回杨慧手中。

“爹，您可不能偏心。咱家大姑娘还大丫头大丫头的叫着呢！二哥，三弟家的孩子可都有名字的。”

杨慧给老爷子夹上一根排骨。

这有肉，做法就是煮。排骨这样煮出来要比其他肉好吃些。

“呵呵！当年生大姑娘的时候，我就说过。要等生个小子一起取名字。今晚咱一个不落下，全都取好。”

“慧慧，看来咱爹早就想好了！”

“呵呵！”老爷子从怀里取出一张娟纸。这玩意儿在这世道，也是个稀罕物。

“几个姑娘我可没亏着她们，名字早就写好了！只是一直在等这小子。”

“大姑娘叫陈秀。二姑娘陈娟，三姑娘陈美，这个和这小子一起出生的叫陈好。”老爷子再看看杨慧怀里的胖小子。

“我这孙子叫陈萼，字光蕊。”

这一顿饭散去。屋子里只剩这杨慧两口子。

“知道你有事要问。你这别别扭扭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杨慧哪能看不出丈夫不对劲。

“这孩子出生出了这么大事，老爹不好意思问你。这我一回家，他老人家就和我说了前因后果。我也疑惑了！”

“哎！事情发生了。娘死了，三媳妇死了！我那时候昏迷了。只记得三媳妇抱着陈好。才要递给我看看。其他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也不知道光蕊到底是不是你生的？”

“瞎说什么？这山沟沟里，出了我们

几家人，哪里还有外人。这不是我生的，难道是天上掉下来的，这话只准说这一次。再有下回，别怪我翻脸。”

“那是，我怎么这么糊涂。这孩子这么像我。”

“像你什么好，就该让他像我。大大方方的活。男孩子要活得顶天立地，将来我还指望他给我争脸呢！”

杨慧把怀里的胖孩子抱的紧些。

说归说。这胖孩子很快就赢得大家伙的喜爱。无他，这胖孩子好带。不哭，总是笑。吃得不多。长得快。

“哎！”陈喜书老爷子长叹一声。眼看日子要好点了！朝廷的调令又到了！主家念在这几户人家只有这么几个男丁。只上报了两个名额。看样子，老大和老二又得出去。

“叔”老三来到老爷子背后。陈光蕊正在地里跑，三岁多的孩子比五岁的姐姐还高大些。

“你来了！”老爷子一听声就知道是老三。

“叔，今年就让我去吧！”

“啥？”老爷子以为自己听错了！

“叔，前些年屋里的还在。总是不想离开。耍了些小聪明。逃避劳役，让您见笑了。”

“呵呵！自家人，说这些做什么。”

“我家现在就我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过活，孩子其实都是慧嫂子在带。我去了！也放心。”

“这回听说是去修运河。我正犯愁呢！此去可是生死难料。你想清楚了！”

“呵呵！叔，就是这样，我去才最合适。您知道，我小聪明多些。两位哥哥太憨直了

！容易吃亏。”

“说得好。”老爷子还从来没这样看过这位老幺。

“你这陈聪的名字，我当年算是没取错。”

“让大哥留下吧！他家孩子多。”

“你大哥是要去的。你是我三弟的儿子，老二也是。都让你们去，我良心过不去。”

“叔，您快别这么说，今天来找你，就是我们两兄弟商量好了的。”

“为什么一定要去？”胖孩子陈光蕊跑了过来。

“呵呵！这是朝廷劳役。不去，咱们全家都要遭殃。”老爷子对这陈光蕊不是一般的宠爱。

“哼！等我恢复了力量。什么朝廷都不用怕。”

“好，好，等我孙子有力量了保护我们这一家子。”

胖孩子看看这些人，知道自己的话是白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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