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女儿国的姐妹兄弟们，我玉秋千回来了！哈哈哈哈……”

  “……”

  女儿国街头，小狐狸挺胸叉腰，尾巴四散，高喊一句，但可惜没人搭理她，所有人用“瞧神经病”的眼光瞥了秋千一眼，接着便继续日常生活。

  “呀哈？还是这么冷漠呀！嘿嘿……”小狐狸完全不在乎众人的“轻视”，乐颠颠往前走，但跟在她后面的乌鸦却觉得别扭。

  “你这家伙，能不能别这么丢人现眼？”鸟人道，“连个回应的人都没有，多尴尬呀~”

  “尴尬吗？”秋千扭头，不怀好意地说道，“比某些妖怪一直求婚却总遭拒绝还尴尬吗？嘿嘿……”

  “你！”乌鸦气得直翻白眼，“你个小丫头片子，讲话是真噎人呀！”鸟人不和秋千纠缠，对身边有些拘谨的薛地说道：“薛大爷，别紧张，女儿国就是个普通城市，大家都很好。”

  薛地勉强笑了笑，“不紧张，不紧张，我知道女儿国很好，呵呵……”这老者哪能不紧张，这女儿国的防卫极其恐怖，莫说是分主魂的他，哪怕是巅峰状态，如果暴露于此，当场就得被逮住，连逃跑的可能都没有。

  秋千放慢脚步，对薛地说道：“薛大爷，等一会儿我就和饕餮老妖怪说，让她在饕餮街给您匀出来一个店铺，以后你就安心卖血食菜品吧。如果嫌饕餮街闹腾，可以去秋鸟星更深处的饕餮区住，那里地方大，选个僻静地方，很安静的。”

  其实在来的路上，心怀歉意的乌鸦和小狐狸曾邀请薛地放出心源主魂进入《秋鸟谱》，血妖老者也就能进秋鸟山地区了，但薛地哪敢，随便找个理由敷衍过去。薛地说道：“我可不可以住在饕餮区，但在饕餮街摆摊？城里人多，我的生意能好点。”

  “那是肯定的！”鸟人赞道，“薛大爷，要说你做毛血旺的手艺，哎呦！一绝！我们还从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血食菜品！以后呀，我给你联系联系桃园区的凡人，请他们便宜卖给你各种食材，你肯定能赚好多钱！”

  秋千上蹿下跳地附和道：“是呀是呀！桃园区的农产品超棒的，没有仙灵污染，纯天然，比那些用仙法灵术催熟的东西好多了，再加上你的手艺，做出的东西已经更好！”

  热闹的街上，乌鸦和小狐狸信口随意地给薛地介绍女儿国的风土人情，样子虽然傻，但真挚真诚，热情活跃，不含半点虚假，血妖老者瞧着他们的嘚瑟模样，再看看街上其他人的幸福气态，蓦然有些恍惚，觉得此时此刻很梦幻。薛地自然早就听说过这里，晓得此地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凡人和妖怪和谐共处，可传闻归传闻，单靠道听途说，血妖老者根本无法理解女儿国的生活，直到今天……

  “这里是真实存在的地方吗？”薛地喃喃道，“以前外界说我血界癫狂混乱，是魔域，我常常嘲笑外界之人虚伪，明明三界六道都是你争我夺、弱肉强食，看似比阿修罗界有规矩，却也不过是假象遮掩真相的破烂地，反而不如血界真实洒脱。可这里……”血妖老者再次扫视街道，看着高兴的大人，快乐的孩子，慈祥的老者，看着笑呵呵乐滋滋的男男女女与乌鸦和小狐狸嬉笑怒骂，薛地由衷地出现一种挫败感，“我血界，也许确实差了许多；女儿国，当真很不错。”

  步行不多远，迎面走来五个守城神兵拦下鸟人和秋千，俩流氓吓了一跳，以为自己二人又是以前干的什么流氓事暴露了，要挨抓，可仔细辨识来者，他们立刻喜笑颜开。

  “这不是五鼠吗？！”鸟人笑道，“不是说你们去蓬莱岛了吗？怎么在这呀？”

  五个守城神兵正是五鼠。锦毛鼠白玉堂笑道：“鸟哥，秋千姐，没想到我们在这吧？哈哈哈……我们确实去了蓬莱岛，但听说展熊飞在女儿国做守城统领，我兄弟五个觉得有趣，便来了。”

  “呦，这敢情好！”秋千道，“那岂不是说以后我们犯事，能找你们通融通融？！”

  “哎~那可不行！”白玉堂说道，“本来呢，我们是想着以后对你们客气客气，但……呵呵，就在刚刚，琼霄二仙姑发来命令，说鸟哥骂她，叫我们砍了鸟哥，我们自然不会直接砍人，可以恐怕是得对两位严厉一点。”

  “这！”鸟人眉头一皱，怒瞪秋千，“都怪你！要不是你告诉傻二姐，说我骂她是傻子，哪至于五鼠这般！”

  秋千没在意鸟人瞪她，询问五鼠道：“傻二姐让你们收拾我爹，应该不算我吧？”

  “算~！怎么不算？！”白玉堂笑道，“二仙姑说了，秋千姐你也肯定常常在背后骂她，说不定骂得比鸟人哥还多呢~”

  完了，没辙了，鸟人和秋千一点办法没有了，只能告诫自己二人以后小心点，别被五鼠逮到。

  五鼠与乌鸦和小狐狸聊了几句转去其他地方巡逻，鸟人和秋千继续带薛地逛街，期间俩笨蛋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地埋怨彼此，言语不和差点打起来。

  “薛大爷，你评评理，这事怨我吗？”秋千对薛地说，“我哪知道五鼠跑着做守城神兵呀！我要是知道，哪会把我爹说的坏话传给傻二姐呀！而且，傻二姐本来就傻，凭什么不许我说？！就傻二姐的那个智商，也就比精卫小姑姑稍微强一点——就是傻嘛！”

  鸟人道：“你别狡辩！就怨你！人家傻二姐都知道你肯定常常在背后说她，也许她更气你——我是被你连累的！”

  “才不是呢！不怪我，就怪你！”

  “怪你！”

  “怪你！”

  终究是吵了起来，并很快都斗成一团，乌鸦和小狐狸扑扑楞楞在大街边一处空地拼打，立时引来不少人围观，大家一点劝架的意思都没有，反而纷纷叫好，给鸟人和秋千“加油”。望着热闹的现场，薛地更加恍惚，他从未见过这种所有人都打心眼里开心，打心眼里快乐，没有点顾虑，肆意大声笑、大声闹的场面，这种喧闹远远比血海凶魔相互杀戮时的情况好，竟然莫名给他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此时，忽然一只蝴蝶落在薛地身边，打断他的心思，吓得他一激灵，“你……”血妖老者有十成的把握，他的真实身份已经被这只蝴蝶发现。

  不过蝴蝶并没有做什么，很快重新飞起，翩翩飘动，跑去鸟人和秋千的战团，一会化虚，一会化实，故意逗两个笨蛋玩，气得乌鸦和小狐狸大骂蝴蝶……

  薛地望着戏耍乌鸦和小狐狸的蝴蝶，思绪纷飞，“多年前，那只蝴蝶飞到血界，平静地在凶魔恶戾间自由纷飞，很逍遥，很自在，完全不为周围的杀戮纷争所动，好像独立于世界，好像不属于真实世界。当时我很生气，大骂太上老君的弟子没规矩，骂蝴蝶故意挑衅，骂它孤孤单单虚虚幻幻，活该永远在现实世界找不到同伴——现在看来，是我错了，它找到了伙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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