菩萨所谓的“雇佣”其实就是让乌鸦和小狐狸引导许素救出母亲白素贞，这事不难，根本没必要叫鸟人父女来做，之所以非要雇佣他们，只是安抚二人情绪而已——虽然不安抚也无妨。

  吩咐几句后，观音菩萨离开杭州，乌鸦和小狐狸目送大士离开，神色皆十分复杂。有时候，鸟人和秋千总会觉得观音菩萨是十二金仙中最强的一位——不在修为上，而在手腕上。

  “天地局势变化，鸿天和黄天得紫霄宫鸿钧和天道默认，‘半正式’入局三界秩序，道门不得不放弃对两者打压，转而捏着鼻子和无天派讨价还价，放留驻弟子进入两家。”坐西湖岸边，鸟人依旧乐滋滋“欣赏”来往游玩的俊美靓丽女士们，顺便和秋千聊天，“然而，观音大婶呢？人家早就把灵感神龙李玉和善财童子红孩儿分别放在无天派，你说说，这等眼光其实普通人能比？堪称混元级别的布置。”

  “可是，也不对吧？”秋千道，“红孩儿尚且可以，依旧尊敬观音大婶，但李玉就不好说了吧？道上经常传出李玉不服观音大婶的消息。”

  “呵呵，李玉那是不知天高地厚。”乌鸦言道，“我可以非常肯定地讲，哪怕李玉不愿意，菩提也得逼他去找观音大婶磕头认错。”

  小狐狸问：“倒也是。可菩萨大婶恐怕不会容忍那家伙‘口服心不服’。”

  鸟人说：“当然，观音大婶的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那条鸿天龙早晚会知道‘慈悲的力量’。”

  闲聊几句，乌鸦突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人群中，即便那女子施展障眼法压制容颜，却依旧无法掩盖其天生丽质，当她出现的那一刻，周围的女子立时黯然失色。

  “那是……？”

  “云蓓姐！”

  鸟人还没确定那女子身份，秋千却嗖地一下蹿了出去，猛地扑进女子怀里，抱着她号啕痛哭。那女子大概是想压抑情绪，但哪能压得住，立时也哭了起来，两个姑娘梨花带雨，泣不成声，引得附近不少人瞩目，但众人莫名自惭形愧，竟是不敢上前围观，反而下意识退走，就好像羞于与两个绝美姑娘处在同一片天地。

  鸟人站起身，三步并作两步，快速来到女子身边，然后，“噗通！”跪了下来，“云蓓！你这没良心的女人！终于肯回来和我结婚了？呜呜呜……你个没良心的坏女人，让我和闺女好等呀，呜呜呜……”

  乌鸦这一跪、一哭，云蓓和秋千自然没什么反应，但周围的所有人，无论是男子还是女子，全都浑身难受，心肝俱痛，“这个满身都是流氓气的男的，竟然是那个容颜无双女子的丈夫？这这这……这老天爷太不长眼了吧？！这还有天理吗？！还有律法吗？！”所有人议论纷纷，不少人甚至当场哭泣，痛骂苍天不公平。

  云蓓闻听众人讨论，却是没有反驳，反而擦了擦眼泪，对鸟人说：“官人，走吧，咱们去一旁说话吧~”

  “噗！”俊美姑娘的一句“官人”，鸟人哪受得住，当场激动得仰头吐血，其他人同样难忍这等“残酷现实”，气得满眼冒金星。

  然而不管众人如何“气愤”，反正云蓓和鸟人、秋千转过一片树林就没了影子，三人化作遁光来到城外一处景色不错的地方聊天。

  “云蓓！我好想你！”到了人少的地方，鸟人纵身就要和俊美姑娘拥抱，但秋千一尾巴将他抽到一边。

  “哎哎哎！滚一边去！爹，别得寸进尺，叫你一声‘官人’就可以了，你还想做什么呀？”挨着俊美姑娘的小狐狸呵斥道，“云蓓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你别把她吓跑了。”

  乌鸦骂道：“你个不孝闺女，白瞎我养你这么多年，你就不能稍微有点眼力劲，赶紧躲边上去，留我和云蓓说些亲密话？”

  “什么你养我？明明吱吱和婆婆养咱俩！”小狐狸回道，“我就没眼力劲！就不躲走！你哪有私密话，都是流氓话！”

  “呵呵呵……”瞧着依旧吵吵闹闹的乌鸦和小狐狸，云蓓是又哭又笑，“你们呀，一点都没变。”

  多年不见的挚友亲朋今日终得再会，三人自然是激动无比，乱七八糟说了好些话，痛诉相思之苦，云蓓和秋千一会哭一会笑，情绪起伏不定，心潮波澜翻滚，花费好一会儿工夫才平静下来。乌鸦倒没有小狐狸那么激动，他实在是插不进去话，只能站在一旁听，但即便如此，鸟人也觉得特幸福，高呼“这辈子没白活”，那没出息的样子让云蓓忍俊不禁。

  “云蓓姐，你怎么来杭州了？是专门来看望我们吗？”秋千问，“怎么才来看我们呀，我们好想你呢。”

  “我也想你们。”云蓓言道，“不过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见一见白素贞。”

  “讨厌~”鸟人用“娇嗔”语气说道，“原来不是专门看我和咱闺女呀？真是个没良心的坏女人。”

  闻听鸟人的话，秋千微微皱眉，“爹，咱别那样行不？恶心人！”

  云蓓道：“对不起，我一直没能去女儿国看你们，但我……但我真的好想你们，呜呜呜……”说着，俊美姑娘才止住的泪水再次流出来，“我很想见你们，但不敢呀，呜呜呜……我怕面对你们，我怕忍不住后悔，我怕忍不住留下，呜呜呜……我好想你们，好想大家呀，呜呜呜……”

  “别哭，别哭，别哭~”秋千安慰道，“没事，没事，云蓓姐只要记得我们就好，哪怕不能常见面也没什么，终究有见面的一天，就像现在。”

  望着云蓓哭泣的样子，鸟人觉得心都碎了，“委屈你了，唉~”乌鸦素来不愿意强迫别人放弃仇恨，但他和小狐狸无数次希望使用幻术抹掉云蓓对娲皇宫和漫天神佛的痛恨，他们真的好希望云蓓能够轻轻松松地生活，忘记自己的过去，忘记“苏妲己”的悲惨。

  “云蓓，要不……”

  “不。”

  鸟人想劝俊美姑娘放弃复仇，放弃黄天，但云蓓直接打断乌鸦的话。

  “我不能放弃。”云蓓言道，“这是我无数年来的执念，也是无数年支撑我的信念，我不会放弃，哪怕永远不可能成功复仇，我也不放弃。”

  小狐狸说道：“可真的很难，很苦——我们好心疼你。”

  “我知道你们心疼我，”云蓓道，“但我也不会放弃。鸟人，秋千，谢谢你们心疼我，但我终究没法再回女儿国，没法再回酒馆，没法回到秋鸟山、回到你们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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