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予霆的话让席泽一愣。

        随后他拧了拧眉头，语调带着几分不悦：“予霆，你在胡说什么，你是我的儿子，不是我的棋子。”

        席予霆笑了笑。

        他的笑带着几分看破一切的坦然。

        但终究，还是难掩几分涩意。

        席予霆道：“父亲，你不信任何人，包括你的亲生骨肉，但在这漫长的时间里，你终究还是需要帮手的，而比起毫无信任基础的旁人，和你有血缘之亲的儿子终究还是你的最好选择。”

        “所以当初你选了我的母亲，你和她结婚不是因为多么爱她，而是因为我母亲家世世代代温良淳厚，而这样一个女人生育出来的后代，大概率会和她一样，温良淳厚，或者说是，”

        席予霆停了下，然后没有避讳地低低吐出一句：“好控制。”

        吐出完这三个字后，席予霆继续道：“所以父亲，从一开始我的出生就源于你的计算计，父亲你下了很大一盘棋，而我和母亲都不过是你的棋子而已。”

        席泽的眉心重重一跳。

        他眉头拧得更深了，语气却不似刚刚那么不悦，反而像是空阁楼一般，有了几分发虚：“予霆，我不懂你到底在说些什么，你肯定是因为茉莉的死而受了刺激，所以在这胡言乱语起来了。”

        “我和你的母亲一直相敬如宾，父亲和睦，什么棋子，通通都是你的妄想，我怎么会将你和你的母亲作为棋子。”

        席予霆黑眸闪过了几分疲倦和失望。

        失望似因都到这个时候了，他的话都已经全部说开了，可席泽依旧不肯承认，依旧在逃避。

        席予霆开口说道：“父亲，你和我母亲的婚姻生活确实是相敬如宾，但却独独没有爱，而我母亲也一直都知道，她只是你的一枚棋子，一枚可以帮你孕育出一个稍微能够让你信任的后代的棋子。”

        “正因为她一直都知道，所以和你结婚的数年她其实一直都是郁郁寡欢，因心疾而染病，最后走得时候你因为工作没有回来，她的身边只有我，当时母亲握住我的手对我说，来生只有一个愿望。”

        “找一个爱她一世的男人，过上寻常夫妻平淡而又幸福的生活。”

        席予霆这话，对席泽来说如同当头棒喝！

        他整个人一震。

        而一道人影也模模糊糊闪过了席泽脑。

        那是席予霆的生母。

        那是一个温柔的女人。

        说话时轻声细语，浅浅微笑。

        从来都是他说什么，她便依什么。

        他也一直营造着“好丈夫”的假象。

        席泽一直以为，席予霆生母是相信的。

        若不相信，她怎么从来不曾和他说什么。

        可万万没想到，席予霆的生母竟然什么都知道。

        她看透却没有说破。

        依旧还是那副温温柔柔模样。

        席泽的脚步踉跄一下。

        而席予霆却没有就此止住口。

        他低沉说道：“父亲，我母亲家世代温良，所以你没有必要让茉莉监视我，因为我虽然会离开你，但却不会背叛你，父亲，你终究是小看了母亲，也小看了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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