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2 章
拜师仪式办的很顺利。
其实通过这阵子的接触, 米老爷子对于小徒弟那是满意的不行,只是碍于自己之前的拿乔,一直没拉下脸来主动提起, 因为这事, 他在背后被自己老婆子嘲笑了好多从。
所以, 当水灵灵的小姑娘, 软乎乎的问自己, 可不可以正式拜师时, 老爷子好容易压住了自己不断上翘的嘴角, 一脸的勉为其难。
只是应完之后, 老爷子甚至来不及选个啥黄道吉日的,直接说第二天,也就是出发去J市的前一天,就开始正式拜师。
连其余四位师兄都没来得及叫回来, 也是够急迫的了。
本来就满意的不得了的关门弟子,如今比赛又得了这般好的名次,老爷子自然要嘚瑟一番, 介绍的时候,关门弟子什么的听着可比学生亲密多了。
哼!气死那帮老伙计!
只是叫他意外的是, 孩子的母亲也亲自上门,还遵循古礼,奉上了六礼束脩,并且小丫头还实实在在的跪拜了。
这般庄重, 老爷子都给唬住了, 同时也忍不住的升起了更大的责任心, 希望这孩子能在自己的教导下, 越发出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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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完师傅的第二天, 就到了出发去J市的日子。
这次去的人不止是师傅与哥哥,就连暑假期间比较清闲的米广浩也加入了几人的队伍之中,一个是他不放心自家老爹年纪大了,另一个,自然是也想参观一家画展。
今天大约是个分别的日子。
同时要离开的人里面还有吉翠芳夫妇,最终多停留了半个多月,却还是没有能见到二孙子。
因为吉皓刚到这边部队报道,叫还没站稳,就赶上了紧急任务,行李也没来得及放,就匆匆忙忙离开了。
本来调旁的部队精英过来,就是救急的,谁成想,调令操作中间耽误了太久,等人来的时候,根本来不及修整,所有临时借调的军官全部被带了出去。
就连付立诚也忙的飞起,拜师仪式,与送老丈人丈母娘回家这样重要的事情,都只能托付给了妻子与侄儿。
开往J市的火车是下午两点半出发,两边约定好了提前一个小时在火车站集合。
老太太他们则在一点左右就离开了,所以等几人一一挥别了吉翠芳与李八柱他们三人后没过多久,米庆就领着儿子过来的时候,吉雪与吉祥还没从离别中缓过来,泪眼汪汪的。
米广告依旧如从前那般,花衬衫、喇叭牛仔裤、大油头,总之很有这个时代的潮流特色,看着也更不像是好人了。
尤其是他眼睛晶亮的盯着吉雪看的时候,就像一个色狼一般,至少付圭已经冷下了脸,并上前一步,错身将小婶护在身后,然后眼神冰冷,眉含戾气的盯着在作死边缘的米广浩,要不是顾忌这人没什么恶意,少年早就一拳挥过去了。
不过,付圭不好动手,有人却是可以的。
就在米广浩被少年瞪的头皮发麻,刚要解释两句,后脑勺就被人狠狠的拍了一下,发出“啪!”的一声闷响。
米广浩抱着脑袋就嗷嗷叫,边叫还边吸气:“爸,您打我干什么?疼死了,您就我这么一个儿子,打坏了谁给您养老?”
米老爷子“呸”了儿子一句,才骂道:“老子用得着你个完蛋玩意儿养老?你不气死我就不错了,你刚才那眼珠子干嘛呢?不想要了?不想要了你跟我说,老子直接给你挖了!”
“爸,您当您儿子是什么了?昨天小师妹拜师的时候,我就跟吉雪女士说过了,想请她做我的新画模特,她没同意,我这不是想要再争取争取嘛,我是那么不着调的人吗?”米广浩疼的龇牙咧嘴,表示自己冤枉死了。
吉祥的妈妈是很美,但是在他眼里真的就是一个绝佳的人物模特啊,人家都结婚了,他怎么可能有想法嘛?
他虽然看着不着调,但是道德底限守着还是很紧的。
米老爷子张了张嘴,想再吐槽儿子几句,只是刚才到底是自己冤枉了他,便没再说什么。
火车还有一个小时才出发,不过这时候的绿皮火车进站的找,他们几人在外头没等多久,开往J市的车子就到了。
车站里面人挤人,吉雪怀着孕,谁都不愿意让她送进去。
最后还是付圭与吉祥坚定了立场,两人先将吉雪与陪同的小张送回吉普车上,看着他们离开,才安心的回到了车站,与老爷子他们再一起登上了火车。
这时候的火车速度不快,窗户也可以打开,虽然夏天有些热,但是卧铺间相较于外面的硬座实在好太多了。
两家人在这个时代都是不差钱的主,直接定了卧铺,刚好四个人,一个包间,住着也自在。
等明天下午四五点的时候,差不多就能到J市了。
这是吉祥第一次坐火车,之前虽然来接过两次人,但是进入车站,甚至坐上火车,对于小姑娘来说,都是极稀罕的事情。
甚至哥哥去打热水的时候,她实在好奇车上热水是什么样子的,特地跟了过去。
就连硬座车间,她也好奇的张望了下,然后很快就被难闻的气味败退了。
这些个在旁人觉得有些丢人的举动,付圭少年却从头到尾的都陪着她一起,一点不耐烦都没有,甚至还会主动与小姑娘讲解一些火车的原理,实实在在的满足了古代土包子的好奇心。
等吉祥心满意足的回到车间的时候,老爷子已经坐在床上看书了。
叫吉祥咂舌的是,那是一本英文书。
米庆不止是画画出众,许是几代富裕带来的底蕴,老爷子对于古玩也颇有研究,就连别国的语言都会好几种,其中说的最溜的就是英语跟俄语。
坦白说,有一次听老爷子用英文跟人通电话的时候,吉祥都懵了。
她一直以为自己进步很大了,但是在老爷子说话的时候,饶是她耳朵都竖起来了,也没能听懂几个单词,当时她整个人都不好了,被打击的。
看着老爷子花白的头发,与挂在鼻梁上的老花镜,吉祥磕巴了半天,才问出老爷子是不是会英文。
哪怕事情过了好一阵子了,如今吉祥还清晰的记得,老爷子当时说的话语与神态。
那是一种极其轻描淡写的回复,老爷子表示,他精通四个国家的语言,当然,家上自己国家的,一共就是五国,会英文没有什么了不起的。
吉祥当时真想哭着告诉老爷子,会英文很了不起,她被英文这个小傲娇为难死了。
老实说,从一个人人追捧的大才女,变成如今的小学渣,虽然她已经在努力追赶,也有了明显的成效。
但是,人,最是怕被对比,这一对比,落差感就更大。
前世也才活到16岁的吉雪,心态还不成熟,被打击的颓丧了好几天,直到遇到出去浪了十几天的米广浩,得知他也是个学渣后,许是找到了组织,小姑娘总算缓和了过来。
后来她也想明白了,这个世界本就如此,每当你觉得自己很可以的时候,就会遇到那个人外之人,优秀的人从来都不缺,她只要努力成为更好的自己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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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上的时间比吉祥以为的要好过。
下午三点,推迟了半小时的火车终于出发了,吉祥躺在上铺,听着哐吃哐吃的火车声,吹着越来越凉爽的夏风,看着哥哥给带的武侠小说,突然就惬意的不行,时间也就走的飞快,等反应过来时,外头已是黄昏。
晚饭时,吉祥又跟在哥哥的身后,一起去买了4份饭。
本来吉祥打算自己带吃食的,但是哥哥说天气热,车上根本放不住,不如在车上买。
饭菜不大好吃,但是娇生惯养的四人去谁也没嫌弃,这种时候,填饱肚子最重要。
吃完饭,几人又轮流去了厕所,做了简单的清洁,便将就着睡下了。
洗澡什么的根本不用想,这样的环境,哪怕是夏天,也只能憋着,这也是为什么硬座车厢里的味道格外感人的原因。
庆幸的是他们几人的目的地不算很远,有些人在车上折腾四五天,甚至有一个星期的,那滋味,那是真酸爽啊。
第二天下午4点左右,火车抵达了J市火车站,神奇的是,居然没有晚点。
因为等下要直接去见,素未谋面的爷爷奶奶,基于礼貌,哪怕没有怎么出汗的吉祥,也去了厕所换了一身干净的裙子,又给自己的头发编好,盘在了头顶,看着小镜子里水当当的自己,小姑娘表示十分满意,依旧是个小美人儿。
吉祥与付圭这次过来,并没有与付鲲还有沈佩兰两位老人说,毕竟老太太很有可能会风风火火的跑来接人。
沈佩兰不比吉翠芳小几岁,哪怕身体硬朗,到底也六十出头了,两少年不想麻烦老人家。
所以他们早就做好了打算,出了火车站,直接打车去大院。
但是老爷子一听他们这话,哪里放心得下,立马唬着脸说要送他们,并且表示车站外有人来接。
师傅也是一番好意,吉祥与付圭没考虑几秒就答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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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接人的是一位四十多岁的儒雅大叔,米庆与来人寒暄了几句后,才对着小姑娘招手。
待吉祥乖巧的站在师傅身旁时,老爷子才略带骄傲道:“这是你师妹,叫吉祥,是老头子的关门弟子。”
说完这话,老爷子又笑着对着吉祥介绍:“这是你二师兄,叫孟秋,他是J市本地人,现在在美院教大学生美术,也跟朋友合开了一间画廊,你以后要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找师兄,你四个师兄呢,随便找。”
老爷子这般又是关门弟子,又是慈爱满面的,比对于他们这几个师兄弟,那可真真是温和多了,孟秋哪里还看不出老爷子对于这个小师妹的看中。
不过,他也能理解,前几日得知小师妹以15岁的年龄,与一帮二十几,甚至差不多三十岁的人比赛,居然还拿了全国第二名,的确是惊人的天赋。
而稍微懂画的人都能看出,小姑娘之所以输给了第一名,并不是因为她的作品逊色第一名多少。
两人水平其实算是旗鼓相当,只是时也命也。
在当今的社会,相较于清雅内敛的国画,大多的资本主义追捧的都是色彩浓重的油画,在这个年代,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沾上了国外两个字,似乎都能高贵几分。
当然,同为艺术人才,油画的确也是另一种美的表现,只是作为国画的推崇者,对于现在萧条的画坛,难免有些唏嘘罢了。
不过,这也只是一时的。
所有人都相信,这样的趋势会改变,总有一天,在比拼画作水平的时候,不会再出现因为是油画,所以同样出彩的国画,就理所当然的要避其锋芒,退让一步的偏颇。
但是这一切,都需要大量的时间与人力去推动。
孟秋就是致力于推动传统艺术的其中一员,当时收到老师的电话后,第二天一早,他就赶去了展览的地方,亲眼看到了小姑娘得了第二名的画作。
说实在的,那幅画作,的确叫孟秋惊艳了。
尤其他比旁人知道的更多一些,比如,他清楚这个叫吉祥的画家,是一名才15岁的初中生。
再将她与娴熟出众的画技,与稚嫩的年龄联系到一起后,这优秀的程度更是直线上升。
太年幼了,这个年纪,这样的水平,要不是顾忌着点脸面,孟秋都恨不得仰头大笑三声。
然后告诉所有人...
瞧!
这是我的小师妹!她优秀极了!
没见面之前,就有了太多的好感,如今普一见面,见小姑娘乖乖巧巧,精致的跟个水晶娃娃一般,又比自己的女儿还小七八岁,孟秋表示,滤镜瞬间拉到千米厚。
一边掏着提前准备好,给小师妹的见面礼,一边笑容敦厚的喊几人上车。
而此时,在某军区家属院里的沈佩兰同志,正在学习打毛衣,给还未出世的孙子/孙女准备的冬衣。
一辈子不会做衣服,衣服破了都有丈夫缝补的沈佩兰表示,织毛衣什么的太难了,此刻已经是满脑子乱麻的她,还不知道,远在S市的孙子孙女即将在一个小时后,到达家属院,给她老人家送来惊喜/惊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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