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阿哥满月,清军大胜的消息,在朝廷的推动下,在民间迅速传开,不少诗人更是心情激动万分,写下了一首首诗篇。
乔熙寻思了一下,吩咐道,“找个会写戏本的,将此战过程写下,让各大戏班子排演,随后全国演出。”
影一听后,有些诧异,“皇上,陈梦雷尚在耿精忠处,若是将过程演出,会不会…”
乔熙翻了个白眼,“让会写的人自个编,将清军写的勇猛些,尚可喜一家不被耿精忠吴三桂诱惑,忠诚不屈的精神给我着重描写。”到时候,尚之信就算对他父亲尚可喜以及大清不满,也不好立即反叛和大清翻脸。
乔熙吩咐完不过三四天功夫,影一就送来了个剧本,乔熙看完,脸都有些红。剧本里还有不少他的戏份,力抗群臣,慧眼识珠,而尚可喜一家虽深陷困境,却心系大清,以命和耿精忠相战。逆袭、美人计、狗血…此剧本虽然有一些地方不符合逻辑,和事实有些差距,但是一看就是能成为爆款的料子!至于被当作反派,形象很是不堪的吴三桂、耿精忠,敌人嘛,互相抹黑很正常,很正常。
这些天,又有了件让乔熙高兴的事,保成,会说话了。
原来这天,胤礽喝奶已经喝的很饱了,奶娘却觉得他没饱,死活摁着他的头,想让他再说,胤礽躲不过去,情急之下,既然说出了个“不”字。
“保成,阿玛听说你会说话啦!”
乔熙以前也看过一个新闻,说是哪哪哪的神童,出生没多少天,竟然就会喊“妈妈”了,乔熙那时候就没当回事,这咋可能,没想到,他这回竟然亲眼见证了!这才三十多天啊,保成竟然会说话了,真不愧是他的崽崽!!!
“阿,玛,来跟阿玛学啊,阿,玛,阿玛。”
胤礽圆溜溜地小眼睛看着乔熙,仔细打量着对方的神情,发现对方真的只是惊喜后,却还是不愿开口。一个满月没过多久的孩子竟然会说话了,这太过惊人,之前“不”字,是他的失策。既然如此,倒不如伪装成一个音节。
“不,不,不。”
“阿,玛。”
“不。”
“阿玛。”
“不。”
……
乔熙不厌其烦,教了许久,最终无奈地发现,保成可能真的只是无意识地发出了一个音节,但他还是很高兴地抱着保成炫耀,对着来乾清宫与他商量事情的索额图道,“索额图,你知道吗,保成会说话了!”
索额图一听,眼睛一亮,可等他了解经过后,又哭笑不得,“二阿哥说话可能还要再过段时间。”
“不不不,一个字也是字,保成就是会说话了。”
胤礽,“……”
胤礽也无奈了,康熙以前便喜欢睁着眼睛说瞎话吗?这点倒是一直没变,不对…他一直没变,他从前就是这般,喜欢哪个孩子,无论做什么都是对的,肉麻的话一句接着一句,可当他厌恶时,对方似乎连呼吸都成了一种罪过。
没过多久,影一告诉乔熙,有个戏班子效率高速度快,已经能试演了。乔熙一时新奇,带着人赶了过去,没想到戏园子里此时挤满了人,看台上下早就坐了个满满当当。
看着乌鸦鸦的人头,乔熙咂咂嘴,有些诧异,“平时也这般吗?”
谈绍临笑了笑,“皇后娘娘出丧期也没过多久,之前战事吃紧,京城的戏班子多少也受了些影响,如今皇上您支持,又打了个胜仗,试演的虽不是京城最大的戏班子,却也是数得上名头的,可不就爆满了吗。”
谈绍临是康熙打小一块长大的伴读,如今正任礼部左侍郎,可若不是康熙的记忆,乔熙还真不知道这个人,毕竟历史记载上没有他。不少人都说康熙的伴读是曹寅,实则不然,曹寅比他还小四岁,清朝皇子六岁便已开始读书,曹寅真是康熙伴读还不知道谁照顾谁呢。
曹寅从小在江南长大,四年前入侍,在他穿越前不久又跟着他父亲加入了防守叛军的队伍,所以说,乔熙到目前为止也没真正见过他。
乔熙不甘心地又打量了一遍,发现还真没座位,耸了耸肩,“绍临,我估计咱们这次得站着看了。”
谈绍临一听,下意识地道,“这怎么行,皇上金尊玉贵,如何能站着看戏!”
来看戏的自然也有不少权贵,眼尖地早就看见乔熙了,发现皇帝皱着眉头,看着座位犯难,顿时明白了,连忙亲自带人,赶了过去。
“皇上,奴才在二楼还有空位,是顶好的位置。”
和一楼不同,二楼再不似刚才的拥挤,并且每一桌都有茶水瓜果供应,刚才乔熙在一楼,不少人没注意到,现在看见人,认识的都齐齐一愣,就要行礼。乔熙摆了摆手,笑道,“我还是不坐这了,我往这一坐,估计你们也看的不尽兴。”
众人笑道,“爷坐这,我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不尽兴。”
乔熙还是摇摇头,“不了,我是想听听百姓的想法。”刚才是他脑子短路了,不少人看戏也就看个乐子,他出高价,定然不少人愿意卖他个座位。
等他坐下后,戏已经快开场了,乔熙身后的侍卫在乔熙坐下后,也掏钱买了附近的位置坐了,确保帝皇的安全。
现如今,京剧尚未起步,昆曲盛行,锣鼓声响,一人登台,和平常见到的艳丽妆容不同,这一次台上之人装扮素雅,满脸坚毅,却难掩姿色。乔熙即使知道情节是假,可台上的人,这周遭的氛围,仍将他代入了这漏洞百出的剧情之中,跌宕起伏,生死离别,随着高亢的歌声,众人的情绪也攀上顶峰。
乔熙看着台上喃喃自语,“诸郎怪底歌喉绝,生小都从内聚班…”
一楼座位挨得近,乔熙邻座的听见乔熙的话,不由赞道,“好,小兄弟也很推崇这内聚班啊!”
乔熙一愣,有些惊奇,“这是内聚班?”
领座的人皱了皱眉,“你不知道,刚刚那诗不是你作的吗?”
“不是,是一位名叫李苍存的诗人所作,刚刚一时有所触动,便吟了出来。”
内聚班?乔熙记得之后这个戏班子似乎成了京中的三大名班之首,又因国丧期间演出《长生殿》致祸。此时的洪昇估计还在卖文为生,先是一事无成被父母送到国子监,后又被家人赶出,带着妻子讨生活。乔熙有些犹豫,要不要提前接济一把洪昇,让《长生殿》提前面世,可一想,好的作品需要天时地利人和,洪昇此时虽然落魄,却有旧友相扶,他倒也不必插手。
台上戏曲依旧,不因台下的议论有片刻停顿,乔熙继续看着,原又沉浸了进去,却又因“皇帝”慷慨激昂的声音出戏了。即使有他的许可,戏班子也不敢有谁敢真的饰演皇帝,所以只是幕后传来的声音。可乔熙还是被尬到了。这雄浑的声音,一听就假的要命的话,他真的越听感觉越怪,偏偏身边还时不时传来惊呼,这戏班子似乎将剧本又夸张了些。
“你怎么了,刚刚还很好的,现在怎么一副坐立不安的模样。”
乔熙抖了抖身子,“太尬了,着实有些假。”
刚刚还和颜悦色的人,此时面色顿时沉了下来,“原以为你是个识货的,没想到却是个不忠不孝之徒!”
???
乔熙眨了眨眼,有些傻眼,他刚刚说什么了吗?这就不忠不孝了?
乔熙试图解释一下,便道,“兄台误会了,皇上如今也不过二十出头,可这台上的声音主人怎么听都三四十岁了,而且还带着回声…再加上皇上也断然不会说出这样的话,要不然岂不是伤了大臣的心,皇上虽是九五至尊,却也不是…”
“你,你,你,你好大的胆子,你可知道,你这是犯了大不敬!”
乔熙,“……”完了,越描越黑了。
“天子的声音,有回声那是正常的!岂能和寻常百姓一般!等戏演完了,你先别忙走!”
果然,戏演完了,这位邻座的拉着乔熙不让他走,死活说他内心其实对圣上不敬,看不出一点敬畏之心。二楼时刻寻找乔熙身影的大臣,好不容易瞧见人,看见这一幕魂都要吓掉了,其中一人更是哆哆嗦嗦地开口,“康大人,你看看,楼底下拉着皇上不让皇上走的是不是你小儿子?”
这位康大人听后咽了口口水,按着心口向其他人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吓得心脏都一抽,连忙带着人跑下去。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奴才教子无方!小儿年幼不知天高地厚,还望皇上能留他一条性命,奴才以后必定好好管教!”
钰青腿都软了,不待他父亲拉他,就噗通跌跪在地,嘴唇哆嗦个不停,慌里慌张地道,“皇…皇上恕罪,奴才有眼不识泰山…”
此时看戏的还未离场,看见这戏剧化的一幕,一个个虽然不敢凑过去,却也不舍得离开,远远站着想要看看天子究竟长何模样。
“起来吧,康纳,你这小儿子对朕可是痴迷的紧,觉得朕说话都带着回声呢。”
康纳连忙赔笑道,“小儿对圣上敬仰已久。”
这剧本大致情节他是知道的,乔熙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状似不好意思地道,“这戏倒是好看,就是夸张了些。”
钰青站起身后,低着头,却仍就忍不住悄悄打探着乔熙,他之前怎么没注意,眼前的人从衣着到通身得到气质都不像是普通人,再加上身后的侍卫,他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敢上来找事。
“皇上,今日之事,是奴才…”
乔熙笑出了声,“你想多了,朕身后这么多侍卫,要是真不想让他近身,他还能靠近?朕就想知道他想干什么来着。”
钰青小声地回道,“奴才不知您身份,原是想和您普及您的光荣事迹。”
乔熙乐得更欢了,这是遇到脑残粉了?他原本就不可能怪罪对方,现在就更加不可能了,“你叫什么?”
“瓜尔佳·钰青。”
乔熙拍了拍对方的肩,“可有职位?”
“奴才已考取举人,尚不成任职。”
眼看人越来越多,乔熙看向康纳,“这次的事,不怪钰青,切勿责罚他。”接着又看向钰青,“好好考吧。”随后就匆匆离开了,殊不知他离开后,戏园子就跟炸开锅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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