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梁建还看出来，这个政法委书记区大任在常委里面，根本就没有什么话语权。常委里面，章金龙作为代市长，这说话的声音也没那么响亮。而且章金龙现在的代市长位置，代的正是蔡根以前的市长。章金龙今天会议上能有这样的表现，已经是很不错了。

        而兆丰……

        梁建没有在想下去，此刻在蔡根面前开小差，并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他收回神，恭敬地接过蔡根的话：“书记，您的意思我明白。您放心，我是您的兵，绝对会紧跟您的思想和指示，您指哪我就打哪！”

        蔡根继续审视着他，几秒后，哼地笑了一声，道：“不用给我用糖衣炮弹！我知道，你在回来之前，让公安局的那个副局长李光明去查了你之前在会议上说的那个叫瞿明的人。”

        梁建低着头，没做声。蔡根会知道这件事，不算让梁建很惊讶。从刚才会议上看王非凡的姿态，那妥妥地是蔡根的人，最起码那一刻是的。李光明是王非凡的人，那么蔡根知道这些情况，也算是理所应当的事情。

        蔡根继续说：“你什么性格我清楚，我知道这件事你心里肯定有意见。不过，我可以告诉你，这次的事情，这样的决定，对国斌绝对不冤！”

        梁建惊讶地抬头看向蔡根，蔡根看着梁建，眼神坦荡荡。梁建顿时就迷惑了，难道遗体调包的事情，真的是国斌干的？难道黄真真跟他举报的，真的是确有其事？

        可是，瞿明身上的那些破绽又是怎么回事？

        梁建感觉自己都快要迷糊了。

        “你以后会有机会知道的。”蔡根忽然说道。

        梁建强制压下内心翻腾的海啸，低头对蔡根说道：“书记，我相信您，您绝对不会让一个清白的人蒙冤。”

        “行了，你出去吧。”蔡根忽然不耐烦了。

        梁建点头。

        出去后，田望见他神情不爽，也不敢多留他，两人打了个招呼，就散了。

        走到自己办公室门口，梁建发现王非凡在等他。

        “王局长，你这是在等我吗？”梁建惊讶地问。

        王非凡微微一笑，道：“梁秘书长有时间吗？”

        梁建打开门，让王非凡进去，一直守在旁边的小龚想进去泡茶，被梁建拦住了。关上门，梁建一边给王非凡泡茶，一边问：“王局长找我什么事？”

        王非凡坐在沙发上，看着梁建，笑着说道：“还能有什么事，就是为了通州区的事情呗。”

        茶泡好，梁建一手一个杯子，走到王非凡旁边，将茶杯递过去后，自己走到王非凡的另一边坐下了。

        “通州区的事情不是已经都定下来了吗？莫非王局长这边还有什么其他的指示？”梁建看着他，问。

        “什么指示不指示的。我来，就是想跟梁秘书长你讨论一下你之前在会上提到的那个叫瞿明的人事情。”王非凡说。

        梁建心中诧异，问：“王局长那边对这个瞿明还有什么新的发现？”

        王非凡笑了笑，道：“其实，你让光明同志查这个瞿明的时候，光明同志就跟我说了。我呢，也让我的人查了一下，然后就查到了一些比较有趣的东西。”说到这里，王非凡忽然停住了，然后意味深长地看着梁建。

        他的目光让梁建感觉奇怪。他微微皱了下眉头，问：“王局长就别卖关子了，赶紧说查到什么有趣的东西了？”

        王非凡说：“这个瞿明和国斌是亲戚，而且……”

        “亲戚？”梁建忍不住打断了他，关于瞿明的身份，梁建当时还特意问过李光明，李光明当时的回答是跟国斌没有任何明面上的关系的，怎么现在又成亲戚了？难不成是李光明故意隐瞒他的？但是，李光明为什么要隐瞒他这个信息呢？李光明的用意又是什么呢？

        梁建的脑海里一下子冒出了很多的疑问。王非凡似乎看穿了他内心的想法，淡淡一笑，道：“梁秘书长，你不要误会，这个瞿明和国斌之间是亲戚关系的事情，李光明确实不知道。他没查到这一层，也是情有可原的。毕竟他时间有限，能利用的资源也有限。这个瞿明是国斌的一个阿姨的儿子。这个阿姨跟国斌的母亲是亲姐妹，不过早年因为国斌母亲的家庭太过穷困，所以这个阿姨出生没多久就被送人了。后来虽然相认了，但一直以来，来往并不是很多。”

        王非凡的解释，还算合情理。梁建暂且是相信了。不过，王非凡刚才显然没说完。梁建就问他：“不好意思，刚才一时惊讶打断了你，你继续说。”

        王非凡笑笑，接着之前没讲完的往下说：“这个瞿明除了和国斌是亲戚之外，还给通州城建的陈伟做过几年的马仔，但后来因为赌博，被陈伟给踢走了。但近大半年内，有证据证明，这个瞿明又开始在给陈伟做事了。”

        梁建吃惊地看着王非凡，要说前面那一点李光明查不到是情有可原的话，那这一点如此重要的信息，李光明也给漏掉了，未免有些说不过去了。刚刚压下去的对李光明的怀疑，再次涌上了心头。

        这一回，王非凡没替李光明解释，只是说道：“所谓无巧不成书。这么多的巧合之下，你还相信国斌在这一次的事情中，是清白的吗？”

        梁建看着王非凡，沉默了一会，道：“王局长，我从来没有偏信哪一方，我只是比较习惯于看证据说话。”

        “对！就应该看证据说话！”王非凡笑道：“现在所有的证据都指向国斌。”

        “王局长来找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梁建沉声问他。

        王非凡慢条斯理地拿起茶杯，喝了口茶，然后说道：“梁秘书长的茶很不错。”

        “王局长喜欢的话，我可以送你一些。”梁建道。

        王非凡放下茶杯，道：“那倒不必。茶虽好，但我不太爱喝茶。”说着，他看向梁建，微微一笑：“梁秘书长，我只是不希望被有些人给迷惑了。毕竟，你是秘书长，你的态度公正，对我们来说，是十分重要的。”

        “劳王局长担心了，你放心，我从来没有被任何人迷惑。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梁建看着他，说道。

        “那是最好！”王非凡说。接着，他就站了起来，道：“该说的我都说了，那我就不打扰梁秘书长了，我先告辞了。谢谢梁秘书长的好茶。”

        梁建也站了起来，道：“那王局长慢走，我就不送了。”

        “不用送。”王非凡朝梁建一笑，就扭身走了。

        王非凡走后，小龚敲门进来收拾，梁建坐在沙发里，想着王非凡刚才说的那些话。王非凡特意来找他说这些话，肯定是有其目的的。那他的目的是什么呢？真的只是如他自己所说的那么简单吗？还是说……

        他是受人指使？

        不知为何，这个念头刚从脑海里冒出来，梁建就想到了一个名字。那就是黄金军。

        黄金军……梁建在心里将这个名字，反复地念叨着，夹杂着恨，怒，复杂……突然间，黄真真的名字也冒了出来。

        黄真真，黄金军……这两个名字在梁建脑海里反复的出现，两人间的关系，似乎也挺不一般。恍惚间，梁建觉得自己似乎是找到了关键，一下子，好像能说得通了。

        黄金军为了保黄真真，所以让他的人王非凡来跟他说这些。

        不过，还有一个疑点。

        这件事既然都已经下了定论了，国斌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黄真真也已经没有任何的危险了，为何黄金军还要让王非凡来跟他解释呢？这岂不是有些多此一举吗？

        这个疑点，梁建怎么也想不明白。但，黄真真-黄金军-王非凡，这样的关系是最能解释得通的。除此之外，梁建一时也找不到其他的理由了。

        “秘书长，时间也不早了，您是打算回家吃晚饭呢？还是在这里解决？”小龚的声音忽然出现，将梁建从沉思中拉回了神。

        梁建抬起手看了眼手表，一不小心，已经快六点了。

        “你先回去吧，我坐会再回去。这两天辛苦你了。今天回去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你可以晚点到。”梁建看着小龚，勉强笑了笑。

        小龚忙回答：“真正辛苦的是您，我还好。那您先忙，我去办公室等您。”

        小龚要跟他一起走，梁建也没再说什么，就随他去了。他又坐了会，项瑾给他打电话了。接起电话，他才想起，他还没跟项瑾说过他已经从通州回来了。

        聊了几句，梁建就挂了电话，收拾了东西，叫上小龚，准备回去。

        到了楼下，梁建刚从电梯里走出来，还没到自己车上，忽然手机响了。

        梁建一看，是个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才接了起来。

        电话一通，就听到电话那头慌张的声音，问：“您好！是梁秘书长吗？”

        “我是。你是哪位？”梁建问。

        对方忽然紧张起来：“秘……秘书长好！我……我是……是国区长的秘书小钱！”

        国斌的秘书小钱，梁建还是有些印象的。他一听到是国斌的秘书，立即就提起了精神，跟着就示意小龚先走，然后几个快步上了车，锁上车后，才开口跟这个小钱说道：“有什么事吗？”

        小钱回答：“秘书长，我……我们区长被带走了，您……您知道吗？”

        “我知道。”梁建沉下声：“你别紧张，慢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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