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 秋风起!大帝想念王守哲(求月票)
……
虽然只是半件,还有些破破烂烂惨不忍睹,可那也是道器啊~~!
要知道,军团旗的培养可不容易。它跟神通灵宝还不一样,最重要的并非是本身的材质,而是其中蕴养的军魂。而军魂,唯有在战争中才能逐渐变得强大,由量变,逐渐积累成质变。
一个强大的军魂,对于军队的战力增幅是非常显著的。
自大乾立国以来,也一直在效仿神武皇朝培养军旗的方式培养自己的军团旗,几千年下来,才勉强培养出了三面拥有成型军魂的军团旗。
其中,最厉害的一面军团旗是苍龙军的军团旗,名为“苍龙”,如今就坐镇在域外战场。按照威力算的话,苍龙大概就相当于一件比较厉害的神通灵宝。
至于另外两面,则只是勉强跨入神通灵宝级别,大概相当于空白器灵的神通灵宝。
可那三面就算加起来,也比不过这半件道器级别的军团旗啊!
他刚才干了什么?
他居然把半件道器送出去了?
隆昌大帝捂着滴血的心口,脸色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陛下,陛下您千万要撑住啊。”老姚急忙紧张地扶住了隆昌大帝,“你先消消气,此事咱们从长计议,从长计议,不急,不急。”
“呃……呵呵,这承受力有点弱啊,老娘我才刚刚发力呢,怎么就……”军团旗七姐看隆昌帝这副样子,也感觉自己刺激得好像有点过了。
算了算了~得饶人处且饶人,真把人气死了就不好玩了。
她讪讪一笑,随即将气势一收,重新化作一块朴实无华的黑布落到了王安业手中,自动叠好放平,仿佛刚才那个嚣张无比的旗子根本不是她一般。
王安业捏着那块黑布,感觉一阵无语。
虽然他知道能说话能传音,还如此老练的黑布姐姐肯定不简单。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竟然是传武老祖曾经的军团旗,还是一件道器!
皇室将苍龙剑藏的如此严严实实,甚至连看都不让看,想也知道,道器必然是极为罕见,且珍贵无比的宝贝。
过了好半晌,隆昌大帝才从“痛失道器”,心头滴血的状态里渐渐缓过神来,精气神稍微恢复了一点点。
他以异样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王安业:“你这臭小子,生来就是气朕的么?神兵殿那地方,朕也去过无数次了。那块抹,不,七姐姐,朕也见到过很多次了,却从未发现她身上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朕就想不通啊,凭啥她愿意跟你走?”
“回陛下。”王安业琢磨了一番后回答,“大概因为我是第七军团军团长传武老祖的后裔吧。”
神特么传武老祖后裔!
隆昌大帝内心狂吐槽。
朕和定国公府斗了数千年了,压根就没听过王氏的先祖中有个叫“王传武”的神武军军团长。要真有的话,以老王家那帮人的无耻作风,怕是早就宣扬得天下皆知了,还能悄没生息地瞒到现在?别扯了。
别说定国公府了,便是寒月仙朝的王氏本家,都没听说过有这么个老祖宗。
“安业,你也别妄自菲薄。其实神兵殿中挺无聊的,呆久了也没劲。之前,姐姐是得知神武皇朝居然覆灭了,不愿意接受现实,用干活来麻痹自己,如今……罢了~总之,姐姐本就是想出去走走的。”军团旗七姐说道,“先前也测试过你,你是个内心干净纯粹,悉心温柔,又懂得收拾整理的孩子。只是恰好你是老王的后裔,更加坚定了我跟你走的念头而已。”
“这一切都是缘分~~一定是老王在冥冥之中指引着你来到了我身边,让你来拯救我这个内心沉沦的军团旗,让姐姐重新拥有了面对世界的勇气。”
“七姐姐,你别难过了。”王安业听着军团旗器灵语气中的那一抹沧桑,以及那份难掩的失落,不由得就想起了新兵营的那位器灵姐姐。
他跟器灵姐姐的接触是最多的,对她也最为了解。
虽然那位器灵姐姐没说过,但他一直怀疑器灵姐姐其实早就猜到神武皇朝已经覆灭了,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一直在自欺欺人而已。他也是实在不忍心戳破器灵姐姐的幻想,所以才配合着演戏。
这些神武皇朝时期的器灵,在得知神朝覆灭的那一刻,大概都是崩溃的吧。毕竟,那可是它们的执念,它们的骄傲。
他有些不忍心地看着手中的黑色军团旗,语气认真地安抚道:“姐姐,虽然神武皇朝确实已经不在了,但神朝的血脉还在,你也还在。而只要有我们在,大家就会永远记得神武皇朝,神朝便不算真的落幕。”
“安业啊~~我果然没有看错,你是个好孩子。”军团旗七姐显然已经看开了,笑了笑道,“想不到,我一个活了十几万年的器灵,居然还没你一个小娃娃豁达。”
“额……”安业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其实这些话不是我说的,是我太爷爷说的,我的太爷爷叫王守哲,也是传武老祖的后裔。”
“咳咳~”
见一人一器灵说着说着就聊起来了,隆昌大帝在一旁听得有些尴尬,尤其是在讲废话。
他开口打断道:“安业啊~~咱们打个商量。你这年龄还小,拿一件道器在手中,未免太过招摇,也不安全。不如朕先替你保管,等你长大了再……”
“安业啊,你千万别信他的话。”军团旗七姐一听这话,急忙发声打断,“这兔崽子分明是想出尔反尔,扣下老娘。”
说着,她又冲隆昌大帝道:“喂喂,我跟你讲,你就算扣下了老娘,老娘也不会帮你出力的。”
“说啥蠢话呢?”隆昌大帝老脸一红,“朕活了三四千岁,哪里会骗一个十二岁的小孩?何况,他还是我们皇室的未来女婿。只是他还太小了,也不可能去战场,拿军团旗就是浪费~~军队和战场才是军团旗的归宿。”
“没事啊~~老娘现在正好累了,内心也有还有创伤没有愈合,暂时不想上战场。趁这段时间,我刚好可以陪安业一起长大,等他长大了,我就带着他一起去战场飞,一起去建功立业……”军团旗七姐从容应对着,显然早就已经把一切规划好了。
“这……”
隆昌大帝拿她也没办法。
一个不愿意配合出力的军团旗,纵然是道器,去了战场上也起不到任何作用。他要是真的强行把她扣下,估计她真干得出来出工不出力的事。
毕竟,她是神武皇朝的军团旗,对大乾国可没有多少认同感。
好在她还是挺认安业的,至少,她愿意陪着安业上战场。
略作沉吟后,隆昌大帝无奈只得接受事实:“罢了罢了,那就由安业保管吧。毕竟七姐姐在神兵殿蒙尘已久,若非安业将她请出山,多半也只会继续沉寂下去。”
“咦,你这兔……好吧,你这大帝也还行,有几分大帝该有的格局和器量,七姐对你倒是有了些改观。”七姐原以为隆昌帝还要再纠缠一番,都想好了怎么应付他了,见他居然这么快就让步了,也有些惊讶。
虽然说,为帝者,便该有容人之量,也该有些胸襟气魄,如此国家才能长治久安,治下那些世家豪强才会心服口服。
但这是圣皇口中为帝者该有的胸襟,她也没指望这个小小大乾国的皇帝能做到这地步。毕竟,这个大乾国的皇帝也就是个凌虚境。
这会儿,她倒是看隆昌帝顺眼了许多,便也松了松口,说道:“这样吧,如果碰到一般的情况,自然不用来麻烦姐。万一遇到了厉害的对手,你搞不定的话,姐可以带着安业去支援一波,但你得保证安业的安全。”
“如此甚好。反正安业也不用指挥,朕可以派遣高手护卫他的个人周全。”隆昌大帝也是心中一喜,感觉这也是一个不错的解决之道。
他也不在意七姐那副高高在上,把自己当大姐头的模样,毕竟人家是神武皇朝时期的军团旗,资格老,自然有资格这么说话。
只是如此一来,此事虽然得以解决,可隆昌大帝看着王安业时,内心依旧感觉受到了严重的伤害。
他堂堂一位大帝,进出神兵殿无数次了,黑布姐却对他视若不见。
王安业这么一个小破孩儿,才进了神兵殿一次,就将隐藏的道器给骗了出来。
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实在太大了些。
最重要的是,他还得想办法护着他周全,免得有人得知了此事后暗中对那小子不利。
“老姚,朕有些乏了,先行休息去了。对了,将王氏这几个小祖宗们,都安排住在御花园旁的望仙阁,那边风景秀丽,灵气充盈,对他们这年纪的孩子颇有好处。此外,每日里的吃穿用度比照雪凝,莫要亏待了他们。”
“志行和雪凝也住下,替朕好好招待几个小客人。
安排完之后,隆昌大帝便迫不及待地去休养生息去了。今天这一桩桩事儿,对他造成了接连不断的暴击,再待下去,他非得减寿好几年不可。
时至此时。
隆昌大帝已经隐隐有些后悔,将那几小只“邀请”回皇宫内招待了。只是他堂堂大帝,一言既出,岂能随意更改?
心中只能企盼着王守哲那厮,能够早点过来把几小只接走。
唔,还有那五只小狼崽子也赶紧带走……唉~一言难尽。
那五只小狼崽子,在带给他欢愉和治愈的同时。也时不时造成了巨大的心理创伤,当真是痛并快乐着。直到现在,还在彼此斗智斗勇呢……
“嗷呜嗷呜~”大帝寝宫内,几只小狼崽子闻风而至,欢快地蹦蹦跳跳着绕着他奔跑。仿佛觉察出了大帝心情不好,它们一拥而上,开始表演起了各种绝技。
卖萌的卖萌,按摩的按摩,负责搞笑的负责搞笑。
“你们几只小崽子,哈哈哈~~还真是会讨人欢心。来来来,朕给你们准备了些灵牛肉~~”没过片刻,大帝投降了,板着的脸恢复成了和蔼的笑容,受伤的内心,仿佛一下子又被治愈了。
……
就在同一时间段。
晌午时分。
午膳时间刚过,忙碌了一上午的一众官员们终于迎来了难得的午休时间。官员们或者三三俩俩地端着茶聚集在廊下,低声闲聊,交流着最近从各处听来的八卦,或者靠着案头小憩,放松疲惫的心神。
这里是皇宫外院。
以政和殿为圆心,周围一圈都是官员们办公的地方。这里也是整个大乾的政治权利中心,内阁的所在地。
整个大乾的政治格局采用的是内阁制。
内阁直接对皇帝负责。
内阁之中,一般设四位阁老。其中一位为首辅,另外三位为次辅。
当然,根据实际情况,偶尔也可能会出现有五位,甚至更多位阁老的情况,这取决于大帝的意志。
而在内阁之下,设内阁五司,分别为:监察司,刑律司,三才司,军务司,以及工程司。
其中,监察司监察天下氏族以及朝中官员。邢律司总理全国所有刑事案件。三才司掌管天下所有土地,以及税收,顺便还负责协调天候四时。
至于军务司,以及工程司,顾名思义,掌管的便是军务以及工程的相关事务。
当然,这只是大框架,涉及到具体事务,还有很多细节上的权责划分。
整个大乾所有的奏章,经过层层筛选之后,其中该由五司负责的,会直接呈送五司,由五司直接负责处理。
只有其中相对比较复杂,或者牵涉较广,或者极为重要的,才会被抄送入内阁,由几位阁老相互讨论,商议出一个大致的处理方案以及总的章程之后,再交由相关部门,即五司中的官员完善细则。
而后,整个方案将会呈送御览,经大帝批阅之后实行。
当然,这其中有一些没那么重要的事情,甚至连呈送预御览的必要都没有,直接在内阁就直接处理了,大帝那边只需要备个案就行了。
也因此,内阁的权力其实是非常大的。
而内阁中的几位阁老,权势之重,更是仅次于陛下。
不过,内阁之中却不是只有几位阁老,而是还有诸多从属官员,负责抄送文书,传递信息,以及筛选奏折等等辅助事宜。
其中还有一部分官员是来自于五司,在此轮值驻守,专门负责协调内阁这边和五司相关的事务。
正当众人悠闲午休的时候。
外院的侧门边,忽然有一辆踏雪灵马拉的马车缓缓停下。
很快,马车的车帘被掀开。
从马车里走下来一个穿着紫色官服,官服上绣着赤金雕的老者。
老者向负责守门的侍卫出示了腰牌,便被放了进来。
大乾的官服款式有着严格的规定。其中,紫色官服是上三品的标志,而赤金雕则是三品官员的标志。
见到来人,原本稍显嘈杂的皇宫外院顿时安静了下来。
其中有几个官员相视一眼,随即齐齐迎了上去,行礼拜见。其他官员也是遥遥向来人行礼。
“孟司长。”
原来来人竟是三才司的司长孟元白。
三才司统管天下税务,权力巨大。
孟元白作为三才司的司长,更是朝中为数不多的三品大员,手握权柄,在朝中极有威望。
而他本身,也是归龙城四品世家孟氏的嫡脉长老之中年纪最大,实力最强的一位,不可小觑。
内阁中这些从属官员,虽然在权利中心干活,但论职衔,却基本都是在六品以下,大部分都是些初入官场的毛头小子,自然不是孟元白这种主掌一司,动辄可定人生死的大佬可比的。
而那几位迎上去的官员,则是三才司驻守内阁的官员,乃是孟元白的直属下级,自然格外恭敬。
“免礼吧~大家该忙忙,该休息休息,不必管我。”孟元白摆了摆手,脸上笑呵呵的,一点都没有摆三才司司长的架子。
说罢,他又鼓励了迎上来的直属下级几句,这才信步朝外院中央的政和殿走去。
几位阁老日常办公,处理政事便是在政和殿。
而五司,因时常需要与各地官员往来联络,日常需要处理的杂事也多,故而办事地点设在了宫外,各自有自己的衙门。
往常,若没有阁老召见,或者遇上特别棘手的事情,哪怕是五司的司长,也是鲜少会出现在内阁的。
别看孟元白表现得很镇定自若,但他这会儿心里其实有点慌。
赵首辅忽然召见,会是为了何事?
这一路上,他已经在心里复盘了好几遍自己最近做的事情,自觉毫无纰漏,这才稍微安心了一点。
几步的功夫,孟元白已然到了政和殿门口。
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冠服饰,调整了一下面部的表情,这才走了进去,来到了其中最深处的一扇门前,郑重其事地叩响了门:“下官孟元白,奉命前来。不知阁老现在可有时间拔冗一见?”
阁老办公,自然不会全都挤在一个房间里,而是各自都有自己专门的房间。平常的时候,会有专门的官吏负责来回跑腿,传递奏折和文书,只有碰到特别重大的事情,几位阁老才会碰头面议。
政和殿深处的这间房间,便属于当朝首辅,赵宏伯。
随着孟元白的声音传入门中,门内很快便传出了一道低沉苍老的声音:“进来。”
“是。”
孟元白朝着门扉抬手一礼,这才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门内,是一个宽敞的大房间。
房间里,除了一排排书架外,还有一个巨大的书案,上面堆着一堆又一堆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奏章。
书案后,此刻正坐着一个身形瘦削的老者。
这老者一身紫色官袍,深眉高鼻,气质深邃内敛,几乎没有丝毫气势外泄。他手中拿着笔,面前摊开着一份奏折,正低头快速地写着什么。
要知道,在大乾国,唯有神通境的强者,才有可能被授为阁老,像孟元白这样的紫府境强者,三品的司长就已经是极限了。
眼前这一位,虽然气势内敛到了极致,看起来仿佛与寻常人无异,然而,孟元白却不敢有丝毫小觑。甚至,哪怕只是像这样站在他面前,孟元白就已经感觉到了巨大的压力。
因为,眼前这一位,便是当朝首辅,大乾国最有权力的一位阁老。同时,也是二品赵氏的第二老祖,宏伯老祖。
在大乾国,这位从某种程度上来说,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真正站在了权利巅峰的人物之一。
便是那几位手握军权的亲王殿下,等闲也不愿与他起冲突。
老者的旁边,一个穿着红色四品官服的青年文士正低着头,耐心而认真地研墨。注意到孟元白的视线,青年文士朝他点了点头。
孟元白愣了一下,随即立刻反应过来,颔首回礼。
这青年文士,他自然认得。
别看此人如今才是四品官,从职级上来说比他还低了一品,但其身份来历却不简单。
此人名叫“赵志坤”,乃是二品赵氏目前三位神通种之中最受重视的一位,常年跟在赵阁老身边。据传,赵阁老似乎有意将其培养成自己的接班人。
说不定,几百年后,大乾的四位阁老之中便会有他的一个位置。
如此地位,孟元白自然不敢怠慢。
“下官孟元白,拜见赵阁老。”
悄无声息地和青年相互见过礼后,孟元白便按照规矩,朝着桌案后的老者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随后便束手站在原地,等候吩咐。
“孟司长……我记得,你是五十年前晋升三才司司长的吧?”赵宏伯没有抬头,仿佛不经意一般随口说道。
“是的,阁老。”孟元白恭敬回答。
“不知不觉,又已经五十年过去了啊~”赵宏伯似乎有些感慨,“我还记得你刚入官场时的样子呢,那时候,你好像才一百多岁吧,还是个除了修炼什么都不懂的毛头小子。”
“是。”孟元白恭敬地低着头,语气诚恳地附和道,“当初元白行事莽撞,得罪了陈氏的陈伯勇前辈,差点被罢官,还是建明看不过眼,将属下带到阁老面前,说服您帮了属下一把,这才给了属下翻身的机会。这些年,也是多亏了阁老的提携,元白才能有今天。阁老的知遇之恩,属下没齿难忘。若有机会能回报一二,元白必然竭尽全力。”
这是在表忠心了。
“客套话就不必说了。你只要办好自己的差事,便算是帮我忙了。”赵宏伯淡淡道,“今天找你来,也没有什么大事,只是有一桩事情,倘若直接安排下去,怕你手下的毛头小子们顶不住压力,便叫你过来嘱咐两句。志坤。”
“是,老祖宗。”
一旁研墨的赵志坤应了一声,当即放下手中的墨块,随即从面前的一叠奏章中挑拣出一份,双手托着送到了孟元白面前。
孟元白一开始还有些不明所以,待接过来一看,才发现那竟是一份加密的举报奏折。举报人的位置已经被用漆封了起来,举报的内容是偷税漏税,而举报的对象,则是……
“长宁王氏?”
孟元白一愣。
这不是最近势头很猛的那个世家吗?
作为三才司的司长,出于职业敏感,他对于上京城内的各种动向自然是比较了解的。
从前年开始,先是璃瑶大天骄入京试锋,一战成名,第二年,又是宗安大天骄入京,搞了个什么荒漠开发的联合司,惹得京中大批世家竞相入股,都跟这个长宁王氏有关。
更何况,作为掌管税收以及土地的三才司司长,他比其他人更加清楚,这些年来,这个长宁王氏究竟开荒了多少土地,上缴的税收又是多么可观。
要知道,一般的世家为了获得足够的地盘,也会选择开荒,但开荒本身就伴随着一定的危险性,所以为了安全起见,一般都是开荒了一片地方,足够自己家族安身立命之后,便会停止开荒,转为经营。
也就只有长宁王氏,开荒完一片地方,就继续开荒下一片,都没个停的时候。那架势,简直像是准备把整个南荒外域都变成自家的后花园。
他就没见过比长宁王氏更热衷于开荒的世家。
就他作为三才司司长的立场而言,他其实是很喜欢像长宁王氏这样的世家的。毕竟,长宁王氏开荒开出来的土地那都是属于大乾国的,他什么都不用干,就能等着收地收税,有什么不好的?
是以,他难得有了几分犹豫:“阁老,这个长宁王氏……”
“怎么,连你也摄于安郡王的权势,不敢查?”赵宏伯见他犹豫,放下笔,抬眼瞟了他一眼。
那双眼睛深邃而幽冷,哪怕只是轻轻瞟过来一眼,都透出了一股难言的威慑力。
孟元白心里咯噔一下,冷汗顿时涔涔而下:“不,阁老误会了。既然有人举报,属下身为三才司司长,自然责无旁贷。属下这就去查,这就去查。”
说着,他躬身行了一礼,便想要告辞离开。
然而,还没等他把告辞的话说出口,便听到赵宏伯的声音传来:“事涉世家偷税漏税,且数额巨大,这已不仅仅是三才司的权责范围。本阁已差人将此事告知监察司和刑律司,以三才司为主,三司联动,共查此事,务必要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元白,不要让本阁失望。”
最后一句话,仿佛一块大石头,沉沉压了下来,孟元白心头沉重,再不敢有任何侥幸的心思。
他抬手一礼,郑重应诺:“是,阁老。元白知道该怎么做了。”
他明白,阁老这是在告诉他,这一次,他是铁了心要一查到底,让自己千万别想着暗中给长宁王氏通风报信,也绝对不要想着两头不得罪。
他倘若还想在三才司司长的位置上安安稳稳待下去,这一次,就必须完完全全地站到赵阁老的船上,帮他办好这一件事。
在三才司司长的位置上待了这么多年,有件事孟元白再明白不过,那就是,天下世家,没有哪个世家不逃税,不漏税。
这几乎算是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毕竟,任何一个世家名下都有着无数的产业,倘若都规规矩矩交纳税收,那需要交纳的税收往往都是一笔巨款。
所以,但凡世家,几乎都会采用一些手段规避掉一部分税收,无非就是逃得多和逃得少的区别而已。
只不过,只要不是弄得太过份,官府也是睁一眼闭一眼。
也因此,涉及到世家逃税漏税,基本一举报一个准,一查一个准。
他不知道这次的举报奏章到底是谁写的,也不知道这一次的事情背后,到底是谁想整治长宁王氏,他只知道,长宁王氏,这一次麻烦大到了天上去。
……
又是过得数日之后。
大乾王氏主宅的四季园。
此园虽不大,却是通过阵法、种植维护等等手段,在“方寸之间”竟然形成了四季分明,十步一景,百步一季。
此举虽然奢侈,可王守哲却住的十分舒服。
但是令他最舒服的,还是远离了家族繁杂的事物,以及一群熊孩子们的闹腾。王守哲很喜欢孩子,对家族也是感情深厚,可偶尔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感觉,真的是太舒服了。
每日里都是与大乾王氏的家主,长老们一起聊聊未来的规划,喝喝灵茶,逍遥而自在。
他的微型随身洞府,暂且在房间内展开,可随时出入。
那随身洞府虽然名为微型,可真实空间却不小。进入之后,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简陋质朴却不失韵味的木屋。
从新兵营得到了护卫傀儡王守族,他与常人差不多高大,工艺精湛而难以分辨出他只是一尊傀儡。可就在这朴实无华的外表下,他却拥有堪比紫府境后期的实力。
而且王守族乃是护卫型傀儡,在性能上进攻“不足”而防守绝佳,一旦全力启动后,可在短时间内拖住神通境修士。
若是在此基础上,补上一发“军团长的呵护”,即便是是神通境的敌人恐怕也讨不得好去。
这就是如今王守哲的底气之一,家族的底蕴之一。
长宁王氏成长到如今,才算是真正有资格屹立在大乾诸多世家之中,不至于办任何事情都缩手缩脚。
这日,王守哲又在躲懒。
在随身洞府内,木屋前,他躺在太师椅中半眯半阖。身后,傀儡王守族拿着蒲扇,帮他扇着风。甭管热不热,要的就是这氛围。
而屋子前,一颗数丈高的而充满生机盎然的树,正在用她的枝条卷住茶壶茶杯,沏了一壶茶后给王守哲斟了一杯。
这棵树,自然是王守哲的爱女之一——王璃仙。
“咿咿呀呀咿呀~”王璃仙年龄还幼,暂且还不会说话,可与王守哲交流却十分轻松,爹爹喝茶,这是女儿成长时掉落下来的树叶,令傀儡王守族炒制的茶叶。
生命仙树茶!
虽然王璃仙还未达到真正仙植的水准,却怎么说也是基因强大的仙苗,哪怕是成长过程中掉落的树叶,也是充满着奇特的生命能量,熬制成茶叶后,功效非同一般。
王守哲喝一口,顿觉神清气爽,疲惫感一扫而空,连带着体魄和精神都滋润了不少。
好茶,好茶。
只是茶乃好茶,就是每次璃仙用新陈代谢下来的树叶去形容此茶,总让王守哲感觉有些哪里不对劲……
罢了罢了,多想无益。
王守哲边喝着灵茶,边半眯眼睛,开始讲起了耳熟能详的猪八戒背媳妇的故事。只是这一次的听众不是王氏的熊孩子们,而是仙种幼苗王璃仙,以及一面“盾”。
没错,就是一面盾。那是王守哲从新兵集训营中,弄来的空白器灵神通灵盾。所谓的空白器灵,是器灵意识朦胧,犹若一张白纸之时。
论威力,当然比起拥有成熟器灵的神通灵宝差不少。但是空白也有空白的好处,那就是可以从头培养,将器灵的个性变得与自身契合,不至于会长歪,当然,这个过程也是十分漫长的。
“咿呀咿呀。”听得很开心的王璃仙,激动地颤抖时,又是掉落了十几片树叶,为生命仙茶的库存作出了贡献。
“嘤嘤嘤。”宝盾器灵的意识还十分微弱,但是已经能干一些简单的活了,例如用盾身接住那些飘落的树叶,将其攒起。
“小坦真乖。”王守哲揉了灵盾两下,好似在鼓励。
“嘤嘤。”被称之为王坦克的宝盾,激动地回音着。
王守哲向来对盾型宝物很感兴趣,因为那代表着守护和安全。有了王璃仙那个超强的进攻端后,王守哲更多需要考虑的是个人防守,只要他不灭,就能持续给王璃仙供给火力,立于不败之地。
一面盾有些薄弱,若是再有一面神通灵宝盾,就可以玩传说中的双盾流了。
“咿咿呀呀。”王璃仙也是挥舞着树枝,要求挠挠抱抱举高高,虽然她是一棵树,可终究还是个孩子不是?
只是这个孩子的个性,略微有些火爆。
虽然她是一棵生命系的仙植,可她最大的爱好却是火力,时不时就会督促爹爹给她的火力种子催化升级,别问她火力多少才够,问就是越多越好。
“好好好,举高高就算了,抱一抱、挠一挠吧。”王守哲轻松惬意地说着,“璃仙啊璃仙,你可要快快长大,等你会说话时,爹爹就送你去族学上学。爹爹和你说,族学可好玩了,有很多有趣的小朋友可以陪你一起成长。”
“呀咿呀咿。”王璃仙很开心的,又是抖下了几片树叶。然后,小坦又很狗腿地飞速接住,献宝似的给了王守哲。
“乖,都乖。”
……
就在王守哲远离俗世,远离熊孩子们,过着半日闲的逍遥日子时。
皇宫,拙政阁内。
隆昌大帝半躺在太师椅中假寐,一副精气神有些不足的模样。那五只小狼崽子已经够令他折腾和头疼了,却不想,这两日五小只狼崽子,竟然和王氏三小只成功会师了。
如此一来,就不是一加一等于一了的效果了。
短短几天时间内。
一桩又一桩的“噩耗”,不断地冲击着隆昌大帝的极限。
好不容易清净了半天,隆昌大帝不想处理国事,只想有半日安宁休息。却不想,这还没过两刻钟呢,宦官又来禀报:“陛下,不好了。王氏三小只和五小只,还有皇室一大一小只都突然消失了。”
“啥?朕都派了‘小吉子’亲自看管了,他们还能丢了?”隆昌大帝心中一咯噔,有些预感不妙,忙道,“速度找出来,越快越好。”
然后又过了一刻钟,官宦前来禀报:“陛下,找到了。”
“这就好,时间还不久。在哪里找到的?”
“回陛下,在后山仙药园内……”宦官被吓得瑟瑟发抖。
“啥?损失大么?”
“正,正在统计。”
“噗!”隆昌大帝差点吐血,感觉自己又折寿了几年。他回过头去,对老姚幽幽道:“王守哲在做什么?都那么多天了,怎么还没来拜见朕?”
“陛下,据说每日里都是喝喝茶,聊聊天,要不就去逛逛种子市场,搜罗一些稀奇古怪的种子……总之,闲得很。”老姚低声说道,“陛下,您这是要召见他么?”
“召,召他个屁。他是什么身份,朕是什么身份?他不主动来见朕,朕还得求着他来么?”隆昌大帝脸越来越黑,“反正他越晚来一天,朕就多记恨他一分。他越晚过来,就愈发要承受朕的雷霆之怒。”
“王守哲啊王守哲,朕记住你了。”
老姚嘴角一抽,没有再多话。
与此同时。
从随身洞府中出来的王守哲,“阿嚏阿嚏”了两声。
蓦地!
怀中的玉符微微颤动。
王守哲捏了一把玉符,眉头先是微微一凝,旋即又舒展了开来。他揉了揉鼻子,仰望着天空,自言自语道,天色渐凉,又是一个谷物丰收之季了。
大概,蛇鼠也该闻风而动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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