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那不省心的爷爷王安业(求月票)
……
过得些时候。
朝阳州以北的【靖安山脉】余脉上空,一辆由青羽飞鸾拖拽的飞辇正穿行在滚滚云层之中,朝着靖安州的方向疾驰而去。
这辆青鸾飞辇,自然便是魏氏那一辆。
高空的阳光倾洒而下,给整艘飞辇都镀上了一层光晕,尤其是拉车的青羽飞鸾身上更是流光溢彩,看起来格外的炫目。
青鸾飞辇这华丽的外表,也算是魏氏一品世家身份的一种象征,换了平时,坐在车中的人说不得还会好心情地欣赏一番。
可惜,此刻,坐在飞辇中的几人却谁都没有这个心情。
压抑的气氛弥漫,整个车厢里都仿佛笼罩在一团阴云之中。
几个魏氏的家将低垂着眼侍立在角落之中,表情严肃,呼吸轻缓,仿佛生怕呼吸声重一点,就会惹来一顿训斥一般。
车厢角落里,已经换了身干净衣服,重新捯饬整齐了的魏青云正躺在一块淡绿色的玉床上。
他身上罩了个半透明的浅绿色能量罩,丝丝缕缕的浅绿色木系灵气正缓缓渗透进他的体内,缓慢地恢复着他身体的创伤。
这一次,魏青云先是受了一道劫雷,之后又服用了一颗【六品夺天圣丹】,受伤加上反噬,导致他的伤势异常严重,五脏六腑几乎完全破碎,差一点点就真的没命了。
哪怕魏东庾及时赶到,给他服用了一颗六品疗伤宝丹,又用自身强大的玄气护住了他的新买,压制住了他体内乱窜的玄气,也只是让魏青云的伤势好了一半,勉强让几乎被毁的五脏六腑恢复了生机。
但魏青云现在的身体仍是非常脆弱,只能暂且先封住他的修为,避免体内乱窜的玄气再一次伤害到脆弱的五脏六腑,再用【青灵玉床】温养着他的五脏六腑,避免伤势进一步恶化。
想要彻底痊愈的话,恐怕只能靠七品疗伤圣丹了。好在,七品疗伤圣丹家里就有,等回家之后就能好了。
“青云公子,前面就是【靖安山脉】主脉,飞辇要开始爬升了。您坐稳了。”飞辇外传来车夫的提醒声。
“知道了。”
魏青云不耐烦地挥了挥手,随即撑着玉床就准备坐起来。
然而,才刚坐起不到一半,他就不知怎么闪到了腰,猛地“哎哟”了一声。
坐在旁边的魏氏第一老祖魏东庾看到他这个样子,顿时心疼不已,连忙挥出一道玄气扶住了他:“你还处在气运反噬状态的霉运时期,最好还是躺着什么都别做……”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魏青云就不知怎么又岔了气,剧烈咳嗽起来,没一会就咳得上气不接下气,喉咙口都有些腥甜,差一点点就又伤势复发了。
果然人走起霉运来,那真的是做什么都不顺。
类似的事情,回程路上的这几日已经发生好多次了。
好在虽然糟心,情况却不是特别严重,又有青灵玉床护着,好歹伤势是没加重。
魏东庾叹了口气,也没别的办法,只好小心防范着,以便再发生意外的时候能及时反应过来。
如今嫡脉虽也有几个不错的后辈,但最合他心意的还是魏青云,因此从小也是最宠他。也是因此,才会在魏青云竞争家族宝典失败之后,就想方设法地替他寻找出路,甚至不惜动用老祖权力为他作保,借出了气运之树,而自己也亲自来了。
谁能想到,在如此万全的准备之下,居然还是出了大岔子?
这一次回去,还不知道家里得闹腾成什么样呢。好在,他到底是家族第一老祖,就算那些小辈再怎么闹腾,他也还压得住。
折腾了好一会儿,魏青云才终于消停下来,那一阵儿忽如其来的霉运,也好似暂时消退了。
魏青云咳得脸色涨红,额头上也不知多了一块不知什么时候磕出来的淤青,整个人看起来狼狈不堪。
“老祖,这次咱们魏氏吃了这么大的亏,绝对不能轻易放过他们!”他心中愤愤,每每想起之前和这几天的惨痛遭遇,就忍不住表情扭曲,愤恨不已,“尤其是那个王安业,我要让他和他身边的人通通付出代价!”
“放心,敢抢我魏氏的气运之树,就算你不说,本老祖也不会饶过他们的。我魏氏的东西,可不是那么好拿的。”魏东庾安抚性地说了一句,随即却也是想起了姚元刚那假正经的嘴脸,不禁冷笑了一声,“青云你放心,虽然那小子看起来来历不差,但这里是仙朝,是我们的主场,真要收拾他有的是办法。”
一听这话,魏青云的心顿时踏实了不少,也是冷笑道:“没错。那王安业不过是一个偏僻国家出来的天才而已,还真以为靠着一个凌虚境护道,就能在仙朝横行无忌了?天真!现在他是怎么把宝典和气运之树拿过去的,我就要让他怎么吐出来!”
的确也是。
东乾国最强的世家也就是东乾国皇室而已,虽挂着个皇室的名头,但真论起来其实也就是一个一品世家,论起家族实力和底蕴,还不如他们魏氏呢。
以他们一品魏氏的实力,一旦全力以赴地行动起来,底蕴和力量是非常可怕的。
两人正商量着要怎么给王安业好看。
蓦地。
一道充满了怒意的苍老女声蓦然从车厢外传来:“魏东庾,给本王滚出来!”
那女声如雷霆般炸响,声音隆隆,炸得车厢里的众人脑子都嗡嗡的,就连车厢里悬挂着的幔帘都被震得微微摇曳起来。
就连拉车的青羽飞鸾都禁不住发出了一声哀鸣。
“朝阳王!”
魏青云脸色一变,表情登时变得有些难看。
魏青云闻言也是神色一僵,眼底蓦然浮现出了一抹惊惧:“什,什么?!朝阳王怎么会在这里?”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为了妘泰安的事。
魏东庾在心中叹了口气,人却已经站了起来,掀开车帘走了出去,朝着前方拱手道:“朝阳公主,哦,不,朝阳王殿下,别来无恙。”
前方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已经多了一道人影。
那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女子身影。
她穿着一身蓝色和白色相间的王袍,一头花白的头发被挽成了一个华丽的发髻,正负手凌空而立,拦在飞辇前方。
她即便已经上了年纪,容貌也早已不复年轻时的靓丽,但是身形却依旧挺拔如松,气度高华,气场十足。
背后,一杆暗金色的长枪更是悬空而立,正发出阵阵枪鸣。
磅礴的威压自这一人一枪身上席卷而出,仿佛镇压住了周围的整片空间,让人止不住地心惊。
拉车的青羽飞鸾惊恐地拍打翅膀,发出阵阵哀鸣,却始终不敢往前飞半米,任凭驾驶飞辇的车夫怎么驱策都没用。
见魏东庾出来,那女子,也就是朝阳王眼神平淡地瞥了他一眼,没有一丝废话,直入主题:“魏东庾,你家魏青云在争夺宝典之时使用违禁符箓,坑害他人,差点导致我家泰安陨落在劫雷之下,此事你准备怎么交代?”
“殿下,那违禁符箓之事莫要听一家之言。”魏东庾苦笑了一声,“我们家青云也是受害者。何况,我们家青云固然有不对的地方,可最后好处可都被那个叫做王安业的小子得了去。咱们两家都是输家,您又何必揪着我们魏氏?”
魏东庾虽然在狡辩,但是心中也有些惶惶不安,这个朝阳王,年轻的时候就是个硬脾气,一点都没有女子该有的温柔和婉约,希望她这一次有所顾忌吧。
“哼,冥顽不灵!在本王面前还敢搪塞。”
朝阳王却是脸色一沉。
早知道魏东庾不会乖乖低头,却没想到他竟跟自己耍起了无赖,伸手一捞,背后的暗金色长枪蓦然入手。
下一刻。
恐怖的气势骤然自她身上升腾而起,宛如利刃出鞘,直冲云霄。
就连周围的云海,也随之疯狂翻滚起来。
魏东庾脸色骤变:“等一下,朝阳……”
然而,他的话才刚刚开了个头,朝阳王已经凤眸一厉,一枪朝他刺了过来。
伴着一声响彻云霄的凤鸣之声,可怕的枪芒瞬间刺破空间,宛如瞬移般出现在了魏东庾面前。
这一枪没有丝毫的花巧,有的只是极致的快,以及极致的破坏力。
其速度之快,甚至连能量激荡起的劲风呼啸之声都还没来得及响起。
枪尖过处,可怕的锋芒压得虚空都承受不住地荡起层层涟漪,甚至于出现了道道细微的空间裂缝。
一枪之威,竟似是连虚空都能撕裂。
纵然魏东庾自己也是凌虚境,在这一枪的威势面前也是头皮一阵发麻。
他不敢怠慢,立刻疯狂催动起了玄气。
然而,这一枪实在是太快了,根本没有给他太多的反应时间。他只来得及祭出随身的一块道器宝盾,便已经被这一枪的威势彻底淹没。
直至此时,嘹亮的凤鸣声才轰然炸响,在高空中层叠回荡,久久不绝。
“轰隆隆~!!”
狂暴的能量冲击波骤然席卷开来,整个天空都随之震荡起来。
可怕的能量冲击之下,就连脚下的靖安山脉都隐隐震颤起来,无数飞禽走兽发出的恐惧的嘶鸣。
朝阳王乃是仙朝目前为数不多的凌虚境后期强者之一,属于在凌虚境之中都能派到前列的顶级战力。
要知道,人类阵营之中最强的战斗力基本上就集中在仙朝和魔朝。仙庭的顶级强者,几乎就等同于是人族的顶级强者了,属于是大佬中的大佬。
早年间,朝阳王就曾凭着一杆凤王枪,在域外战场上杀了个七进七出,杀得域外妖魔闻风丧胆,为人族立下了不世功勋。
因为这,她还得了个“铁枪凤王”的别号。
往前数两千年,她都是域外战场上的风云人物,晋升凌虚境后期之后,她的名声更是达到了鼎盛。其名声之响亮,甚至传到了魔朝那边,就连魔皇都曾感慨过如此悍将,为何没生在魔朝。
如此人物,她的一枪,哪里是那么好挡的?
魏东庾虽然也是凌虚境,但他家族中资源不够,自身资质也是在继承宝典之后才勉强达到的绝世天骄,突破凌虚境之后便是以维持境界为主,没再怎么修炼了。所以,虽然他的年纪跟朝阳王差不多,修为却也只是凌虚境初期而已,和朝阳王这种实打实杀出来的凌虚境后期根本没法比。
不过短短片刻的功夫,魏东庾就支撑不住倒飞了出去,狠狠砸在了下方的靖安山脉之中。一时间,靖安山脉之中地脉翻涌,居然硬生生被砸出了一个无比巨大的深坑。
那坑的大小,都快能当一块盆地了。
趴在车厢窗口偷看的魏青云艰难地咽了口口水,只觉头皮发麻。
这位传说中的朝阳王,实力未免也太恐怖了。明明都是凌虚境,自家老祖在她面前竟是连还手之力都没有。
“这一枪,我只出了五分力,算是替我家泰安讨回些公道。倘若再有下次,小心你的狗命。”朝阳王看也没看脚下的深坑,一枪出完,便收起了凤王枪。
说罢,她瞥了从车厢窗户里探出半个头的魏青云一眼,便抬手一挥,便如一抹惊鸿般飙射而出,眨眼间消失在了天际的云层之中。
魏青云浑身一僵,只觉那一眼仿佛把自己的灵魂都冻住了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老祖!来人!快!快去救老祖!”
飞辇上侍立的家将们之前也被朝阳王那一枪吓得变色,如今被魏青云一喝,也纷纷反应过来,连忙去下方山脉中找人。
很快,脸色惨白,伤势沉重的魏东庾就被扶进了飞辇。
魏青云连忙把玉床让给了自家老祖。
魏东庾盘膝坐在玉床上,连着服了好几颗丹药,又调息了好一会儿,才终于压制住了伤势,表情却依旧难看不已:“妘凤威这臭娘们,下手还真是狠,居然真的一点情面都不留。”
“老祖,您没事吧?”魏青云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没事。回去修养一阵就能恢复了。”魏东庾摆了摆手,阴沉的脸上却泛起了一抹狠色,“这笔账我记住了。有机会,我绝对会把这笔账讨回来的。”
朝阳王府看似威风,但这威风也维持不了几年了,只要妘凤威一死,朝阳王府必定会分崩离析。到时候,他有的是机会报复回来。
“那,老,老祖,王安业那小子,咱们还收拾吗?”魏青云小心翼翼地问。
“废话!”魏东庾冷笑,“妘凤威咱们暂时还动不了。收拾个王安业却是轻而易举的。等回去之后,我就先召集人马和走仙庭关系,先把气运之树拿回来。那是属于咱们家的东西,谁都别想抢。等拿回来之后,再收拾那小子就容易了。”
又是过得些时候。
北域王府,灵竹园。
因阵法之故,灵竹园内常年如初夏,根根碧玉灵竹挺拔成林,苍翠欲滴。一阵风吹来,无数灵竹随风摇曳,发出了如同音乐般的沙沙声,当真是雅致又有韵味。
似这等灵竹,是可以当做炼器材料使用的,既可以用来炼制竹笛之类的乐器,也能炼制成建筑材料,用来搭建凉亭,竹楼,或者制作飞辇,当然,也可以用来制作成竹椅,凉席等等。
每一根碧玉灵竹都是价值不菲,但是就在这灵竹园内,却是拥有起码十万计数的灵竹仅供观赏,可见北域王府财富底蕴之浑厚。
竹林中的石桌上,摆着一方棋盘。
一袭锦衣华服,气质威严的北域王,正在与一个脸庞微圆,气质温润的少年对弈。
少年身旁还坐着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小姑娘,一边观棋,一边将一些剥好的坚果递到他嘴边,等他吃完,再继续剥第二个。
从棋盘黑白子的分布和局势来看,执黑子的北域王似乎占据了不小的优势,但他却丝毫不敢大意,毕竟已经接连翻车两次了。
不多片刻,玉润少年便弃子道:“北域王前辈果然经验老道,富贵佩服佩服。”
“哈哈哈~~”北域王捋须大笑,高兴地点评道,“其实以富贵你的年龄,有如此棋力已然十分难得。你缺的,只是在逆境之中寻找良机的毅力。”
“前辈还来么?”王富贵眨着纯净无害的眼睛问道。
“不来不来了。”北域王揉着老腰站起身,“本王年事已高,接连对弈三局已经有些吃不消了,还是让梦羽陪你玩吧。”
先前翻车了两次,最后好不容易赢了一把,岂能再给王富贵机会?
说罢,北域王身子一晃,就消失在两人眼前。
“富贵,最后一局你明明能赢的,有好几次绝地反击的机会。”妘梦羽嘟起小嘴,微微有些不满道,“害得老祖宗都小瞧你了。”
“梦羽,我家老祖爷爷说过,杯满则溢,月盈则亏。”王富贵给她剥着灵果说道,“何况北域王前辈年事已高,总得给他老人家留点面子。”
“富贵你说得好有道理。”妘梦羽亲昵地挽住了王富贵的胳膊道,“咱们王府只要把老祖宗哄开心了,就什么都好办。”
正在两人说话时,妘氏家将前来禀报道:“启禀富贵公子、小公主,有一位叫洛玉清的姑娘,带着洛氏子弟洛玄机前来求见富贵公子。”
“洛玄机?”妘梦羽撇了撇嘴,有些不高兴,“难道那小子前些时候吃了亏,心里不甘心,竟然还找长辈来拿赢不成?不见不见,驱除出去。”
“慢着。”王富贵却淡定地阻止了她,向那家将吩咐道,“烦请这位大哥请洛姑娘和玄机兄来我灵竹园一叙。”
“是,富贵公子。”
妘氏家将立刻领命而去。
王富贵在北域王府住了几个月,地位俨然是越住越高。如今很多妘氏家将都已经对他很熟悉了,知道只要是他做的决定,小公主一般都会听他的。
“富贵,见他们作甚?”妘梦羽眨了眨眼睛,有些困惑,又有些不满,“莫非那个洛姑娘很漂亮?还是你心存顾虑,担心那个如今风头正盛的洛玉清会给你找麻烦?”
“梦羽,你都十一岁了,该成熟一些了。”王富贵无奈地看了她一眼,随即端起茶杯抿了一口,解释道,“玉清前辈与我王氏关系匪浅,她既然亲自前来求见,我岂能不见?何况,若我所料不错,她应该不是来为玄机兄出头的。”
两人说着话,没过一会,妘氏家将便将洛玉清和洛玄机带了过来。
“玉清见过贵公子,见过四小公主。”
刚从北域王府内用来代步的灵马车上下来,洛玉清就立刻注意到了石桌边的王富贵和妘梦羽,连忙上前行礼拜见。
一百多年过去,如今的洛玉清已然成功晋升了紫府境,身份地位也与从前不可同日而语,但面对比她小了不知道多少的王富贵和妘梦羽,她却丝毫不敢托大,依旧是恭敬无比。
“玉清前辈莫要如此。”王富贵上前正色虚扶道,“您是前辈,千万别折煞富贵。”
“贵公子您有所不知,当初玉清不知天高地厚,参与进了大乾的帝子之争,若非守哲家主出手庇护,并当头棒喝一般让我清醒过来,允我改弦易辙,玉清说不准早已死在了域外战场的炮灰营中了。如此大恩大德,玉清只恨无以为报。”洛玉清盈盈一拜,态度诚恳,“偏生我们家族的洛玄机这小畜生,竟敢当面顶撞为难贵公子,玉清正是抓他前来向公子请罪的。”
洛玉清说着,一把拎过身后扭扭捏捏的洛玄机,扭着他的耳朵娇斥道:“小畜生,还不快快向贵公子请罪。”
“哎哟哎哟,玉清老祖我错了。”
洛玄机痛得龇牙咧嘴,顿时再顾不上心里那点不甘不愿,连连朝王富贵行礼,求饶:“贵公子,是我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和您老人家作对。”
如今洛玉清主持着东乾物资在仙朝的销售工作,既替东乾赚取了大量仙晶外汇,也让出手帮洛玉清拓展渠道,构筑贸易网络的洛氏跟着沾了不少光。
以如今洛玉清在家族中的地位,那就是一个可以带家族腾飞的财神爷,哪怕洛玄机天赋再好也不敢得罪洛玉清。
当然,作为家族中最受器重的小辈,洛玉清平时也没少照顾他,不然对他的态度也不会如此熟稔亲昵。
“罢了罢了,玄机兄尚且年幼,行事冲动些也在所难免。何况他也只是争强好胜了一些,不算什么过错。”王富贵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他资质优异,心智过人,以后多多磨砺一番,必会成材。”
“多谢贵公子谅解。”洛玉清这才松开了洛玄机的耳朵,感激道,“玉清已和家族长辈们商量过,觉得以玄机的性子,继续留在家族之中对他来说未必是好事,所以希望玄机这小畜生能有机会跟在贵公子身边伺候,好生磨砺一番,也算是将功赎罪。”
“啊?那我岂不是成了贴身小厮?”洛玄机正揉耳朵呢,闻言一张小脸顿时垮了下去。
他还以为今天只是过来道歉的,万万没想到还会有这一茬。
“小畜生,让你当贵公子的小厮,那是抬举你了。”洛玉清瞪了他一眼,“你要当小厮,还得看贵公子点不点头呢。”
旁人不知王氏的底细,但洛玉清却门清得很。
她如今表面上的身份是东乾国帝子安派驻仙朝的代表,但实则还有另外一个身份,那就是【群仙殿】的重要成员。
想当初,正是王梅拯救了她,并将其收编到了群仙殿中。
这个身份,帝子安和王守哲都是知道的,只是旁人不知而已。
王富贵略一琢磨,便明白了洛玉清的意思,点头道:“既如此,便委屈玄机兄了。”
而洛玄机则是在洛玉清的威逼之下,心不甘情不愿地站到了王富贵身后。
但即便如此,他心中依旧是忿忿不已。
他承认王富贵的确是很聪明也很厉害,但他洛玄机可是堂堂二品洛氏的嫡脉,且天资卓绝,未来注定是老祖宗级的人物!竟然让他当小厮?
“玉清前辈此番前来,应该还有其他事情吧?”王富贵重新拿出了些好茶,给洛玉清沏上了一杯。
“真不愧是贵公子,果然如传说中般睿智。”洛玉清笑了笑,恭敬的接过了茶盏。
她已回归仙朝很久,临走之前连王富贵他爹还没出生呢。但是在群仙殿中身居要职的她,岂能不知贵公子的厉害?
何况如今一见之下,她也发现王富贵虽然还只有十一岁,但行事沉稳,思虑周全,说起话做起事来皆是一派从容,俨然就是个缩小了一号的王守哲,心中自然更加不敢小看。
王富贵不置可否,只是淡然一笑道:“还请玉清前辈明说吧。”
洛玉清喝了一口茶,定下心神,捋了捋思路才说道:“公子可知寒月姜氏?”
“自然知道。这是一个老牌一品。”王富贵淡定地说道,“姜氏乃是大姓,除了寒月主脉之外,其支脉也是遍布五湖四海,便是连我们大乾姓姜的也不少。”
“姜氏有部分出产与我们东乾特产重叠,双方多次因为利益而滋生摩擦。玉清此次前来,其中一桩事情,便是希望贵公子有机会帮忙调解调解,以免双方积怨越来越深。”洛玉清拜托道。
“我与姜氏非亲非故,调停之事从何说起?”王富贵微微皱眉。
“我母亲出身大梁姜氏,乃是大梁明珠公主。”妘梦羽眨着眼睛说道,“而大梁姜氏虽是寒月姜氏的分支,但总体实力已经超过了寒月姜氏,不论是我、亦或是母亲,在寒月姜氏说话都颇为管用。若是玉灵姐姐出面去姜氏,那就更没有谈不拢的事情。玉清前辈说话时,还请不要拐弯抹角。”
“玉清谨记四小公主教诲。”洛玉清脸皮极厚地应承,丝毫没有觉得因为利用贵公子的“美男计”而羞愧。
受到王梅蛊惑,她如今的人生目标清晰的很,意志也十分坚定。
“此事先压一压,说说另外一桩事。”王富贵并没有直接应承。
“另外一桩事儿,便是要恭喜贵公子了。”洛玉清嫣然一笑道,“您的爷爷安业公子在朝阳州大放光彩,力压魏氏和朝阳王府两大继承人,最终赢得了剑阵双绝宝典。在未来,王氏必将增添一名厉害的凌虚境大佬。”
群仙殿在仙朝发展了如此之久,情报网络自然早已遍布各州,一些常规情报的获取和传递速度已然极快。从王安业那边得到宝典开始算起,到她这边收到情报,满打满算没超过一个月。
这会儿,靖安魏氏的飞辇可能都还在半路上呢。
洛玉清将事情大抵经过说了一遍,随后解释道:“消息是安业公子传递给我的,让我将消息传回大乾。他还嘱咐我告知贵公子,让您在仙城活动时小心些,莫要被靖安魏氏算计到。”
靖安魏氏?
王富贵从头到尾都无喜无悲,仿佛爷爷出马拿一个宝典压根不算什么大事。
事实也是,凭王安业的资质和实力,若是拿不到宝典,才是真的奇怪。
只不过他也没想到,魏氏竟然会因为此事而和爷爷结仇,继而将仇恨扩增到整个王氏。
“不会善罢甘休么?”
王富贵眉头一皱,带着点婴儿肥的脸上蓦然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他思索了片刻,忽然看向洛玉清,沉声说:“玉清前辈,劳烦您将所有关于魏氏的情报都整理给我。”
“贵公子您这是要做什么?”洛玉清愣了一下。
做什么?
王富贵心头轻轻一叹。
自然是要收拾魏氏,替自家那不省心的爷爷擦屁股了。
一个一品世家的报复,可不是小心一些就可以躲得过去的。
他爷爷王安业什么都好,就是从小运气太好,一路走来都太顺了,正因如此,他的爷爷心思有些单纯的过份。
摊上这么一个不省心的爷爷,他又能怎么办?也就只有累得他这个当人孙子的,平时多操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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