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 白婵
“先生,前面便是圣衍书院的车队了。”
一座小丘之上,吹起山岚,有两人并肩而立,一人黑袍大袖,是名长者,另一人则是蹁跹君子模样,背后悬着一道金轮,开了刃,品秩非常,一看便知是一件杀力极大的宝物。
因为是夜晚的关系,这山里的湿气极重,几乎凝成了乳白色,于是便起了雾,浓浓山雾,被风吹开,若帘子从正中间被豁开,见得清明,而那被豁开的清明当中,便是圣衍书院的那队车马。
显然这二人已经在此等候了很久。
“好。”见圣衍书院的车马至,那长者只是回了一声轻语。
随后伸出略微枯瘦的手掌,手掌穿过了乳白色的雾气,向下虚按。
土黄色的地龙翻身而起,将那队马车从正中心截开。
一瞬之间,车马的混乱嘶鸣之声响起。
“动手!”
金轮男子一声喝,这山上便燃起了火,一个个举着火把的蒙面黑衣人便从二人身后激射而出,若一根根箭矢,化为燃火剑雨,射向了圣衍书院的那队车马。
长者与金轮青年取出面具扣于脸上,面具青年身后的金轮消失,二人微微屈膝一跃,便后发而至,来到了蒙面黑衣人的最前方。
带人杀向了圣衍书院的那队车马。
“何人如此大胆!敢袭击我圣衍书院的马车?!”书院的朱姓大儒悬于空中,望向了冲向圣衍书院的那群黑衣人,面色很是不好。
圣衍书院的朱姓大儒,万万没有想到,有人敢胆子大到敢袭击圣衍书院的车队。
作为这天下最为顶级的道统之一,敢对圣衍书院“捋虎须”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而大家刚刚才出了长安城接近一日的时间,便有人袭击了圣衍书院的这队车马。
更重要的这一群人,更是有备而来,朱姓大儒刚刚悬空而起,那黑衣人中的长者,便一把将朱妖大儒按回了地上。
何人如此大胆!
“你是何人?”与那人刚刚交手,书院的朱姓大儒便感到压力,这人并不弱于自己,自己一下子竟脱不开身来。
而且此人,极有可能,是证得大道的七境之修,书院大儒的每一击,都能被此人轻描淡写地一一化解。
“来寻件东西而已,先生莫怕就是,我们不会伤圣衍之人分毫的。”面具之下,发出了长者的声音。
不伤圣衍书院之人,来取些东西,什么东西?
圣衍书院的朱姓大儒一愣。
车马嘶鸣,一片杀声,那些蒙面黑衣人与书院的儒生们战到了一起,却只是纠缠,没有半分伤害的意思。
就如那长者所说,他们只是来取件书院的东西而已。
战场被那条地龙分割为两部分,后部分的战场之上,只有陈青山所在的马车与那白婵所在的马车。
“我们要的东西,在最后方的车马之上!”那金轮青年一声轻语,便带着大批黑衣人,转向了后方的战争,自己更是手中握着金芒。
一杆金色长矛,从青年手中飞出,直向圣衍书院的最后一驾马车飞去。
眼见长矛就要落于车厢之上,符文流转间,随后缓缓分开,露出一个口子,长鞭如灵蛇,抽在了长矛之上,长矛偏离原本的方向,直直射向了陈青山所在的马车。
“轰隆”一声响,车厢内的陈青山三人只觉身体一震。
陈青山面色大寒,这一击虽然没有直接破碎掉马车上的禁制,但也足够让陈青山愤怒的了,阿喃的身体,受不了这样的震荡。
与此同时,因为殃及池鱼的关系,亦有很多蒙面黑衣人,围向了陈青山所在的车马,连绵不绝刀斧凿击之声于这车马内响起。
“阿喃,十三,我去去便回。”陈青山轻语,推开厚重的木门,飘入了战场之内。
这群黑衣人出手果断,虽然境界与场上儒修们差不多,但依旧稳稳地压制着圣衍书院儒生们。
作为这座天下最大的书院,圣衍书院的儒生们,不仅不弱,且实力极强,而这群黑衣人依旧可以压制圣衍书院的儒生们,这是极为不简单的一件事情。
毫无疑问,这群黑衣人,是精锐中的精锐。
当然,这是对于书院的儒生们而言,在陈青山面前,这群所谓的“精锐”依旧不够看,若不是刚刚那一矛引起了陈青山愤怒的关系,陈青山对付他们,甚至都不想拔剑。
木门大开,一道剑光从其中递出,马车前的四名黑衣人不管修为如何,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批黑衣人,出现了伤亡,陈青山这一抹惊艳而又杀力绝顶的剑光,直接吓退了所有想要接近陈青山所在马车的所有黑衣人。
“滚!”
陈青山立于车前,冰冷地看着前方的黑衣人们,无论是陈青山的剑光还是目光,都让这群黑衣人感到恐惧。
这人看着不似书院的书生,年纪亦不大,他的剑,为何如此之强,而且陈青山身上某种属于上位者的气质,让这群黑衣人,想起了他们的背后之人。
这青年与那几位大人物一般的气质,只是这青年身上,少了些老谋深算,将老谋深算替代的,是属于少年人的清朗,什么阴谋诡计在前,似乎都能被其一剑斩开。
陈青山依旧皱着眉头,对身下的这驾马车,那些黑衣人的伤孩并不高,反而是那一根射向车厢的长矛,让马车的禁制有了些轻微的破损。
陈青山并不觉得白婵将那青年射出的金色长矛打得偏移位置,射向自己与阿喃所在的车厢,是一个意外,那鞭子有的是太多办法将那根长矛引向别处。
于是,陈青山将目光投向了白婵与那青年所在的战场之上。
白婵在荡开那柄锋锐长矛后,那长鞭舞了一道鞭花,于空中绽开,那位圣衍书院的女君子随之出现在了马车之外,将青年拦了下来。
鞭子带着蓝色劲气,鸾鸟之影幻化而出,击破长空,斜飞向下,向那青年杀去。青年抬手,手掌化为金石,光泽流转,以极其暴力的方式一掌将那鸾鸟劈开。
白婵的鞭子在瞬息之间倒退而回,金色与蓝色光粒散开,颗粒分明。
二人于空中交手一招,一触便分,白婵站于马车车厢之上,青年单脚点于树梢。
青年脚下的树枝摇曳,是风的缘故,青年的身体似乎如同鸿毛,未对所站立的树枝有半分影响。
青年双手环抱,立于树梢之上,与那细细的树枝一起,上下摆动着,面具下露出笑容:“圣衍书院的女君子,有趣得很。”
“白婵。”
这青年面对这位书院的君子,并未有多少害怕,甚至很是准确地念出了白婵的名字。
白婵并未说话,但从白婵眸中的疑惑可以看得出来,白婵并不认识这青年,尤其是其还带着面具的情况之下。
“你不是我的对手,让让吧,我取了马车内之物便走。”青年轻语,可以,可以从语气中听得出来,其面具之下,正含着笑。
“我听不懂你的意思。”白婵皱眉,立于马车车厢顶上,手中的鞭子于白婵身后伸出,如一条灵蛇,将头颅高高昂起,直对那青年。
“我不管你知不知道,只要交出马车内的另一个人便可。”青年摊开手来,看向白婵。
“这车厢内不只一个人。”白婵回答。
这下,那青年的语气没有刚刚那么轻松了:“你说你不知道我们要寻之物,我信你。但说不知道我们要寻之人是谁,我并不相信,不管车厢内有多少人,这队伍内只有那人才有资格让我们如此大动干戈。”
“那人信秦。”青年似乎不想与白婵拐弯抹角。秦云云,青年所说之人,便是那秦相之女秦云云。
圣衍书院这队车马所迎来的动乱,皆因秦云云而起,能让一位七境之修不惜开罪圣衍书院,对这队伍出手,秦云云自己自然没有这样的本事,但秦云云的父亲秦相却有,那位朝堂之上权势滔天的读书人,似乎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托付给了秦云云。
而秦云云去往东都,亦并非去黄家兵庐拜访那么简单,只是借着此次黄家兵庐重新开炉的名义,借此掩盖前往东都的真正意图罢了。
“休想。”白婵虽不知道秦云云带了什么东西,但下意识地选择了拒绝,一来,秦云云与她关系不浅,二来,这位书院的女君子,对自己极其自信,她并不觉得眼前的青年能越过自己,将那秦云云带走。
白婵破空,手中鞭子挥舞,鞭尾抽击着空气,发出一声声“啪”的破空之音来,白婵手中之鞭以一个个环形向外扩散,若一个小小的龙卷,将那青年笼罩于其中。
“冥顽不灵。”青年摇摇头,手上金芒大放,一道道又一道如同雷霆形状的金色长矛,被其从虚空中抓取出来,向白婵射去。
“轰隆”的声音响起,不绝于耳,那白婵鞭影的中心,炸开了一团油一团的火花。
大半长矛被白婵的鞭子所搅碎,而剩下的一部分,则失去往前的力量,被白婵的鞭子一卷,捆在了一起。
金色之芒涌动,准备炸开,白婵甩鞭,首回鞭子,那一捆长矛大部分,皆向陈青山所在的马车飞去。
有意之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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