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小宝以为她是故作严肃要开什么玩笑，脸上嬉嬉笑笑：“随便问吧，别问我的丁丁能不能撬起你就行。”

  荣盈盈半点也没笑：“我就是想起，你刚才吐槽我没能力办不成事，提了那个省里二把手一句，你说你搞定了他。”

  杨小宝的笑容一下子僵在了脸上，心想这下大条了，刚刚吐槽吐得太爽，一顺口就说漏了嘴，把这个绝对不能提的事情也说出来了。

  荣盈盈逼视着杨小宝，缓缓说道：“他明明是卷入了一个警察副厅长的坠楼案出了事，但你说是你搞定了他。那么问题来了，你是怎么搞定他的？你到底是什么身份？我爸为什么对你那么信任。”

  杨小宝无奈苦笑：“别这么好奇行吗，好奇害死猫啊。”

  荣盈盈摇头：“我不是猫。”

  杨小宝叹了口气说道：“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但是就算我说了，你也肯定不会相信的。”

  荣盈盈一听杨小宝终于松了口，连忙说道：“我信，一定信，你说什么我都信。”

  杨小宝一本正经说道：“其实吧，我搞定他的过程很简单，我那天看见被那个二把手欺负惨了，就很气不过，然后就去查到了他的生辰八字，找了个超级厉害的法师用他的生辰八字作法，就是扎小人诅咒他喽，接着他还真就倒了大霉。你看是不是这个法师是不是很灵很厉害嘛，你想的话我可以介绍给你……”

  “滚！你个大流氓大骗子！要么你就跟我说实话，要么你就给我滚！”荣盈盈终于被他一再的胡说八道和躲躲闪闪搞得失去了耐心，暴怒起来狠推了杨小宝一把。

  然后，令到她傻眼的一幕发生了：杨小宝还真就躺倒在了地毯上向外打了一个滚儿，然后站起来拍拍屁股走了。

  “滚回来！”荣盈盈喊道。

  “滚远了，回不来了。”走廊里杨小宝的声音远远传来。

  荣盈盈哭笑不得，知道自己是彻底拿这家伙没招儿了。

  下了楼，杨小宝立刻给齐建林打了个电话，气急败坏道：“老子把话说在前头，这事儿完了之后，我是绝对不会再干什么狗屁卧底的事情了。真他妈不是人干的，不但骗敌人，连自己人都要骗！”

  “你这是受了什么刺激吧？”齐建林在笑。

  杨小宝没好气地说道：“有人叫我滚，因为我老是骗她，然后我就滚了，但是心里不爽啊。这不是她的错，也不是我的错，这个账得算在你头上，是你哄我接的这个任务，也是你老跟我讲什么保密条令。”

  齐建林只得安抚道：“行，行，记得我头上，我也当着你的面在地上给你滚一回行了吧？”

  “不行，一回不够。”

  “那你想怎样啊？”

  “来回滚，滚到我满意为止。”

  正通着电话扯着淡，杨小宝忽然听到齐建林那边有人有些惊慌的喊了一句齐队，接着就是一阵混乱，似乎出了什么意外状况。

  “出什么事了？”杨小宝问道。

  齐建林急匆匆在电话里喊道：“老鬼子悄没声儿的溜了，脱离监控了！妈的，你赶紧过来酒店现场帮忙看看。事情办到这份儿上，要是再出什么纰漏，我可就真得滚回老家卖红薯了！”

  杨小宝匆匆赶到了喜来登酒店，在那里负责带队监控两个东瀛不速之客的齐建林让队员简要说明了一下情况。

  早在井上宽和木村离开机场前往酒店的路上，他俩预订的酒店房间就被迅速安装好了窃听装置，左右隔壁的客房也被马上清空了，住进了监视人员。

  这两人在酒店客房安顿下来后，并没有什么任何表现得像个间谍的不寻常举动，也没有任何联络任何人，两人在房间里的寥寥几句谈话也非常普通平淡，老鬼子抱怨了华国的空气污浊，自己感觉旅途劳累不太舒服，要去酒店的桑拿房蒸一把。

  长途旅行后到了地儿就洗澡，这也是人情之常，更何况东瀛鬼子人人都有酷爱洗澡的习惯，所以包括齐建林在内的监视小组成员也就没往深里想，但也没有就此麻痹大意，还是本着谨慎的原则，安排了两双眼睛跟随监视。

  眼看着井上宽进了桑拿房，两个监视队员并没有跟进去。蒸桑拿的时候是一堆人脱光了就穿着个裤衩挤在一个小屋子里，互相之间难免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这种近距离的眼神碰撞会给人带来额外的压力，对方可是一个贼到成精的老狐狸，稍有一个眼神不对就会让对方觉出异常来。

  考虑这些风险，两个监视队员决定不跟进去，而是守在了桑拿房门口，反正桑拿房就这一个出入口，老鬼子蒸完桑拿总是要出来的，也不怕他光着身子穿个裤衩儿就跑出来。哪知道这一蹲守就蹲守了好久，还是不见老鬼子出来。

  按理说一个人再酷爱桑拿，也没有蒸这么久的道理。齐建林于是指派了一个监视队员扮成桑拿客人进去看看情况，哪想到老鬼子早没人影儿了。

  “……我当时还想着老东西年纪大了，该不是蒸桑拿太久闷得昏在里面了吧，哪想到这家伙早悄没声的溜了。”说到这里，齐建林一脸的沮丧。

  “怎么溜的？这老东西一把年纪了，该不会真是穿着裤衩就跑出来了吧？”杨小宝开玩笑道。

  “比这还不要脸！”齐建林一脸苦笑，打了个手势示意监视小队里负责技术的小张用电脑调出了一段监控视频，“这是你赶过来的路上，我们追查漏洞，从酒店后台调出来的。”

  看了这段只有几秒的监控视频，杨小宝一下子笑喷了，视频里一个衣着艳俗的老年妇女从桑拿房里走了出来。这个老年妇女的衣着发型甚至是走路的步态都是十足的老年妇女，但是留心细看，还是能发现此人的身材容貌暴露了身份，正是井上宽无疑。

  视频显示，井上宽就这样堂而皇之的路过了假装在门口靠着闲聊的两名监视队员，这俩愣头青压根儿就没发觉。。

  其实这也难怪，桑拿房里的男女蒸房是并列一起的，共用一个出入口，时不时就会有女性出入，谁会预料到这老东西刚进去，转过身大变身成一个女人出来了，尤其是他进去的时候还是两手空空，又哪里来的易容化妆的东西？

  “储物柜！这家伙肯定是一进去就弄开了一个老女人的储物柜，躲到更衣隔间里把衣服换了化了妆，还特么的不嫌恶心的擦了口红！这个老不要脸的！”

  齐建林稍加思索就想明白了，恨恨的吐起了槽。

  他知道，对于一个受过专业训练的老间谍来说，开个小锁是手到擒来的事情，甚至都不用借助任何工具。齐建林自己咬下一小片指甲就能捅开这个城市三分之一的锁，如果再加上一两样小工具，还能再加上三分之一。

  “说这些有个屁用，人都已经看丢了！既然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去向，咱们还是先搞清楚井上宽为嘛要乔装改扮吧，是他仅仅出于谨慎和防备的职业习惯呢，还是我们这边犯了错，让他觉察到了自己已经处于监视之中？”

  杨小宝一句话就点出了事情的要害，说得齐建林也点了点头，这个问题不弄清楚，就没法采取正确的应对措施。

  “你们都好好想想，从机场一路监视过来，自己有没有犯过什么错？”齐建林环视着屋子里的八名小队成员，每个人都是一脸茫然的摇头。

  “别问他们了，他们要是发觉自己犯错了，当时不就报告了？老齐啊，按照你做事情的一惯尿性，我猜你肯定在那两家伙客房里装了少说十个窃听器，进房查一查吧。”杨小宝的口吻不容置疑，一锤定音。

  “两个目标人物共住一个豪华套房，一号目标溜了，二号目标还在房里，还在门外挂出了免打搅的牌子，扮成客房服务人员也不好进去吧？”有人报告了一下情况，同时也提出了难点。

  “要不就说查水表吧。”有人开起了玩笑，“反正俺们还真就是天天查人水表的，也算实话实说优待国际友人。”

  屋子里响起几声会心的哄笑，气氛轻松起来，刚才失手挫败后的尴尬一扫而空。

  接着又有人借着这个玩笑开起了脑洞：“查水表不行，要不就说修水表吧。啊，不对，酒店客房能有什么水表，不过我们可以修别的嘛，比如扮成酒店电工过去敲门，就说里面的线路有啥隐患之类的要维修。”

  “都想的什么乱招数？咱们在那个三室二室的套房里面装了十二三个窃听器，床底下桌子底下马桶水槽里都有，你一个电工跑过去维修线路，当着人家的面儿还能把床垫子翻上一遍维修线路？”

  齐建林没好气地吐槽完了众手下，接着就不无得意地提出了自己想出的招数，“小李，你去酒店前台亮一亮证件，让前台给隔壁房间的小鬼子打个电话，就说他入住的护照登记有点问题，系统录入不了，让他跑前台一趟，引出去不就完了？你们说是不是比你们的法子好。”

  领导就是领导啊，这主意就是稳当，众位队员交换了一下眼神，都微微点了点头。

  小李领了指令正要出去，杨小宝慢吞吞的出来发表意见了，开玩笑似的环顾众人，首先用一句很有名的电影台词来了个装逼开场：“不是我针对谁，在坐的各位都是垃圾。你们想的这些招数啊，都太套路了，对方可是受过训的高级特工，对付普通人的套路招数是不靠谱的。看我的，我一句话不说，一步路不跑就能把事情办了。”

  这一席话虽然是开玩笑的语气，那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了，众人都齐齐注视着杨小宝等他的下文。

  杨小宝却住嘴不说了，掏出一根香烟塞嘴里，拿出火机点烟。

  齐建林脸色大变，劈手就去夺烟，嘴上也喷起了人：“你个老烟枪，一会儿不抽会死啊？要抽到阳台抽去！你个土包子是不是没住过高级酒店啊，这里装着烟雾报警器的，监测探孔还就在你头上，探测到烟雾会报火警的！”

  “哦，谢谢提示，还正找不到位置呢。”杨小宝挡开了齐建林伸过来抢香烟的手，好死不死，笑嘻嘻的还就一口烟对准齐建林提示的头顶墙壁上的烟雾报警探孔喷了过去。

  瞬时之间，酒店里火警警铃大作，响彻整个楼层，同时房顶的自动喷淋灭火装置启动，一下子把站在房间中间的齐建林淋了一个满头满脸，其他人也都遭了殃。只有肇事者杨小宝早有准备，提前避到墙角没被淋着。

  “我的设备啊！”技术员急得跳了脚嚎了起来。

  齐建林气疯了，都恨不得揍人了，指着杨小宝的鼻子怒骂：“你有个正行儿行不行？办正事呢这么瞎闹有意思吗？”

  “谁瞎闹了，正事这不是办了么？”杨小宝嘻嘻笑笑，对着烟雾报警探头悠闲的又吐出一口浓烟，抬起下巴点了点外面走廊，“你听听外面嘛。我没吹牛逼吧？”

  走廊外面伴随着刺耳的火警铃声的，还有自动启动的电子语音紧急广播系统，正在最大音量反复用中英双语广播：“火灾警报！火灾警报！请所有住客通过防火安全通道有序撤离，途中切勿搭乘电梯……”

  齐建林一下子就明白了，脸上露出了喜色，狠狠锤了杨小宝一拳，笑骂道：“你他妈的，就你能折腾！就搜查一个房间也得让整个酒店的人陪着你折腾！”

  一挥手发下命令：“等隔壁房间的小鬼子一出去，咱们就进去干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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