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飞还继续受着那几个审讯人员翻来覆去的问题询问，连他自己都有些无语了，因为进过不少次纪委，所以聂飞也能察觉得出，纪委这边越是这么大力度地审讯他，就表示他们压根就没掌握到什么证据，铁定是梁博文或者跟他一伙的那些人的乱七八糟的搞黑材料，所以这也更加坚定了聂飞的信心，先扛下来，等证据不足把他给释放之后，他就要立刻找到张宝林，把这十万块赶紧还回去。

  正当聂飞不厌其烦地回答问题的时候，询问室的门突然被打开，何文学手里拿着一本文件夹就走了进来。

  “何主任，还是没什么进展啊！”一个审讯人员就凑在何文学耳边低声道。“咱们晚上要不要加大点力度？熬熬夜？”

  “不用了！”何文学摆摆手，将文件夹就放在了桌上，黑着脸就看向了聂飞。“聂飞，你还是不打算老实交代吗？你还要负隅顽抗到什么时候，你还真以为咱们纪委没查出什么东西来？想突击审讯你来撬开你的嘴吗？我们这么问你，那是在挽救你，挽救咱们的同志！你不要不识好歹！”

  “何主任，我知道你们是一片好心。”聂飞就笑着道。“可我真的没什么好交代的，这根本就是没有的事情啊，你让我怎么交代？”

  “没有？”何文学就冷哼一声，顺手就把桌上的文件夹给操了起来。“人家张宝林都过来自首了，而且这举报信也是张宝林写的，他把你们之间的金钱往来交代得清清楚楚，你还想抵赖吗？”

  “啪！”何文学就将文件夹摔在桌上。“身为领导干部贪赃枉法，到了纪委这里还要百般抵赖，王法何在？党纪何在？我看你都拿去吃了！”

  “不可能！”聂飞一听何文学说是张宝林写的举报信，而且还来自首立刻就站起来道，不过刚站起来，那两个站在他身后的人立刻就把他给按了下去，聂飞甚至都想挣扎两下，却没有成功，被那两个人死死地按在了椅子上。

  “你想干什么？”何文学黑着脸指着聂飞道。“你还想造反吗？早知道有今天，何必当初？”

  “张宝林他不可能举报我的，这是不可能的事情！”聂飞冲着何文学大声吼道，他想过很多种情况，也想过很多个陷害他的人，但唯独两个人他没想到过，一个是蒙琪琪，另一个就是张宝林。

  因为这两个都是他非常信任而且感情非常深厚的人，根本不可能害他。

  “怎么？你现在担心事情败露了？”何文学一副冷笑的样子。“我告诉你，你要是现在配合我们的工作老实交代，还来得及！我也可以算你自首情节，如果你还要负隅顽抗，到时候一定会从重处罚，是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两条路你自己选！”

  询问室里出现了一阵子沉寂，沉寂得有些可怕，聂飞就这么直勾勾地盯着那份文件夹，不过一会他就露出了笑容。

  “何主任，既然你都有张宝林举报我的证据了，那你直接就把我交给检察院和法院就行了嘛，干嘛还要让我交代呢？”聂飞突然笑着道，他有些明白了，何文学这是在诈他，如果张宝林真出卖了他，那肯定都是证据到手，他们还搞这么多幺蛾子干什么？

  “真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何文学就冷冷地骂了一声，一伸手就从包里将张宝林留下来的那支录音笔给掏了出来，按下了播放键。

  当时从聂飞发现了这笔钱到他给张宝林打电话，两人的录音完完全全都呈现了出来，那声音就在这询问室里飘荡。

  当听到这熟悉的声音的时候，聂飞的嘴唇就开始哆嗦起来，因为这声音，的确是他和张宝林之间的对话，一个字都没错，想伪造都不行，真的是张宝林把他给卖了！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聂飞哆哆嗦嗦地念叨道，现在事实摆在眼前，他真的不敢相信是张宝林卖了他，他突然想起了以前蒙琪琪老说张宝林对他似乎有一种恨意，当时聂飞还说蒙琪琪是多虑了，可现在蒙琪琪一语成谶，张宝林真的在害自己，可是，这是为什么？自己可是一直把他当成是兄弟的啊！

  “有什么不可能？”何文学冷冷地道，看到聂飞这副表情，虽然他刚才还在怀疑张宝林出现的时候非常巧合，现在也都不怎么怀疑了，这家伙看到证据的这些表情，那完全就是跟以前他处理过的那些贪官的表情简直就是一模一样！

  不过何文学想不到的是，那些贪官是因为坚持了这么久功亏一篑变成了这副表情，而聂飞是因为他最好的兄弟陷害他，而变成了这副表情，同样都是不可思议，但是他们内心的想法却是完全不一样的。

  “现在铁证面前，聂飞，你还想抵赖吗？”何文学冷冷地地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把更多的细节交代出来，还有这十万块钱的下落在哪里，请你一并说出来，减轻你的罪恶！”

  “不可能的，他怎么可能害我？”聂飞还陷在那道思想的漩涡之中没有回转过来，当他想道张宝林以前在港桥乡那张笑脸的时候，聂飞猛然从椅子上站起来，那两个按着他的人都没能阻止。

  “他这是在陷害我！”聂飞仰天咆哮道，这句话刚喊出来，他的身体就直直地朝后面仰去，好在后面那两个人眼疾手快将聂飞给扶住了。

  “何主任，他晕倒了。”一个人说道。“送医务室吧！”于是一群人又赶紧七手八脚地将聂飞给抬了出去。

  纪委大院外，张宝林的车子并没有走远，而是停在了马路边上，他看着纪委的高墙大院，脸上面无表情，望着里面出神。

  里外两个世界，大院里面就好像一个围城一般。他和聂飞正在体会着这两个世界的感觉，可是，张宝林有种感觉，好像他是处在那围城之中一样，突然一阵电话铃声将张宝林的思绪给拉了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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