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懂了吗？耶律齐若是未定下左手之约，你即使再苦练数年，也不见得能胜过他。但是你们既然有此约定，自然可以拿来运用！”方志兴道。

        完颜萍闻言心中一想，旋即明白了方志兴的用意：“自己先使“云横秦岭”横削，再使“枯藤缠树”牢牢抓住耶律齐右手，第三招举刀自刎，他势必用左手来救，到时可不就破了约定吗？那样一来，耶律齐岂不是任由自己宰割。”想到这里，她微微摇头，说道：“他说过不用左手，一定不会用的。那时便要怎地？”

        方志兴微微一笑，并不回答。看那耶律齐的性子，岂会不出手救她？再说自己就在一旁，难道阻止不了？不过这话可不能说出来，否则完颜萍一旦自刎之情不真，可能就会被耶律齐看破，那样还真可能不会出手。

        完颜萍见他不答，转念一想，已然明白过来，凄然道：“是啦！他不救我就永世报不了仇啦，还不如死了干净？多谢前辈指点迷津！”说着向镇中疾奔而去，显然是去找耶律齐报仇了。

        方志兴见此，悄悄跟了上去。耶律齐和完颜萍明明心中都对对方有些情意，却没有表露出来，他也想撮合一下，化解双方恩怨的同时，为自己弟子杨过去一情敌。如今杨过和小龙女之间已经无望，最适合他的自然就是郭芙了。不说郭杨两家世交，就是郭靖上次临走时还向他透漏过这个意思，方志兴如今想到这点，自然留了点心思。至于郭芙是否娇蛮任性，他却并不理会，十四岁的小女孩儿，好好教导也就是了。

        而且方志兴心中所虑，还有另一方面。这耶律齐到底身为外族，父亲又是蒙古大官，若是娶了郭芙。对于郭靖难有帮助不说，反而可能损害他的名声，不利于抗蒙大业。原书中襄阳大会时霍都装扮何师我质疑耶律齐的一番话能够得到那么多人赞同，可见人们心中对此的疑虑。更何况后来耶律楚材被忽必烈平反。人们的质疑必然更为强烈，郭靖和耶律齐可就更为难做了。如今有机会将此事化解于无形，方志兴当然要努力一番。

        完颜萍轻功颇佳，片刻之间已经到了耶律齐等人的住处，她在大门上敲了两下。朗声说道：“完颜萍求见耶律齐耶律公子。”早有几名侍卫奔过来，待要拦阻，耶律齐打开门来，说道：“完颜姑娘有何见教？”完颜萍道：“我再领教你的高招。”耶律齐心中奇怪：“怎地你如此不自量力？难道那位道长又指点了你什么武功？”想到这里，他侧身让开，右手一伸，说道：“请进。”

        完颜萍甫一进去，便拔出柳叶刀，呼呼呼连环三招，向耶律齐疾砍而下。用的是方志兴刚才指点的狂风快刀。此刀招式虽然不太精妙，却是极为快捷，耶律齐纵然知道，一时也无法破去。不过完颜萍所学不精，要说伤到耶律齐，却也绝无可能。只见他左手下垂，右手劈打戳拿，已将完颜萍的三刀尽数化解，心想：“怎生寻个法儿，叫她知难而退。永不再来纠缠？”

        二人斗了一阵，完颜萍正要使出方志兴所授的三招，门外忽有一道声音传来，不知是谁所发：“耶律齐。她要骗你使用左手，可须小心了。”

        这声音自然是方志兴所说，他为了让完颜萍看清耶律齐的心意，特意提点出来。不过为了防止完颜萍惊愕之下用不出那三招，故而变幻了音调。

        耶律齐闻言一怔，完颜萍却不等他会过意来。立时一招“云横秦岭”削去，待他侧身闪避，斗地伸出左手，“枯藤缠树”，已抓住他右手，右手回转，横刀猛往自己颈中抹去。

        在这电光石火的一瞬之间，耶律齐心中转了几转：“定须救她？但她是在骗我用左手，我一使上左手，这条命就是交给她了。大丈夫死则死耳，岂能见死不救？”他明知这一出手相救，乃自舍性命，危急之际却仍是伸出左手，在完颜萍右腕上一挡，手腕翻处，夺过了她柳叶刀。

        二人交换了这三招，各自跃后两步。耶律齐不等完颜萍开口，将刀掷了过去，说道：“你已迫得了我用左手，你杀我便是，但有一事相求。”完颜萍脸色惨白，道：“什么事？”耶律齐道：“求你别再加害家父。”

        完颜萍“哼”了一声，慢慢走近，举起刀来，烛光下只见耶律齐神色坦然，凛凛生威，见到这般男子汉的气概，想起他是为了相救自己才用左手，这一刀那里还砍得下去？她眼中杀气突转柔和，将刀子往地下一掷，掩面奔出。

        耶律齐见此也是愕然，这时耳边一道声音传来：“还不去追！”抬眼望去，只见方志兴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屋中，可不正是他所说。

        耶律齐闻言一愣，旋即便想到完颜萍为何想到这种方法，明白了此事是由方志兴一手导演。他苦笑一声，却不迈动脚步，两家深仇大怨，哪里是这么容易化解的？他二十三四还没有成亲，当然眼界甚高，要说他对完颜萍的感情，好感是有，却还没有发展到爱慕的地步。明知跨出这一步可能就此消解两家仇怨，更是可能让两人关系突破，却硬是迈不出去。

        不过方志兴却不管耶律齐如何做想，伸手一抓，已然将提着他纵身而出。好不容易制造如此良机，可不能让耶律齐错过。何况自己既然已经出手，总不能半途而废。

        完颜萍六神无主，信步所之，直奔郊外，到了一条小溪旁，望着淡淡的星光映在溪中，心中乱成一团，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时方志兴已经抓着耶律齐带到了这里，远远看到完颜萍身前似有一条溪流，耶律齐大声叫道：“完颜姑娘，你可不要自寻短见！”他见完颜萍跑到河边，还以为对方仍是想不开，又要自寻短见，是以急忙大声喊道。

        方志兴闻言，随手将耶律齐往完颜萍那边一扔，自己则身形一纵，已然隐去身形。

        完颜萍听到耶律齐喊叫，心中一惊，急忙转过身来，见到一个人影向自己扑了过来，“啊”的一声惊叫，竟而没有想到闪避。而耶律齐那边则被方志兴用了巧劲，却也没能在半途使力避开，两人撞在一起，同时坠入溪中。

        耶律齐幼时在斡难河畔住过几年，常在河上的冰底潜水，自然熟习水性。眼见自己和完颜萍同时落入溪中，急忙伸手抱住对方，将她扶在上面，免得受了损伤。

        溪水甚浅，耶律齐坠入水中便已感受到了，他身下硌到溪流中的石块，当真好不疼痛。他这时也明白过来完颜萍不是自寻短见，只是到河边停留而已。想到自己被方志兴如此抓来，心中不由苦笑：“这位方道长行事真是古怪，明明是自己‘师侄’，反而成了长辈来着。”

        此时正值冬季，又是处于夜间，溪水虽然没有结冰，却也甚是冰凉。耶律齐怕完颜萍在水中受了风寒，强忍疼痛，将她抱着行了出来，运功驱除湿气寒气。

        完颜萍少女情怀，被耶律齐雄健的臂膀抱着，已自意乱情迷，稍微挣了几下，没有挣脱，也就任他施为。耶律齐功力不凡，不一会儿，已然为她烘干了衣物，然后才又顾上自己。完颜萍星光下看到耶律齐俊朗模样，想到他几次放了自己，又不顾自身加以施救，心中竟自痴了。

        耶律齐运功烘干自己衣物，看到完颜萍呆呆看着自己，轻声道：“完颜姑娘！”

        完颜萍闻言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刚才所想，不由脸色通红，低下头去，心中又自惭愧忘了父母大仇。不过偶然瞥到耶律齐身上似有血迹，急声道：“你受伤了？”说着俯身便去查看。

        耶律齐刚才落入溪中碰到石块，当然知道自己受伤了。不过男女授受不亲，他刚才情急之下抱住完颜萍已是大不应该，如何再能让对方查看伤口，当下便要阻止。

        不过他甫一抬手，便是“嘶”的一声，甚是疼痛。原来他的一处伤口正在背部靠近手臂处，方才还不觉得，此时一抬手，顿觉疼痛难忍，不自觉发出声来。

        完颜萍见此更是急切，不顾耶律齐的阻拦，揭开他的衣物，查看起来。耶律齐再也阻拦不得，只得默默认了。

        方志兴在远处看到耶律齐和完颜萍一起掉入溪中，两人抱在一起，而后耶律齐为完颜萍运功驱寒，完颜萍又为耶律齐包扎伤口，心中轻轻一笑，就此悄悄离去。两人本是仇敌，此番却相互帮助，显然心中都已放下仇怨。而且经此一番，耶律齐和完颜萍有了肌肤之亲，凭着耶律齐的性子，必然负责到底，两人之间，可是再也分不开啦！既然知道了结果，方志兴又没有什么恶趣味，当然不会再往下看。(未完待续。)

        PS：    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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