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一派的形势大好，可最近段相的日子却过得不太舒服，无他，最近家族中的一些人总是来他面前叽叽歪歪的，说跟着安王没前途，要永远被林家压一头。

    一个两个的这么说是有人想不明白犯糊涂，可就算他训斥过后还一个接一个的过来说，连一些族老都来说那就不太正常了。

    段相再一次打发走了来劝他的堂叔后，派人去调查一下，究竟是怎么回事，结果还没出来，当天晚上又生了一顿气，被他儿子孙子气的。

    段相是个精明的，可他的嫡长子却十分平庸，偏偏心还大，不知天高地厚，段相教导许久也没有成效。

    段相考虑良久，于是决定向林老太爷学习，直接把家业传给嫡长孙，不求嫡长孙能像林启一样成为丞相，不把段家作没了就行。

    这嫡长孙比他爹争气，十八岁中了举人，二十四岁中了进士，如今在翰林院，虽然不够出类拔萃，好歹不是纨绔，也不胆大包天，是个小心的人。

    但段相不知道，他这孙子在段家算是个奇葩，信奉大男子主义的家族中出了一个妻管严，只不过夫妻俩人伪装的好，别人没发现。

    这天段少夫人回了趟娘家，回来就有些闷闷不乐的，来到书房，见到丈夫正在教儿子读书，不由唉声叹气的。

    “慧娘你怎么了？谁给你气受了。”段大少爷关心的问道。

    “谁敢给我气受啊，我是发愁步儿的前程。”少夫人转身坐在椅子上，依然唉声叹气的。

    “步儿十分聪慧，将来必能高中，又有家族在，还怕没有前程吗？”段大少好笑地说道。

    “你日后还是个侯爷，到了步儿那时候，只能当个光头进士了。”少夫人不满道，“都是一样的守卫皇宫，凭什么林家的爵位就世袭罔替啊？”

    “陛下就这么封的，我也没办法啊？”段大少也有些不舒服，他倒也能想明白，只是看着儿子总是有些遗憾。

    “我今天回去听兄长说，是安王去找了陛下，才下旨封爵的，安王就是偏心！”少夫人的哥哥在御林军中当御前侍卫。

    “那也没办法，谁让林相是安王岳父的，关系自然更近一层。”段大少有些惆怅，谁让他妹夫不争气，把个好好的太子之位折腾没了呢。

    “要我说，咱家要是跟着安王，就得永远被林家压一头，只能捡人家不要的。不如你和祖父提一下，以后跟着景王，景王是出了名儿的贤王，宅心仁厚，人走茶都不凉，不比跟着安王强吗？”少夫人想到兄长的话，就想为了自家儿子的前程努力一把。

    “这等大事，祖父自有决断，岂是我们能插手的，以后不许再说这话。”段大少难得有些严厉地说道。

    不过少夫人可不怕他，“我为了谁啊，我还不是为了步儿，为了段家，如今段家有祖父撑着，光鲜亮丽，以后呢，靠谁啊，靠父亲还是靠你？”少夫人质问道，“段家就要没落了！

    这以后我只怕给步儿说亲都困难，祖父和父亲都平庸无势，哪个好人家愿意将女儿嫁进来？若是有个爵位就不一样了，好歹是个侯爷。”

    “你说得倒也有些道理。”段大少学问不错，但没主见、耳根子软，对媳妇有些又怕又爱，见媳妇急了，他也就被说服了，“有机会我给祖父提一下。”

    “这就对了，我们为的是段家的未来，况且祖父从前与林相不和，只怕心里也憋着一口气呢！”

    事有凑巧，正好段相因为族人人心不稳的缘故，召了儿子孙子们一起去书房议事，打算给他们提个醒，莫要着了人家的道。

    段相一共四个儿子，老大老三是嫡子，老二老四是庶子。长子不争气，在京中混了个闲职，老二老三在地方上混了个不大不小的官，老四从商，所以来书房的只有长子和五个成年的孙子。

    段相提了提这两天的事，最后说道，“这段时间都警醒着点儿，别稀里糊涂的被人蛊惑，一旦站错了队，闹不好就是抄家灭族的灾祸。”

    “父亲，景王不比安王强吗？安王见人就板着脸，连个笑脸儿都没有，而且是出了名的冷血残暴。哪像景王啊，看着就是个贤王，和和气气的，这才是仁君之相。”段大爷吊儿郎当的说道。

    段相闻言气就不打一处来，“闭嘴，还仁君之相，这话也是能混说的吗？大逆不道！你想死自己找个地方干干净净的吊死，别牵连段家。

    还想让皇子王爷给你赔笑脸儿，你配吗？！你以为你是谁？景王见你和和气气的就好了？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他求的是你这个废物吗？他求的是整个段家为他赔上身家性命！”段相骂起儿子来毫不客气。

    “祖父息怒。”段大少爷急忙上前奉上一杯茶，见祖父喝过茶后气消了些，才缓缓开口，“祖父，其实孙儿也觉得跟着景王比较好。”

    段相闻言心里凉了半截，但还是尽量镇定的问道，“说说你的看法，为什么？”

    “祖父，如今有希望的只有安王和景王，景王与全国各地的大员都有联络，只是在京官中势力有所欠缺，毕竟安王妃带了两大京官势力作陪嫁。

    大皇子下去后，祖父就带着段派投靠了安王，可有林派和齐派在，我们对安王来讲可有可无，可若是去景王那儿，那就是独一份儿。

    再则，安王也不是个公正之人，此次封爵，正是安王去找了陛下，结果林家世袭罔替，咱家就三代而斩。安王成事后，咱家只怕就得一直跟在林家后面，永无翻身之日了。”

    “你听谁说的安王去见了陛下？”段相面色如常的问道。

    “是听慧娘的兄长所言，是他在养心殿值守时亲眼所见。”段大少以为有戏。

    “是了，孙媳今天回了娘家，我说你从前一向没有主意，今天怎么主动提出站队一事了呢。”段相闭了闭眼，睁开眼后突然变脸，厉声喝道，“跪下！”

    “祖父？”段大少有些懵了。

    “跪下，听一个无知妇人蛊惑，从小我就是这么教你的吗？”段相气坏了，他真是瞎了眼、盲了心选了这么个败家玩意儿。

    段大少爷听话的跪下，但还是不服气的嘟囔着，“祖父，孙儿觉得慧娘说的有理。妇人并不无知，长公主和安王妃还能插手政事呢！”

    段相给气笑了，“你可真敢比啊！长公主是千古难见，文韬武略的奇女子！安王妃也是聪慧机智，嫁给安王不到一年就把安王扶成最受重视的皇子，你的慧娘呢，嫁给你五年多了，你还是个废物！

    回去后把步儿送到前院来，我亲自教养，你最好管好你的后院之人，她再敢插手外面的事，你只有两个选择，休妻或者和她一起逐出段家！”

    段相有些悲凉的想到，老头子还能活几年啊，能不能把重孙养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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