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3章:诡异的和平
三月二十二日,一群汝南难民自安城、慎阳等地,缓缓来到了下蔡县城外,在城外大声叫嚷。
“开城门!”
“快打开城门!”
守城的军卒不明究竟,急忙上报县令尹袆,后者急忙来到了城墙上。
因县尉刘郢率先来到城墙上,尹县令便问刘郢道:“刘县尉,城外这些人是?”
刘郢抱拳回答道:“似乎是安城、慎阳一带的百姓,携家逃难至此。”
“什么?”
尹县令作为汝南郡的一名县丞,自然知道安城、慎阳在什么位置,也知道这两座城池已被项宣的长沙叛军攻陷。
甚至于,若非左将军周虎及时率领颍川军赶到,挡住了长沙叛军的前进之路,想来他下蔡与灌阳、吴房等寥寥几座县城亦难以幸免于难。
问题是,这些人为何要从安城、慎阳逃难至此?
尹县令将身体探出墙垛,居高临下观察着城外的难民。
据他所见,这些难民中男女老幼皆有,倒也不像是长沙叛军假扮难民前来诈城——考虑到他们下蔡城外不远处就驻扎着左将军周虎率领的颍川军,对面那群叛军也未必有这个胆子。
可是拿这群人怎么办呢?
放进来?万一里面混有叛军的细作,那可不妙。
就目前的情况来说,尹县令当然希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比如劝说城外这群难民回去……
看着城外那些难民高声叫嚷开启城门,县尉刘郢苦笑说道:“这些人跋涉前来投奔我下蔡,怕是很难说服他们回去……大人,要开城门将他们放入城内么?”
尹县令皱着眉头思忖片刻,微微摇了摇头。
那位左将军命他们各自守好城池,恪守本份即可,可没让他们做别的事啊。
想了想,他吩咐道:“还是先派人禀告左将军吧。”
没错,遇事不决就问左将军周虎——不可否认这位将军现如今已成为他们汝南郡西部几个县的主心骨。
“我亲自去吧。”
县尉刘郢当然也没有异议,立刻就前往城外的颍川军营寨。
而此时在那座营寨内,赵虞已从旅狼的口中得知有一拨难民模样的人进入了下蔡,来到了下蔡城外。
他当然知道怎么回事。
约小半个时辰后,下蔡县尉刘郢便来到了营寨。
在羡慕颍川军的衣甲齐全、威武雄壮之余,刘郢便带到了中军将,见到了作为主帅的赵虞。
他当即抱拳恭敬说道:“刘郢拜见左将军。”
“刘县令免礼。”赵虞笑着挥挥手,语气和善地说道:“刘县尉此番前来莫非有什么要事么?”
听闻此言,刘郢便将难民的事如实相告:“今日,有一群徒步至我下蔡城外,寻求庇护,经询问,这些人乃是从安城、慎阳一带迁徙而来。这些难民希望我下蔡打开城门放他们进入,尹县令不敢擅自做主,特派卑职前来请示左将军。”
“难民?”
赵虞的语气逐渐变得严肃起来,他问刘郢道:“有多少人?”
“大约两千多人的样子。”刘郢如实回答道。
听闻此言,赵虞摸了摸下巴处的短须,好似自言自语般说道:“半个时辰前,周某倒是听旅狼上禀过这些难民的事,没想到他们奔贵城去了……”
说着,他略一沉吟,点头说道:“放他们进城吧。”
“放他们进城?”刘郢微微睁大眼睛又问了一遍。
仿佛是察觉出他语气的异样,赵虞理所当然地说道:“当然!这些人虽是安城、慎阳而来的难民,但亦是我大晋的子民,我等岂能袖手旁观?”
刘郢顿时肃然起敬,用敬意的目光看向眼前这位年轻的左将军。
而此时赵虞又叮嘱道道:“当然,放他们进城时要仔细审查,万一其中混有叛军的奸细,切不可漏过。”
“左将军放心。”刘郢信誓旦旦地说道:“卑职一定会仔细筛查!”
“那就好。”
赵虞微笑着点点头道:“那就麻烦贵县好生照顾这些难民了,若其中遇到什么问题,比如粮食之类的,不妨尽早告知于我,我可以派人从颍川调粮。”
得到赵虞这番保证,刘郢自然再无丝毫担忧,当即信誓旦旦地保证他会照顾好那些难民,并仔细筛查出其中的叛军细作。
其实赵虞一点都不担心那些难民中混有长沙叛军的奸细——毕竟以那项宣的性格,从来不会做多余的事,就算其中确实混有几个奸细,亦没有什么威胁。
一言蔽之,眼下的项宣,根本不敢违抗他赵虞的指示,除了在何璆面前发几通脾气,其他时候就得乖乖听命行事。
待刘郢告辞离去之后,护卫长何顺问赵虞道:“要通知那魏汜么?”
“暂时不必。”赵虞淡笑着说道:“还只是两千余人而已,等闹大了再说……”
根据他对项宣的指示,项宣可不会只驱赶区区两千余难民过来,毫无疑问,接下来还有大批的难民涌向下蔡、灌阳、定颍这几座城,等到这些难民的数量达到几万人、甚至超过十万人,不必他故意通知那魏汜,那魏汜也必有所耳闻。
总而言之,不急,静等几日即可。
不说赵虞这边毫不心急,且说刘郢回到了下蔡城,将前者的命令转告了县令尹袆:“左将军有令,这些难民亦是我大晋子民,不可轻怠……”
听到这话,尹县令也是暗暗松了口气。
毕竟,倘若城外的难民因饥饿、疾病死地过多,他也要背负相应的责任,不,搞不好到时候这个罪责会全部落到他头上——难道朝廷还会降罪那位周左将军么?人家背后可是有陈太师与祥瑞公主两座靠山的。
松气之余,尹县令自然也不忘暗暗称赞一声:这般品行,不愧是陈门五虎!
“开城门!”
随着尹县令的一声命令,城门缓缓敞开。
而此时,县尉刘郢则带着县卒守在城门洞内,挨个检查每一名进城的难民,看看其中是否混有长沙叛军的奸细。
但正如赵虞所预测的那样,项宣根本不会去做什么多余事,这些男女老幼皆有的难民,确确实实是安城、慎阳一带驱赶来的。
这些难民,只是‘缚虎之计’的其中一环而已。
此后的两三日,陆陆续续仍有许久难民投奔下蔡,鉴于左将军周虎的命令,下蔡通通将其放入城内,将这群难民安顿在城内——城内若有空置的屋子便暂时供其居住,若没有,则在大街小巷上搭建临时的窝棚。
更有甚者,下蔡县衙还组织了城内的医师,为其中身体抱恙的难民诊治。
倒不是说下蔡的官员个个般宅心仁厚,他们只是不想因为死了人而遭到左将军周虎的训斥罢了。
短短几日之间,下蔡县便收容了超过万名难民。
而让尹袆、刘郢感觉头大的是,仍有源源不断的难民前来他下蔡。
为此尹县令愤怒地骂道:“那项贼,莫不是要将整个汝南的百姓都驱赶至我下蔡?”
他这话固然有些夸张,毕竟整个汝南郡那可是有二百万人口呢,小小一个下蔡县怎么塞得下?
但眼下他下蔡县已无法容纳更多的难民,这也是不争的事实。
尹县令私下对尹袆说道:“此等人数,恐怕并非这些难民自行逃难至此,而是那项贼故意为之,你当立即禀告左将军。”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顺便提及一下我下蔡的难处。”
刘郢会意,连忙再次出城,前往颍川军的营寨。
而此时,赵虞也早已从旅狼的禀报中得知了难民潮的大致情况,得知下蔡县尉刘郢再次前来拜见,他丝毫不觉意外。
在见到那刘郢后,赵虞故作凝重地问道:“刘县尉今日前来,想必仍是为了那些难民吧?”
“是。”
刘郢抱了抱拳,带着几分为难之色恭敬说道:“遵照左将军您的命令,近日来但凡有难民投奔我下蔡,我下蔡一并接纳之,好生照料,丝毫不敢怠慢,可奈何难民的人数实在众多,已远远超出了我下蔡的能力……请左将军降罪。”
“诶,刘县尉言重了。……贵县这几日照看难民,只有辛苦,哪有什么过错呢?”赵虞笑着嘉奖了一句使刘郢安心,旋即沉思道:“这样吧,刘县尉先回下蔡,容周某与众将商议一番,而后派出军卒,分批将那些难民迁往我颍川。你看这样如何?”
“好。”刘郢连连点头。
点头之余,他心下暗暗称赞:都说陈门五虎位高权重却平易近人,今日得见,果然如此。
说实话,他此前也没想到这位左将军竟然这么好说话。
待此人告辞离去之后,赵虞立刻召集麾下众将,包括作为王尚德使者的魏汜。
片刻后待众人到齐后,他故作深沉地对众人说道:“如我所料,此乃项宣欲束缚我军的诡计……他故意将汝南郡的百姓驱赶至咱们这边,令咱们分心,以拖延咱们对其发动进攻的时日,实在狡猾!”
“嘿!”王庆忽然不合时宜地笑了一下,遭赵虞狠狠瞪了一眼。
见此,乐贵连忙补救,只见他露出一脸无奈之色说道:“左将军所言极是,那项宣可以不顾那些百姓,但咱们却不能对那些难民袖手旁观,这项宣,着实是狡……颇有几分狡智。”
帐内,徐慎、许马二将亦是连连点头。
见此,赵虞点点头肯定了乐贵的话,旋即沉声说道:“鉴于目前的状况,我等唯有暂时放缓对项宣的攻势……”
他转头看向魏汜。
魏汜长长叹了口气。
他也不知他此番前来促成联合攻势居然会遇到这么多麻烦。
他之前还指望着陈陌在率军回舞阳击退卧牛山上那群南阳叛军、夺回矿场后,能立刻率军回下蔡,共同筹备进攻长沙叛军的示意,没想到,承陈郡、舞阳之后,连他们这边也遇到了麻烦,而且还是他们无法回避的麻烦——就像左将军周虎与召陵县尉乐贵所言,项宣可以不在乎那些难民,将其一股脑地驱赶至他们这边,可他们却不能对那些难民不管不顾啊。
对那些难民不管不顾,坐视其自生自灭,他魏汜怎么敢开这个口?
想到这里,魏汜无奈地点点头,表示理解:“左将军所言极是,我想王将军得知这边的状况后,亦会……亦会做出与将军一般无二的决定。”
『王尚德?呵,他可未必……』
赵虞微微一笑,不动声色在心中腹诽了一番。
毕竟他与王尚德也算是‘老相识’了,以那位王将军‘但求胜利’的性格,可未必会坐视一般平民的死活,不可否认那位王将军也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但这情义的前提是他看得上眼的人,而不是一般的平民。
“咳。”
咳嗽一声,赵虞朝着魏汜点了点头:“那就麻烦魏参军写封信代我向王将军解释了一下了……”
“是。”魏汜拱手应道。
见此,赵虞遂又看向王庆、乐贵、徐慎、许马几人,吩咐道:“乐贵、徐慎、许马,难民之事,就由你们三人负责,将此地以及灌阳、定颍几县的难民迁至颍川,暂时就安顿在颍川南部诸县吧。”
“末将遵令!”乐贵、徐慎、许马三将抱拳应道。
正所谓做戏做足,赵虞也不忘安排王庆:“为防项宣趁机前来偷袭,王庆,接下来再由你坐镇这座营寨,监视长沙叛军的一举一动。”
“是!”王庆一脸欠笑地抱了抱拳,敷衍的态度让赵虞翻了翻白眼。
在赵虞的命令下,乐贵、徐慎、许马三将立刻行动起来,率麾下本部军卒分别前往下蔡、灌阳、定颍三县,将三地的难民徐徐护送前往颍川南部。
这使得兵力原本就不充足的下蔡颍川军营,又去了近九千兵力,只剩下王庆麾下那支部军,仅寥寥不到万人。
这点兵力,当然不足以给平舆县造成什么威胁,哪怕是近万兵力是颍川军。
于是魏汜也彻底死了心,当日就亲笔写了一封书信,派人立刻送往南郡,交给驻荆楚将军王尚德。
由于江夏郡已被长沙义师占领,魏汜的这封信只能从南阳郡绕行,以至于足足用了十五日,这份信才送到了王尚德手中。
而在此期间,颍川郡、陈郡,以及目前受颍川郡庇护的下蔡、灌阳、定颍等汝南郡西部几县,则一边安顿陆续前来投奔的难民,一边完成了各自的春耕之事。
毫不夸张地说,在项宣的‘缚虎之计’下,颍川军彻底被束缚了双手双脚,空有擅战的兵将,却实在没有余力再对长沙义师发起进攻。
而项宣那边也很识相,也并没有越过‘下蔡’这道界限来骚扰颍川军,尽全力协助大将邹袁的主力攻取汝南郡东部。
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似细阳、汝阴、城父、山桑等汝南东部的县城纷纷陷落,有的是在死守几日后难以支撑被攻陷,有的则是见退敌无望而投降。
截止于四月中旬前后,除下蔡、灌阳、吴房、临颍等寥寥六七座县城之外,项宣麾下长沙义师彻底占领汝南郡,占领了这个拥有二百余万人口的大郡。
在攻陷整个汝南郡后,项宣下令各军停止进攻,开始休养生息。
他按照某位周将军的指示,于汝南郡各县传播他长沙义师的理念,再次提出了‘均天下不匀’的口号。
说实话,不止汝南郡的百姓,天下各地支持义师的平民,其实大多对‘推翻晋国’未必有多么热忱,但‘均天下不匀’的口号,却实实在在地打动了他们。
凭什么贫者愈贫,富者愈富?
凭什么贫者无糊口之粮,而富者却能坐享家财万贯、夜夜笙箫?
出于对这世道不公的愤恨,汝南郡的百姓再次倒向了长沙义师,就如同他们曾经倒向陈勖的江夏义师那样。
虽然上回江夏渠帅陈勖出于各种原因,使汝南郡的百姓失望,他退出的‘新令’,随着虎贲中郎将邹赞收复汝南郡而遭到废除,但这次,项宣已经从中吸取了教训。
他一方面用‘摊分田地’吸引汝南郡的平民支持义师,这使得长沙义师得到了稳定而充足的兵源;另一方面推崇前汝南郡守杨翰,借这位杨郡守的名声与地位拉拢汝南郡的读书人与各县官员,将原有的县衙体系尽可能地保留了下来,维持了汝南郡的基本稳定。
为了取得那位杨郡守的协助与支持,项宣亦做出了承诺,承诺他将不会介入郡县的运作,授予了杨郡守与各地方县衙最大的尊重与权力——唯独军事除外。
在军事、卫戎这块上,项宣依旧牢牢捏在手中,比如各县县尉,全部由他长沙义师的将领担任。
县令负责民生与制定各项县策,县丞协助县令并负责执行县令制定的县策,而其余军事,全部交由县尉负责,这模式是否有点眼熟?
没错,这就是此前颍川郡的运作模式:县衙管理县政,县尉被从中剥离出来,归权于都尉,是故赵虞当初可以凭都尉的权力,直接掌控郡内八成的军队,间接掌控其余二成的军队。
而项宣也同样采取了这个策略,将郡政、县政通通丢给以前郡守杨翰为首的官员,他只管军队这一块,这既节省了项宣的精力,也给他与杨郡守等官员的‘合作’提供了有力的基础。
当然,项宣所做的还不止这些,他还效仿颍川郡在各县组织了‘民恳团’,以提供粮食为诱,雇佣各县平民耕种,以及砍伐林木。
耕种可以理解,为何要砍伐林木呢?
因为项宣准备大量打造弩具,为此他将整个汝南郡的工匠其中起来,叫他们为义师打造弩具。
考虑到懂得打造弩具的工匠未必有那么多,项宣便授予那些工匠‘官职’,尊其为‘匠师’,以便让那些工匠能心甘情愿地将手艺交给其他人。
在这个年代,工匠的地位普遍不高,唯独也就在颍川郡情况好点,项宣如此后待汝南的匠人,汝南郡的匠人自然也愿意为其所用——毕竟他们本身就对义师心存好感。
于是乎,汝南郡那些懂得打造弩具的匠人们,纷纷心甘情愿地带起了徒弟,手把手地教授数十人、甚至数百人的徒弟。
这当然也是某位周将军的建议。
毫无疑问,只需短短时日,这些匠徒便能迅速掌控打造弩具的本领,而介时,长沙义师也会得到充足的弩具。
不过打造弩具也需要一件十分关键的物品,那就是动物的筋,当然项宣已经在着手收集了。
他不止在长沙、江夏、汝南三地收集,还吩咐派往沛郡、陈郡、九江等地的细作帮忙一起收集,甚至于向江东义师寻求帮助。
至于刀剑长戈等兵器的打造,由于汝南欠缺铁矿,也就只能作罢,老老实实地制造竹枪、木盾,虽然效果并不佳,但总比让士卒们赤手空拳好——他日他二十几万长沙义师,总不至于就只有弩手吧?
总而言之,项宣目前是一点也不着急。
因为某位周将军直截了当地告诉过他,而他也坚信这一点:在民心所向的情况下,他义师是大势所趋,只要沉得住气,稳步发展壮大实力,终能推翻晋国。
至于眼前,只要那周虎继续保持与王尚德‘不合作’的态度,单凭王尚德一己之力,根本不足以威胁到他长沙义师。
那就继续熬着呗!
他这三百万余万人口的地盘,还熬不过只有南郡不到两百万人口的王尚德?更遑论那王尚德即便在南阳郡名声其实也不怎么样。
相比较项宣的安然处之,驻荆楚将军王尚德就没有那么安稳了。
他从今年二月初起,就在等着与颍川郡联合围剿项宣的长沙义师,一等就是足足两个月,熬到了春耕季节。
期间颍川郡那边各种麻烦不断,先是陈郡被袭,而后被潜伏在卧牛山的南阳叛军袭了舞阳的矿场,最后又被汝南郡的难民给拖住了手脚,气地王尚德恨不得跑到那周虎面前质问一声:“你他娘的是不是在耍我?”
但在魏汜书信的证明下,王尚德也没办法找那周虎的麻烦,只能说那项宣技高一筹——或者干脆说这厮实在卑鄙无耻,连故意驱赶难民这种下三滥的伎俩都用的出来。
但不可否认效果确实很好,那周虎爱惜‘陈门五虎’的名声,自然不可能对那些难民袖手旁观,毫无疑问地拖住了手脚……
“……简直愚蠢!这周虎,跟薛敖、章靖那几家伙一样蠢!怪不得这几人会是义兄弟!”
恼怒之余,王尚德在营房中破口大骂。
赵虞猜地没错,倘换做王尚德,他肯定会选择与长沙义师决战,绝不会分散麾下的兵力。
但骂归骂,他也没有丝毫办法,毕竟人家周虎有着正当且充分的理由,除非他单独领兵进攻长沙义师,否则就只能等着颍川郡那边做好准备。
而单独进攻长沙义师……
说实话,去年在长沙郡遭遇一场败仗、损失了许多兵力的王尚德,如今也着实没有什么把握。
那就只能等了……
于是乎,左将军周虎、驻荆楚将军王尚德,以及长沙义师渠帅项宣,这三方势力间出现了一段诡异的和平。
而与此同时,在遥远东边,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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