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十万人共同见证了这一幕。

    少年以这场全场城直播作入场券，以自己的生命为筹码逼迫背后的大人物跟注，在最后以自己盛大的死亡，为这场演出致幕。

    这座城市有着自己的规则，或许有人能无视这座城市的规则，但少年却在这场疯狂的赌局上定下了自己的规则，强迫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遵从！

    少年输了，他失去了生命。

    少年赢了，他完成了最盛大的复仇演出，审判了那些高高在上的大人物，审判了所有人，审判了这座城市！

    像是早有预料，在少年死去的下一秒，直播间被关闭，而人们却还未从震惊往复的情绪中走出，面前的画面便只剩下了无尽的黑暗。

    毫无疑问，少年用自己的死亡让这场演出达到了最高潮，给所有人内心都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但，少年真的能改变什么吗？

    空旷的办公室内，男人不停流着冷汗，因为恐惧内心而砰砰狂跳个不停，一个十四岁的少年，竟然真的让他感受到了灵魂层次的恐惧，落得如此狼狈。

    男人在平复完心情后，竟破天荒地笑出了声：

    “哈哈，哈哈哈哈！一个乳臭未干的臭小子，声势搞得这么浩大，还以为自己多有能量呢，仅凭这点拙劣的演出就想审判我？连证据都没有。即使他们知道我有罪又如何？你不会真的这座城市的那些底层人一人一口唾沫就能把我淹死吧？天真，真是太天真了。”

    男人缓缓挺直身体，面色恢复了以往的从容，整理着自己的腕表。

    “维德里克市长先生，让我猜猜你接下来该怎么做吧？”

    就在这时，少年的声音突然响起。

    男人有些错愕地转身，只见千面鬼笑此刻脸上没了先前的玩味笑意，出奇地有些平静，就这样坐在办公桌上望着他。

    “你会大大方方的承认自己有不足的地方，但少年虽说的都是污蔑，你会接受调查局的检查，引咎辞职，找个傀儡替你当一阵子市长，去度旅游玩上一年。”

    “后面时机差不多了，等到所有人都忘了这件事，你就会回来，并高调宣称调查局没查出你任何腐败的证据，重新接任市长，并且和之前对那个女教师一样，找张精神证明声称那个少年就是个精神病，引得舆论声讨，让他即使在死后灵魂也不得安宁。”

    男人没明白少年这突然是什么意思，但他知道，少年说的一分不差，他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这座城市还真是够烂的，所有人现在都知道你有罪，但那些有钱人们需要你，所以调查局便没办法从中取证，调查你，你的竞争对手也没办法扳倒你。”

    “这座城市还是会像往常一样，以无数人的枯骨亡魂为燃料，让车轮碾过他们的皮囊。”

    “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男人沉声道。

    “你不会杀我，因为你要杀我你早就动手了，不会留我到现在。”

    千面鬼笑却只是摆了摆手，管自己依靠在了办公桌上，打了个哈欠：

    “沾上你这种家伙的血，我只会觉得恶心。”

    “而且，我当然不会杀你。”

    “因为那个自认为计划天衣无缝，正处于绝对优势的家伙还没满盘皆输，希望转为绝望，狼狈地跪在地上，像条老狗一样乞求。”

    “什么？！”

    男人猛的一愕，内心涌现不妙的预感。

    只见此刻，敲门声响起。

    “维德里克市长，调查局，开门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手段。”

    “开门吧，维德里克，需不需要我帮你？”千面鬼笑神秘笑道。

    “怎么可能，他们明明没有证据！他们怎么可能来抓我！他们不敢强行来调查我的！”

    这样想着，维德里克有些失态地跑到门前，像是要急于证实内心所想一样，猛地打开门，门外几名身着西装的联邦调查局成员出现。

    “你们怎么......”

    只见一名联邦调查局成员手上拿着他的罪证，数十页的文件叠成厚厚一沓，呈现在他面前：

    “跟我们走一趟吧，维德里克市长先生。”

    这一刻，他的内心如遭雷击，陷入一片空白。

    “怎么可能......”

    “这怎么可能！！”

    直到这一刻，他才知道自己输的有多彻底。

    那个少年手上真的有他的证据，仅用一年时间便搜集出了如此之多的证据！在策划这场全城直播间便提前将证据交给了联邦调查局，并且对方用这一年排除了所有他在其中安插的眼线，交到了他竞争对手势力的手上！！

    对方不仅让他失去了名誉，将罪行公布于众，还让他真的失去了一切财富地位，让他失去了所有！！

    他的耳中猛然回荡起少年的话。

    “我会用自己盛大的死亡，将你亲手拖入深渊！”

    他咽着口水，目光颤抖地缓缓看向后方坐在办公桌上的千面鬼笑，这一刻对方仿佛与哪位少年的身影重叠，嘴角笑容邪魅，背后浮现出面目狰狞的恶鬼，向他伸出无数利爪，将他朝着最深处的黑暗拖去。

    一想到自己将要面对的结局，男人疯了，什么也不顾及了，一把夺过面前联邦调查局手中的证据，撕成无数片朝着自己的嘴中塞去，一边干呕一边涕泪横流，唾液滴撒在地上，狼狈地像条路边的野狗。

    众联邦调查员看着昔日如此风光的身影落得这个下场，目光复杂，其中一名调查员开口提醒：

    “维德里克市长先生，这些都是有备份的......”

    “啊！！呕......啊......我是市长，你们不能抓我，不能审判我！我可是市长啊！这座城市没人能审判我，没有人！”

    看着不远处的少年，男人此刻什么也管不上了，就想去够着少年的腿，

    “救救我，救救我！”

    “求求你了！”

    像是想到了什么，男人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狼狈的脸上出现了最后的希望，

    “你知道我的，我能给你更多的愉悦！只要你救我，我保证你在这座城市不会无聊的！杀了那些调查员！杀了他们。”

    而这一刻，少年没有再向往常那样露出感兴趣的表情，只是缓缓抬起腿，避开了他的手，踩在了他的头上，眼眸微弯着：

    “维德里克，我已经不需要你再给我提供愉悦了，因为现在的你，已经足够让我愉悦了，真的预料中一样，你真的像条老狗一样在乞求我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少年捂着脸，狂荡不羁的笑声回荡在办公室内，窗外投射进的苍白月光将少年的影子拖曳的很长很长，形若千面的魔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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