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万时皆是雪浪掏沙,阵前挑衅各存谋划
身形高大的【阿塔斯】勒住缰绳,胯下蛮马顿时在【阿德墨托斯】的营地前停下,发出似猛虎般的咆哮。
马其顿的王一马当先,尔后上百位骁勇骑手踏着尘土驰来,纷纷在营地前停驻。
惊人气势唬住了色萨利的士兵,民兵们举起叶状青铜剑瑟瑟发抖,望见眼前敌人的粗糙毛发垂在腰间,胳膊、眼珠子似猛兽那么硕大,他们害怕得都快握不住圆盾了。
阿德墨托斯与将军却不怕,尽管他们身形不如马其顿人高大,举止也不似他们那么野蛮,然而希腊人从不以野蛮为勇。
“你就是阿塔斯?”阿德墨托斯驱赶骏马向前走,他越过士兵们,站在阵列的最前方。“卑鄙的窃贼,我甚至不愿将你称之强盗。因为倘若你敢当面用你的蛮力夺取我妻子,无视奥林匹斯大神所制定的规则,你也不会如一个窃贼那么可耻!”
“至少一个强盗不会如奴隶般鬼祟。”
他抽出青铜剑,剑身闪烁白光,“现在你最好与我决一死战,用胜利来祭奠三位美惠女神(前文已明确,凡人将复仇女神称之为美惠女神)!这样你才不会被人看作是个胆小鬼。”
【阿塔斯】起先不言语,瞪起牛眼般大的眼珠子,狠厉目光直让人觉得下一刻就会动手。
阿德墨托斯虽然不惧他,但为防止这盗贼偷袭,就斜举起青铜剑。
这举动引来马其顿人大笑,他们以为阿德墨托斯怕了【阿塔斯】。
【阿塔斯】等他们的大笑声暂弱,才闷哼道:“阿德墨托斯?”
他的声音蕴含了浓浓嘲讽,“现在且看谁是胆小鬼?!你的士兵见了我的士兵,只能站在原地发抖,却不敢向前迈出半步——来护卫他们的王。”
“至于你!”他提高了声调,“软弱的色萨利人的国王啊,你竟敢惹怒我!瞧你在我面前谨慎的样子,就知道你心中对我畏惧如虎。所以我接受你的挑战,希望这不会让你吓破胆。”
“毕竟我猜——你原本认定我会拒绝,并打算在我拒绝后,立马带着你的士兵冲锋。”
阿德墨托斯听了非常生气,【阿塔斯】这盗贼竟如此小瞧他,于是他想直接对【阿塔斯】动手。
狄奥多西却瞧出了马其顿人的诡计,只因当他们想借阴谋诡计而达成某目的时,便因过分渴望踏入了贪欲神的领域。
如此狄奥多西便能,完全把握他们心思。
“此刻你别出头较好,我从马其顿人那儿,感知到了神的气息。”神格在他脑海提醒道,“非常狂暴,简直像是团混乱风暴。我们还是明哲保身为妙!”
狄奥多西对此置若罔闻,他对神格大人的话很不以为然。
此刻阿德墨托斯是他的主人,那么他也必须维护阿德墨托斯,畏首畏尾只会令自己丢尽脸面。
在奥利匹斯的神面前丢脸,那则更不行哩!
他越过众士兵,朝强忍得意心情的【阿塔斯】说:“尊贵的【阿塔斯】,快停止如此卑劣的手段,难道在决斗之前——您想激怒阿德墨托斯王先动手?”
狄奥多西令两方都吃了一惊,阿德墨托斯这边惊讶于牧童在马其顿人面前坦然自若,而【阿塔斯】就觉得自己被侮辱了,这个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小小牧童,竟敢用教训的语气与自己对话!
他强忍住动手的欲望,因为一旦动手——先前的挑衅都算白废哩。
他原本是打算接受阿德墨托斯的挑战,但有位奥林匹斯的大神令他改变了主意,而更加渴望与色萨利之人一战,是那种会大片、大片流血的战争。
然而他不可违背集云神的训示,因此他不能直接动手。只有令阿德墨托斯先动手,他才有理由发动战争。
到时马其顿自有大神帮助,不惧色萨利人多。
“阿德墨托斯王!难道这奴隶可以在两位王,面前指手划脚?”阿塔斯冷哼道,“你快将他痛斥下去,免得等会我手痒,砍死这出言不逊的小子。”
阿德墨托斯虽然不惧,但仍害怕等会来不及保护牧童,他就让狄奥多西快回去。
“砍死?”狄奥多西冷笑道,“如果你不胡言乱语,我当然会退下。先前你说——我们的王根本不打算决斗,那我反倒质疑你此刻举动。”
他朝不以为然的【阿塔斯】说:“因为如果你杀死了我,阿德墨托斯就会砍下你手臂,到时双方必定会爆发战争。”
“所以我怀疑——是否你才是那种懦夫,借机发动战争以避开单打独斗的卑劣者。”
砍下他手臂?
【阿塔斯】气得瞪圆眼珠子,手背青筋爆粗。什么叫阿德墨托斯就会砍下我手臂!!难道他会那么容易地被色萨利人打败?!
可他强忍住动手的欲望,其一是因为狄奥多西框住了他,【阿塔斯】不想落人口舌。其二是因为两军此刻还在交涉,若在宣战前杀死狄奥多西,就等于违背了【手握雷电枪者】的旨意。(宙斯是王权守护神、秩序保卫者.......)
经狄奥多西这么一打岔,阿德墨托斯意识到了【阿塔斯】想激怒他,故之后无论如何都一副少废话、快决斗的模样,于是【阿塔斯】只好同意决斗。
决斗双方会有两名辅助者,阿德墨托斯早先预定了亚拉,便再从军中选出位老兵。
老兵对阿德墨托斯选择亚拉很不满,因为他觉得亚拉都没成年,出去只会惹马其顿人笑话。
并且虽说辅助者几乎不会参加决斗,然而他们需要给主人拿备用武器、毛巾等,又很容易发生误伤或双方主人气力不济......就由辅助者暂代替战斗。
阿德墨托斯对老兵的质疑置之一笑,“持盾的色萨利人会轻易打败他们,不用担心!”
他自然也不相信狄奥多西,但阿德墨托斯对自身能力充满自信。
他们整备好装备后,便朝两军中央前进。
狄奥多西望见【阿塔斯】身后跟着两人,一个是看上去干练的老兵,但也是寻常。另一个头戴插翎的盔甲,臂上套着皮护袖,手持的铜矛咄咄逼人。他身材魁梧有力,比任何马其顿人都要高大,凶残目光注视的方向,皆是惊悸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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