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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9章


  这年头的老郭过得可不容易,一边儿赔钱赚吆喝做着相声大会,一边儿什么活儿都接,赚了钱堵窟窿。余杉手头不算人民币还有十几万港币,琢磨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怎么顺理成章的支援一下老郭。余杉出了门走出去不远,扭头又回来了。

  他冲着老郭说:“你们这相声大会是一直在这儿办吧?”

  老郭想了想,很诚恳:“最近是在这儿,再过些日子可就不一定了。”老郭说的是实话,下个月的场地费他现在还没辙呢。

  “哦,那我要听相声怎么找你们?”

  老郭说:“这好办,我给你留个剧场的座机号,再给你个传呼。到时候你先往座机打问问,要是搬家了就打这个传呼。”

  记下座机号跟传呼号码,他跟徐惠叫了一辆面的,去饭店的路上,余杉琢磨出一主意来。主意已定,余杉心里坏笑了好半天。

  刘焕安排的地点离崇文门不远,有这么一家叫便宜坊的烤鸭店。齐北也有便宜坊,只不过是字同音不同。京城的读作bian,齐北的读pian。两家店经营的也不同,一个卖烤鸭,一个主打特色的炸鸡架。

  徐惠长这么大没出过这么远的门,冷不丁瞧见便宜坊仨字很是诧异的半天。余杉认为,这姑娘肯定在纳闷,怎么齐北的便宜坊把分店都开到京城来了。

  余杉就解释了一通。说起烤鸭子,大家伙头一个想起来的是全聚德。但实际上论起历史,便宜坊可比全聚德长多了,这家店从永乐年间就有了,有着六百多年的历史。

  烤鸭从什么时候开始有的,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的是,明朝初年就有了烤鸭。当时朱元璋定都南京,烤鸭就是当时的御用菜品。后来朱棣迁都京城,烤鸭的吃饭又流传到了京城。逐本溯源,找烤鸭发源地得从南京着手。

  可因着历史的变迁,朝代兴衰更迭,南京烤鸭的吃法一直在,但积年老店却断了传承。这就更能凸显出便宜坊的不容易。有好事者统计了下世界上十家最古老的餐厅,便宜坊名列榜首。

  俩人进了店,跟伙计说了预定的位置,伙计就引着俩人进了一间包房。包间不大,刘焕正坐里头喝茶水呢。

  说了几句话,三人纷纷落座。没一会儿菜品就流水的送上了席面,上一样,刘焕还会解说几句。他是津门人,在京城待了十好几年,也算是半个京城人。对京城的名吃熟络的很,一边吃着刘焕还介绍了京城的特色美食。什么都一处的烧麦、炸三角、马莲肉,一条龙的涮羊肉,正阳楼的螃蟹宴,天兴居的炒肝。

  席间又说起了音乐。九八年的时候瞧着内地音乐挺繁荣,可那是托了电视媒体的福。随着VCD的兴起,盗版碟片满天飞。有时候一个歌手刚刚发片没几天,盗版的碟片就铺的满街都是。歌手想要发片,有时候不但不赚钱,还得往里头赔钱。为了弥补亏空,只能不停的走穴。

  全国各地跑商一圈儿就是大半年,哪儿还有时间搞音乐?

  余杉心说,这才哪儿到哪儿啊,等过几年网络一普及,连盗版碟都卖不动了。也是后来国内越来越重视版权,再加上物质丰富之后娱乐业逐渐繁荣,歌手们这才好过起来。

  三个人吃吃喝喝,说了很多,散场的时候都快晚上八点了。徐惠好办,送回学校宿舍就行了;让刘焕为难的是余杉。刘焕问余杉在哪儿落脚,如果没有那就跟刘焕回家。

  余杉可是知道,刘焕八八年就结了婚,如今家里头老婆、孩子都有,他一个外人去了不合适。推了几句,余杉叫了出租车带着徐惠就走了。先把徐惠送回学校,余杉就近找了家还算像样的宾馆住了一晚。

  第二天是八月的最后一天,天空难得的晴朗起来。余杉打电话给酒店前台,让其给预定机票。随即坏笑着给邹振发打了个电话。

  ……

  这一天老郭九点多钟就到了剧场。雨过天晴,街面上的人多了起来,剧场也来了客人。上午场的客人不多,也就二十几号。老郭抖擞精神说了段单口相声,下场刚休息一会儿,剧场的负责人就找来了。

  “老郭,有电话找你。”

  “谁啊?”

  “不知道,一口广东话,跟他说话那叫一个费劲。”

  老郭纳闷了,他似乎不认识广东的朋友啊?老郭不敢怠慢,小跑着接起了电话。

  “喂?我就是老郭,您哪位?”

  电话那头的人还真操着一口广东普通话,别扭的说:“郭生雷候,吾系香港九龙曙光剧场的老板的啦,系这样,我们最近要搞一台相声专场,请了好多相声名家。有人向我们推荐了郭生,说郭生你的相声很好笑。吾想问下,郭生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边演出?”

  演出?这是好事儿啊。

  老郭连忙说:“演出?可以啊。什么时间?什么地点?要演多少场?”

  老郭一口气问了好几句,电话那头一一回答:时间定在九月中旬,具体日期待定;地点就在九龙曙光剧场;预定是连演三天。如果效果好,那就追加到七天。

  老郭憋了半天,又问:“我问您一下,这费用怎么算?”

  “二十万港币啦。”

  二十万港币?这事儿干得过啊!

  那头又说:“郭生,为了表示我们的诚意,我们可以先预付一半的演出费用。这样,郭生你把账号告诉我,回头我安排人给你转账。”

  老郭高兴了,说了声‘您等着’,兴冲冲跑回后台,拉着媳妇问银行卡号。转头跑回来,对着手头的银行卡反复念了好几遍,生怕念错了。

  撂下电话,老郭那叫一个兴奋。二十万港币,这可是破天荒的大买卖啊。

  这时候王先生从台上下来,一听这事儿就皱眉头。老头皱着眉头说:“郭子,这事儿我听着怎么觉得不靠谱?跑香港去说相声,人家香港人听得懂么?”

  一盆冷水泼下来,老郭冷静了不少。他媳妇也说:“别是骗子吧?他要是让你打钱你可不能上当。”

  老郭兴奋劲没了,越想越觉着是骗子。郁闷的一挥手,又准备着重新上台演出。到了下午的时候,他媳妇正好去银行取钱。取完了钱顺嘴问柜台,卡里还剩多少。

  柜员噼里啪啦敲了一阵电脑,说:“人民币还剩六百三十七块二……”

  老郭媳妇皱了皱眉,琢磨着下个月可怎么过。这时候就听柜员又说:“另外还有港币十万。”

  老郭媳妇一阵眩晕,反复问了柜员半天,确认没听错之后,老郭媳妇疯了。撒欢似的回了广德楼,见着老郭就会尖叫都不会说话了。

  好半天,老郭媳妇才恢复正常,把这事儿一说,老郭等人都乐坏了。自打办了相声大会,还头一回见着这么多钱。大家伙乐过了,老郭一挥手,说:“得!诸位,咱们也别琢磨了,准备着取香港吧。”

  打那天起,老郭等人就预备着去香港。可左等没消息,右等还是没消息。老郭忍不住找着来电号码回了个电话,结果对方告诉他那是公用电话。

  后来老郭还在段子里说了这么个事儿:“感情香港也有**啊。”

  …………

  日后的香港**,余杉同志在三十一号下午已经飞回了齐北。杨睿开着车接的机,这小子一见余杉跟见了亲人似的。除了几个月相处下来的感情,更重要的是余杉再不回来他跟丁大侃俩人都过不下去了。

  杨睿还好,得了工资先给家里头汇过去两千。剩下的大多用来讨谭淼的欢心;丁大侃吊儿郎当惯了,从来都是近日有酒今朝罪,钱一到手这小子就胡乱的往外花。余杉去了香港,无所事事的丁大侃干脆整天跟大伟几个混子花天酒地。没多久,丁大侃就成了穷光蛋,于是乎又打上了好哥们杨睿的主意。

  杨睿也没剩下多少,这下好,没几天俩人都成穷光蛋了。如今他们俩大老爷们晚饭得去谭淼哪儿蹭,中午能忍就忍。丁大侃也不骑摩托了,杨睿也不开车了。

  余杉乐了好半天,一琢磨不对啊!就说:“不对啊,我前几天不是刚给你汇过去一万么?给徐惠买了机票应该还有富余啊?”

  “别提了,余哥。”杨睿说:“你不是让我帮你找房子么?前几天我还真找到一个合适的,房主着急搬新楼,也没要高价。昨天房主逼着我交押金,说不交押金他就卖给别人。买完机票剩的那点儿钱我都交了押金,要不然也不能穷成这样。”

  原来如此啊。余杉觉着杨睿实心实意的跟着自己,不能亏待了杨睿。不只是杨睿,丁大侃也同样如此。别看丁大侃平素很不靠谱,但交代给他的事儿他还真能给你办明白喽。

  还没容他说什么,杨睿又说:“哥,我这些天也没闲着,我跟丁俊一直在找那辆白色尼桑。”

  余杉了然,难怪丁大侃花钱花的这么快,他一准是用这钱笼络住几个小混混,让这帮混小子帮着找车找人了。

  他心中感动,说:“回头我把这些花费都给你们报喽。另外我这次赚了不少钱,回头给你跟丁大侃一人一份奖金。”

  杨睿笑着说:“用不着,用不着。”过了一会儿,他憋不住问:“哥,你这趟赚了多少?”

  “等到了家我再告诉你。”

  “没事儿,你就告诉我呗?”

  “那你可把车开稳喽。”

  “多大个事儿啊?你说吧,我能承受住。”

  余杉笑吟吟的看着杨睿,说:“这次赚了八千六百多万港币……诶?稳定点,稳当点!”

  奥迪一百晃了几下,终于平稳下来。杨睿拔高了嗓门问:“多……多少?”

  “八千六百万港币。”

  “那是多少钱啊?”杨睿对港币没什么概念。

  “大概九千多万人民币吧。”

  “哎呀妈呀,那不是差一点就一个亿了?哥,你这下子是发了!”

  “看路!哎?刹车!”

  好不容易到了家,坐沙发上的时候杨睿还在恍惚,试图计算出八千六百万港币跟九千两百万人民币之间的关系。

  丁大侃没一会儿就来了,进门第一句话就是笑嘻嘻的问:“余哥,回来了?咱晚上吃什么?”

  余杉瞧着丁大侃那饿死鬼的德行,乐了好半天才说:“这都入秋了,咱们也抓抓秋膘,晚上叫上谭淼,咱们刷羊肉。”

  说完,余杉回头从行李包里取出来一万块钱,塞给杨睿跟丁大侃,说甭管多少,就算报销费用了。然后又让俩人回头办张中国银行的银行卡,方便余杉把奖金打给他们。

  推搡了好一阵,这事儿就算定下来了。仨人分头行动,丁大侃开着载着余杉去采办食材,杨睿骑着摩托去谭淼单位接人。

  余杉跟丁大侃先回来的,准备了一阵,杨睿跟谭淼也到了。四个人齐齐动手,没一会就支起了热气腾腾的火锅。

  入了秋的齐北冷了下来,晚上最低气温也就十度左右。四个人围坐一桌,吃着热气腾腾的涮羊肉,喝着陈年的北大仓,吃吃喝喝好不痛快。

  原本有徐惠在大家还不觉得,如今少了这么一位安静的姑娘,四个人都觉着不适应。谭淼感触最深,喝了两杯白酒,性子泼辣的谭淼干脆哭了起来。后来余杉拨通了徐惠宿舍电话,谭淼拿着电话躲进北阳台跟千里之外的徐惠说了好久。

  就属丁大侃最没心没肺,这家伙嘴上嘻嘻哈哈叨逼个不停,还不耽误他吃。筷子往锅里一搅,挑起来就是小半碗羊肉。伴着腐**、韭菜花,唏哩呼噜眨眼就进了肚子。

  过了一会儿,谭淼拿着手机快步走回来,将手机递给余杉揉着眼睛说:“余哥,找你的。”

  余杉接过来:“喂?哪位?”

  “余老弟,我是你吴哥。”

  余杉反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电话那头是吴正雄。于是连忙说:“哟,是你啊吴哥。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

  “有这么一个事儿,我今天跟从前的同事喝酒,无意中听到了一件事。说是有人在查牌照为XXXXX的奥迪车。我一琢磨,那不是你的车么?余老弟,你是不是惹上事儿了?要有事千万言语一声啊,你吴哥我大能耐没有,多少还能出点力。”

  余杉一听脸色就沉了下来。有人查自己的车?这怕是奔着自己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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