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零四二章 手握日月摘星辰
秦弈的言语彻底激怒了天枢门下。
三百六十五个而已,一起来吧……这是人话?
都是清修之士,没有人跟他废话叫嚣,都以默默行动说话。只在瞬息之间就结成了真正的星斗大阵,围猎秦弈。
天枢大殿之中,华光缭乱,周天星辰亮起,苍穹变色。
移星换斗。
秦弈仰首而望,心中也暗自赞叹。
这不是之前曦月那种棋布星罗做牢笼,如今这大阵,是能要命的。随便一个华光擦过,便是毁灭。
天枢神阙牛逼,是真有底气的,光是这样的合击阵,连曦月明河都没有出手,怕是来几个无相都得死在里面。曦月明河出手的话,那几乎可以确定,太清也得避此锋芒。
但他心中却不起涟漪。
周天星斗又如何?
他参破的从来不止是北斗。
是天穹。
“轰!”
神光冲霄汉。
九霄之上,连九婴都微微变色:“这感觉……该不会是流苏瑶光之战?不不,不太可能……”
神念洒落大地,皑皑雪山,空无一物。
天枢之阵,连九婴神念都可以阻隔,却没能奈何阵中的秦弈。
这不是一个人在打三四百,说白了是争夺天地之力为谁所用。所以在九婴的感觉上,像是两个人在对决,便如流苏VS瑶光。
流苏也觉得,这很像当初自己打瑶光。
秦弈未曾祭炼贪狼,此时的贪狼棒子已经无法取代阵核了,他必须靠自己的手段。
“嗖!”流星袭来,九俱焚灭。
秦弈挥手相隔,如扛星陨。
在阵外之人看去,就像一个巨人踏在一颗颗星辰上,在宇宙之中穿梭,身边都是流星坠落,四处尽是黑洞茫茫。巨人伸手挥过,便是一次流星相撞,踏足略过,便是一次星河遨游。
曦月甚至觉得自己的力量都不够撑着大殿了,恐怖的能量爆发,连主峰都有随时可能崩碎的感觉。
但她没在意,崩了就崩了,重新建一个就是了……
其实秦弈那句话连曦月都被冒犯到了……不仅这些人是她的半徒、大阵本身也有一半是她呕心沥血的成果,却在秦弈口中犹如土鸡瓦狗。
若这真是个敌人,曦月早亲自下场揍人了……但当这人是情郎的时候,只会觉得我的男人就是该有这么厉害,就该破我的阵,才证明老娘没有看错人嘛对不对。
曦月换了个方向托腮,眼睛迷蒙。
真的好帅,这脚踏日月摘星辰的样子……哪怕如今并非真实,只是一种意象模拟,却已经很接近了。
那俯瞰天地的太清之意,犹如世界都在掌中。
明河更是彻底陷入了回忆杀。
“当我手握日月,身沐星河的那一天……”
这就是那一天。
我就是道。
实际上身处阵中的秦弈压力很大,这可不是耍帅的时候。既然贪狼无效,周天星斗相迫,那是真正的一个人面对天穹,只能左闪右躲,如何得破?
“砰!”狼牙棒重重抽在一道星光上,狂猛的冲击力震得他倒退不知多少里,抬起头来,前方又是恒星闪烁,压顶而来。
秦弈眼神依旧冷静。
天枢契律,自有仪轨,一切是符合一种规律的。
只要勘破,就可以撕裂。
他从一开始就是奔着寻找撕裂的点而来的,就像在一台精密的仪器里,寻找一颗衰朽的螺丝。
目标也从来都很明确,就是那颗假天枢。
正版就在自己手里,假的就是假的,和这片天穹一定有少许不契合的地方。
那就是破绽!
近了!
压顶的恒星,四周的黑洞,忽然发现目标不见了。
空间之道,闪现置换。
“轰!”两颗流星自行冲撞在一起,在北斗之处,有巨人左脚踏着洞明,右脚踩着隐元,身合七星,手握贪狼。
流星相撞的爆炸,成为这一刻的背景色。
随着巨人一声大喝,星辰撼动,仪轨偏斜。于是星斗失位,苍穹斗转。
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天穹之上日月相移,星辰四坠,只剩一个巨人,顶天立地。
意象散尽,阵法收敛。
现实之中三百六十五人踉跄跌退,全部成了滚地葫芦,眼中尽是不可置信的骇然色彩。
这……怎么可能?
曦月明河静立一旁,心中都在激荡。
这真不是内鬼的事儿……她们提供的阵法试炼可没到这份上……说穿了天枢神阙试炼过天罡北斗阵的门人没有一万也有八千,他才进去一炷香,只是适应了一下而已。
结果连周天星斗都为之所破。
这是什么?
这是天枢,还是炎阳?
是一片天穹之中最耀眼的光。
山间深处,忽有太清之意大起,光芒直射九霄。
鹤悼的声音远远飘传:“是谁……在此破我宗周天星斗阵?”
曦月明河心中微微一震,麻烦了……
众道士大喜:“宗主!”
鹤悼出关,太清突破!
万古以下,第二个太清现世。
有仙鹤虚影在天空翱翔,化作华光冲向秦弈所在:“真当我天枢神阙无人了么?”
秦弈骤然伸手,掐住鹤头,一把扭住脖颈。
装逼终究也付出了代价,鹤形相啄,恐怖的能量炸得秦弈飞退数里,差点撞在主殿立柱上。
太清就是太清,刚刚突破的太清,力量层级也不是秦弈可抗。
鹤悼“咦”了一声:“……秦弈?你来此何干?”
人影闪过,鹤悼真人出现在场中。
环顾周围数百人东倒西歪的模样,鹤悼微微皱眉:“师妹,你就这么看着?”
曦月笑笑:“若是一切皆付我,要宗门何用?”
众人暗自倒吸一口气,这是曦月在倾吐万年不满了……
也难怪,曦月宫主心中一直憋着气吧,面上说的是宗门其他人该做点事,实际直指鹤悼,在问他这些年到底在干什么、出关了又打算干什么。
鹤悼默然看着倒退的秦弈淡淡道:“我还需稳固境界,宗门之事,师妹多费心。”
曦月眼中闪过失望之色。
这对话其实很明显了,鹤悼不想反天。
在预料中……他可以放弃一切为了太清,当太清之后就会发现还有九层可破,甚至说不定还有太清之上。他的心思已经不在其他,只想着自己的道途了。
天宫若能帮他,他又如何在乎神阙?道途的根本,决定了一切。
只是这种话不会当众说,这寥寥一句对答,已经证明了很多很多。
有一些老道士都听明白了,各自沉默。
那边秦弈当然也听明白了。
当然早有准备,不然来此何干?
他扶着立柱站稳,“呸”了一声,咳出一口淤血,仰天长笑:“晚辈来此何干,此时似乎没那么重要了……话说北冥之时承蒙截胡,看在明河份上不和你掰扯,却已经忍你很久了。今日破阵不够尽兴,既然来都来了,那便请鹤悼真人赐教,看看所谓太清到底有多了不起!”
一个让全天下颤栗的至高等级,却在刚刚出关没两句话间,就被人当面跳脸挑战了。
秦弈疯了。
很多道士心中都泛起这个想法。
却不得不说,有几分佩服。
场中还有一个老道士,当初在焚天岛上被请为仲裁,亲眼见过秦弈打疯了的样子,如此豪情。
如今的他还是一样……挑战的对象已经由同辈英豪,变成了太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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