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兴昌和吕大伟父子都死了，一个被一刀割喉，一个被一枪爆头，死的都很干脆利索。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负责逮捕吕兴昌的弟兄们因为近距离阻止刀手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没有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悲剧。

        这说明了一件事，那名刀手的功夫一定很出色，要在荷枪实弹的数名国安之间来去自如，在不重伤任何一个的情况下一刀干掉吕兴昌，之后还能从容逃脱，其刺杀手段之精，与昨晚想要暗杀萧晋的那个杀手相比，就像大人和孩子一样。

        站在吕大伟的豪华顶层公寓落地窗前，萧晋面沉如水的望向对面楼顶。他面前的玻璃上有一个硬币大小的孔洞，一颗步枪子弹就是穿透了这里，然后击中了床上正在与某个三流小明星晨练的吕大伟。

        目测对面楼到这边的直线距离绝对不低于四百米，也就是说，干掉吕家父子的那两人全都是一流高手！

        王家？杨家？还是马戏团？不得而知，所有的线索和真相都随着吕家父子的哏儿屁一起消亡了，在下次贩运儿童案发之前，其他的嫌疑人都可以逍遥法外，如果还有下次的话。

        “别多想，这件事不是你的错。”裴子衿来到他身旁，拍拍他的肩膀说，“吕兴昌和吕大伟一个在城北，一个在城南，你分身乏术，就算不去戏弄孙氏兄弟，也只会来逮捕吕大伟，而狙击步枪的子弹你是挡不住的。”

        萧晋摇头：“我还没有愚蠢到把别人的过错揽到自己身上的地步，只是这件事太蹊跷了。我昨天晚上零点之后才遭遇的杀手，到清晨派人来抓捕吕氏父子之间只有区区不到五个小时，可是对方依然有能力派遣出那么优秀的杀手来，这样的底蕴，这样的实力，你不觉得很恐怖吗？

        我可以确定绝对没有被人跟踪监视，除非对方一直都安排了杀手藏在吕氏父子附近，否则的话，至少王家绝对不可能具备这样的能力。”

        裴子衿眉头蹙起：“你想说什么？杨家参与其中？还是有一个马戏团的快速反应小队就潜藏在江州境内？”

        “都有可能，”萧晋转身看着她，“而且我更倾向于后者。”

        裴子衿眉头皱得更紧了：“这根本说不通。就算你的身份还没有暴露，但马戏团肯定没有不伤及无辜的道德感，连王家都曾怀疑你与上次的走私贩运儿童案败露有关，没理由马戏团会放过你。更何况，我们还没有丝毫证据证明那个案子是否是马戏团所为。”

        萧晋沉思片刻，点头：“你说得对，如此重大的事情不能全靠猜测和推断，必须有足够清晰的证据才行，但坦白地讲，我这会儿的心里很不安，总觉得有什么特别不好的事情很快就会发生。子衿，最近你一定要注意安全，要不干脆就去山里住一段时间吧，权当放个假休息一下。”

        “要休息多久？我休息的时候，你又会做什么？”裴子衿柔柔一笑，“别忘了我是你的领导，需要服从命令的是你。”

        知道这个女人很固执，萧晋也不再劝说什么，视线再次落到对面楼顶，眯了眯眼，道：“我去那边看看，你要一起么？”

        裴子衿摇头：“本地警方的案发现场鉴证部门就快到了，我还要负责协调和监督他们，你自己去吧，注意安全，一旦有什么发现，千万别冲动，要及时向领导汇报，记住了吗？”

        萧晋笑了，下意识的想摸摸她的脸，但想起房间里还有别的同事，举起的手就变成了挠头，只是口中说道：“我现在真想亲亲你，我亲爱的领导同志。”

        裴子衿莞尔一笑：“快去吧！晚上没事的话，陪我一起吃饭。”

        “遵命长官！”萧晋立正敬了一个蹩脚的军礼，然后屁股上挨了一脚。

        对面是一栋写字楼，比吕大伟所在的高档公寓高了大概十几米的样子，隔着四百多米望过去，这点高度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萧晋来到楼顶，向看守现场的同事出示了证件后，便套上一次性鞋套向楼边走去。

        枪手明显非常的有经验，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要不是他足够眼尖，发现了楼边沿避雷带的一处锈迹有少许磨损、而且明显是刚刚弄出不久，根本无法判断枪手到底是从哪里开的枪。

        当然，这种事情对于专业现场鉴证人员并不算什么，只需要用一支激光笔，从吕大伟中弹的位置和落地窗上的孔洞照射出去，激光自然就会模拟出一条误差不大的弹道来，要断定凶手的位置轻而易举。

        萧晋小心翼翼的蹲下身，一寸一寸的搜索着枪手所在位置的地面，只可惜，努力了十几分钟，除了一点无法判定是新是旧的划痕之外，连根头发都没有找到。

        “看来，脑子也不是万能的，专业的事情就得交给专业人士去做啊！”叹息着自言自语一声，他深吸口气，刚要起身，忽然又怔住了。下一刻，他猛地趴在了地上，鼻尖几乎贴在楼边的避雷带上，用力吸气深嗅起来。

        避雷带早就生锈了，所以他能闻到的主要气味就是铁锈味，可在这股原本就很淡的味道中间，似乎还隐隐带着一丝甜香，而且还是很典雅的花香，反正是绝对不应该出现在一栋楼的天台楼顶的味道。

        以他多年闻香识女人的本事，很快就判断出这应该是迪奥真我系列的香水味道，由此可见，枪手是个女人，而且还是一个很会享受生活的精致女人。当然，也有可能是个很会享受生活的精致伪娘，但这种概率太小，暂时可以忽略不计。

        居然是个女人，这就有点儿意思了。他站起身，摸着下巴低头望向枪手之前应该在的位置，眼前很快就浮现出一个身段儿婀娜的女人趴在那里的形象。

        迪奥真我系列香水很有名，尤其受御姐熟妇们的欢迎，他身边的女人中就有好几个常用，比如董雅洁和贾雨娇，房韦茹偶尔也会用上一次。

        印象里好像最近就闻到过，是在哪里呢？

        一想起女人，他的注意力就被带偏了，自然而然的就开始回忆起最近的一次香水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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