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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8章 还挺像


  霍以骁笑了笑。

  那些话,他会说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想气皇上,想被皇上赶出来,他可用的角度太多、办法太全,不差这一手。

  真要探讨探讨,也不用结合自身体会。

  皇上光是听见那几本话本子的名字,就够头晕眼花的了。

  刚那么说,都是逗吴公公的而已。

  御书房这么无趣的地方,若不是还有个吴公公,那真是一刻都不想待着。

  无论是垮下脸来,还是挤眉弄眼,亦或是一言难尽,是吴公公让沉闷的御书房都变得生动了许多。

  吴公公听他笑,无奈地摇了摇头。

  末了,自己也笑了。

  作为内侍中的第一人,他平日里严肃极了。

  不紧绷着,如此一个眼神就管住下面心思各异的人?

  他在御前做事,擅长听,口风紧,面色上不会被人轻易看出情绪和端倪,可就是夹在皇上和四公子中间时,真真左右为难。

  倒不是看不出他时常真假参半,而是,四公子此人,前科太多了。

  这对父子,明面上的矛盾清晰明了,水面底下,一样是解不开的结。

  还是个连环结,套在一块。

  以至于,一句很简单平常的话,搁在这两位中间,突然就得炸开。

  炸得还毫无征兆。

  皇上毕竟是皇上,是君,也是父,四公子与皇上顶着来,委实没有任何好处。

  四公子扎出去的刀子,又把把都是双刃剑。

  皇上难受,四公子自己也血淋淋的。

  到最后,谁都没讨到好,霍太妃又揪心,边上伺候的人没一个能得劲儿的。

  诚然,如吴公公前回与皇上说的那样,四公子这些时日,脾气没有那么拧了,多数时候,刀子点到为止,没有一定要见血见骨。

  可吴公公还是担心,万一呢?

  万一没收住,一个字听着不对,这刀子就“噗嗤”戳进去了……

  哎!

  还是赶紧把这祖宗送出来为好。

  留在里头,天知道会不会真的忽然间,拐去说一堆连书名都不能提的话本子。

  吴公公看了眼边上一步不挪的霍以骁。

  奇了怪了。

  往常走得比谁都快,恨不能飞出御前去,今儿怎的还不走了?

  再不走,留下来陪皇上用午膳吗?

  吴公公道:“雪后路滑,台阶虽打扫过了,但四公子您还是小心脚下……”

  这几乎是最直白的送人离开的话了。

  只套了一层壳。

  “我倒是也想走,”霍以骁完了弯唇,道,“可总得把我媳妇儿还给我吧?”

  吴公公:“……”

  得!

  忘了还有那一岔。

  吴公公忙不迭地,亲自去请温宴。

  偏殿里,温宴靠着椅背,打了个哈欠。

  皇上说成安找她,当然是为了打发人随口说的,温宴不会傻乎乎地真去找成安。

  晓得她怕冷,吴公公也不会怠慢她,因而一出了御书房,就有小内侍引她来这暖和的偏殿歇息。

  茶水、点心,一应俱全。

  温宴早上吃得饱,这会儿只觉得困。

  她还是睡得太少了些。

  原就是个喜睡之人,入冬后,更是几乎日日都歇到快中午时候。

  她底子还薄,若是睡少了,身子自然就觉得冷,季太医让她多歇息,她半点儿不敢“辜负”。

  可这两天,婚仪要紧,睡眠当然不足。

  尤其是昨儿夜里,温宴都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反正,腰酸背痛。

  不过这也不能怪霍以骁。

  与前世相比,她提早了几年成亲。

  她以前听一些妇人提过,无论是圆房还是生养,还是年纪稍长些、身子再长开一些才好。

  只是姑娘们出阁的岁数普遍如此,圆房也就早。

  倒是生养之事,若是婆家不急,可以想法子缓上几年。

  跟她上一辈子似的,怀得晚虽非她所愿,但请喜脉的大夫,身边的几位嬷嬷,都是这么跟她说的。

  “差不多,恰恰好,这个年纪生,能少吃很多苦头。”

  可惜,苦头还没来得及吃,连孕吐一类的都不及感受,她就一觉睡回了十三年前。

  现在,便是嬷嬷们口中“吃很多苦头”的年纪了。

  其他事无从比较,但从新婚之夜来看,的确如此。

  温宴还是心中半点不慌、不紧张的那个,都被没有完全长开的身体所累,痛得冷汗直冒,更别说是连心境都是头一回的同龄人了。

  她起身,来回走了几步。

  御书房的偏殿,断没有在这儿睡过去的道理。

  待外头传来吴公公的声音,温宴才走了出去,与霍以骁一道离开。

  沿着宫道走了一大截,温宴问:“我以为要说上一阵,骁爷这么快就被皇上赶出来了?”

  霍以骁嗤了声。

  他每一句都是冲着“被赶”去的,能不快嘛。

  温宴对霍以骁在御书房里的发挥能猜出个大致,不禁笑着追问:“与皇上说什么了,让他一句都听不下去?”

  霍以骁的脚步微微一顿,话在嘴边绕了一圈,没有说出来。

  那些话吧,气皇上有用,对温宴,呵……

  小狐狸怕是比他都广读话本子。

  连那些现如今还没有面世的,在梦里时候,她都读了个遍。

  用她的话说,不止是读,而且是熟读,不少段落还能够背诵。

  即便过去久了,现在无法一字一字都记得清楚准确,但背个大概,描述一下意境,还是差不离的。

  到最后,脑壳发胀的,怕是他自己。

  风大,从宫道的那一头吹来,裹着雪沫。

  温宴被吹得皱眉。

  霍以骁转向她,替她理了理雪褂子。

  不透风的红色缎子,内里塞了厚实的棉花,领口处是一圈白兔毛。

  比之前在临安时穿得暖和多了。

  江南的寒风也不同,直往骨头里钻,以温宴这怕冷的劲儿,不是上好的皮裘,抗不住。

  “那块狐狸皮呢?”霍以骁顺口问起。

  阳光从云后出来,映在雪上,有那么些刺。

  霍以骁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睛。

  温宴对着他不住笑。

  霍以骁挑了挑眉,直觉小狐狸蹦不出好话来,直接把话题给断了:“走吧,霍家那儿还等着呢。”

  温宴抬步跟上去,也不走直线,整个身子往霍以骁身上挨。

  “真不想听?”温宴跟黄婆卖瓜似的,“我觉得很有道理的。”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上了马车,温宴笑盈盈地,道:“骁爷和皇上还挺像。”

  霍以骁睨了她一眼。

  温宴又道:“尤其是在拿成安说事的时候。”

  霍以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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