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皇鲁珀特已经死了，可反有机方程的孑遗仍然潜藏在宇宙的各个角落当中。

跟随着奢摩和驮那的智械，便是其中之一。

针对这些个体，星际和平公司向赏金猎人发出的指令只有一个。

——不惜一切代价，将它们全部销毁。

画面里。

驮那在赏金猎人的攻击中，将智械推开，自己承受了那一击。

智械愣住了。

它无法理解，驮那究竟是在想什么。

误伤驮那的赏金猎人眼睛瞪大：

“我是在看什么粗制滥造的喜剧节目吗？嗜血的步离人，为保护鲁珀特的屠杀兵器而死。”

“……原来杀人不眨眼的禽兽们也会抱团取暖？”

接下来，赏金猎人还想继续进攻，却被奢摩拼尽全力打倒。

他躺在地上，已然失去了所有力气，只得大喊道：

“来啊，老子输了。”

“你可以杀死我，就像你们这些铁畜生当时杀死我兄弟那样……”

他恶狠狠的望着旁观的那架智械。

“记好了，用你这只配当老子尿壶的铁脑袋牢牢记住我这句遗言，因为那些还活着的赏金猎人会追你到银河的任何一个角落，将你熔成一滩铁水！”

可智械没有理会，而是静静的望着为保护它而牺牲的驮那的尸体。

对驮那的死，它感受到无限近似于有机生命概念中的[愤怒]。

反有机方程活跃起来，捕捉了它的负反馈，放大，输出结论——

“逻辑：即使驮那锁住了我的武器系统，凭借数据库里残存的歼灭方案，哪怕只用一粒石子……”

奢摩身受重伤，但依旧没有对奄奄一息的赏金猎人补刀。

“你走吧，我们不会趁你背对我们时动手的……”

“？”

赏金猎人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声音沙哑道：

“你们他妈的在装什么好人……？！”

“鲁珀特的怪物，还有步离人，多少世界因你们而毁灭？你们以为这样做，过去的一切就能一笔勾销？！”

“忒娘的！你们天生就是杀戮的怪物！我说过，赏金猎人会追你们到银河的任何一个角落！”

奢摩没有反驳，只是带着智械，头也不回地离开。

赏金猎人站起来，追着两人没有袭击，但依旧一路叫骂……

奢摩说，没有选择补刀杀死这名赏金猎人，是智械成长的证明……

智械诊断了所有程序，也没能找到任何可量化的系统升级。

从今往后，赏金猎人再也没有出现过。

智械曾检测过赏金猎人的通缉令，结论：尖兵0089的状态显示为——已阵亡。

那个时候，有什么东西阻止了杀戮，阻止了反物质方程的运行。

智械开始相信杀戮之上的力量确实存在，它要求受戒，进一步学习。

对此，奢摩找了个僻静处，双手握在一起，闭眼为智械受戒道：

“皈依弟子0089，你虽业障未除，但仍有度化余地。”

“老师不在了，今日由我，智众修行僧奢摩破例为你赐丹轮五戒，望你断离恶孽。”

“现在，跟随我诵读戒词。”

智械点头：

“确认：本机签署同意协议。”

奢摩开口道：

“我于空寂中来，为众生而生，故，不害亦不衍……”

颜欢和众人眼睁睁的看着画面里，智械和奢摩一同念了戒词，完成受戒。

最后，奢摩拿出一样东西。

“将此戒环戴上，自今日起，你便是我丹轮寺的弟子，我授你法号[善逝]。”

“戒条为律己之法，若是连心中的法都无法约束，浊世的洪流更无你抵抗的余地。”

“破戒的先例一旦打开，无数的借口便会沿着缝隙生长，如同成瘾的鸩毒，将最初的底线侵蚀得千疮百孔，再无回头的余地。”

“切记，破戒一事，虽不会毁灭己身，但会让你在对抗血火轮回的道路上一路溃败。”

“我们所求的不是肉身的胜利，而是灵魂的不败。”

智械点头，“确认：弟子谨遵教诲。”

在众人的包围中，智械对颜欢驭空等人阐述道：

“协议完成后，我将奉行[不害]、[不衍]、[不贪]、[不嗔]、[不放逸]五戒，并信守对奢摩的承诺。”

“我研读丹轮寺的经书，我将触及[杀戮之上的力量]，确定无疑。”

“但，世事无常……”

……

画面开始闪烁。

飞船拘禁区，距离演武仪典还有三天……

奢摩和善逝被泯灭帮以及虚卒再次包围。

泯灭帮的成员望着两者，不由嗤笑道：

“真没意思，连点像样的反抗都没有，这叫我怎么兴奋得起来啊？”

“你们两个，可别让弟兄们失望行吗……？”

智械善逝分析道：

“各位施主，我们并未携带有任何财物，唯一的飞船也因你们的攻击损毁。”

“逻辑：杀死我们，不会获得任何好处。”

奢摩也附和，“望诸位回头是岸，勿要染上更多的罪业。”

“罪业？”泯灭帮的几人相视一笑。

“说的她好像叫见过这个叫罪业的玩意儿似得，它几斤几两，长什么样啊？拿出来给咱们开开眼呗！”

“哈哈哈哈煞笔……哈哈哈哈！”

“你们两个听好了，这片宇宙中唯一真实的东西是从天而降的陨石，是反物质军团的火焰，还有我手里的枪！”

善逝插话，“备注：请加上反有机方程。”

“善逝！”奢摩疯狂摇头。

“千万不要冲动，还记得我们的目的吗？必须要有一位僧侣把请愿送达仙舟——但不一定要是我。”

……

幽囚狱的光幕下，善逝对颜欢等人阐述，“记录：在花费0.0019秒的演算时间后，我理解的奢摩的策略。”

“她想以牺牲自己的代价，为我创造逃离的机会。”

驭空沉吟道：“可你们都还活着……”

“没错，我没有让那种事发生。”

……

当时在飞船上，善逝直接对奢摩否定道：“我拒绝执行命令。”

“提问：奢摩，完成请愿这一目标，是否高于任何个体？”

奢摩大喊：

“你答应过我的！你说过你要遵守戒律，我不会为你解开武器禁令！”

……

“糊涂啊！”幽囚狱内，这画面看的颜欢很是无语。

一路上都死了俩了，再不解开禁令可就真完犊子了！

向仙舟请愿什么的，杀信奉[毁灭]的家伙无所谓的吧。

他颜欢都不知道弄死多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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