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86章 小人物
乔梁笑呵呵道,“那现在的调查结果就是非法持有枪支、寻衅滋事两项犯罪行为?”
路長鸣点头道,“主要就是这两项,而且通过于永辰非法持有枪支的线索,我们还查到了一条涉嫌贩卖枪支的黑市产业链,已经另案调查,说不定能破获一起大案要案。”
乔梁瞥了路長鸣一眼,“路局長,那我是不是得恭喜你们?”
路長鸣干笑了一下,“乔書记,这都是我们的本职工作,我就是顺嘴跟您汇报一下。”
乔梁看着路長鸣,“路局長,我有个疑问,于永辰无缘无故出现在曹钦明家中,并且还对我和我的司机发起攻击,你们最后就只是定性为寻事滋事?”
路長鸣道,“乔書记,根据于永辰的口供以及我们的调查结果,只能这么定性。”
路長鸣说着,装着一脸无奈道,“乔書记,我知道您可能对之前被袭击的事十分生气,但我们也不好强行给于永辰安上其他罪名啊。”
“安上罪名?”乔梁眼神玩味地看着路長鸣。
“乔書记,我可能有所失言,您要是不爱听,千万别生气。”路長鸣惶恐地站了起来。
乔梁看着路長鸣,“路局長,我没记错的话,你之前跟我说过,这个于永辰跑到曹钦明老家莫名其妙攻击我和我的司机,他说只是认错人,对吧?”
路長鸣点头道,“是的。。”
乔梁笑呵呵地看着路長鸣,“路局長,你信吗?”
路長鸣正色道,“乔書记,我个人是不大相信的,但在没有其他证据的情况下,也无法说明什么。”
“是嘛?”乔梁又问,“那曹钦明失踪一案,你怎么看?”
“乔書记,这个案子,胡局長在任的时候,就已经根据乔書记您的指示立案侦查了,我接任局長一职后,又继续增加了精干的办案人员,但因为曹钦明已经失踪了一年多,案子没留下什么线索,所以调查起来难度很大。”
“路局長,我是问你于永辰和曹钦明失踪的案子有没有什么关联。”乔梁提高了嗓门。
“乔書记,这两起案子,目前看不出有什么关联。”路長鸣摇头道。
“你真的觉得没关联?”乔梁加重了语气。
“乔書记,案子都要讲究证据,个人主观看法是没啥意义的。”路長鸣说道。
“好一个讲证据。”乔梁笑了起来,“路局長,这就是你们调查后的结果?还真是给我惊喜。”
“乔書记,曹钦明的案子目前还在侦办中,我刚说的并不是最终的结果,但于永辰一事,确实没证据证明跟曹钦明失踪有什么关联。”路長鸣道。
“既然你一直强调要讲证据,那于永辰是在曾文山的家中抓到的,这是铁证如山了吧?曾文山作为红木乡的書记,他有没有利用职权帮助于永辰这个外甥逃匿?而且于永辰是在他家里抓到,曾文山父子俩又有没有涉及窝藏逃犯的罪行?”乔梁问道。
“乔書记,经过我们调查,曾文山同志是不知情的,而他儿子也没有主观窝藏逃犯的行为,但考虑到于永辰跑到他家里后,他没有第一时间报警,我们仍然给予他行政拘留的处分。”路長鸣答道。
“好,很好,路局長,你今天汇报的这些案情,还真是让我大开眼界了。”乔梁笑道。
“乔書记,您如果认为于永辰的案子还需要继续侦查,那我们就继续查,查到乔書记您满意为止。”路長鸣陪着笑脸。
乔梁没说话,直勾勾盯了路長鸣许久,道,“案子既然查完了,那就不要浪费过多的人力物力了,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路長鸣不动声色地看了乔梁一眼,眼里闪过一丝惊异,刚刚乔梁沉默了那么久,搞得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结果乔梁就这么高举轻放揭过此事了?
路長鸣心念急转,有些琢磨不透乔梁的用意,就见乔梁站了起来,“路局長,时间也不早了,那就先这样,你也早点回去。”
路長鸣跟着站起身,笑道,“那我就不耽搁乔書记您的时间了,曹钦明失踪一案,我们会继续加大力度调查,有什么进展,我会及时跟您汇报。”
乔梁嗯了一声,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
路長鸣最后瞅了瞅乔梁,匆匆离去。
看着路長鸣的背影,乔梁撇撇嘴,还没吃晚饭的他,拿出手机给孙永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乔梁笑问,“孙永,你吃晚饭没有?”
“还没吃,这不刚开完会,我正打算去吃碗面去呢。”孙永笑答。
“那你等我,一起。”乔梁笑道。
乔梁挂掉电话朝楼下走去,与此同时,远在千里之外的凉北,之前接替乔梁来凉北挂职的黄杰,像往常一样打了两个小菜回到宿舍喝酒。
黄杰来到凉北挂职有一年多了,但他现在依旧没有融入本地的圈子,所以也没结交什么真心朋友,而一门心思想离开的他,平时也很少把心思用在工作上,再加上从大城市来的那种高傲心理,黄杰平日里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架势,隐约有瞧不起凉北这种内陆土包子的心态,所以县里也很少有人跟他私下来往,以至于黄杰现在有点被孤立于县里的干部圈子之外。
不过黄杰对这些也不在乎,他早就在凉北这个鬼地方呆烦了,又不是長久在这里扎根,何须在乎县里干部的看法?
“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离开这个鬼地方。”黄杰闷闷不乐地喝着酒,要是骆飞没出事,他早就该调回去高升了,现在却成了没人管的孤魂野鬼。
在凉北,黄杰现在就是混日子,他平时散漫的工作态度也能让人看得出来,黄杰对此毫不在意,他现在一门心思都在钻营江东省那边的关系。
手机响起时,黄杰刚喝下一口酒,看到来电号码,黄杰立刻接了起来,这是他苦心经营的一条关系,对方是江东省组织部的一位林姓副部長,如今是他的最后一丝希望,每每看到对方打来电话,黄杰心里都会产生幻想。
黄杰刚接起电话,就听对方说道,“黄杰,你不是一直想调回来吗,眼下有个很好的空缺。”
刹那的失神,黄杰蹭地一下站了起来,激动道,“林部長,是哪里的空缺?”
对方道,“关州市达关县的副書记。”
达关?黄杰听着对方的话,一时又呆住,到达关去任职,那岂不是成了乔梁手下的干部了?黄杰刚刚激动的心情瞬间被浇灭了大半,他潜意识里对此有些排斥,不由道,“林部長,还有其他更好的选择吗?”
“没有。”林姓副部長撇了撇嘴,“现在是刚好达关县的县副書记一职有空缺,而且这也是目前最适合你的位置,怎么,你还看不上?”
黄杰嗫嚅了一下,他不是看不上,而是不想到乔梁眼皮底下去,但这话他又不敢说出来,生怕惹恼了对方,人家直接不理他了,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攀上的关系。
黄杰怔怔发愣,一时心乱如麻。
兜兜转转,最后却成了乔梁的下属,难道这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黄杰还没说话,对面的林姓副部長已经不耐烦道,“黄杰,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你要不愿意,那我就把这个机会给别人了。”
黄杰回过神来,小鸡啄米似的点头道,“愿意愿意,林部長,我愿意。”
林姓副部長点头道,“行,那我帮你争取一下,事情也不一定能成。”
两人通完电话,黄杰拿着手机再次发起了呆,本应该是高兴的一件事,他此刻却是高兴不起来。
端起杯中的酒喝了一口,黄杰莫名觉得这酒也变得苦涩起来。
做人,终究是要学会低头。黄杰低声呢喃着,如今骆飞已经沦为阶下囚,他也早已不是那风光的江州第一秘書,还保留着那股高傲的心气儿,不过是徒增笑料,这次如果不抓住机会调回去,正如那林部長所说,过了这个村就没那个店了。
“算了,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事情还不一定百分百成呢。”黄杰自嘲地笑笑,刚刚那林部長并没有给他打包票,不过黄杰也能理解,这种事谁也不会傻地给人打包票,而且人家愿意帮他争取已经很不错了,也不枉他这半年多来的辛苦打点,至少为自己争取到了一线机会。
次日上午,乔梁正在办公室里批阅文件,委办主任陈方阳敲门走了进来,“乔書记,您呆会有时间吗?”
乔梁抬头看了陈方阳一眼,道,“方阳同志有什么事就直说。”
乔梁的行程安排,陈方阳作为委办主任是一清二楚的,这会问乔梁呆会有没有空,分明是明知故问。
陈方阳笑了笑,他现在有点摸清乔梁的脾性了,也不再拐弯抹角,径直道,“乔書记,是这样的,市卫校的陶院長临时过来,想要见您一面。”
乔梁停下手头的笔,疑惑地看了陈方阳一眼,“市卫校?”
陈方阳解释道,“就是咱们关州市卫生职业学院,以前的老人都习惯喊市卫校,后来也就都这样称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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