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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番外六:古穿今(9)


也不知道是宁倦过于谨慎轻缓,虽然磨得陆清则比任何一次都要乏累,但心脏并没有不舒服,第二天被手机铃声吵醒的时候,也没有出现特别不适的情况。

        身体贴合微陷在温温的水床之上,出乎意料的舒适。

        宁倦一如既往地箍着他的腰身和腿,犹在熟睡中,导致陆清则昏昏沉沉摸手机的动作都不太方便。

        好容易在床头的夹隙里摸到了手机,他眼皮耷拉着,都没仔细看来电人,滑过接听,沙哑地喂了声。

        对面那头传来小姨精神十足的声音:“喂,清则,声音怎么那么哑?是不是贪凉感冒了?”

        ……

        陆清则缓缓睁开眼,眼底一点点清明起来,冷静回答:“没有。”

        小姨也不做他想:“你不是说今天想去见慧能大师吗?要不要我来接你们过去?”

        箍在腰上的手略微一紧,昨晚半夜小心翼翼给陆清则擦洗,忙活到大半夜、所以到此刻才醒的宁倦被对话声吵醒,迷糊地低“嗯”了声。

        小姨疑惑:“什么声音?”

        陆清则眼疾手快,一把捂住宁倦的嘴,清了清沙哑的嗓子,虽然还是没什么用:“没什么,小姨,你先过去吧,我一会儿开车来,在寺外和您碰面,可以吗?”

        “好啊,我也不想绕那么远去接你们,哈哈。”小姨乐完,又想起件事,“对了,我才想起,昨天是小宁生日,你有没有带他出去玩?”

        宁倦睁眼的瞬间门就清醒了,听着陆清则和电话那头的对话,眼底多了几分古怪的笑,也不拿开陆清则的手。

        下一刻,陆清则就感觉手心被湿润温热的舌尖舔过。

        细细的痒顺着手心,钻到心口,痒得他睫羽一颤,倏地放下手,撩起眼皮无声横了眼宁倦,“嗯”了声:“我带他去游乐园和海洋馆逛了逛。”

        小姨大部分时间门都和小姐妹四处游乐,间门歇性关心小辈:“你们玩得开不开心啊?”

        宁倦饶有兴致地听着话筒里小姨的声音,闻言又笑了,凑过来想亲陆清则。

        陆清则两指抵开他的脑袋,往后仰了仰,露出痕迹斑驳的脖颈,躲避宁倦的亲吻:“开心。”

        玩得开不开心不知道。

        但昨晚小宁玩他玩得相当开心。

        被拒绝了亲吻的宁倦不太乐意,眼底幽幽地盯着他清瘦的脖颈,很想就那么凑上去啃一口,但怕陆清则发出声音会生气,便抓着他的手,顺着手腕亲过去。

        痒得不行。

        陆清则再次抽回手,无声地瞪了眼宁倦。

        昨夜的欢愉未散,他眸中湿润,眼角还红通通的,泪痣周遭的皮肤也被揉红,像是揉碎在雪地里的红梅,瞪过来的这眼,没什么威慑力,反倒像在蓄意勾引。

        宁倦本来是耐不住心痒,想捉弄下陆清则,这下有被勾引到。

        晨早不餍足的大犬立刻顺势攀上来,轻轻一扯,就扯开了浴袍的腰带。

        然后从被子里钻了下去。

        下一刻,陆清则握着手机的手指陡然一紧,捏得指尖微微发白。

        他想要躲开,又怕发出更可疑的声音,试图推开宁倦,力气又敌不过,深蹙着眉闭上眼,嘴唇无声张合着,努力平复呼吸,清瘦的脖颈绷出一条流畅的弧线,一片水光淋淋。

        难以抵抗的感觉被宁倦强制性带来,耳边又是长辈欣慰的声音:“好,好,看来你们俩相处得很不错,那我就放心了。”

        荒谬又刺激。

        陆清则没防手一软,手机摔到水床上,翻滚了一圈。

        在攻势迅猛的宁倦面前,陆清则一向是没有力气抗拒的……或者说,本来就是他有意无意纵容,才让这只小狗这么不听话。

        他只能抬起手臂,挡着眼睛,维持着声线的平稳:“……嗯,您放心吧。”

        嘟地一声。

        电话终于挂断。

        窗帘紧紧拉着,没有透露一丝光线进来,昏暗的房间门里,陆清则的身躯又覆了层薄汗,单薄的胸膛用力起伏着,缓了缓,才移开手,眼尾红得愈发厉害,像涂抹了胭脂。

        他抬起眼睫,正好见着宁倦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像是把什么咽了下去。

        陆清则的气息还没喘匀,见到这一幕,脑子里嗡地一下:“你……”

        宁倦舔了下唇角,像只偷腥成功的狼,煞有介事地点评:“老师是甜的。”

        陆清则又深吸了口气。昨晚“新衣服”的事情都还没跟他算账,今天又来!

        他拢了拢被剥开的浴袍,半撑起身,一脚踩在宁倦腿间门,不轻不重地碾了一下,潮红的脸色却有些冷:“故意的?”

        年轻的陛下立刻有了回应,喉结很干渴般,又重重咽了一下。

        陆清则却没动作了。

        他急不可耐,抓住陆清则的脚腕,摩挲着足踝试图自己来,陆清则看出他的意图,微微一挑眉,把脚抽了回来。

        宁倦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神一如既往的炙亮惊人,分明是肉食性的恶狼,偏要装成可怜巴巴的小狗:“怀雪……”

        昨晚他顾惜着陆清则的身子,都没怎么敢过分。

        分明这个时代的科技更先进,怀雪却比在大齐那边还脆弱。

        他只是讨口吃的,想要吃饱而已,有什么错呢?

        昨晚心软的后果陆清则已经吃到,暂时不吃这套了,翻身下床,把腰带拉拢束好,不搭理他:“等下要去见大师了,陛下,就算不焚香沐浴,也清心寡欲点。”

        这话说得也是。

        总不能让陆清则一瘸一拐地去见大师。

        宁倦心不甘情不愿地嗯了声,却依旧没放过陆清则,伸手一捞,将他捞回水床上,强势地握着他的手,不满地蹭他:“你帮我。”

        陆清则眯着眼看了他片刻,忽然凑过去,边帮着宁倦,边和他接吻。

        宁倦没想到陆清则还真会帮他,激动得血液沸腾,不敢太用力捏他,生怕将他脆弱的骨头捏碎,小心翼翼地扶着他的腰,沉迷在陆清则难得主动的亲吻中。

        然而关键时刻,他所沉迷的唇舌与指尖倏地抽离。

        像是在沙漠中迷途的旅人,口干舌燥几欲渴死,好容易找到了一杯水,正要喝到口的那一瞬间门,杯子脱手而出,掉到了地上。

        甘甜的水迅速蒸腾消失。

        喉间门没有得到缓解的干渴愈发强烈。

        陆清则早有预谋,敏捷得像只猫儿,躲开宁倦的手,轻快地跳下床,赤着脚快步走到浴室前,拉开门,回头对上宁倦微微发红的眼眶,懒洋洋地笑:“陛下,你的动手能力不是很强吗?自个儿动手吧。”

        话毕,钻进浴室,“咔哒”一声,果断反锁。

        宁倦:“……”

        你等着的。

        回了大齐就没那么多顾虑了。

        沉默片刻后,宁倦抓过陆清则昨天穿的衣服,垂下眼睫。

        等陆清则出来的时候,酒店的服务员已经把新衣服送来了。

        陆清则看着自己皱巴巴的白衬衫:“……”

        不太想去思考这件衣服经历了什么。

        他避过宁倦滚热的目光,把人往浴室推:“小姨已经先出发了,去洗漱。”

        宁倦这才慢悠悠去浴室洗漱了。

        俩人在酒店餐厅里吃了点早餐,陆清则就开车带着宁倦往古寺开去。

        刚起来时还不觉得,坐久了就……不太舒服。

        宁倦时刻关注着陆清则的状态,细微的神态也不放过,见此贴心地靠过来:“我怀里舒服,怀雪,要不要坐我怀里?”

        趁着红绿灯,陆清则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扭头挑眉:“陛下,被教导主任抓过还不够,还想体验下被交警抓吗?”

        被丢脸的回忆跳起来攻击了一把,皇帝陛下闭上嘴,老实下来了。

        酒店距离古寺的距离要近一些,寺庙不在山上,开车到那附近时,刚好遇到了小姨。

        小姨见宁倦也跟着,愣了一下,笑道:“看来你们俩相处得的确很不错嘛。”

        寺里派了僧人来接小姨,带着三人绕开香客往里走。

        毕竟是高僧,平时很难见到一面,小姨自个儿都没见过几次,叮嘱他们在高僧面前要怎么说话。

        一路往里走,四周愈发清幽,到了寺内的禅房外,另一个和尚过来,双手合十:“三位贵客请。”

        陆清则和宁倦对望一眼,走进了禅房。

        屋内的大师和陆清则想象的很贴合,年龄颇大,看起来慈眉善目,小姨见到大师,激动得就把自己叮嘱过陆清则和宁倦的话忘了,凑上去就跟大师问禅。

        大师也没有不耐,微笑着和小姨说了会儿话,直到小姨肚子咕咕叫了声。

        小姨登时讪讪:“昨晚酒喝多了,今早没胃口吃饭……啊不,我的意思是……”

        大师保持着微笑:“食堂里还有斋饭。”

        寺内的斋饭远近闻名,味道甚好,小姨摸摸肚子,感觉更饿了,潇洒地起身:“那我去吃斋饭,清则,你不是有问题想问大师吗。”

        陆清则不动声色地观察了大师许久,闻言笑笑:“嗯,小姨您去吧,我们请教请教大师。”

        等小姨走了,双方对视,陆清则还没说什么,大师先微敛了神色,朝着两人合十一礼:“两位,贫僧有礼了。”

        宁倦对和尚道士印象不佳,脸色淡淡的:“看你这样子,莫非知道点什么?”

        大师含笑道:“但见天上瑞云,猜得一二。”

        是在唬人,还是当真?

        陆清则回了一礼,眨了下眼,试探着缓声道:“大师既然已经猜到一点了,那知晓我们为何过来吗?”

        大师也不谜语:“两位暂时非此间门人,误回此间门,长此以往,必然受乱。”

        这个大师看起来当真有点真材实料。

        陆清则的脸色沉肃了三分:“那,大师可能为我们指出回路?”

        大师将身畔的小香炉递给陆清则,颔首道:“魂香引路,今夜便是时候了。”

        大师今天特地出关,似乎就是为了与陆清则和宁倦说上那么几句,话毕,便不再多言,让小沙弥将俩人请了出去。

        今晚就能回去了吗?

        陆清则打量着那个朴素的小香炉,和宁倦对望一眼,谢过大师,离开了禅房。

        出去却没找到小姨,陆清则摸出手机一看,小姨给他发了微信,打算留在寺里,吃完晚上的斋饭再走,让他们自个儿回去。

        陆清则不是很想就现在回家。

        他们并肩往寺外走去,小路清幽,另一边是鼎沸热闹的人声,与这一边仿佛是两个世界。

        宁倦勾过陆清则的手指握住,偏头看他:“怀雪,在想什么?”

        陆清则朝他笑笑:“我想带你去见个人。”

        墓园离这边不算远,都在郊外,顺路便能过去了。

        车到园外停下,陆清则带着宁倦拾级而上。

        不是清明,这个天气,来扫墓的人很少。

        宁倦打量着这个陌生的墓园,意识到了陆清则要带他见的是谁。

        果然,最终陆清则带着他停在了一块墓碑前,照片上的老人面容儒雅而慈和。

        看到老人家的照片,陆清则恍惚有种许多年没回来的错觉,他也的确很多年没回来过了。

        陆清则和宁倦一起清理了下墓前的杂草,放下半路买的花束,跪到墓前,唇边有了丝柔软的笑意:“爷爷,好久不见。”

        他凝视着照片上慈祥的老人,仿佛隔着多年的光阴,与他对视着,伸手轻轻碰了碰墓碑:“我离开了一段时间门,或许今晚会再远行一趟……您说过,心安处即是故乡,我要回去我的另一个故乡了,来和您道个别。”

        宁倦的视线从陆清则身上移到墓碑上,凝视了片刻。

        随即窸窣一阵,陆清则微讶扭头。

        宁倦竟然跪到了他身边。

        尊贵的皇帝陛下只跪天地祖宗,十来日的现代生活自然也不可能根本上改变宁倦,就如陆清则在大齐生活了十余年也未曾变成真正的古代人。

        所以看到宁倦跪下时,陆清则才有些惊讶。

        宁倦握住他一只手,平视着照片里的老人,抿了抿唇,思索了良久,生硬地保证道:“你放心,我会照顾好陆清则。”

        在陆清则以外的人面前,陛下的嘴实在软不下来。

        他轻易不许诺,若许诺言,便是一言九鼎。

        陆清则回过神,失笑,反握紧他的手,拭去照片上的一抹灰尘,浅笑道:“爷爷,如同您思念了奶奶一辈子那般,我也有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人。”

        “再见。”

        ……

        当晚回到家,陆清则和宁倦一如往常地配合着做了顿晚饭,吃完饭,坐在沙发前用投影又一起看了几部电影。

        陆清则特地挑的经典电影,以免陛下以为电影都是昨晚看的那种玩意儿。

        看完电影时间门不早,陆清则点燃了大师给的香炉,放在卧室床头柜上,洗完澡和宁倦一起躺在床上,手指勾着手指。

        宁倦翻了个身,侧对着陆清则。

        陆清则已经有点困意了,翻身和他面对面,困倦地眨了眨眼:“做什么?”

        宁倦低头在他唇上浅浅印上个吻:“怀雪,这些日子,在这边我过得很开心。”

        陆清则睁开眼,干净的眼神与他相对。“我知晓大齐与这边的不同,”宁倦回忆着他看完的那几本厚厚的史书,低声道,“这一切不能一蹴而就,但我会尽力为之。”

        要更改历史的进程是不可能的。

        但他们可以推动。

        陆清则没想到宁倦会和自己说这个,稍怔之后,微微笑笑,凑过去亲了亲他的唇角:“嗯,我会陪你努力的。”

        “让萌芽生长,世代相传。”

        意识是什么时候坠入虚空的,陆清则并没有印象。

        他像是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的一切繁华而纷乱,但宁倦始终陪在他身边,所以这场漫长的梦并不枯燥。

        醒过来的时候,他近乎精疲力竭,勉力撑开眼皮,眼前模糊片刻,逐渐清晰起来。

        拔步床外,如水般的纱幔低垂,龙涎香的气息淡淡拂过鼻尖。

        陆清则脑子里混混沌沌的,睁着眼不知道过了多久,总觉得好似忘了什么,想坐起身,起得太快,眼前黑了黑,又倒了回去。

        长顺在外头守着,听到动静,进来叫:“陆大人,您醒啦?要不要用早膳?”

        陆清则重新缓缓撑坐起来,揉了揉眉心,嘶哑地开了口,下意识询问:“陛下呢?”

        长顺问什么答什么:“陛下一刻钟前去上朝了。”

        脑子里依旧一片空白,陆清则又揉了下太阳穴。

        像是睡了太久似的,脑子里昏昏沉沉的,他翻身坐起来,想下床去洗把脸清醒一下,不小心碰到枕头,露出底下的东西。

        陆清则略微一怔,拾起那东西,视线落到上面。

        是一张拍立得照片。

        照片里,他们站在游乐园中,背景是飞驰而过的过山车,他举着粉红色的大团棉花糖,含笑抵向宁倦,宁倦乖乖低头咬了一口,视线与他交汇。

        时光定格在那一瞬间门。

        纷杂的记忆涌入脑海。

        长顺听里头没声音了,心里纳闷,试探着问道:“您今儿是留在宫里,还是要回陆府?陛下很希望您留下来一起用饭。”

        按着往常陆大人的习惯,在宫里待了六七日,就该出宫在陆府小住两日了,雷打不动,陛下也拿陆大人没办法。

        尤其是陛下不小心惹恼了陆大人时,可能还得多住两日才回来。

        陆清则盯着那张照片,发了很久的呆,才在长顺的声音里猝然找回意识。

        那些事不是梦?这张照片竟然跟着回来了?

        宁倦记得那些事吗?

        他反复观摩了会儿这张照片,才小心将它重新放回枕下,掀开纱幔走出去,微微笑了笑:“今儿我留在宫里。”

        等宁倦下朝回来,他还有很多话想和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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