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剑要带着人回去交差。

墨上筠和司笙的事情都告一段落，打算重新吃顿火锅，选的是没有被她们砸的桌子。

在她们落座之后，阮砚过来了一趟，本来阮砚忙活了一个上午，也是要去吃午餐的，墨上筠也有邀请他的意思，但阮砚是个有原则的人，昨晚刚吃火锅，今天完全不想吃，于是就离开火锅店去找别的让他满意的美食了。

好不容易出来一趟，总不能亏待自己才是。

“还挺有个性。”

司笙搅着刚配好的酱料，看了眼阮砚离开的背影。

“嗯。”

墨上筠赞同地点点头。

不过，她身边都是一些“有个性”的人，不知不觉间倒也习惯了。

想到这儿，墨上筠别有深意地看了司笙一眼。

论“个性”，也轮不到司笙来评价别人。

这是个能仅凭一己之力就能将天都给捅塌的人。

*

跟司笙吃完火锅，墨上筠就同她一起回去了。

司笙将文房四宝包好后给她，后来发现墨上筠在房间里转悠一圈，又看重两条她淘回来、好看没屁用的手链，于是顺带也被墨上筠给顺走了。

墨上筠说要不给她来一幅水墨画，被司笙无比爽快地拒绝了。

墨上筠跟岑沚有一样的毛病，贼喜欢送她字画，岑沚直接将她先前住所的书房全给挂满了，现在墨上筠开始霍霍她的新居。

不过，墨上筠早些年没去部队的时候，还给她淘过一些名家字画来……

所以，对墨上筠还是可以忍一忍的。

“晚上要不要一起去？”

拎着文房四宝来到客厅，墨上筠朝司笙问道。

司笙掀了掀眼睑，说：“我没事去找抽呢？”

墨上筠道：“……最近我外公和爷爷的关系还不错。”

岑峰和墨毅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

两个脾气都是一样的臭，反正一言不合就能杠起来，这么多年，岑沚和墨沧也不是没想过改善两家的关系，但只要将他们俩凑在一起，他们俩就能自动爆炸，跟化学反应似的，久而久之岑沚和墨沧就放弃了这个伟大的革命任务。

爱怎么斗就怎么斗吧，他们佛系观架就是。

尤其是墨上筠在岑峰家住的那家年，墨毅一直都采取否定的态度——虽然他不缺这一个孙女，但把自己孙女丢到那破地方算什么回事儿？

那几年，两家不碰面是最好的，反正一碰面——哪怕是墨上筠接一个墨毅的电话，岑峰都能隔着电话和墨上筠跟墨毅灵魂吵架。

因为偏见，墨毅得知岑峰要收司笙为亲传弟子的时候，也是挺不屑的，司笙也不是个省心的，你们自己吵是你们的事，关我屁事。

于是有一次墨毅过来找岑峰，因岑峰不在，司笙直接让墨毅吃了个闭门羹，墨毅暴躁地在门外等了两个小时，一进去差点儿没把司笙给灭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每一次墨毅听到司笙的名字，再好的心情都得一塌糊涂。

墨毅驰骋沙场那么多年，什么时候遭遇过这种待遇？

偏偏就在司笙这个小屁孩身上发生了！

司笙后来倒也挺懂事的，就算跟岑峰、岑沚、墨上筠关系再好，也从不跑墨毅跟前去膈应他。

“我知道，师父最近来京城小住，他们最近跟封老爷子一起弄了个小菜园，成天在朋友圈发着他们的纯绿色食品。”

——要命的是，只要知道她在京城，岑峰就隔三差五地往她家里送，可她连厨房长什么样都不知道。

墨上筠笑着说：“老了嘛，总得找点事做。”

去年他们俩就爱上了捣鼓这些东西，没想到这老人家对兴趣爱好的维持还挺长的。

“说起来，你爸和阎白山情况，跟他们这俩老爷子差不多吧？”司笙偏头问着，随后又笑道，“说不定他们以后还会跟师父和墨毅一样呢。”

“……”

墨上筠恍然地挑了挑眉。

好像，在关系相似这方面……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见到墨上筠的神情，司笙嘴角勾起抹讶然浅笑，“你不会一直没发现吧？”

墨上筠咂舌，“没想那么多。”

手指在沙发上轻点着，司笙琢磨着打量墨上筠两眼，继而忽然问：“阎天邢已经把师父和墨沧都给搞定了，你也不知道？”

墨上筠一愣，“你怎么知道的？”

司笙道：“师父老说起他。”

毕竟就只有这么一个师父，司笙平时有空了还是会联系一下的。

她不会跟岑峰提及工作上的事，顶多跟岑峰分享一下好玩意儿啥的。

岑峰就墨上筠这么一个外孙女，表面上看着不关心，但实际上惦记得很。墨上筠因为工作原因，基本都不能跟外界联系，岑峰想要跟墨上筠联系一次也挺为难的。

所以，岑峰一跟司笙联系，就会不自觉地打探一下墨上筠的近况。

自然而然的，就会聊到阎天邢。

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岑峰不再跟她询问墨上筠的事，而是开始频繁地提及阎天邢，说他做事细心周到，也挺用心的。

据说岑峰和墨毅最初用小号加的阎天邢，隐瞒身份跟他交流，他都挺耐心的，最后他们找机会跟阎天邢自报身份后，阎天邢也对他们一如既往的好。

墨上筠：“……”

不管阎天邢做得让墨毅和岑峰有多满意，她都愿意相信——这一切都在阎天邢的掌控之中。

只是，对墨毅和岑峰的关照应该不会有假，毕竟这俩老爷子也不是盖的，阅人无数，是真是假能看不出来？

没有一点真情实意的，打动不了他们。

不过，身为亲孙女、外孙女，对待长辈竟然都不如阎天邢一个外人来的用心……

事实上，若不是墨沧强行给她请假，这次墨毅过生日，她肯定有不会回来。

她忍不住在心里隐隐怀疑：这一次阎天邢请假回来，外加阮砚提到的“阎天邢准备的生日礼物”一事，是否跟墨毅有关？

“你是真不知道？”司笙别有深意地看她。

这俩的交流是少得有多可怜？

“……嗯。”

墨上筠无奈地耸肩。

“既然他有能耐搞定俩老爷子，搞定你爸也不是问题。”司笙说，“剩下的就是你们俩自己的事了。”

她是不知道墨上筠有什么顾虑。

就阎天邢的表现来讲，配上墨上筠还是合格的。

身边的花心大少、玩弄感情的一抓一大把，司笙倒是挺庆幸墨上筠能遇上阎天邢的。

毕竟，身处这个圈里，难得一见。

正好被墨上筠给拴住了，岂不是运气？

最起码，就知根知底这一块，就比那劳什子白川要好。

司笙说得也适可而止，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墨上筠的思绪却有点乱。

按照司笙的说法，阎天邢依旧没有因为他们分手的事而停止对墨毅和岑峰好。

也就是说，阎天邢几乎是直接用行动告诉她：我可以帮你清扫一切外在的障碍，只要你愿意踏出这一步。

但是，墨上筠对自己依旧没有准确的定论。

准确来讲，是对她自己没信心。

她又没有过其它的感情经历，在面对阎天邢的时候，纵然会有“只能是他”的感觉，可归根结底，她不是将感情看得比天大的人。

她的生活还有很多事情。

如果又因为这样或那样的事，再跟阎天邢产生什么隔阂，几个月前的事再来一出……

估计阎天邢能直接劈死她。

一次尚可。

第二次，连她自己都不能原谅。

她只是没想清楚，今后那么多年，是否会时刻将阎天邢摆在第一位。

——无论是感情，还是工作。

因为涉及到一辈子的事，必须跟生活相关，而生活不止有感情，还有工作。

倘若她做不到，那就对不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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