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李二凤穿完颜构16
如此严苛的条款,金国使节不敢擅自答允。
然而自宗辅以下,诸多金国宗室子弟失陷敌手,宋军声势正盛,若一怒之下杀死宗辅、宗弼等人,挥军北上,这责任叫谁来承担?
金国使节踌躇不已,再三告罪,请求迟缓议和诸事,旋即便令人快马加鞭,将宋人开出的议和条款传于金国都城。
而此时此刻,远在东北的上京也酝酿着一场剧变。
金太祖完颜阿骨打立国之初,有鉴于五代十国的中中乱象,便拟定了“兄终弟及,复归其子”的储位继承方针。
完颜阿骨打的母亲翼简皇后拏懒氏生育了五个儿子,其中长子与第三子早逝,阿骨打建立金国之后所实行的兄终弟及储位制度,也仅仅局限于存留于世的两个同母兄弟。
完颜阿骨打建国称帝之后,便册立同母所出的四弟完颜晟为谙班勃极烈(储君),阿骨打逝世之后,完颜晟继位,即金太宗,他效仿兄长,册封同母五弟完颜杲为谙班勃极烈,如无意外,金太宗辞世之后,便该由完颜杲继任金国帝位。
可是完颜杲运气不好,坐上储君之位没几年就病死了。
金太祖与金太宗再没有同母弟弟,按照金国的继承序列,金太宗该将储位交还给太祖一系,然而太祖嫡子早逝,留下的都是庶子,金太宗有意立自己的嫡长子为储,只是碍于朝臣和宗室,一直都没敢将此事挑明,故而储君之位也一直空悬着。
金太宗现下也是个五十一岁的老人了,前些时日见过前线战报之后惊怒吐血,当天晚上便发起烧来,唐括皇后与太医们守了一整晚,直到第二日午后,方才退下烧去。
然而还没等唐括皇后松口气,便听人回禀,道是金太祖的长子完颜宗干带着一众太祖老臣在殿外求见——金太宗吐血垂危,太祖诸子之中有资格同宗干竞争的都被宋国一锅端了,他此时求见究竟是为了什么,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唐括皇后出身金国大族,又为金太宗诞育有嫡长子完颜宗磐,心知宗干此行必是为了储君之位,眉宇间霎时间便染上一层阴霾,看一眼躺在塌上、神情疲惫的金太宗,她难掩不甘,低声道:“陛下,我们宗磐……”
金太宗目有颓然,对着头顶床帐看了良久,方才叹道:“叫他们进来吧。”
虎死余威在,更别说金太宗还没有死,真真切切的执掌大权,在天子位,故而饶是宗干为储位而来,此时也分外谦和,恭敬问皇叔身体如何,此后与谈起朝中诸事,到最后,方才提及储位之事。
“此前我大金几番与宋人交战,都遭逢不利,不禁损失了十余万金国勇士,也使得三弟、四弟身陷敌营,更有甚者,宗翰业已阵亡,局势糜烂至极,断断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完颜宗干如此分析几句,便迫不及待的显露出本来面目:“侄儿不才,忝为太祖长子,愿为皇叔分忧解难!”
话音落地,金太宗还未发话,却听殿外有一女子冷冷道:“女真祖训兄终弟及,复归其子,向来是嫡子承位,你虽为太祖皇帝长子,却是庶出,如何能承继大业?!”
殿外垂帘一掀,若干名宗亲簇拥着一三十上下的贵妇人入内,赫然是金太祖嫡长子完颜宗峻之妻蒲察氏,手里牵着儿子完颜亶。
宗干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弟妹,你既然口口声声说祖训如何,便该知道这祖训本就是防备着主少国疑,五弟的确是皇父嫡子,但他毕竟已经去了,亶儿也的确是皇父嫡孙,但是现下大金正值危难之际,立一小儿为储君,怎能服众?!”
蒲察氏听得嗤笑,正待出声,却听殿外又是一阵嘈杂声传来,宗辅、宗弼之妻被一干家臣心腹簇拥着过来,神情冷峻:“兄终弟及,五皇叔既去了,便该还位于太祖一系,现下三太子、四太子不在此处,怎么能越过他们谈起储位如何?皇叔若当真应了,只怕不能服众!”
一时间宗干、蒲察氏与宗辅、宗弼之妻争执起来,另有人觑着唐括皇后神色,出言提议立太宗嫡长子完颜宗磐为储君,很快也陷入唇枪舌剑之中,不多时,宗翰之妻及其余一众想捡便宜的宗室也凑了过来,大殿之内人声鼎沸,比菜市场还热闹。
宗干认为既然还位于太祖一系,便该立他这个长子,蒲察氏当即怒骂,你一个庶出之子,有什么资格觊觎大位?太祖皇帝定下兄终弟及的规矩时,可没把庶出弟弟包括在内!
宗辅、宗弼之妻立即冷笑,说完颜亶年幼,更不可为国君,即便要立,也该在成年的太子之中拣选!
另有人奉唐括皇后之令提议立太宗嫡长子宗磐为储君,马上就遭到了太祖一系的一致对外——兄终弟及,有你们太宗一系什么事?!
简直是打出了狗脑子。
唐括皇后人虽立在丈夫床榻边上,心却飞到了争论的人群之中,紧紧扯着手里边的帕子,满心焦灼。
对外侵略可以转移内部矛盾,如果蛋糕做的够大,不会有人察觉到内部出现了多么严重的矛盾,但一旦蛋糕变小、甚至是整个砸到地上去了,那就什么都完了。
金太宗木然躺在床上,听一众宗室在不远处进行着没有硝烟的战争,没有人关心病床上的皇帝还能支撑多久,也没有人顾得上南方宋国是如何的虎视眈眈,更没有人想过金国以后的路该怎么走。
他满心凄凉,想笑一下,面部肌肉却动不了,唯有两行浊泪,顺着脸颊慢慢滑落。
想女真立国之初,兄弟齐心,勇将辈出,对外征战少有不胜,不仅打败了昔日的宗主国辽,擒拿天祚帝入金,还在富饶的大宋身上狠狠咬了一口,靖康之役于宋人而言是天大耻辱,对金人来说,却是无上荣光!
那时候金国是何等的踌躇满志,不可一世?
宗室众将领觥筹交错,举杯相敬,气氛又是何等的和睦友善?
距离靖康之役不过几月而已,再多回首,却是恍如隔世,难道那次大胜便是金国最后的绽放?
真是不甘心!
殿中的喧闹还未结束,完颜宗干正指着几个宗室破口大骂,宗辅之妻唐括氏跳起来抓破了他的脸,完颜宗磐厚着脸皮凑上去,没说几句就被蒲察氏往脸上啐了一口。
“够了!”闹的正凶之际,忽听一声断喝传来,声势沉沉,难掩威势。
众人转头去看,却是金太宗手扶床柱,强撑着坐起身来,目光幽幽在众人脸上划过,宛如刀子一般,霎时间叫众人垂下头去,不敢与他直视。
天子虽病,但一代雄主之风不减。
“想做储君,就得拿出储君的样子来,只盯着自己眼前那些许利益,却将大金抛诸脑后,这样的人,如何能为储君?!”
金太宗看向唐括皇后和嫡长子完颜宗磐,心下痛惜,却也不得不强忍下去,沉声道:“女真祖训兄终弟及,更何况大金现下正值危难之际,更不得轻改,储君出自太祖一系,毋庸置疑!”
宗干几人霎时间面露喜色。
唐括皇后眼睫微合,隐忍着咬一下嘴唇,屈膝道:“是。”
完颜宗磐也不情不愿道:“是。”
金太宗又转头去看蒲察氏:“主少国疑,更别说宋国现下正对我大金虎视眈眈,国情如此,决计不容幼主登位,但宗峻乃是太祖嫡子,亶儿是嫡长孙,两代之后,若他得存,则为储君,若不存,则立其子!”
蒲察氏虽心有不甘,却也知这对于他们母子来说已经是最好的结果,真叫儿子当了储君,若是金太宗早亡,他们母子二人便是权臣与宗室们手中的傀儡,即便身为太后和天子,手里边怕也捏不住多少权柄。
当下也拉着儿子行礼道:“多谢皇叔!”
有资格继位的总共就那么几个,太宗一系被排除掉,蒲察氏母子出局,剩下的宗干与宗辅、宗弼之妻呼吸都跟着急促了几分。
尤其是宗干,现下宗辅、宗弼身在宋国,能不能顺利回来都得打个问号,当立者舍他其谁?!
金太宗视线在侄子和侄媳妇脸上转了一圈,却不再指定下去,只疲惫的咳嗽几声,唐括皇后见状,忙取了靠枕来,叫他顺势倚了下去。
完颜宗干真恨不能扑上前去晃着自己四叔的膀子叫他赶紧宣布自己为储,两眼发光、眼巴巴的瞅了半晌,却听金太宗道:“储君人选将在皇兄诸子之中决出,至于究竟是谁,则要等宗辅、宗弼等人北归之后再定。若有人能平稳局势、力挽狂澜,迎回身在宋国的宗室子弟们,我会以金国皇帝的名义支持他成为谙班勃极烈,若无人可为之,则待宗辅、宗弼等人北归之后,由所有宗室共同推举决定!”
金太宗目光依次在宗干及两个侄媳妇脸上扫过:“谁有异议?”
三人对这结果都不甚满意,却也知道这已经是最为公允的法子,心不甘情不愿的顿了几瞬,齐齐道:“一切听从皇叔安排。”
金太宗又咳嗽了几声,颓然道:“我累了,都回去吧。”
众人退去,唯有唐括皇后留在殿中,看一眼躺在塌上的丈夫,心下气怒交加,为亲生儿子不忿,又不敢违背丈夫心意,瘫坐到床榻上,眼泪簌簌流下。
金太宗转目看她,叹息道:“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停顿几瞬,又郑重道:“一切都是为了大金!”
金太宗发话之后,上京的局势显而易见的平稳下来,但是谁都知道这仅仅只是表面,储位尘埃落定之前——甚至是落定之后的很长时间,上京都不可能迎来真正的安宁。
一月初,宗弼等人游街半月之后,宗辅三人也被逼着开始唱二人转的时候,上京终于接到了使臣传书,也知晓宋国开具出的《建炎条约》内容如何,金太宗通过强权稳定下来的上京,霎时间再次震颤起来。
“金五百万两,银五千万两,更不必说还有每年供奉——宋人是疯了吗?”
完颜宗干拍案怒吼:“宗辅、宗弼皆败军之将,国之大耻,哪值这么多钱!”
这话不仅是得罪了宗辅、宗弼派系之人,连带着其余被俘的人也得罪了。
宗翰虽死,但他的两个儿子也被俘了,现下宗翰之妻听宗干如此言说,怎能开怀?
更不必说其余大大小小的宗室了。
金太宗若真有意叫宗干为储,早就可以立他,毕竟排除完颜亶这个嫡长孙之后,阿骨打诸子便以宗干为长,何必再叫宗辅、宗弼等人参与这场储君之争?
现下再听宗干如此言说,更觉得此人是个草包,不可托付大任。
议事桌前众人如同那日在殿中一般,再度打出了狗脑子,金太宗强撑着身体坐在御座之上,满心悲凉,最终还是传了亲信前来,一字字录诏,令传于幽州后,再行发往东京。
金宋约定为兄弟之国,宋为兄,金为弟,金太宗称呼宋徽宗为兄。
金国每年向宋国进贡金三万两、银十万两,山参一千斤、骏马一万匹。
割让幽州、顺州、儒州等宋国未曾占领的燕云十六州之地与宋国。
愿意送还二圣南还,赔偿宋国军费金五十万锭、银三百万锭,衣缎八十万匹,返还靖康之役中被掳走的图籍、礼器、车驾诸物,从此两国永结为好,再无兵戈之事。
“这是朕能接受的最低条件。”
金太宗令人传书给身在东京苦苦等待的使节:“若最终达成的条件比这个宽松,朕自有重赏,若齐平,无功无过,若超出这条件,朕必定下令族诛,你提头来见!”
金国使节见到这旨意,心都凉了半截,只是担忧上京家眷,不得不强颜欢笑,同宋人周转求和。
与此同时,李世民也经由探子之口,得知了此时上京城内的乱象。
朱元璋道:“原本历史上金太宗活的年岁更久,完颜希尹更是追击赵构一路到了扬州,现下金国几次大败,金太宗大受打击,寿命大概会比从前更短,金国内部的储位矛盾也会提早爆发,甚至因为接连战败、利益受损,爆发的比原先更加严重。”
李世民道:“原先他活到了什么时候?”
朱元璋道:“七年之后。”
“七年,”李世民盘算几瞬,询问道:“之后是宗弼继位?”
“不,”朱元璋摇头道:“是完颜亶,阿骨打的嫡孙,完颜宗峻与蒲察氏之子。”
“啊?”李世民诧异道:“怎会是他?”
朱元璋笑道:“几方利益权衡的结果罢了。”
李世民瞬间明白过来,手敲着桌案,思索怎样才能搞浑这一池水,为大宋争取最大的利益。
如此过了几瞬,他眼眸微微一亮:“有了!”
刘彻道:“什么法子?”
李世民道:“说来还是始皇给的灵感。”
嬴政听得长眉一挑:“哦?”
李世民并不卖关子,微微一笑,轻轻吐出两个字来:“郭开。”
众人先是一怔,旋即会意而笑。
……
因为收复失地、大败金国的缘故,这年的春节办的格外热闹,皇帝更在宫中设宴款待群臣,道是不醉不归。
金国使节作为败军之国的使臣,也在国宴之上得到了一个角落位置,心不在焉的听得宋人皇帝、太后说话,配合的鼓鼓掌、唱唱赞歌,然后就坐在角落里出神,想着自己的任务该怎么办才好。
正发呆的时候,使臣忽然间听见一阵鼓乐声传来,仿佛是有人献舞,他未曾多想,仍旧独自出神,忽听一阵叫好声传来,鼓掌声、击案声几乎要将大殿掀翻,也将他的注意力吸引了回去。
怎么回事,难道是献舞的舞姬长得格外美?
使臣探头看了一眼,忽然原地楞住,抬手用力揉了揉眼睛再看,却见映入眼帘中的场景未曾有分毫改变。
——我的妈谁来告诉我为什么在台上跳舞的几个人跟大金的几名宗室王长得这么像?!
为什么为首的看起来那么像宗翰大元帅的长子真珠大王设也马?!
哇!宋人也太恶毒了吧!
为了侮辱大金,居然找这中替身来殿上跳舞,妄想以此羞辱我大金!
看几个人跳的都是些什么啊,垃圾!
我艹——居然还全场转着圈跳?!
谁教他们拿个瓢向人讨赏的?!
我们大金的宗室王才不会这么厚颜无耻!
来了,到我面前了!
使节心下激怒不已,脸上却不敢有所显露,败军使节在战胜国的国宴上闹事?
他又没跟梁静茹借一点勇气。
那大汉跳舞到近前去,伸着瓢向看客讨赏,周遭人随意从面前果盘里取些什么丢进去也便是了,等轮到那使节面前时,他便随手抓了把瓜子往瓢里边扔。
瓜子本就是散的,他手又有些不稳,瓜子随之掉出去几个,看守那几名大汉的宋人瞥见,但听“啪”的一声脆响,那大汉背上已经挨了一鞭,忙不迭点头哈腰,蹲下身去捡掉在地上的瓜子。
金国使节见状,忍不住“啧啧”两声,这群狠毒的宋人,对待这群替身竟也这般毫不留情!
他面前掉落有几片倒扣着的瓜子皮,那大汉以为是完整的瓜子,忙伸手去捡,捡完之后顺势抬头,正对上金国使节怜悯而不屑的目光。
一个半跪在地上捡瓜子皮,一个张着腿坐在椅子上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他,四目相对,两人脸上的表情同时破碎了。
金国使节:“……”
卧槽这个人真的好像真珠大王!
宋人从哪儿找到这么逼真的替身的?!
真珠大王:“……”
艹你妈的狗奴才,敢叫老子给你跪下捡瓜子皮,你死定了!
……
李世民开出的条件纯粹是为了羞辱金国,复靖康之耻,他知道金国拿不出来,所以也不会强求,等金国使节第N次求见,跪在地上声泪俱下的阐述着金国提出议和条件的时候,终于点了头,双方正式签订议和条约。
等到签订条约的当日,金国使节眼见着宋人在文书上盖印签字,满心激动,眼泪都掉下来了,珍而重之的将文书收起,又往紫宸殿去向皇帝谢恩。
“今次事了,我等一行人便北上还京,日后宋金两国便如兄弟之邦,彼此相守……”
李世民不耐烦的摆摆手:“这些个废话就别说了,朕跟完颜晟都很清楚,这狗屁条约只管一年用,明年两国再度开战,到时候再看看谁是儿子谁是爹!”
金国使节:“……”
赵宋官家真是好生无情,也好生犀利。
他笑的讪讪,又说了几句吉利话,方才恭敬退了下去。
魏皇后等那使节走了,方才从帘幕后边出来,眉头微蹙,隐有忧色:“官家当真打算放那群金人回去?”
“你且宽心,”李世民自案牍之间抬:“朕既然刚放他们走,便是认定了他们必然翻不出什么浪来,等到明年,再把他们逮回来跳舞!”
“再则,”他轻笑道:“你真觉得在这儿呆了这么久之后,他们还是原先的自己?”
魏皇后听得微怔,旋即忍俊不禁。
……
金国使节总觉得被放出来的宗室们好像变得不一样了。
但到底是哪儿不一样了,一时之间却也想不出来。
还有,真珠大王看他的眼神好像格外凶狠。
……大抵是错觉吧。
钦徽二帝被金人护送着南下,金国被俘的宗室子弟们也被押解最后去拜谒宋人先祖,金国使节随从在后,晚一点的时候宋人应允让他跟宗辅、宗弼几人说几句话。
使节跟在众人后边,心情沉重的目送宗室王们被押解到了宋人宗庙里边去,等他们再出来的时候,果然得到允许与他短暂会面。
宗辅神情麻木,面有疲色,宗弼脸色惨白,身形摇晃,看模样都被糟践的不轻。
金国使节看得忧心,不禁关切道:“是否是那些宋人苛待二位太子了?”
宗辅跟宗弼对视一眼,同时摇头。
金国使节就觉得那中不对劲儿的感觉重新又冒出来了。
三人聚在一起说了会儿话,无非是国内态势如何、议和条约的内容又是什么,如此过了几瞬,门外忽然有人打马经过,鞭子抽在马屁股上,接连脆响两声。
金国使节还没反应过来,就见面前宗辅和宗弼忽的变了脸色,宗弼扭着屁股开始原地转圈,宗辅挤出个笑脸来,喜气洋洋的开始唱:“正月里来是新年啊……”
宗弼扭着腰接了下去:“大年初一头一天啊!”
金国使节:“……”
原地僵住。
忽然反应过来,同样原地僵住的宗辅和宗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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