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五章:把玩人心,一幡斩之(求收藏,求订阅)
南域炎洲又被世人称之为南荒,在这里人族修士与妖兽间的生存空间竞争才是永恒的主题。
因为与九域之一的妖神界域空间重叠度较高,因此南荒兽潮几乎有杀不胜杀之感。
但凡南荒宗门亦或修仙家族,任何一家与妖兽间都有着血仇,在这片区域,种族矛盾是大于道统斗争的。
因此,某人灭掉白骨渊后,方才会引起玄光山正魔两道的共同震怒,出手讨伐。
魔道宗门白骨渊固然恶贯满盈,但是也只有部分丹药需要以人为材,其存在的确极大缓解了玄光山修士的丹药压力。
无论是身受内伤,还是增益功力突破瓶颈,有代价的恢复与突破,总要好过根本没得选。
现在失去了这一支柱,玄光山就要重新发展自己的丹药体系,可能大量时间大量资源投入进去了,也还没有白骨渊道统来得好用。
尽管,只要是有识之士就会知道这一步是必须要走的,但迈出这一步的过程中,也必然会伴随剧烈的阵痛。
无回崖极乐仙乡的魔修,同白骨渊的道统传承体系一样,也是为恶甚深的同时,带给玄光山一域修士一定的好处。
极乐仙乡的“女儿”们分为两种,一种是修炼此宗道法的,一种干脆就是从外面抢掠过来的。
摧毁精神、打掉尊严,以种种心身折磨进行调教,最后教养出好女儿来卖给愿出高价的修士,谋取暴利。
另一种自幼培养的传承弟子,就有一些幻心教通幽心诀道法传承者的意思了。
以双修功法从心灵至身体,牢牢控制住中意的男性修士,使他们从此对极乐仙乡死心塌地,任凭驱使。
这种道法在玄黄大世界各洲都有一些流传,但永远都不是主流,用得好了炼人炼心,用得不好,那就是针尖上翻跟头的险事,转智成毒,火里栽莲,形神皆毁。
绝大多数修士,还是更加适合那种一步一脚印,一境一法力踏踏实实的路数。
庙外阴雨绵绵,一群年轻散修男男女女正在破旧的寺庙里烤着火,恢复神识法力。
在寺庙火堆旁的地面上,堆放着许多低阶妖兽的头颅、皮毛,鲜血淋漓狰狞可怖。
这群修士是一群年轻的散修,缺少师长传承,没有灵根资质无法拜入好的宗门,偏偏又半只脚踏入通玄界,不愿放弃道途,因此三五好友结成小队与天争命,猎杀妖兽积累修炼资源。
这在通玄修界是很常见的事,绝大部分人都不是宗门家族弟子,身世不出众,天赋不出众,还想要争自己一份道途,那就只能争夺有限的修炼资源,有人选择与人相争,有人选择与妖兽相争。
就仿佛是养蛊一样,只有最有资质、最有智慧、最有能力、最有运气的修仙者才能在这残酷的竞争中脱颖而出,涉足到通玄界的顶端。
而在这破庙里的绝大部分人,随着年华的逝去、承受一身暗伤甚至身体的伤残,能够修到更高境界的,也不过寥寥数人。
“这次多亏了穆姑娘啊,若不是她在最危险的关头,引走了那头三阶妖兽,我们怕是都要死在山里。”
“是啊,穆姑娘真是个好人,明明已经晋升筑基了,还愿意带着我们这些老家伙一同猎杀妖兽,分利也很公道,也愿意顾着我们的生死。”
破庙内的十几个人里,明显是以最中央处的那名黑衣冷艳女修为首的。
其它人大多四五十岁的年纪,许多满身伤痕,此时此刻彼此扔着酒葫芦,吞喝着里面滚烫的黄酒,放松着身心的疲惫。
“熬吧,熬吧,我这辈子是没有道途了,但我再干几年,至少能给我家那小子留下一本好一些的功法,一代一代的人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终有一天我们家会出一位筑基修士,搬到玄光山上去住,再也不会被人看不起。”
“唉,你怎么还是那么想不开?看看跟谁比,我们与那些高阶修士固然是没法比的,但是对于凡人来说,咱们也是神仙中人,嘿嘿。”
“你小子当然是想开了,你小子的儿子拜入牧云宗去了,再干两年你就可以就去牧云宗看店养老了,当然是什么都不用愁了。”
众人喝着酒,交谈着,从篝火上的铁锅里捞出加入药材的兽肉,猎杀妖兽虽然要冒生命危险,但是灵肉总是能吃到的,对于众人来说,这应该是比做灵植夫,最大的好处了。
除穆云仙在炼气吐纳精纯修为以外,破庙当中还有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冷漠注视着庙内的一切。
这是一名一身破旧黄衫失去一条右腿的年轻人,他气质阴冷与四周的环境格格不入,庙中的众人不是没有瞧见他,但似乎都有些不愿意招惹他,分酒肉时虽然会分他一份,但却并不会与其过多交谈。
蓦然,这名黄衫年轻人拂地起身,撑着铁拐离开这里,走到庙宇的边缘处望着外面的大雨。
“怎么不进去和大家一起吃饭?”
就在这个时候,身后传来柔和的女声。
那名年轻男子似乎清楚的知道,来的人是谁,头也不回地言道:“吃饭?只凭吃饭,我的这条腿就能长回来?”
“……”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你这样难受下去也于事无补。我们已经在一起攒灵石准备购置续接丹了,只要积攒几年”
“几年?”
“一切顺利的情况下,我们要积攒十几年,甚至二十年!你现在已经是筑基修士了,你等的起,我等二十年后,我这一辈子还有希望冲击筑基境吗?”
黄衫青年猛地回过身来,怒视着面前的黑衣女修。
“当年若不是为了救你,我也不会失去这条腿。”
“……”
修士求道是为了渡过苦海,肉身是其中重要的依仗,是渡海的宝船。宝船一旦损毁,必然要断送道途。
失去一条右腿,不仅仅是少了一部分精气神总量、法力精进速度比旁人慢而已,但凡稍稍高明的道法,几乎全部都涉及到周身的四肢八脉,也就是说修炼的前提就是身体健全。
“可大家都是需要灵石讨生活的,我可以把我那份都给你,其它人怎么可能?我都贪都占的话,用不了多久队伍就散了,那个时候我们就更没有希望了。”
“我不管,我要我的腿,我的右腿!你欠我的!”
就在这个时候,正在争吵的男女突然间愣了一下。因为在这一刻两人都发现,好像太过安静了,两人周围除了雨声以外,身后寺庙内的嘈杂鼎沸之声,现在已经半点也无。
“怎么回事?”
不再是言语,而是黄衫青年以神识传递过这样的疑问。
“不清楚,但不是妖兽,没有一种妖兽,是会导致这种情形的。”
庙中的众人,是两人多年的同伴了,虽然明知道危险,但说什么也不可能就这样转身离去。
否则,如何面对那些同伴的家人亲属?
夜色,大雨。
穆云仙施展遁法,身如鬼魅一般扑向正厅,挥出法力,推向厅门。
吱呀一声。
法力未至,厅门就已然先一步无风自开,现出了内里的场景。
猎妖队伍里的众人,此时此刻都躺倒在地面上,仿佛沉睡,也不知是生是死,而在正殿中央处,有位披着轻纱的美貌坤修笑吟吟地站在那里,她虽然已是中年,但依然称得上是花容月貌,眼角眉心不见皱纹,浑身无一处不透出一股女人意味,无一处不勾人心魄。
纵然同样身为女子,穆云仙注视着面前之人,也是感到一阵口干舌燥,心跳加快,不敢再视,避免被对方蛊惑得心神摇动,想入非非。
极乐双劫,奼阴夫人!
无回崖极乐仙乡,当代护法修士之一。
在玄光山一域修行,又怎么可能不知晓这位魔修的名头,只是没想到也不希望有一天会真的遇上而已。
无回崖极乐仙乡的采补秘法、极乐仙丹、都堪称是南荒通玄界独步的,令许多修士既心生向往,又有所恐惧。
“容貌天成,元阴充沛,身具内媚,兼且外刚内柔,擅于战斗,呵呵呵呵,也不枉本夫人这一次亲自出手了。”
罗夫人的神通法力,当然是远远不及“九幽真魔”独孤寒那般长于战斗的。
但是论及以强凌弱,魔功万化,独孤寒却又远远不及这位罗夫人。
双方仅仅只是前一刻的瞬间对视,穆云仙就感到自己四周的整个世界都隐隐不同了。
但到底哪里不同了,她又答不上来。
就在下一刻,那位罗夫人的身旁,突然出现一位穆云仙怎么都不敢相信的人。
一名失去右腿的黄衫青年,毕恭毕敬的来到罗夫人身旁施礼参拜。
“夫人,我所想要卖的货物,就是她!”黄衫青年猛地转过身来,一手指向穆云仙,刹那之间让她寒彻心扉。
“嗯,两万灵石,的确值得。我极乐仙乡虽是魔门,但也自有规矩,不是由‘货物’重要之人卖给我们的,我们是不收的。”
注视着穆云仙的双眼,罗夫人嘴角含笑一步步地走了上去。
“两万灵石,你出卖我?就为了区区两万灵石,你出卖我!”骤然祭出一口飞剑,黑衣女修整个人如同癫狂了一般,人剑合一,疯狂扑攻上来,体内法力汹涌运转,似是心神失守想要玉石俱焚。
然而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双方的法力差距实在太大了,当人剑合一冲到半途的时候,随着罗夫人伸手前挥,黑衣女修整个人就如同陷入一片有质无形的水球当中般。
又犹如琥珀当中的黑色蝴蝶,几乎就要被彻底困束。
“啊!”
总算是根基不俗,几乎耗尽了自身近半的法力,黑衣女修穆云仙勉强挣脱倒飞了出来,但是如此狂暴的运转法力,依然还是让她承受相当不轻的内伤。
“穆云仙,你所修炼的功法是我家传的功法,你现在的性命,是我当年舍命所救下的,没有我父亲,没有我,哪里会有你的今天?现在你把这一切还给我怎么了?求求你了,安分点跟随夫人回极乐仙乡,就算是报偿我好不好?我求求你了。”
这个时候,那个黄衫青年又一次出现在罗夫人的身旁,注视着穆云仙的眼睛,这样不停劝说道。
“不要说了,不要说了,不要说了!”
他越是这样言说,穆云仙就越是觉得自己这些年的感情与付出就好像是喂了狗一样。
头脑当中剧痛,过往的种种记忆接踵而来,撑胀得自己脑海,一片混乱。
而罗夫人眼神当中闪烁着妖异的邪光,不断接近着,随着双方距离的拉近,她抬起了右手抓向穆云仙的头颅前额。
就在这个时候,庙宇的上方处突然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落,手中洒出混合着剧烈尸臭的毒粉。
这种程度的毒粉,对于练气境修士来说当然是大杀器,甚至对于筑基境修士来说也有着一定威胁,但是对于紫府境的修士来说,理应没有任何威胁可言。
可是罗夫人生性爱洁,眼前毒粉中的强烈尸臭,让她微微皱眉,微退数步挥手将之排开。
而趁着这个时候,那道人影一耳光打醒了已然陷入巨大混乱中的穆云仙。
看着眼前的人,穆云仙再一次愕然,因为,眼前之人正是那个黄衫青年,自己当年的恋人。
“刚刚那是幻术?”
脑海中闪过这样的念头,穆云仙还未及从悲喜交加的情绪中缓和过来,她就看到一道光虹透过了黄衫青年的胸膛,让滚烫的鲜血喷在自己的脸上。
“走啊!”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黄衫青年还在全力推动着僵在那里的穆云仙,在他气绝的那一刻,眼神当中闪过的也是悲哀之色。
“啧啧啧,易得无价宝难得有情郎。这个孩子直到死的那一刻,都在关心着你。可是,你配吗?”
罗夫人再一次一步步的走到近前,看着抱着青年尸体在那里已然陷入精神崩溃中的黑衣女修,轻声问道。
真真幻幻,幻幻真真,幻真,真幻,这就是罗夫人所惯用的蚀心道法。
摧毁精神、打掉尊严,在完成这些步骤之后,后续的调教就容易得多了,一位完全沉溺于欲海,再也不思其它的妖姬也就诞生了。
……
然而就在这一刻,罗夫人突然感到身体一寒。就仿佛是被笼罩在了一片阴影当中。
她想要回身,可是那人出手的动作却是更快。
噗。
再下一刻,伴随着一道黑虹划过,犹如漆黑色的月弧快刀一般,这位在玄光山一域颇有魔名极乐仙乡极乐双劫之一的罗夫人,便被长幡斩首了。
鲜血喷溅,尸体伏倒。
现出其身后,一位身材高大容颜清俊的道袍青年。
张烈看着这满庙昏厥过去的众人,以及眼前抱着一片空气,哭泣得几欲死去的黑袍女修,微微皱眉。
“上……上师,她是中了我师尊的七情化心咒!若不及时按照秘法解除的话,用不了多久就会心力耗竭而死。”
这名颤颤巍巍、说话上牙打下牙的少女,便是张烈一路追逐而至的真正目标,她此时此刻站立在破庙中央,恐惧得看着一击之间就斩杀了眼中几乎视之为天的师尊,恐惧得难以自制。
“不必那么麻烦。”
说着,张烈左手骤然一指击点在面前黑袍女修的眉心处。
伴随着磅礴的法力轰入进去,女修耳边似乎传来一声洪吕大钟般的轰鸣巨响,下一刻就醒转过来了。
疑惑看着怀中恋人的尸体消失得无影无踪,一时间难以分清真幻之别了。
“你找的那个人在你身后侧那里,若是我没料错的话,在你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已经被制住了。”
在这个时候,张烈脚下被其一幡斩裂开的中年美妇尸体突然化为一张符纸。
化劫替死符,这种高阶符咒珍贵不说,想要化劫不死还要修炼与之相应的某种功法,是既耽误精进也影响战力的,因此除非有些身价又特别怕死的人,很少人会长久持有这种符咒。
但在张烈看来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因为化劫替死符激发之后,能把施术者瞬间传送走的距离并不远,人家能杀你一次,自然也不差这点距离再追上去杀你第二次。
因此,化劫替死符虽然是罕见的,少数在紫府境界时就可以初步涉及空间道法的高阶符咒,但事实上意义并不大。
这里多说一句,地煞剑经当中所记载的瞬狱杀剑,天缕剑衣,前者就是涉及空间一道的瞬剑术。
后者,在晋升紫府境界后,张烈觉得就算是自己,在元婴境界前也根本不可能将这套剑术真正修至大成。
将无量剑气炼剑成丝,保持稳定状态,形成永远无法被击破的天衣,越是深入理解,张烈就越是感到创造这种剑道神通的修士深不可测,无法想象其境界高度。
“化劫替死术施展得这么没有烟火痕迹,就算是有化劫替死符也需要与之相应的神通搭配吧?这应该是我此生见过最为无用的神通了。”
伴随着一道黑光冲宵而起,那名罗夫人的女弟子已经被张烈卷入到太阴白骨幡当中,再下一刻,那道黑光便以一种极速向着罗夫人所在的位置追杀而去。
在晋升紫府中期境界后,张烈的一身法力已经是寻常紫府境修士的十二倍左右,混元五行气运行之间气海无尽,磅礴难当。
“石道友,小妹到底是何处得罪了?您放我一马,小妹……妾身、奴婢将来必和身以报!”
罗夫人怎么也没想到,张烈的神识敏锐以及遁术竟然达到了这种境界地步。
她的化劫替死符术,已经救过她不知多少次性命,因此对于自己这一手段,她也非常自信。
却没想到,张烈识破的快,追杀上来的更快。
“杀!”
对于罗夫人的话术,张烈根本就不作任何理会,他在一挥袖间,五色剑光纷飞而出,每一道都幻化为十道,最后共计五十道火红、土黄,水蓝、木青、纯金五色的剑光,层叠如雨袭去。
这才是大五行灭绝剑阵的真正本象,原本至少也该是金丹境真人才能自如驾驭的剑阵,被张烈凭借深厚的神识法力,以及三阶五行飞剑与五光镯的配合,在紫府中期境界就做到完成了。
剑气剑光如江河汹涌,五剑相合,隐隐形成彩色的蟠龙嘶吼。
罗夫人身价丰厚,她又清楚的知道自己根本就不是对手,一味逃命避而不战。
但当张烈催动两口飞剑施展出剑气雷音之时,这位罗夫人还是逃无可逃了。
两道剑光交尾犹如彩虹化剪,交错叠加,杀伤破坏力奇大,再加上剑气雷音之术,罗夫人虽然撑起法器防御,但还是被斩落下来。下一刻她的眼前黑光漫卷而来,整个人被镇压入了太阴白骨幡当中。
虽然被镇压入太阴白骨幡当中,时间稍久就会被炼化为幽冥鬼众增强魔器法力,滋补、滋长自身修为。
但是如果有意压制炼化速度的话,短时间内镇压生灵也是可以的,只是在无尽的黑暗中,时间太长了,哪怕不进行炼化人也会彻底疯掉,不过张烈会注意时间,不会关押那么久。
“我只镇压不炼化,极乐仙乡那边一时半刻也无法知道她们的宗门护法出事了。”
“待我炼死罗夫人的时候,也已经离开玄光山了。妙真圣母姬无瑕若是想不开,就与萧师拼杀去,但恐怕她没有这个胆色。”
这样想着,张烈整个人化为一道遁光,刹那转瞬,离去无踪了。
而半空中的这一幕幕斗法画面,全部都被穆云仙看在了眼中。
整个过程中,张烈所展现出来的神通,手段,都让穆云仙感到目眩神迷,无法想象,难以理解。
不,就算是极乐双劫之一奼阴夫人所展现出来的法力手段,就已经足够让她叹为观止的了,而这样的高阶大修士,在张烈的面前根本撑不过两剑。甚至若不是有替死符,仅仅只是一击就身死了。
“哎哟!”
“啊!”
伴随着这样的声音,庙内的一众散修纷纷苏醒,爬起身形。奼阴夫人虽然手段毒辣,但是本身却并不嗜杀,因此这些人都没有死。
那个黄衫青年,也逐渐从昏迷中醒转过来。
然后看到了站在自己面前的昔日恋人穆云仙,当双方目光对视之时,黄衫青年因此愣了一下。
紧接着,穆云仙把自己身上的法器、丹药,一件接一件的取了下来,放在黄衫青年面前,最后连乾坤袋都放在了他的面前,而后跪下,给对方重重地磕了三个头。
筑基境修士,给练气境修士磕头,双方还年龄相仿,这一幕让在场的众都为之愕然。
黄衫青年一开始也是有些懵的,但是渐渐的,他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了,眼中的神色竟然渐渐温柔起来。
“何师兄,云仙对不起你。但是云仙要走了,经过今日之事后,云仙已经清楚若是继续纠缠下去,你我皆是俱毁而已。”
“反倒是分开,你我也许各自还有一线道缘。”
磕头过后,黑袍女修穆云仙起身就走。
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身后的何师兄突然喊道:“师妹,你要好好的,你以后越来越好了,师兄才会真的开心。过去那几年抱歉了,你别记恨师兄。”
有些事,发生了就只有接受。有些人,失去了就只有放手。当师妹离去的那一刻,我才知道,原来失去比拥有更踏实。
自从失去右腿之后,我日日夜夜都在恐惧,都在怨恨,做得噩梦都是师妹离我而去时的背影。
但是这一刻看到她离去,我的心反而安定下来了。
穆师妹并没有做错,我们两个继续这样纠缠下去,就只有双双自毁这一条路而已,她的主动离去,反而是一种担当,让我们都可以,放下一切重新面对自己未来的道途。
“何贤侄,你怎能就这样让姓穆的丫头走了?她可是你们何家养大的,你可是为救她失去了一条腿。”
就在这个时候,有一名老资格的修士猎人来到黄衫青年的身旁,这样焦急言道。
然而面对的,却是黄衫青年回过身来之后那平静到有些冰冷的神色。
“这是我何家与穆师妹之间的事,与你们何干?当年救师妹,我没了一条腿也是我自愿的事,不需要你们替我不值。”
在黄衫青年的目光扫视之下,在场一众修士面面相觑,皆是不敢再说什么了,这几年姓何的失去一条腿后,性子渐渐转为阴狠残毒,很是修炼了几门厉害的毒术。
在筑基修士穆云仙离去之后,这里就变成他说了算了。
并且不同于穆云仙的心慈手软,这个姓何的性子又阴又狠,因为其父余荫,在场又有人支持他,反而比穆云仙更加有掌控之力。
另一边,张烈先一步来到了十年之前,约定好的集会地点,挥幡抖出了罗夫人的那个弟子。
经过接连几个时辰的无光、无声、黑暗绝域,这名女修刚刚落回现实界时,整个人恍惚了一下,好一会才渐渐缓和过来。
“呼呼……”
几次调整呼吸之后,她恭恭敬敬地来到张烈面前深一施礼,柔媚言道:“道长慈悲饶恕兰儿,但有所命兰儿一定无所不从。”
注视着面前这个可以迅速调整自身身心状态的女孩,张烈嘴角微微勾勒。
他似乎随意地拿起兰儿腰间的一个佩饰,摘下后拿起问道:“这是什么东西,你得自何处?”
“这是熏香球,里面藏有桃花血,燃之遍体生香引人情欲,是无回崖中极为长见的一种饰品。”
“那这个呢?”
张烈又随意挑选了兰儿身上的一些物品,眼前这个女孩大多都可以对答如流,就算说不大上来的,也能给出一个出处。
直到,张烈拿起那枚金晶的一刻,兰儿的回答出现明显的思索与停顿:“这件佩饰在无回崖中仅仅只有师尊才有一枚,我有一次曾听师尊提起过,此物原本是上代祖师探索秽云天后得来的收获,但是研究数百年都没有任何的进展,后来传到了当代老祖手中。”
“有一次师尊调教出一位不俗的美人,很得老祖喜欢,老祖就将此宝赐予师尊了。师尊暗地里对此还颇有怨言,说白费了许多心血。”
“……”
“仅仅只凭这一句话,你师尊就死得半点不冤。”张烈心中这样暗道,也并不在乎这个兰儿是否窥破了自己的心思。
因为无论是兰儿的话,还是罗夫人的话,他都是不打算完全信的,这一刻张烈已经打算修炼太阴玉册当中的搜魂术,这门法术虽然有伤天和,但是在修仙者漫长的人生当中,总会有需要用到的时候。
不过这个兰儿毕竟还没有什么恶迹,以罗夫人血祭搜魂术之后,获得并证实了有关宙光金晶的讯息,张烈也并不是一定要杀她。返回家族后将之塞给张传鸿那个浪荡子,也是收收其心,多为家族增添修士血裔。
在兰儿的服侍下,张烈在这个地点居住了几日,修炼道法,随着时间的推移,不死尊念空、明风老道解景良,逐一守时到来了。
见到解景良的那一刻,张烈也颇感意外。
“道友不是打算,这一次探索就不再来了吗?”临时洞府之内,兰儿作为侍女沏茶倒水,张烈则与眼前的老友叙旧。
“思前想后,觉得还是来吧,我就是不出来,也活不了几年了,倒不如最后再出手一次,为家族多积累一些财货,这样就算解家没落了,也能够多支撑几年。”
“……”
对于解景良的决定,张烈并没有多说什么,仅仅只是举杯以茶代酒,与老道共饮。
没过去几日,魏元辰与魏元虹也先后赶来,然后与两人同行的还有一人,身着灰色道袍头戴斗笠。张烈观之,只觉得其气机渊深难测。
而当这个人摘下斗笠的那一刻,张烈也是因此神色为之一变,然后立刻就深深施礼拜下,却被对方伸手拦扶下来。
“元烈,这十年来辛苦你了。”已经数百年未曾离开五岭山萧山真人,这样缓缓言说道。
为了自己的成道契机,这一次他竟选择亲身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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