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黄药师这一招是突然而至,白凤和墨鸦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白凤不由得想起黄药师之前在凉亭那边说的话。
“轻功不代表武功。”
眼看墨鸦就要中招,一双肉掌突兀的出现。
砰!
双掌相交,发出一声沉闷的巨响。
周围的气流瞬间被掌力所吸引,形成了一个强大的气旋。
原来是金轮及时的架住了黄药师的突袭。
在两人交手之际,墨鸦趁机扣住黄蓉,翩身迅捷后退,不到一个呼吸,便拉开了五十丈的距离。
“堂堂五绝,连招呼都不打就动手,有失风范。”
金轮稳站原地,将黄药师的内力全数导入地下。
身不幌,脚不移,行若无事。
“哼,你这番僧,功力不浅啊!密教的?”
黄药师一点都不在意被嘲没风度。
他是谁?
他可是“东邪”。
批判他离经叛道的人多了,这个番僧算是老几!
“黄岛主谬赞,小僧金刚宗门人,法号金轮。”
黄药师态度傲慢无礼,但是金轮说话依旧不紧不慢,彬彬有礼。
以前的他性情不是如此,那时的他自忖金刚宗天才,为人膨胀自大,可自从被完颜康点出“龙象”与“般若”的真谛后,一改从前。
黄药师看看金轮,再一望已经远去的墨鸦和黄蓉,也就消了继续动手的心思。
“金轮么…”
“你练得是什么武功?”
若是以前,金轮定会自傲介绍,说是密宗至高无上的护法神功。
但现在,他低眉轻语。
“只是一门强身健体、启迪智慧的功夫罢了。”
黄药师没有小觑对方。
在方才对掌时,他察觉到了对方有一身强劲的横炼功夫,同时内力亦刚亦柔,不是单纯的外家路数。
尤其是,对方又是这般的年轻。
…………
“黄岛主,这第二场比试,可有题目?”
“之前算是武比,这一次咱们来点雅致的,就比音律吧。”
“音律么…”
完颜康深深的望了眼黄药师,知晓对方有一音律奇功【碧海潮生曲】。
“这一局,我陪黄岛主玩玩吧。”
“你……?”
黄药师上下打量完颜康,仔仔细细。
“你一个半点内力都没有的金贵王爷,也敢与我比试音律?”
他仔细观察过完颜康。
皮肤细嫩,脚步沉浊,没有半分武功在身。
“怎么?黄岛主是有什么顾虑吗?”
“……既然你自找麻烦,那就别怪我了。”
说着,拿出玉箫就要吹奏。
“且慢!”
完颜康叫停了黄药师。
“我知晓黄岛主的【碧海潮生曲】威力不凡。内功定力稍弱者,听得此曲,不免心旌摇动,为其所牵。轻者受伤,重则丧命。”
“所以,你后悔了?”黄药师乜视冷笑。
“不,我的意思是,以免误伤,我们换个地方吧。”完颜康转头,“红玉,给我找一把二胡来。”…。。
二胡?
红玉轻轻颔首,翩身离去。
不多久,手捧一把精致二胡归来。
郊外。
高大的树木参天而立,树叶的颜色层次分明,有深绿、浅绿、金黄等,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光影班驳的美丽景象。
“呜~呜~~”
黄药师把玉箫放在唇边,吹了几声。
箫声里传来一股柔媚之意。
众人突然间同时全身微震荡,心底一股热意上涌,好似看到歌女随着箫声而舞。
同时,众人也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跟着箫音逐渐加剧,怦怦而动,极不舒畅,再听少时,一颗心似乎要跳出腔子来。
“好厉害的箫音!”
“这就是黄药师的【碧海潮生曲】么!”
“果然不同凡响。”
好在,无论是白凤、墨鸦、金轮还是红玉,都是内功深厚之辈。
察觉异常后,立即宁神屏思,运起内功,心跳便即趋缓,只是片刻,箫音已不能带动他们的心跳了。
“呜呜~~”
完颜康拉动手里的弓杆。
奏出的竟然是高古、典雅的南曲旋律。
像绵薄的夏云,一朵朵,一朵朵,悠悠地向着黄昏的蓝空飘流。
“这小子竟然完全不受影响。”
黄药师吹奏期间,瞧到完颜康神情自如放松,心下惊异。
他非常肯定,完颜康没有丝毫内力。
“我以柔媚箫音,竟然无法动摇这小子的心神!”
“那就别怪我以大欺小了。”
黄药师精神一振,曲调突转,一扫柔靡万端的曲风,忽然奔放起来。
如同浩渺大海,万里无波。
接着,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浪涛汹涌,白峰连山。
忽而飓风席卷,冰山飘至;忽而热海如沸,极尽变幻之能事……
他要以雄厚内力驱动箫音,从而强行干扰完颜康的气血运转。
然而。
完颜康只是闭目拉着弓杆。
仿佛那诱人箫音只是山间之清风,松间之明月。
但随着他的琴弦震动,琴弦上流淌出的旋律,如同一股股清泉,润泽着听众的心灵。每一个音符都充满了深情,让听众不由自主的陷入沉思,唤起内心深处的情感共鸣……
此刻。
被完颜康的二胡声音笼罩的,就像是入一个充满深情和悲伤的世界。
不知何时。
箫音停下了,只有二胡之音继续。
如泣如诉的音符,唤起了黄药师内心深处的哀伤。
恍惚间,
他仿佛看到了冯蘅的身影站在眼前,依旧是那般的温柔而坚定地。
黄药师想起了和妻子曾经一起度过的时光,那些美好而难忘的瞬间,妻子的一颦一笑,每一个细节,每一个回忆,都如此清晰地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两行泪水无声地流淌下来。
许久,二胡之音停歇。
场中一片静默,没有人说话,似乎,所有人都沉在自己那悠远的回忆中。
“十年生死两茫茫,不思量,自难忘……夜来幽梦忽还乡……料得年年肠断处,明月夜,短松冈。”
一篇《江城子》从黄药师嘴里吐出,犹如巫峡猿啼,凄厉悲戚。
“这首曲子叫什么?”他转头看向完颜康。
“信手而作,没有名字,如果你愿意,可以称之【黯然销魂曲】。”
“黯然销魂曲?”
黄药师仰首望月,长长一叹。
“黯然销魂者,唯别而已矣!”
“……这一局,你赢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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