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chapter34
钱雪和她男友同居的房子, 离京大有半个小时的车程,是她男友的家里人在他毕业时为他买下的。
倪宝嘉和米粒她们以前来过一次,那会还是大二的冬至的时候, 另外一个舍友也还没因为抑郁症而休学, 她们几人来了这套房子过冬至,一块吃火锅。
倪宝嘉抬手按了门铃,过了会儿,钱雪男友才来开门。
他的脖子处有两道指甲的划痕, 看到两人有些尴尬, 他下意识伸手摸了摸脖子,借此遮掩那两道指甲抓出来的血痕,若无其事道:“钱雪呢,她不来收拾?”
米粒没好气:“你还有脸”
倪宝嘉打断了米粒的话,浅浅一笑:“她人不舒服,在宿舍睡觉呢, 我们来帮她收拾东西,钱雪应该和你说过我们要来吧?”
钱雪男友点了下头,将她们两让了进来, 他说:“昨晚我已经收拾了点,都在客厅放着,可能还有些漏掉的,你们再看看吧。“
客厅的茶几旁边,放着两只纸箱子。
米粒忍不住破口大骂:“许瑞霖,你也太过分了吧,毕竟你们谈了快四年的感情,这么快就迫不及待把空间收拾出来,腾给那个小三了。”
许瑞霖对米粒的责骂无动于衷, 他换了身衣服,从卧室出来,说:“我还得去上班,你们收拾好,记得帮我把门带上了。”
米粒看着人走了,气不打一处来,抬脚踹了下沙发:“这什么人啊?”
倪宝嘉:“算了,我们快点收拾吧。”
其实许瑞霖已经收拾了差不多,倪宝嘉走去阳台,把钱雪的衣服收进来,装在她的行李箱里。
她和米粒两人收拾了一个小时,结束的时候,看着两大纸箱的东西,有些犯难。
米粒建议:“要不,我们打电话叫个搬家公司?”
周文棠的电话就是这个时候打来的,倪宝嘉按了接通键,周文棠在那端问:“在哪呢?”
倪宝嘉简单说了两句,说她舍友和男友分手,她来给人搬东西。
周文棠挑起嘴
角:“你那细胳膊细腿的,能搬动什么?”
“确实有点搬不动。”倪宝嘉舔舔唇,“你能来帮我一下吗?”
“地址发过来。”
倪宝嘉挂了电话,在微信上发了个共享地址给周文棠。
米粒苦恼指了指地上的纸箱:“这怎么办?”
“没事,周文棠会来帮忙。”
米粒哦了声,静了片刻,又说:“那我在是不是不太好,要不我先回学校吧。”
倪宝嘉拉着米粒的手腕,让她坐下:“这有什么不好的,等会让他送我们回校吧,你不要怕他。其实吧,他跟我们差不多,就是家世比我们好了点而已,又不会吃人。”
米粒托着腮,呐呐地问:“他的家世哪里算比我们好了点,估计我们祖宗十八代开始奋斗,也未必能有他们这样的家境吧。”
米粒叹了口气:“以前总听人说,有人是含着金汤匙出生,那会也没多大的感觉,就觉得都是人吗,有钱还不是一样会生老病死。但现在上了大学,接触的人多了,眼界开阔,还是真不一样的。毕竟我们一出生是站在起跑线上,而人家一出生就站在了终点线,而那终点线是我们朝九晚九的加班也不到了的。”
米粒又说:“他是不是经常给你买东西?”
“没有。”倪宝嘉摇头,“他没给我买过东西。”
“这么小气的吗?”米粒瞪着眼睛,“看着也不像啊,毕竟陈师姐”
米粒话说了一半,便戛然而止,小心翼翼地去看她的脸色。
倪宝嘉不以为意,她笑着说:“是我不想要的,我和他在一起又不是为了钱。”
周文棠是半个小时后到的,和他一同前来的还有李烁。
李烁二话不说,便把客厅里的两只箱子搬下楼。
米粒见到周文棠有些拘束,连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放。倪宝嘉给两人做介绍,周文棠向米粒淡淡的颔了下首。
米粒两只手交握在身前,僵硬地扯了个笑容。
等把米粒送回宿舍,周文棠看了眼窗外,淡笑着
说:“你舍友看起来有点怕我?”
倪宝嘉原想说还不是那些帖子把你传得神乎其神,但话溜到嘴边,转了一圈,她说:“嗯,她是有点怕你。”
“你是不是在你们宿舍说我坏话了?”周文棠调笑道。
“说啊,每天换着词编排你呢。”
周文棠一哂:“你舍友怎么和男友闹掰了?”
他今天有些奇怪,好像尽找些别人的事来说。要换在平时,他哪里愿意盘问这些,但他今天好像耐性很足。
“他背着我舍友,和他的同事睡了。”倪宝嘉说完,想起了许瑞霖脸上那细长的指甲抓痕,便说,“我们以后要是真分开了,我不想我们闹得这样难堪,我希望能好聚好散,毕竟我们认识的时候也挺美好,我不想破坏了这份美好。”
话音落下,周文棠若有所思地看着她,半晌没说话。
倪宝嘉忽然惴惴不安起来,周文棠沉默了片刻,低声说:“过两天,我要去见个人。”
倪宝嘉眼睫颤动了下,轻声问:“是你家里人给介绍的吗?”
周文棠不知为什么,竟然有点不敢去看她的眼睛。他从烟盒里拿出了一根烟,送到嘴里衔着,刚要点上火,又心生烦躁,摘下嘴里的烟,解释起来:“这次是老爷子开的口,我不能拂了他的面子,只是去看一眼。”
倪宝嘉点点头,如释重负的语气:“那你去吧。”
他手指抚摸着她有些泛红的眼角:“不生气?”
倪宝嘉别开了脸,语气平静:“你去见面,要是觉得人姑娘挺好的,打算和她好好发展,那你记得告诉我,我不想像我舍友那样,那样太难堪了。”
周文棠顿了下:“哪里会比你好。”
她不知道他这话是哄他开心的,还是他的真实想法,但她这会也没心思去分辨。
那天,她和周文棠没有去他外祖母那,两人去了他的住处。
一进门,周文棠便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压在门上,低头去吻她的唇。仿佛两人的感情大限将至,急需抓住这每一分每一秒。
倪宝嘉仰着脸,承受他的吻,他的唇齿间有烧焦的烟味。
倪宝嘉觉得她有自虐的趋向,结束时,她还有心情问他对方叫什么名字。
周文棠搂着她:“你问这个做什么?”
“毕竟是你未来的妻子。”
他嗤笑了声,不以为然道:“八字都没一撇的事儿。”
倪宝嘉笑了笑,继续追问:“那姓什么,你总该知道吧?”
他皱着眉回想,过了会,说:“姓冯。”
周文棠和冯小姐见面那天,是在圣诞节。
倪宝嘉是和米粒钱雪她们一起过的。因为陈延在南京,米粒也无法和他一块过节。钱雪前不久刚失恋,这次的圣诞节,宿舍三人难得凑齐。
圣诞这种节日,无非都是给情人过的。商场的餐饮店,大都需要排队。今年,她们无心去凑这份热闹,便决定去倪宝嘉的单人公寓吃火锅。
其实自从倪父在高中毕业后,给她买下这套房子。倪宝嘉来的次数不多,算上这次,是第三次了。
第二次,是周文棠送她回来的那次。
为了增添节日气氛,倪宝嘉还从网上买了棵圣诞树,将近她半人高的葱郁冷杉,她们三人蹲在冷杉前,挂上松果和彩灯。
关了灯,暖黄色的彩灯,一闪一闪的,给这个夜晚添了几分温馨。
倪宝嘉感激舍友的贴心,在这样的节日,她们默契地没有询问她怎么不和周文棠去过节。
那晚,她们心中都搁着事情,所以有几分借酒消愁的意思。
钱雪喝多了,一面痛哭,一面斥骂许瑞霖没良心,她大学四年的青春都喂了狗。许瑞霖在和钱雪分手不到半个月,就和他的同事好上了
米粒比较感性,看钱雪痛哭流涕,一时受到感染,便对她和陈延的未来有些不抱希望。醉醺醺地给陈延打了一通电话,问他是不是会永远爱她,不会背叛她。
陈延这人不会说好听话,只说未来他不敢保证,不过他现在还是喜欢她的。米粒说:“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指你以后也有可能背叛我吗
,你连句好听话都不愿意哄我,其实你也没多么喜欢我。”
米粒发泄了一通,便直接关机不理人。
倪宝嘉是三人中唯一保持清醒的那一个。陈延打米粒电话打不通,便打到倪宝嘉这里来,问米粒怎么不接电话。
倪宝嘉说说米粒喝醉了,另一个舍友刚分手了,她估计有些不太舒服才打了这一通电话,让他别跟她计较。
陈延:“那你帮我照顾她一下,我元旦就去看她。”
倪宝嘉挂了电话,把米粒和钱雪扶到卧室休息。
周文棠靠在椅背上,盯着前面的这位冯小姐,有些心不在焉。
其实在半山岛,他小姑打来那通电话的时候,周文棠就有所预感,老爷子不会再放任他这样玩下去了。只是没想到,挑来挑去,却选了眼前的这一位。
这位冯小姐,全名叫冯媛媛,名气平平无奇,据说是国家一级舞蹈家,专攻古典舞。老爷子是怎么介绍的,他说:“媛媛是我以前同僚的孙女,也就小你五岁,女孩子挺乖的,学业出色,和你外面的那些不一样,会是一个好妻子。”
从见面到现在,她永远挺着脊背,保持着一个优雅的体态,进食细嚼慢咽,仿佛每个动作都是精心设计过的。
周文棠皱着眉,总觉得她缺少了点什么。又去打量她的五官,她的下巴太尖,鼻子过于英挺,不免有些刻薄的想,不知道是不是动过手术。
冯媛媛其实是听过周文棠这个名字,也知道他外边的一些事情。
毕竟这样家庭出生的人,未结婚前,没有几个是安分的主儿。所以她妈妈让她来见见周文棠,她也就来了。
他真的挺不错,和她以往认识的那些纨绔子弟有些不太一样。言行举行极为周到,冯媛媛对他的第一印象还算不错。
用完晚餐,冯媛媛拿餐巾拭了拭嘴角,然后细声细语说:“等会我们一起去看场电影吧?”
周文棠抬眼看向她,静默了片刻,点了点头。
冯媛媛眼里闪过一抹惊喜,她牵起嘴角:“那我去洗手间
补个口红,你在这等我一会儿。”
话落,她便施施然地离开。
周文棠坐在原位,侧过头看了眼窗外,万丈高楼往下一望,车水马龙,人都显得虚渺起来。
周文棠今晚一整晚都有些意兴阑珊,想倪宝嘉,又想老爷子,周柏青。他想他要是像他老子一样,往后家里供着一个,外头养一个。这样一代祸害一代,不知什么时候是个头。等人到中年了,他儿子不成器,还要指着他鼻子骂,上梁不正下梁歪,你也好意思管我?
周文棠仔细想想,觉得这样挺没意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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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老梗老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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