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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4章 不用


婢女拉开屋门的时候,半芹还在哭。

        “你别哭了,都哭了一路了。”婢女说道,跪坐下来,“娘子都不生气的,你快别这样了。”

        “娘子是不生气,可是我替娘子生气,我要替娘子哭。”半芹哭道,“娘子做什么了,他们为什么那样对娘子?”

        “因为娘子威胁到他们了。”婢女说道。

        “威胁到他们什么?”半芹哭道,“娘子又没有抢他们的钱。”

        “跟钱无关,是威胁到了信念。”婢女说道。

        “信念?”半芹泪眼看她,“信念算什么东西?”

        婢女笑了。

        “信念不算东西,但却是比钱更让人痴狂。”她说道,说着又一笑,“其实这跟以前一样,就跟窦七,就跟刘校理,跟程大老爷,一样一样的。”

        一样的吗?

        半芹含泪看她。

        婢女冲她点点头。

        “一样的。”她说道。

        只不过比那些你对我错赤裸裸的利益之争更沉重一些,更让人伤心一些。

        半芹拉开门走进室内,看到程娇娘正依着凭几看书。

        “娘子,你觉得伤心吗?”她跪坐过去,低声问道。

        “这有什么伤心的,我不是说过,别人不喜欢你是常态,喜欢你是运气。”程娇娘说道,视线没有离开书卷。

        “可是娘子又没有错。”半芹拭泪说道。

        程娇娘放下书卷,看着她。

        “这只是你的认为。”她说道,“与别人无关。”

        半芹看着她。

        “对错不是这样论的。”程娇娘停顿一下,接着说道,“不是你认为就是的,当然,也不是他认为就是的,所以,别想这些,只做事,达到自己的目的就可以了,不要再想求别人的认同和感激,人,要知足。”

        “可是这一次,是冯林和韩郎君。”半芹低头更咽说道。

        “他们又如何,都一样。”程娇娘说道。

        “不一样啊,他们帮过娘子,娘子也帮过他们,虽然他们不知道,但是娘子知道,他们这样做,就好像站在娘子身后捅了娘子一刀,娘子,一定很疼吧?”半芹哭道。

        程娇娘哈哈笑了。

        她很少这样大笑,还是出声的大笑,半芹一时间都吓到了,连哭都忘了。

        “傻丫头。”她说道,“他们不算什么,那叫什么疼?那也能叫疼?”

        半芹看着她泪眼朦胧。

        “跟世间最疼的比,这些连挠痒痒都算不上。”程娇娘说道,大笑收去,嘴边一丝浅笑继续低头看书。

        世间最疼的?

        半芹看着她一面抬手抹泪一面怔怔想着,是什么?

        皇帝放下手里的奏章,看着一旁跪坐吃茶的晋安郡王。

        “你进宫来就是来吃朕的茶的?”他问道。

        “不是啊,今日不是大朝会嘛,是儿臣可以堂堂正正见陛下的日子,当然要见个够了。”晋安郡王笑道。

        皇帝呸了声。

        “别整日跟那些讲虚名的臣子学,只要你心里堂堂正正,就什么时候都是堂堂正正的。”他说道。

        晋安郡王笑着应声是,继续吃茶。

        皇帝看着他。

        “你就不打算为那程娘子说些什么?”他问道。

        晋安郡王抬起头看他,似乎有些惊讶。

        “陛下,说什么?”他问道。

        “说些好话啊。”皇帝笑道。

        “她又没有错事,何须别人为她说好话。”晋安郡王笑道,“儿臣要是为她说好话,就跟那冯林一样了。”

        皇帝看着他一怔,旋即大笑。

        “朕放心了。”他说道,“朕放心让你开府出外了。”

        晋安郡王将碗中的茶一饮而尽。

        “陛下又揣测儿臣了。”他说道,“儿臣也不说了,告退了。”

        皇帝笑而不语,看着晋安郡王施礼告退,一个内侍疾步进内。

        “陛下,盘江县韩昌觐见。”他说道。

        这是中书早就安排好的,对于皇帝来说是例行公事,他点点头。

        “盘江县韩昌?”

        一个小内侍听到了,停下脚,忙拉住这边的内侍。

        “是那位预测了日食的大人吗?”

        内侍点点头。

        “就是他。”他说道。

        小内侍顿时欢喜不已。

        “殿下,殿下。”他忙追上晋安郡王,“是那位韩大人呢正好问问他咱们府里的花田可能修出阴阳图。”

        “问他做什么?”晋安郡王说道,“谁说也不如她说。”

        她自然是程娘子,小内侍笑嘻嘻的应声是,但看着晋安郡王离开,自己还是在宫里等候,等了不多时,就见那位韩大人出来了。

        “要问我什么?”韩元朝的父亲韩昌陡然被个小内侍拦住,有些惊讶。

        这不是他第一次面圣,上一次中进士殿试的时候见过陛下,虽然是和很多人一起,算起来隔了很多年了,能够再一次见到陛下,韩昌到底是有些激动,还有些不安,唯恐言行失礼。

        只是皇帝并没有见他很久,显然对他也没什么印象,问了几句常例的话就让他告退了。

        没想到竟然又被拦下来。

        “韩大人,我们殿下要在府里修个花田,你方便去给看一下吗?”小内侍低声说道。

        “我?”韩昌惊讶不已,怀疑自己听错了。

        他们这边说话,自然落在其他内侍眼内,其中一个眯起眼一刻,转身疾步而去了。

        勤政殿里,皇帝放下奏章,看着躬身的内侍眯起眼。

        “私交大臣?”他问道。

        “奴婢不敢妄言。”内侍低声说道。

        皇帝沉默一刻。

        “陛下,不如让皇城司去探查….”内侍低声说道,心内闪过一丝激动。

        如果让皇城司去探查,那就不仅仅是结交大臣的事了,说不定还能查出些什么事呢,就算查不出,或者查出一些小小不言的事,也无所谓,有所谓的是这个查字。

        能查这一次,就能查第二次,第三次……

        朝官宗室们最怕的是什么?是失去皇帝的信任,一旦失去皇帝的信任,那在朝里的日子也就到头了。

        “查什么查,人都在这里,问就是了。”

        头顶上传来皇帝的声音,让这内侍顿时浇了一头的冷水。

        所以说皇帝的信任最重要。

        他低头应声是。

        刚走出宫门的韩昌又被叫回来,连同这个还没走的小内侍。

        “殿下要修个花田,怕司天台说不同意。”小内侍低着头说道。

        庆王府的风水格局都是司天台看过的,小的布置倒罢了,大的改动自然要经过他们同意。

        皇帝点点头。

        “那又跟韩大人什么事?”他问道。

        “陛下,这都是误会。”韩昌忙说道,心里有些滋味复杂。

        早听过京城居不易,没想到自己才进来就遇到这事了。

        “奴婢是听说韩大人预测了日食,想来对风水格局也是通晓的,所以想要让他给看一看,这样再去和司天台说,想必也容易些。”小内侍低头说道。

        “大胆。”皇帝喝道,“竟然敢让韩大人无辜当你们的挡箭牌!”

        小内侍连连叩头认罪。

        “把晋安叫来。”皇帝余怒未消,“出去了没人管了就开始胡闹!”

        “陛下,儿臣又怎么了。”

        已经被叫回来的晋安郡王的声音从外传来,人也随即迈进来。

        “你又胡闹的改动什么格局?谁让你改的?”皇帝沉脸喝道,“今日要改格局,明日是不是要在府里斗鸡走狗了?”

        韩昌站在一旁,抬头看了眼这个赫赫有名的送子郡王就忙低下头。

        耳边听得少年人轻松自在的声音。

        “陛下哪有啊,那是个湖,儿臣为了庆王特意填上了,光秃秃的不好看种了一些花,花草也不好看,所以儿臣就打算修个图形。”他说道。

        皇帝的面色柔和下来。

        “要修个什么?还要问东问西做贼似的。”他问道。

        “程娘子说要做个阴阳图最好。”晋安郡王说道。

        程娘子!

        皇帝一怔,韩昌也是一怔下意识的抬头又看这少年郡王。

        果然是与皇亲交啊。

        “她让你做这个你就做啊?”皇帝又拉下脸说道。

        “是啊,儿臣信她。”晋安郡王毫不迟疑的答道,“她肯定不会乱说,言之有据。”

        “有什么据!她连风水都看上了?”皇帝说道。

        话一出口,想到这话有些熟悉。

        “还说不是道祖弟子,连净宅都会,是不是还要看风水……”

        皇帝想起那日太后的话。

        “何止还要,是已经看上了…”他自言自语道。

        韩昌站在原地,想着这是皇帝的家事,他是不是应该回避了,但皇帝似乎忘了,不由很是尴尬。

        “去传程娘子来,朕要问问她,到底要干什么!”

        皇帝的声音落下来,韩昌心里不由一跳,能见一见这程娘子了吗?不过,他也要告退了吧。

        正胡思乱想,皇帝却因为这件事想到了韩昌是谁。

        “当初日食的事,是你预测的吗?”他不再理会晋安郡王,转头看着韩昌说道。

        “不是,臣对天文只是略知一二,观星测天是不能的。”韩昌忙施礼说道,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边晋安郡王笑嘻嘻的站着,丝毫不在意被皇帝故意晾在一旁。

        “是怎么回事呢?”皇帝带着几分好奇问道,“说是一个过路的女子告诉你的?”

        “是。”韩昌说道,开始讲述那时候的事。

        待听到那女子孤身上前,说笑间手起刀落砍了那贼僧的头,晋安郡王不由喊了声好,皇帝瞪了他一眼,晋安郡王笑嘻嘻的站回去几步不说话了。

        “一个女子,太过于好杀了。”皇帝皱眉说道。

        “陛下,当时的事,是不得不杀,当断不断反受其乱。”韩昌说道。

        “看来你们上下都是很感激这个女子的。”皇帝说道。

        韩昌并没有回避而是应声是。

        “臣以为这娘子是危身奉上。”他说道。

        危身奉上是为忠。

        皇帝眯起眼。

        这个和尚当然应该杀,但谁来杀怎么杀,杀了会有什么后果,的确牵涉很多麻烦,这也是为什么盘江县上下官员束手无策眼睁睁看着这和尚坐大。

        有些事必须做,但做了会危害自身,或者伤身或者背负恶名,但却能给朝廷和民众消除祸患,这就是忠。

        “不知是谁家女子?”皇帝问道。

        “只可惜此子不肯说。”韩昌说道,“只告诉臣日食的时辰,让臣得以借此彻底消除贼僧遗留的祸患。”

        皇帝才要说话,门外小内侍进来了。

        “陛下,程娘子到了。”

        皇帝说声传。

        韩昌下意识的转过身,眼角的余光看到那边的少年郡王也高兴的转过身看向门外。

        门被推开了,有人迈步进来,逆着光一时看不清相貌年岁,只看到她女子身形高挑,却又不似女子柔弱,缓步而行,稳稳施然。

        人一步一步走近来,十几步外她站定俯身叩拜。

        “程氏见过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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