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牧闯入，打破了房间的静谧。他脚步虚浮，提着一瓶酒，身体摇晃踉跄，似醉非醉。

　　对于这个不速之客，在房间服待花魁的两个婢女，自然是花容失色，惊慌失措，骇然娇呼。

　　“咔！”

　　常和叫停了。

　　众人愣了下，才开始就NG，哪里有问题？

　　常和指了指周牧，平淡道：“那个谁……你表情太凶了，闯进房间是要杀人吗？再来一遍！”

　　周牧眉头微锁，转身走到了外面。

　　婢女复位，场记重新打板。

　　“啪！”

　　又是咣的一声，周牧破门而入。他依旧晃着身体，不过步伐很快，仿佛急不可耐的样子。

　　“咔！”

　　常和又叫停了。

　　“还是你……”

　　在众目睽睽之下，常和面无表情道：“你懂不懂演戏？你现在的角色是什么，闯进房间要干些什么，你心里有没有数？”

　　“休息两分钟，补妆再来！”

　　周牧心中微沉，现场更是鸦雀无声，一片死寂。

　　这就是大导演的权威。

　　两次NG，许多人觉得正常。觉得大导演嘛，要求高一些也正常。但是也有一些人，感觉不对劲。

　　特别是荣轩，作为电影的男主角，他走的可不是流量路线，更不是由于庞大的人气，直接一步登天空降主演。

　　他演艺之路，也是从小角色开始，然后男四男三男二，从给人作配再到自己上位，经过了十年磨砺才有今天。

　　经历多了，他可以断定。

　　常和两次叫停，有意无意的指点，意味深长啊。

　　反正这绝对不是特约小角色的待遇。

　　正常来说，周牧饰演的角色，要求不会很高的。他又不是主演，表情不过关，那就拍背影啊，或者给个远景。

　　观众的注意力，不会浪费在这样的小角色上。

　　常和却这么“精益求精”。

　　有点蹊跷。

　　荣轩目光微转，指头在身后轻轻一勾，他的助理立即挨过来。他也不说话，只是一努嘴示意。

　　助理心领神会，在几个剧务那里转一圈，递烟闲聊几句，就若无其事返回，站在荣轩旁边，轻声开口，“青红文化签约的新人。”

　　“青红……”

　　荣轩笑了笑，释然不再说话。

　　“咔！”

　　这期间，周牧又迎来了第三次NG。他僵住了，而一帮群众演员，也不再保持沉寂，忍不住交头接耳，私声窃语。

　　这都不过，换他们上，分分钟解决。

　　我可以……

　　一些个群演难免激动起来，产生了盼想。如果导演觉得周牧不行，自己岂不是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不少人两眼放光，带着盼头看向常和。

　　出乎他们意料，常和态度还是那么平和，甚至还在教导的意味，“你太收敛了，放开一点，别端着。”

　　“再来一次！”

　　常和吩咐，事不过三，这是最后一次啦。

　　一些人失望，剧组又平静。不过大家的视线，在周牧身上掠过，也让他产生无形的压力。

　　呼……

　　周牧吐了口气。

　　传说中，新人演员由于NG过多，被导演责骂，导致情绪崩溃，痛哭流泪的流言，应该是真的。

　　他明显感受到了，来自心理层次上的抑郁。

　　“哥……”

　　在旁边，古德白懂规矩，没有凑过来。他目光带着担忧，握拳轻轻挥动，无声给周牧加油鼓劲。

　　周牧瞥了眼，就收回了目光，沉思、琢磨。他这样的角色，到底需要什么样的效果？

　　一个纨绔，一个好色之徒，应该怎么表现？

　　余念忽然开口了，直言不讳道：“端着的意思是，你不够猥琐，没表演出色欲熏心的感觉。”

　　猥琐？

　　嗨，早说嘛。

　　周牧定了心，一提到猥琐，他的脑海立即浮现黄金绿叶，孟达叔的经典的音容笑貌。

　　他好像懂得怎么演了。

　　啪！

　　场记再次打板，周牧一脚踹开了房门，在两个婢女的娇呼声中，他把手中的酒瓶一摔。

　　砰！

　　碎片飞溅，水花弥漫。

　　摄像师下意识地给地面一个特写，常和与余念几乎是同一时间，开口吩咐，“拍人……”

　　镜头推进。

　　周牧抬起了下巴，不自然扭动脖颈，好像是嘴唇干了，舌头一舔而过，同时手肘前后活动，双掌似抓非抓。

　　这动作，加上微妙的表情……

　　猥琐，极其猥琐。

　　好想打他！

　　莫名的，大家产生了这样的念头。

　　周牧走了几步，已经离开了机位，然后看向了常和。

　　“……嗯，过了。”常和稍微失神，眼中逸出些许笑意，随即他挥手指示，“准备下一条！”

　　NG三次，第二个镜头过了。

　　还行。

　　周牧自我评价！

　　拍电影嘛，演技再好状态不对，照样要重来。就算是影帝，也有NG十几次的时候，不丢人。

　　“过来！”

　　余念招手，开始比划讲戏，“你上去，两个婢女阻拦，你推开她们说台词，然后拉扯……”

　　看到周牧点头，余念就转身，笑着说道：“少艾，一会儿主要看你发挥，他们配合你。”

　　“好。”

　　王少艾微笑回应，她非常清楚，这一场戏她是红花，其他人都是绿叶，用来衬托自己的，她肯定要积极配合。

　　“OK！”

　　余念又转身，用力拍手：“清场，无关人员，全部出去。”

　　咦？

　　不给看了？什么原因呀？

　　旁边的群演惊讶，但是在剧务的驱赶下，也只能无奈的离场，去拿饭盒走人。

　　一时之间，摄影棚只剩下十几个人，倒也空旷不少。

　　一切准备好了，常和立即叫道：“开拍！”

　　周牧进入状态，举步上前。

　　“什么人？”

　　“来人啊，有贼！”

　　两个婢女慌张阻拦，却被周牧暴力推开，他晃步朝美丽妖娆的身影走去，“夭夭姑娘，我乃礼部尚书之子。你从了我，日后富贵荣华，享之不尽……”

　　第二句台词，完事。

　　周牧一扑，王少艾惊急，身子轻盈而闪，华丽的衣裳一角，却恰好勾在桌角边上。

　　哧啦一声，披肩撕裂，连带半截袖子破开。

　　欺霜赛雪的肤色，若隐若现。

　　狗血的套路。

　　影视剧中衣服的质量，真是一言难尽，怎么在这关键时刻，总是能破得那么恰到好处。

　　周牧心里吐槽，脚下的动作不慢，醉步踉跄摇摆，再一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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