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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祠堂


白娟一家人,都不迷信神灵。从白老爷子开始就在大学授课,她自己也做过老师,丈夫是公务员。因此,白娟的亲友都觉得奇怪,白老爷子的葬礼,她怎么会想到请人办法事?

        有人问到白娟本人,她幽幽说:“爸爸去世后,我梦到他同我说,希望我找道士给他念念经,这是他最后的愿望了,我当然要满足。”

        大家了然,只说节哀。这应该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亲人去世,生者寄托死后的世界,希望他们过得快活,自己心里也有慰藉。

        因为自己住的小区是不允许搭灵堂的,白娟在殡仪馆租了礼厅,在这里办法事,守灵。

        请道士的活儿交给了她丈夫,说起来,这件事最神的地方就是白娟在梦里,清楚听到父亲指定,不但是道士,还要是抱阳观的道士,太和观都不行。

        等到白娟的丈夫把人请来后,她才赫然发现,其中一个自己在父亲的病房内看见过。

        谢灵涯表示:“我在抱阳观做兼职,知道白教授要办法事,就一起来了。”

        白娟还以为是像实习生那样,还觉得有点无语,年轻人怎么跑到道观去实习?不过这次一共请了三四个道士,预付金都给了,她也没说什么。

        晚上,直系亲属都在殡仪馆守灵,白娟有个女儿,因为年纪还小,晚上不便留在这里,托付在亲戚家了。

        道士们法事做到晚上十点,便休息起来。守灵嘛,条件肯定不可能好,而且每到正点,就要给亡者烧纸,基本上一夜都没法睡。

        白老教授的遗体已经化过了妆,谢灵涯看过一眼,比起他或者的时候,带了一些不自然,在他看来,那红润的脸却满是死气,有种矛盾的诡异感。

        道士比家属还累点儿,因为刚刚办完法事,谢灵涯拢着大衣随意靠着墙打盹,忽然一个激灵,被冻醒了。

        他环视一周,现在正是两三点的时候,熬夜的也累了,还没到正点,白娟都手撑着脑袋打盹。

        这时,又一阵阴冷风吹来,谢灵涯若有所思,将一道符贴在身上,便看到白老教授被阴差挽着手进来,这是回魂了。

        谢灵涯早有心理准备,因此并未被吓到,甚至有空在心里算了算,没错,这就是回魂的时辰。

        再看看白老教授,和阴差挽着手仿佛是朋友一般。

        ——倘若是有罪业的人,视情况,回魂时用麻绳或铁链拴着,但白老教授死后也有编制的地府公务员,而且也没有什么过错,因此只是挽着手而已。

        那阴差对谢灵涯微微躬身打招呼,白老教授也对谢灵涯一点头,“又见面了。”

        “您回来了。”谢灵涯也好似拉家常一样说了一句,为表尊敬站了起来,给他介绍了一下葬礼怎么办的。

        白老教授高兴地道:“很是妥帖,麻烦你们了。”

        亡者对生者道谢,给自己办的法事操办的好,这场景有那么一丝诡异。

        “没事,这是应该的,您看看孩子吧。”谢灵涯又道。

        白老教授这是刚从家里过来,看了自己的旧居,在这里再看看故人。地府再好,终究是阴阳相隔,以后再难见到亲人了,白老教授留恋地走了一圈。

        等到正点要到时,白老教授才依依不舍地离开,临走前又与谢灵涯道别。

        ……

        白娟困极了,不知不觉就开始打盹,渐渐的,她觉得十分寒冷。

        ——殡仪馆都是很冷的,否则如何放置尸体,现在都冬天了,里头却比外面还要冷一些一般。在这种寒冷之下,穿了大衣的白娟仍是感觉到一股阴阴凉凉的冷意,冷到了骨头里。

        迷迷糊糊中的白娟不由自主抱紧了自己,她很想醒来,可眼皮就像被黏住了一样,怎么也睁不开眼睛。

        朦胧间,白娟听到了风声,还有细微的像是脚步的声音,在空旷的灵堂内响起。

        一种又害怕又期待的感觉升起来,虽然有人告诉她,撞到死人回魂是不详的,但如果真的能再见父亲,她觉得分明是好事。

        然而还魂哪是那么容易看到的,白娟怎么也醒不过来,倒是听到了一道声音,像是那个小谢,具体内容听不清,就好像在闲话家常,偶尔冒出三两句话一般。到了他的声音好像还靠近了,跟一道风一起靠近,那风拂过白娟的面庞。

        这缓慢的节奏令白娟狂跳的心慢慢平定了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白娟慢慢醒来,看到谢灵涯正在拆纸钱,还招呼她,“白姐,正好,正点到了。”

        白娟摸了摸脸上,才发现自己梦里流了几滴眼泪,她恍恍惚惚地上前去烧纸,侧头看了一下谢灵涯,却见他若无其事。

        白娟把想说的话憋住了。

        丧礼结束后,除了约定好的酬劳之外,白娟单独给谢灵涯封了一个包。

        谢灵涯只想了半秒,就接过了包。

        白娟:“谢谢了。”

        谢灵涯:“不客气。”

        两人对视一眼,在不言之中得到了什么默契。

        ……

        每一场法事,负责的道士们都是有提成的,他们眼睁睁看着谢灵涯多拿了一个包。

        回去的路上,谢灵涯被请教了如何才能像他一样讨喜欢,明明看着大家都一起行动啊,这次谢灵涯还不是主法,年纪也不是最大的——至少普通人应该分不出他们的修为吧。

        谢灵涯:“没用的,这是因为我长得好。”

        众人:“……”

        他们很想反驳,哪有家属这么肤浅的,但是一想到现在抱阳观还挂着谢老师凭脸得的锦旗,就沉默了。

        这时,谢灵涯的手机响了,他一看是陌生号码,接起来问:“你好?”

        “你、你好,请问是谢大师吧?”

        谢灵涯:“……是。”

        承认这个称呼有点耻,谢灵涯又补了一句:“我是谢灵涯。”

        “是你是你,我叫庞源,我们在凤坪村见过,我加了你的微信——我还每天给你点赞哇。”

        谢灵涯一汗,“哦哦,您有什么事吗?”

        这个名字他是不记得了,但说凤坪村他还是有印象的,大概知道这是什么人。上次他陪施长悬一起去考察昴县的立尸祭,就在凤坪村的祭祖仪式上发生了一些事,解决后有不少村民都加了他的微信。他的微信号就是手机号,因此打过来也不奇怪了。

        “大师,想请你来看事!”庞源解释了一下,“这几天村里祠堂总是闹腾,想是祖宗有什么意见,请了师公去看,但是看不好。哦对了,不是凤坪村,是小坝村。”

        庞源早就倒插门去小坝村了,那时候是回村来才加了谢灵涯,他指的祠堂,是小坝村的祠堂,不过也在昴县,两村隔得并不算很远。

        谢灵涯觉得奇怪,就那天他看到的师公班,虽然不是修为高深,但确实有一定沟通的能力,如果是祖宗对子孙有什么不满意,难道他们还无法解决吗?

        谢灵涯又问了一下,具体是怎么闹的。

        庞源说:“那个祭品都给弄翻了,晚上祠堂也有奇怪的声音,进去看后又什么都没有!我们请了两个班子的师公去看了,都没看好。我们村里最近想把风水塘给填了,也猜想是不是因为这个,祖先才生气。但是师公告慰过了,也没用。”

        谢灵涯因为办法事,本来就缺了课,便道:“我最近有些事,不方便过去,这样,你看介不介意我请一位同事过去。”

        庞源问:“是上次那个施大师吗?”

        谢灵涯失笑,“不是,是另一位,水平也很高。”

        他说的是方辙,如果事情真的和风水塘有关,那么方辙肯定能看出来,要做法也不是什么问题。

        庞源只犹豫了一下,就答应了。

        ……

        谢灵涯回去之后,和方辙说了一下这件事,本来这件事应该就这么定下了吧,偏偏晚上他梦到了祖师爷。

        灵祖一根中指,冲着他比划了半天。

        第二天醒来后,谢灵涯觉得心很累,跑去问祖师爷又怎么了,猜了几次都不对。他仔细一回想,最近的变化,除了去参加了白老教授的葬礼,就是昴县的人……

        谢灵涯抱着一丝希望问道:“是不是不该让方辙去小坝村?”

        卜有,说中了!

        谢灵涯长舒一口气,“原来是不要方辙去啊,这当然可以,但他不去谁去啊……”谢灵涯说着便无语地道,“不会是让我去吧?”

        卜有,就是要他去。

        谢灵涯:“……”

        这件事听起来,真不像很严重,半夜闹腾而已,去昴县解决了事情再回来,保守估计也要两天时间吧。

        谢灵涯有点像拒绝,但是看茭杯摔下来那个狠劲儿,他要是拒绝,祖师爷比着灵官诀的那只手就该砸下来了吧。

        “好吧,去就去呗。”

        .

        谢灵涯也不知道祖师爷为什么让他去昴县,但是他机灵得很,料想没那么简单,就非拉上施长悬一起。有了施长悬,看风水也方便一点。

        “本来想让方辙去的,现在只好我和施长悬一起去了。”谢灵涯这么解释的时候,海观潮冷笑了一声。

        谢灵涯:“……你笑什么?”

        海观潮觉得自己已经看透了真相,那就是谢灵涯趁机出门约会,在抱阳观不能放肆多憋得慌啊。

        海观潮:“你们去得开心吧。”

        谢灵涯:“……”

        去昴县得坐三个多小时大巴车呢,谢灵涯已做好了过夜的打算,索性晚出门一点,下午抵达的小坝村。

        庞源来迎接他们,另外还有两个村里的老人,管着祠堂里的事和族谱,能拍板的人。

        因为谢灵涯和施长悬去过凤坪村,加上这一带祭祀风气本来就盛,小坝村的人对他们态度十分好,先领着去看村口的风水塘。

        也是这一路上,他们得知了一些细节。

        小坝村风水塘呈半圆形,位于一栋很大的老宅之前,民间讲究宅前有水,宅后有山,风水塘可以聚财聚气。

        这个风水塘连带着后面清末风格的建筑都有上百年历史了,小坝村原来最体面的一户人家姓商,搬到这里来后,修了几进大宅子,后来分作了五房,五房又各自衍生,有了许多后代,五房的房子渐渐各自分隔开,再后来,院墙没了,围绕它们又盖了许多房子,只能依稀分得出哪一片是从前哪一房所在。

        而栋老宅是进村迎面第一栋房子,也是大房的祖屋,一直是嫡系相传,传到现在,里面住的几户最老一辈都是堂兄弟。他们中有的人已经另外买房子,甚至搬到别处了,不过按理来说,这房子确实是他们几家共有的。

        今时不同往日,这么一个村里的老宅子,已经不是太稀罕,何况分到每一家里只有几间屋子而已。近年来,老宅子的主人们一直有个想法,那就是把房子卖出去,但是因为人太多,意见不统一,一直没能成行。

        直到最近,有那么一家的人提出,他可以给所有亲戚钱,把老宅完全转到自己名下,然后他要办一个民宿,就这种真老建筑里办才有特色。然后,还要把风水塘给填了,因为面积还不够。亲戚们也可以选择不要钱,换成股份。

        怎么说,这个也是大家共同的祖屋,又有整个村子唯一的风水塘,是当初先祖挖的,意义不大一样。当时村民们知道后,就有点微词。

        让大家完全抗议,便是祠堂发生的怪事了,所有人都认为,是因为他们要填风水塘。每天都有人上那家人家里去说道,搞得他们也无法开工了。

        饶是如此,祠堂内还没完全平息,村民纷纷猜测,先祖太生气了。

        小坝村的老人站在塘边,对他们絮絮叨叨地道:“你们看,这个地方都给挖了个缺口,这些天大家自发地用土填了起来,还是能看出来一些。唉,这不就把气给漏了么?老祖宗这么修,是有道理的啊,保佑咱们现在的日子。”

        施长悬环视了一周,小坝村背靠着山,建筑确实一看修建时就看过风水,也是那时候的惯例。而且,指点此处风水的,估计还是当时风水先生中的佼佼者。

        ——整个村庄形似龙身蜿蜒,有清晰的龙头与龙尾,“龙头”就是祠堂,在从前也做学堂用,村里的学生上学都是到祠堂里来。祠堂旁边还有两个双层惜字塔,尖尖高耸,也就是“龙角”。

        所谓惜字塔,是用来焚烧书写了文字的纸张的地方,相同用处的还有焚字炉、敬字亭等等,是源于古代崇文之风,人们认为即便是废弃的字纸,也应该敬之,所以专设一处焚烧废字纸。

        据说,这么做也是有阴德的,有句诗说“世间字纸藏经通,见者须当付纸中。或置长流清净处,自然福禄永无穷。”

        也正因此,施长悬细细看完后小声对谢灵涯说:“小坝村风水全在龙形之上,你看整个村庄形似盘龙,龙头为祠堂,龙角为两个惜字塔,这一块也是风水穴地。至于那方风水塘,起到的作用只不过是辅助而已,最多因风过塘吹来凉爽,令村民快意。”

        谢灵涯恍然,他刚刚自己看了一遍,也隐隐觉得祠堂风水好,但没法像施长悬这样说个来龙去脉。

        那这件事就值得玩味了。

        如果风水塘没有太大影响,商氏先祖又为什么生那么大的气呢?

        还是说,人家脾气就是这样,锱铢必较?

        这倒是也有可能。

        两人咬着耳朵,暂时都没把一时推论说出来,谢灵涯只道:“我们已经看好了,但是最重要的还是先祖那边,我们去祠堂看看吧。”

        他们也点头,要领着两人走。

        谢灵涯忽然叫住他们,“等等,这个是什么?”

        他刚发现,风水塘旁边还有一块很老的拴马石,转了个角度便看到,这拴马石上有一滩深红色的血迹,他上前看了一下,总觉得不是陈年血迹,“难道动工的时候,还见红了?”

        他忽然想到老人说挖了个缺口后,就说村民填了起来,也没说怎么停下的,他只以为是因为祠堂出事,吓到大家了。

        “见红了,但是和人无关。”老人提起来神情有点微妙,“我刚刚就想说的,他们正在动工的时候,下起雨来,村里一人养的牛回去,就在旁边的树下被雷劈了,然后挣扎了几步,一头扎在拴马石上,蹭的血迹。也是那天晚上,祠堂就闹了起来,这都是提醒啊!后来就停工了!”

        雷劈?谢灵涯有些吃惊,这是意外,还是里面有什么他们尚不知道的细节?

        原本觉得事情一目了然的谢灵涯,到了小坝村之后才渐渐有感觉,好像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难怪祖师爷会示意么。

        ……

        两人跟着小坝村的人去了祠堂,绕过影壁便能看到颇为大气的古祠堂,白天大门锁着,老人拿出钥匙把门打开。

        祠堂内有天井,但并没有水,高高粗粗的柱子呈鲜亮的红色,桌案上的祖先像也披红挂彩,屋顶挂着一些彩饰。

        老人上了香,指着桌上道:“看,这些也是祭品翻了时落下的痕迹。”

        的确,桌面上有些坑坑洼洼的。

        谢灵涯在祠堂内看了一圈,倒是什么也没看到,但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还是觉得哪里有点怪怪的。

        谢灵涯转头去看施长悬,他也摇了摇头,暂没看出什么古怪。

        “小宝贝?”谢灵涯一偏头,想问问柳灵童。

        柳灵童急得很,“算、算不到。”

        谢灵涯露出了玩味的神情,这就有意思了,柳灵童算不到,而不是没什么不对。其实这就间接证明这地方确实有问题,只是小宝贝因为某些限制没算出来罢了。

        谢灵涯正在玩味之际,发现庞源、老人他们都诡异地盯着自己看,一脸尴尬,“??”

        正想不通的时候,谢灵涯猛然想起来刚才他转头喊了句小宝贝,而施长悬就站在他旁边,所以在外人眼里他刚才是喊了施长悬一声小宝贝?

        谢灵涯:“………………”

        卧槽,这怎么办,要不要解释,可是他和施长悬是真的有一腿啊!

        谢灵涯正懵逼之时,庞源他们都默默挪开了目光,看屋顶的看屋顶,看地上的看地上,醒悟过来要给他面子的样子,装作没听到。

        虽然老人吃惊后在“两个男孩子怎么这样子”和“他们可是大师”之间选择了尊重后者,但因为演技不行,导致气氛似乎反而更加尴尬了。

        “现在太阳还没落山,我们晚上再来一趟吧。”谢灵涯嘴角抽搐了两下,索性转移话题说道。他想了想,决定等阴气重一点的时候再来,这会儿阳气足好像看不出具体古怪。

        小坝村的人便领他们到庞源家先休息,吃了顿饭。

        到了庞源家里,谢灵涯问施长悬有没有什么想法。

        施长悬也没头绪,“只是……我总觉得和祠堂脱不开关系。”

        “我也这么觉得。”谢灵涯出神地道,“希望晚上能看出问题吧。”

        ……

        到了晚上子时过半,他们才打着手电筒出门。小坝村每户人家门前都有路灯,但是一般只有天黑后到晚上十一点开着,那之后各家就关了,因此,大部分地方都是一片黑暗。

        乡村里的夜晚与城市中不同,城市的夜晚还有各种光亮,而乡村的夜晚则是一片沉沉的黑暗,几乎一丝光亮也没有,放眼望去全是黑色,分不清村庄与山林。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只能靠着手里的电筒,照亮面前几米的地方,静静行走在石板路上。

        老人再次把他们带到了祠堂,拿出钥匙开大门。

        正在这时,屋内传来很清晰的盘子砸在地上的声音!当啷当啷,在安静的乡村夜晚中,格外清晰!

        这么巧?

        老人一颤,回头看了他们一眼。

        谢灵涯上前接过了钥匙,想想说道:“要不,您还是先回去吧。”

        他看老头年纪也大了,留在这儿冲到什么怎么办。

        老人不愿意,他和另外一位老人,一个负责管理祠堂,一个负责保管族谱,在他的老观念看来,自己也得守在这里才好。

        谢灵涯无法,上前小心翼翼把锁打开,一下把门打开!

        也是推门的一瞬间,里头的声音瞬间消失了,仿佛刚才的声音只是一场幻觉而已。

        手电筒的光亮扫过屋内,一片狼藉的桌案,面带微笑的泥像,鲜亮的对联……

        什么也没有。

        谢灵涯头一歪,“小可爱,你怎么看?”

        小柳反正是被难住了,不知道先天木灵有没有灵感。

        商陆神发出了努力得仿佛是在拉便便的声音:“唔嗯嗯嗯嗯——”

        谢灵涯期待地看着它。

        ……

        黑暗中,身后传来一个幽幽的、有点尴尬的声音:“两位大师,我想了想我还是回去好了。”

        谢灵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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