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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步步杀机】(上)


秦清咬了咬嘴唇,正在她准备离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凄厉的声音叫道:“她是县长,就是她害死了我的儿子!”

        秦清惊呆了,她想不到有人会认出她,更想不到有人会这样说,一百多名悲恸大哭的遇难者家属一个个把目光聚集到秦清的身上,已经有人率先向秦清冲了过去。

        秦清脸色苍白,局势的变幻已经超出了她的想象,这些遇难家属悲愤的情绪早就处于即将决堤的状态,刚才的那句话无疑为他们悲愤的情绪打开了一个缺口,所有人的愤怒都朝向了这位无辜的女县长。

        如同面对汹涌而来的洪水,又如面临从天而降的雪崩,秦清的俏脸上流露出苍白无助的神情,不知是谁率先扔出了石块,砸在秦清的额头上,让她感到眩晕,然后一缕热流顺着她的额头留下。

        秦清感到周围的世界旋转了起来,然后感觉到身体轻盈的像一片羽毛在飞。

        张扬留意到这边的状况时,.秦清已经被愤怒的潮水所包围,张扬怒吼着冲了上去,他抓起一名男子,一拳把他打翻在地,然后不顾一切的冲了进去,在雨点般密集的拳脚中找到了秦清,用坚实的肩背护住秦清的身子。秦清的手紧紧抓住张扬的臂膀,内心中忽然有种从未有过的酸楚与感动。

        县委书记杨守义默默看着远方.的情景,唇角流露出一丝残酷的笑意:“开车!”

        张大官人可以单挑四十三名.彪悍的下清河村民,可是面对情绪悲愤的一百多名遇难者家属却有些束手无策,如果是他自己,或许可以轻易突出重围,可是他要在疯狂的人群中保护秦清,避免她受到伤害。雨点般的拳脚落在张扬的身体上,这厮虽然没有修炼成护体罡气,可运内力于体表,利用暗劲反震这些人的拳脚还是可以做到的。

        现场一片混乱,竟然有人拿着铁棍趁机对着张扬.的脑部猛击,张扬脑袋上被人猛来这么一下,不由得有些愣了,麻痹的,这他**谁啊?也太狠了。张扬转过头去,一名身材魁梧的汉子拿起钢管照着他的脑袋又是一下,张扬死死盯住他的面孔,牢牢将他的样子记在心里。

        这时候在远处维持秩序的田斌才带着十多名警.察赶到,可是现场不断有围观的群众加入战团,围攻张扬和秦清的人数已经达到了二百多人。

        一声清脆的枪声响起,田斌看到混乱的情况已.经不受控制,只能选择鸣枪示警,枪声对疯狂的人们起到了震慑性的作用,邵卫江又调拨了二十名警力过来,终于将人群成驱散。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中心,张扬一动不动的趴在秦清身上,用自己的身体帮助秦清挡住了这如同暴风骤雨的攻击,刚才的攻击场面每个人都看的清清楚楚,现在开始意识到这件事的性质变得越发严重了,张扬的手臂动了动,他慢慢从秦清的身上移开,然后抱起已经晕厥过去的秦清,秦清的苍白的俏脸上沾满了殷红色的鲜血,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

        包括田斌在内的所有人都深深震惊了,这厮什么人啊?打不死的小强!

        急救队抬着担架快步跑了过去,张扬轻轻把秦清放在担架上,秦清眼前的世界纯然一色,她感觉自己在不断的上升,似乎要飘离这个世界,她的手仍然紧紧抓住张扬的手臂,这世界中她似乎看到了张扬的身影,张扬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把她的手放在担架上,目光流露出温暖和怜惜,他直起身,目光逐一从人群之中扫过,现场忽然变得死一样的寂静,张扬终于找到了那名用钢管袭击他的男人,唇角露出一丝冷笑,每个人都感受到他笑容中隐藏的森森杀意。

        那名男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和身边的三人开始向后退缩。

        接下来的情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深深震惊了,张大官人宛如猛虎下山般冲入人群,两名试图拦住他的警察被他干脆利落的放倒在地,人群四散逃去,张扬的目光锁定了那名男子,四名想要逃离的男子看到张扬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估计是无法逃离,索性向张扬迎了过来,那名刚才用钢管袭击张扬的男子挥动钢管向他的头顶,张扬一把就将钢管夺了过去,怒吼道:“我**妈!”钢管狠狠落在那厮的头顶砸得那男子仰头就倒在了地上,张大官人是动了真怒,下手之狠辣前所未有,不过他也知道不能伤了这帮杂碎的性命,转眼之间四名壮汉都被他放到在地,张扬正要继续施暴的时候,听到田斌威严的声音:“住手!”

        张扬慢慢回过头去,却见田斌举着手枪对准了自己,他缓缓点了点头道:“你他**居然拿枪口对准我?”

        田斌面色铁青,怒吼道:“身为国家干部,你眼中还有没有国家法纪?”

        张扬把染血的钢管仍在之上,指着地上痛苦哀嚎的四名壮汉道:“我敢断定,这几个***全都不是什么遇难者家属。”他一步步走向田斌,冷酷的目光让素来沉稳的田斌内心不禁一慌,田斌在同龄人中很少遇到能够在气势上完全压制住自己的,而张扬恰恰就是那一个,论家世论地位无论哪一样田斌都要胜出这厮无数倍,可是不知为何,在张扬的面前他竟然感到一种被压迫的窒息感。张扬盯住田斌一字一句道:“你给我记住,下次再敢用枪指我,后果自负!”

        江城胆敢公然恐吓田斌的,张扬是第一个。

        田斌唇角的肌肉不由自主的抽搐了一下,他望着地面上哀嚎的四名男子,大声道:“验伤!”这句话等于告诉张扬,你他**给我等着吧,单单是今天你殴打群众就已经够处分了,看这四名男子的样子似乎都伤的不轻,搞不好会构成伤害罪,你丫的得瑟什么?冲动是魔鬼,搞不好你***仕途之路从此断送,谁让你冲动来着。

        秦清苏醒后第一件事就是从人群中寻找张扬的身影,看到张扬高大的身影终于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时候,她从心底忽然感到一阵温暖和踏实,秦清意识到这是一种安全感,她清楚的记得,在暴风骤雨的袭击中,是张扬用有力的臂膀抱住她,用身体为她挡住了这场灾难,联想起之前的种种,秦清甚至产生张扬就是上苍派来挽救自己的那一个。

        张扬的脸上有着不少淤青的痕迹,还有几处不同程度的血痕,虽然他没有受到内伤,可是些许的皮肉伤痕还是免不了的。

        秦清的脸色苍白,目光却异常坚定。

        张扬的笑容依旧阳光灿烂:“没事了!”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让秦清眼圈儿一红,她害怕被张扬看到自己的失态,慌忙垂下头去,低声道:“带我离开这里!”

        杨守义坐在办公室内,面前的烟灰缸中已经放了五六个烟蒂,他的本意是给秦清一个教训,可是却没有想到事态的发展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弟弟扬守成派去混杂在人群挑事的几个地痞全都被张扬打得重伤,邵卫江脸上的表情也是极其沉重:“杨书记,根据验伤结果,那四名群众全都有不同程度的骨折现象,有一个还出现昏迷,已经被送往医院抢救了。”

        杨守义用力摁灭了烟头,心中默默地想:“这是你自己给我惩治你的机会啊,年轻人,终究还是冲动!”

        邵卫江低声问:“你看这件事应该怎么处理?”

        “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

        邵卫江明白杨守义这是要对付张扬了,他甚至已经预想到张扬黯淡的下场,虽然张扬是国家干部,可是他把四人全都打成了重伤害,无论事情的起因如何,最终导致的结果显然是对他不利的,无论杨守义是不是蓄谋报复,单单是秉公处理就已经够张扬好好喝一壶的了。

        杨守义的声音忽然变得有些激动:“对干部队伍中的害群之马绝对不能姑息,他这样的作为给党抹黑,给社会造成了多少不良的影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现在是社会主义,我们是法治国家!”

        邵卫江心情沉重的点了点头,凭心而论,在目睹今天事情的整个过程之后,他内心的天平是偏向张扬和秦清一方的,从杨守义的种种表现,明眼人都可以看出这场矿难的黑锅恐怕要由秦清来承担了,虽然秦清只不过到任一天,可根据干部惩罚条例,秦清显然要充当这个责任人,而张扬更是无辜,这件事原本跟他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他冲入人群救出秦清,这样的勇气不是每一个人都有的,邵卫江也不能不佩服他的勇气,可张扬却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愤怒,最后才导致了现在的局面,邵卫江是真的为他感到惋惜,估计这次这小子恐怕连党籍都保不住了。他忽然又想起了李长宇,不知这位远在江城的常务副市长会不会一如既往的为张扬出头呢?

        秦清拒绝了把她送往医院的建议,而是坐着张扬的吉普车回到了宾馆,换下染满鲜血的衣服,她的头脑已经完全恢复了冷静,从刚才的现场情况来看,遇难者的家属很多,这件事背后或许还藏着很深的玄机,看来这个责任需要她来承担了,秦清并没有感到沮丧,可是她心中感到不服气,她可以不干这个春阳县长,可是事情绝不能这样不明不白的算了。秦清下定决心,哪怕是她只有一天的在任时间,她都要查清这件事,让死者瞑目,让生者得到安慰。

        房门被轻轻敲响,秦清警惕道:“谁?”

        “我!”门外传来张扬的声音。

        秦清坚毅的眼神瞬间柔软了许多,她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这才拉开了房门。

        张扬带着一个研钵走了进来,研钵内放着一些刚刚研磨好的绿色药膏,散发着浓烈的药草味道,这厮的脸上虽然有不少的伤痕,可是看起来非但没有显得狼狈,反而像个骄傲的将军。

        秦清望着他手中的东西诧异道:“什么?”

        张扬笑道:“我配了一些药膏,可以避免留下疤痕,让我看看你的伤口!”

        女人最重视的就是自己的容貌,即便睿智如秦清也不能免俗,她的额头上被石头砸中,虽然不用缝合,可据说难免要留下疤痕,秦清在心中还是有些闷闷不乐的,对张扬她已经生出一种难以形容的信赖感,轻轻点了点头,唇角难得的现出一丝迷人的笑靥,虽然只是想婉转的表达欣慰的意思,可在张扬的眼中却无疑极具诱惑的。

        他让秦清在床上坐好,为她解开额头的纱布,将绿色药膏均匀地涂抹在秦清的额头上,秦清感到创口处一阵沁凉的感觉,疼痛顿时减轻了许多,她知道张扬表面上玩世不恭,可实际上拥有着一身出神入化的医技。两人的目光相遇,秦清轻轻咬了咬嘴唇,小声道:“谢谢!”她明白今天张扬为她所做的一切绝非是为了巴结她这个春阳县长,在那种情况下,能够用生命和**去捍卫自己保护自己,那是一种怎样的勇气和气概,一声谢谢显然是不够的。

        张扬笑了笑,把剩下的药膏放在桌上,低声道:“保证这三天伤口不要沾水,应该可以恢复如常的。”他转身靠在桌子上:“今天那四个人肯定不是遇难者的亲属,他们全都携带着凶器,显然是有预谋对我们进行攻击的。”这厮分析问题的能力得到了明显的提高。

        秦清却已经意识到这件事可能带给张扬的麻烦,她低声道:“我要尽快把这件事通报上去,看看市里的态度。”她对这件事的前景并不乐观,因为她到任的时间太短,对春阳的具体情况都不清楚,甚至没有来得及接手工作,就发生了这件事,她预感到在这一事件中,自己无法占尽先机。

        张扬的手机忽然响了,电话是姜亮打来的,他的声音显得有些慌张,先是询问了矿难的情况,张扬把自己掌握的情况简略的说了一遍,姜亮道:“你做事太冲动了,根据我得到的情况,那四名老百姓全都被你重伤,这次只怕要麻烦了,据我所知……”姜亮停顿了一下道:“上面可能要追究到底,你最好提前做好准备!”

        张扬挂上电话,秦清在一旁听出了一些端倪,小声道:“怎么了?是不是有麻烦了?”

        张扬微笑着摇了摇头道:“他们想借着这件事搞我,杨守义果然是个小人,想落井下石,只怕他选错了对象!”

        秦清对张扬如此肆无忌惮.的直呼县委书记的大名多少还是有些反感的,微微皱了皱眉头,这厮的性情实在太张扬了一些。这件事归根结底还是自己的原因,秦清默默决定,这次无论付出怎样的努力都要争取把张扬保下来。

        “送我去县政府!”秦清小声道。

        张扬点了点头,回去把自己的棒.球帽拿了过来,一来是秦清的伤口不能见风,二来戴上帽子美观一些。秦清惊奇的发现原来他身上还有如此细心的一面。

        望着秦清颀长的倩影走入县.委县政府大院,张扬的唇角露出一丝微笑,从姜亮刚才的电话中他已经明白,这将是他重生以来面临的一场最大的政治风暴,面对这场前所未有的艰巨挑战,张扬并没有感到任何的畏惧,反而生出一种兴奋和刺激感,咱**人怕过谁?万水千山只等闲,越是艰险越向前!

        从正面交锋的田斌,到隐藏在背后的杨守义,这些.人看来已经卯足了劲要把自己拿下,张扬拿起手机,手指坚定而有力的拨通了江城市公安局长田庆龙的电话。

        田庆龙接到张扬电话的时候表现出相当的热情,.可是听张扬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情,田庆龙的脸色微微有些变了,江城发生了矿难?消息目前还没有传到他这里,凭着一位优秀刑警特有的警觉,他感觉到这件事似乎并不那么简单,秦清刚刚到任,春阳认识她的人并不多,为什么会突然发生蓄谋攻击她的事情?可是他也不能只听张扬的一面之辞,沉吟片刻道:“张扬,我想先了解一下情况!”

        张扬对田庆龙的这个回答多少有些失望,可田.庆龙接下来的话马上给张扬吃了一个定心丸:“你放心,我不会让这件事波及到你!”这句话充分体现了田庆龙的气魄,也充分表现出他的能量,我田庆龙答应过别人的事情就会兑现,我不欠情。

        田庆龙放下电.话之后,马上给身在春阳的田斌打了一个电话。

        田斌仍然在矿难现场,看到老爷子的电话也是微微一怔,之前杨守义特地通报过现场人员,在具体死亡人数没有证实之前不可以擅自将消息透露出去。可是田斌在老爷子面前是不会隐瞒的,他走到僻静的地方低声将自己了解的情况说了一遍。

        田庆龙把握住问题的几个关键,首先为什么杨守义不在第一时间把矿难的事情通报市里,又或者他通报之后市里刻意把情况压了下来。还有一点就是秦清刚刚到任,为什么那些群众会把矛头指向她?根据张扬所说,其中有人想蓄意伤害他们,这几件事联系在一起就显得更加的不同寻常,田庆龙道:“小斌,这件事很复杂,你只需要做好份内的工作,其他的事情一概跟你无关。还有,我不希望你对张扬抱有成见!”

        田斌愣了,老爷子怎么会这样说啊,他有些不忿道:“他太狂妄了,竟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公然殴打老百姓。”

        田庆龙道:“根据我对他的观察,他表面上虽然冲动,可是做任何事情之前都会有一番周密的考虑,既然敢于公然做出这样的事情,其中一定有原因。”

        田斌听出了老爷子的意思,低声道:“爸,你该不会要保他吧?”

        田庆龙呵呵笑了一声:“好了,赶紧做事去吧!”,田庆龙挂上电话,抽了一口烟,儿子毕竟是年轻啊,张扬之所以打人大有要把事情闹大的意思,虽然说他的身后是副市长李长宇,可李长宇刚刚来到江城根基未稳,未必有能把这件事完全盖住的实力。就算他有这个实力,上任伊始也不可能冒风险去为张扬出头,张扬之所以不去找他的干爹,而是找到了自己,肯定是不想让李长宇涉及到这件事中,田庆龙虽然欣赏张扬,可是为张扬冒风险他也是不会去做的,这件事的另外一个关键在于秦清,秦清是许常德一力提拔的人,无论这次的矿难她是否要出来承担责任,田庆龙坚信黎国正也不敢将这件事情做绝,省里还有许常德,考虑到这方方面面的利害关系,田庆龙这才做出了要力保张扬的决定。x小s说ち屋ち首ち发

        田庆龙的第二个电话打给了邵卫江,邵卫江虽然身处现场,可是他现在却是极其迷惘的一个,凭借一个多年老公安的经验,他已经看出这次的矿难绝不会那么简单,根据矿方提供的死亡数字是三个,可是他一眼就看出这是个虚假的数字,刚才群众对秦清的围攻肯定是受到一些人别有用心的挑唆。可是他清楚的认识到,在对待这件事情上自己应该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尽量避免牵涉进去,明哲保身才是最正确的。

        田庆龙给邵卫江打电话的目的很明确,保住张扬。

        邵卫江实在想不通为什么这个顶头上司会对张扬如此关爱,不过他掂量了一下田庆龙的份量,又想起张扬身后的李长宇,很快就下定了决心:“田局放心,那四个被打得全都是当地的几个无赖,每人都有案底,这件事我应该可以让影响降低到最小。”

        田庆龙对邵卫江的态度表示满意,他低声道:“卫江,小斌在你手下,你要多提点他,这孩子太年轻!”

        邵卫江连连答应。

        江城的夜晚很静,虽然早已过了下班的时间,黎国正却仍然留在办公室内,他在等待着矿难具体的死亡数字,电话铃响了,黎国正拿起电话,听筒中传来春阳县县委书记杨守义恭敬地声音:“黎市长,事情已经调查清楚了,矿难是因为井下违章作业引起瓦斯爆炸……”

        黎国正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不管什么原因,你只需要告诉我矿难死亡的具体人数!”

        杨守义沉默了好一会儿,这才低声道:“十三个……”

        “什么?”黎国正霍然从座椅上站了起来,一滴冷汗从他的脖子顺着他的脊椎一直滑落下去:“十三人?”在得到杨守义肯等的答复后,黎国正虚弱无力的坐了回去,沉默了好半天。虽然隔着听筒,杨守义仍然可以听到黎国正低沉而急促的呼吸声。

        黎国正紧张这件事并不是没有原因的,张五楼煤矿之所以能够得到采矿权,能以集体的形式经营下去,和他的关照不无关系,就算抛开这一切,单单是死亡十三人,他这个做市长的也不能免责。他很快冷静了下来,低声道:“为什么你们对外宣布三个?”

        杨守义低声咳嗽了两声:“如果真实死亡人数泄露出去,这件事恐怕就盖不住了。”

        黎国正听出他话中的含义,声音依然平静道:“你害怕承担责任?”

        “我不怕承担责任,只是害怕牵连太多,节外生枝!”

        黎国正轻轻敲击着桌面,依靠这种缓慢的节奏强迫自己的心率降下来。

        杨守义道:“尸体已经转移了,今晚就会火化,家属的工作也已经全部做通,只要赔偿到位,他们肯定不会生事,黎市长……”

        黎国正忽然打断他的话:“秦清呢?”

        杨守义道:“这件事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这句话是**裸的暗示。几乎所有人都知道黎市长和秦清之间的恩怨,杨守义认为,在把秦清推出去承担责任这个问题上,他们应该可以达成共识。

        黎国正低声道:“你看着办吧!”这并不是他想要推卸责任,而是一种默许。

        杨守义挂上电话,如释重负的松了一口气,他之所以会将真正的情况向黎国正通报,一是出于对领导的尊重,二是把黎国正牢牢地和自己捆在一起,就算事情有朝一日败露,也有推卸责任的去处。

        黎国正的第一个电话却是打给许常德的,乍看起来这件事有些不可思议,可在黎国正看来这正是一招妙棋,这是许常德在任的最后几天,这件事对许常德而言一样重要,黎国正要在他走以前把所有的隐患全部清除,不留给他任何一个对付自己的借口。而且黎国正算准了许常德,就算许常德再恨自己,也不会在这件事上做文章,杀敌一万自损五千的事情许常德绝不会干,他太精明,其实到了他们这个位置,谁又不懂得掂量事情的厉害呢?

        黎国正并不是第一个打电话给许常德的人,在他打电话之前,许常德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在这件事上许常德果然和黎国正表现出前所未有的默契,大家心照不宣,这种事情谁都知道应该低调处理,事情的影响越小越好。

        许常德明白在张五楼矿难的事情上,不能护短,假如要查办的话,首先查办的人就是秦清,可是让秦清来承担这件事的责任的确有些冤枉,有些勉强,秦清到任不过一天,连县政府的干部都没能认全,即使按照责任追究,也不应当追究到她的身上,他深思熟虑之后做出了一下决定,一是继续处理好善后工作,特别是赔偿问题,务必要落实到每一家每个人的身上,保持局势稳定,二是追究安全责任相关问题,三是以此作为警示在整个江城市的矿务局系统开展一场安全检查工作,许常德之所以表现出如此的低调,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当年张五楼煤矿的项目是他点头的,假如这件事无限闹大对他并没有任何的好处,死了三个人对他的仕途不会有任何的影响,可是这背后的事情挖掘的越多,未知的风险也就越大,许常德从来都是一个稳健的人,他不会冒险,在他这样的年纪,这样的地位也冒不起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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