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赵五真,也曾是一个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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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元二零零九年,彼时的赵五真还是一名大二的学生。用现在的话来说,他是一个“小镇做题家”。
从家乡的小农村考入浙大这座学府,是他无比荣耀的时刻。
只是入学的这两年来,在内心深处,他感到十分的迷茫。这份迷茫源自于对学校生活的不适应。当褪去了学霸的光环,他也只是一个自卑的、没有见识的可怜少年而已。
每当赵五真吃过晚饭,从食堂出来,他总是喜欢沿着食堂边上的路一直向南走。路上那些说说笑笑的同龄人,也会让他变得开心起来,有时候,心底还会生出一些羡慕。
快到路的尽头的时候,向东拐过,再继续走一段路程,便是一个湖心小岛。而那里,就是他的目的地。
湖心小岛上的环境很好,除了一个环形的窄路,入眼处便都是绿色。
窄路旁的一处有个形状尚算规则的石头,大概有半人高。赵五真很喜欢坐在这个石头上面,有时候是抬头呆呆的望着天,有时候会与旁边的一棵树说说话。
他认不出这棵树的品种,却总是觉得这棵树能听懂他的话,有时候就连他都觉得,自己一定是已经疯了。
然而,就在那一夜,当赵五真如同往常一样走到那里的时候,却看到了一袭白色的身影。
那白色身影伸出了他的手,此刻正按在那棵树上——就是赵五真总对着说话的那一棵。并且,白色身影的手与那棵树之间,还在泛着一团柔和的绿光。
赵五真的内心中直呼离谱,最近校园里倒是流传着一些消息。
说是期末临近,确实存在着这么一些学生,他们的压力太大,有组团在夜里干嚎的,有下暴雨时露天踢球的,有对着学长疯狂表白的,还有去抓农学生养在启真湖里的大鹅的。
怎么今天就让自己遇到了?赵五真仔细看了看,这个人似乎正打着手电在树上找虫子。更离谱的是,他后面背着的那是一柄剑吗?自己是不是得立刻报警?
正在赵五真的心里打着嘀咕的时候,那个人似乎察觉到了有人到来,缓缓收了手上的动作。那人转过身的刹那,着实让赵五真吃了一惊,不由得心中暗叹,好一个俊朗的男子!
只见此人,面部线条硬朗,眉毛粗壮整齐,双眼炯炯有神,鼻子坚挺有力,唇红齿白,面色微红。与人当面,笑意自出,既不盛气凌人,也不低眉折腰。
两人都没有说话,场面沉默的有一些尴尬。最后,还是赵五真先开口说道:“学长好,不知道你刚才用手电照树,是在找什么东西吗?”
听得这话,那人眼色一变,思考了一会儿,问赵五真道:“你看得到那绿色的光?”
“当然看得到,我又不瞎。”赵五真回忆了一下,肯定的回答道。
那人仔细的打量着赵五真,脸上先是疑惑,而后突然变的有些急切,向着赵五真迈了半步,说道:“学弟,修仙不?”
“完了!”赵五真心里想着:“这次真的碰上神经病了!”
而这,就是赵五真与他师父王志永第一次见面时候的情景。
其实说起来,那一年,王志永是做售后服务去了。
由他构思的整体基础法阵,已经在紫金港校区平稳运行了七年。法阵的整体运行情况甚至还要好于预期,从远处看去,整个紫金港校区已经隐隐有龙腾之相。
遇见赵五真的时候,王志永正站在一棵长寿木的边上,以此木为引,让自己的一丝灵力在大阵之间运转,从而对整个大阵进行更为细致的检查,没想到碰到了来此处遛弯儿的赵五真。
更没想到的是,这平平无奇的赵五真,竟然能以凡人之躯看到灵力的存在,让王志永一时之间惊为天人,顿时起了爱才之心,要将之收入忘尘道门下。
至于后来在赵五真的口中,自嘲为“开眼与天选理论的小白鼠”,王志永表示那都是无耻的污蔑。
让咱们先抛开事实不谈,就俩人相遇几天后的一个夜晚,王志永确实是动手了。
那一夜虽然是夏天,但是一团团的乌云还是带来了些许凉意,同时也把月亮很好的遮掩了起来。
正所谓“风高杀人夜,天黑放火时。”有些事情就得这种夜晚才能做。
再加上潮湿之地,蚊虫颇多,今夜这小岛之上,竟是再无他人。
所幸,赵五真平时一个人习惯了,坐在那熟悉的石头之上,除了时不时的需要驱赶靠过来的蚊子之外,倒也觉得颇为惬意。
在这小岛之上,路灯本就相距较远。赵五真所在之地又是两灯等距之处,所以,显得更是昏暗。而此刻,那昏暗的路灯竟然也毫无征兆的突然开始闪烁,并且发出一阵阵恐怖的电弧之声。
赵五真不明所以,便伸出脖子向一旁的路灯看去,却感觉一个冰凉潮湿的柔软物体搭在了自己的左肩之上,顿时只感觉一股凉气从自己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赵五真想要转头向后看去,却浑身发抖如筛糠,身体根本不听使唤。
好在也不用转头,他感觉左肩上的物体向下压了压他的肩膀,而右边的肩膀也有一个冰凉潮湿的柔软物体搭了上来。
于此同时,出现了一颗七窍流血的惨白头颅,此时正贴着他的右脸缓缓向前探出。突然,那头颅猛的一个回头,两个竖瞳直勾勾的盯着他。
赵五真感觉天地一片漆黑,而他似乎正在往一个深渊之中无限掉落。而面前的鬼脸如同附骨之疽一样,阴森森的跟着他一起下落。他的身体被拉长、断裂、又变回原样,再继续循环重复。
突然,一声非人的嚎叫声从赵五真的嗓子里喷了出来,这是人在极度恐惧之下的反应。
而他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力量,抡圆了左手在空中重重的抡了一个半圆,却因为鬼脸离自己太近,而只是大臂处把鬼脸整个抡到了地上。
然后,也不管其它情况,一个转身,赵五真便狂奔起来。
这整个一波操作,在医学上,叫做“肾上腺素的祝福”。
被抡在地上的鬼脸此时却慢慢的爬了起来,正是化妆后的王志永,他摸了摸下巴,不禁感慨:“这样子的惊吓都没有晕过去,莫非他真的是个天才?”
而从那天之后,浙大校园里多了一个传说——启真湖水怪。
盛传启真湖底隐藏着一只巨型水怪。每每在乌云满天的月圆之夜,巨型水怪便会来到湖心小岛之上,对着乌云盖住的圆月“嗷嗷嗷”的喊上一嗓子,具体原因不详,有待考证。
而有不少学子都信誓旦旦的声称,在那天夜里,自己看到了那只水怪。当时,水怪正在以不输博尔特的速度在陆地上狂奔,最终冲进了大楼另一侧的派出所里。
而事实是,赵五真凭着一口气冲进了派出所后,顿时整个人软倒在了门口处。
恰好有一个老民警站在近处,赵五真一把搂住老民警的双腿,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哭述:“我要报警呀!我见鬼了呀!我要报警呀!我见鬼了呀!”
屋里的几个民警一开始倒是摸不着头脑,一看赵五真在地上直接哭喊打滚,不禁一起同情的摇了摇头,快到期末了,这是又疯了一个。
被赵五真搂住双腿的老民警则是满眼惋惜,很有耐心的安抚着他,终于让他平静了下来。老民警又扶着赵五真坐在了一旁的等待椅上,倒了一杯热水递给了他,希望可以安抚一下他。
老民警一心以为赵五真这娃儿是念书压力太大,他一边轻轻拍着赵五真的后背,一边缓慢的、清晰的说道:“娃儿呀,莫要压力这么大,我有一个小女儿,也在这个学校念书,学习还不错,要不要让她来帮你补习补习。”
当时的赵五真,认为老民警是不相信他说的话,这让他感觉更难受了。
而现在的赵五真,每每想到当时的情况,都想给自己两个大嘴巴,一个提醒过去,一个警醒未来。
后来还是导员把赵五真给接回寝室。赵五真的经历传出去后,似乎更坐实了启真湖水怪的传闻。如果有人能翻到当年的校园论坛帖子,应该还能找到赵五真的介绍——启真湖水怪的首席目击者。
而后来,赵五真彻底开了眼,被王志永带领着走上了修仙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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