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是自我介绍，“我是玄真派大弟子灵华、这是二师妹灵月，要是你们表现优异，就有机会成为我们的师弟师妹。”

  第一天只是点名、和认识玄真派的环境，以及每人得了一本玄真派的门规手册。

  “上面的事宜请大家熟读并牢记，如有违反请自觉回去。”

  好几个人涨红了脸，告诉那人自己不会认字，那人面无面色道：“灵月、送他们出去。”

  那几人甚至来不及多说几个字，就被人给架了出去。

  大家拿着手册细读，从殿里出来几个人，为首者三十几岁的样子，那面无表情的人见到恭敬尊称师傅。

  “嗯、如何？”

  “有结果不会认字的年纪也大已经送出去了。”

  “嗯、你做得很好。”

  安然透过人群、看到了所谓的掌门人，胡子很长穿着玄色长袍，头发用发冠利索的盘着。

  “还真有掌门人的样子。”

  只是很小声的说话都被听见了，灵华冷着脸说：“别说话！”

  吓得安然低头吐了吐舌头。

  倒是掌门人一眼就看到站在人群后面的她，眉头向上挑了挑。

  “行了、今日大家舟车劳顿，先休息用饭吧。”

  有了掌门人的指示、大家很快散开终于到期待的用餐环节。

  大家都知道吃的估计没那么好，只是没想到会那么差、只有一个素菜和一个素汤，主食是馒头。

  让在场的人大跌眼镜，“这……这么……吃啊？”

  大家同样的想法，这个该怎么吃？

  安然倒是不矫情，反正她是来学艺的，要是想吃好的享受好的那不如留在京城什么都有。

  拿着馒头一口咬下、“还不错、你觉得呢？”

  小兰自然是附和，“安然觉得好就好。”

  这话听到旁人嘴里、那就是虚伪，或者就是这两人以前根本吃不起饭。

  特别是刚才在屋子还热情跟安然打招呼的那人、这会恨不得躲得远远的，哪怕安然和她打招呼她也假装没听见。

  “没听见？”

  小兰在一旁撅嘴吐槽，“什么没听见就是不想理咱们、谁稀罕。”

  吃完赶紧回去补觉、路途舟车劳顿，安然早就困了。

  简单又困苦的学习生涯从次日卯时的一声铜锣开起、这一开始就快到五年。

  古代女子十五及笄需要长辈戴冠祝福，京城早几个月前就应该来了书信，告知安然别忘了。

  看着时间不急、她有点舍不得。

  于是想在等等，自此回去以后想必是不会再来了。

  只是天不遂人愿，一切都来的很突然。

  安然照常跟着师兄师妹一起训练时，被告知家里来人了。

  她既激动又有点害怕，怎么就亲自来人了，来的是谁？是不是家里出了事？

  带着小兰飞奔到门口、看见眼前的人心里咯噔一下，“哥哥？”

  来人正是安之、即将满十五岁的安之穿着墨色长袍，和安然五分相似的五官紧锁，脸上完全没有见到妹妹的喜悦，只有深深的哀伤。

  “祖父不好了、娘让我来接你回家。”

  安然脚下一个踉跄，“怎么会？”

  她记得祖父身体明明很好的。

  安之没解释那么多，只是敦促她，“先走吧，边走边说。”

  安然来不及思考，叫小兰去收拾东西，自己则到师傅那里请辞。

  “师傅、此一去往后也不知道何时能见，只希望师傅保重身体，日后要是师兄接管了玄真派，师傅来京城安然给师傅养老。”

  没有太多的伤感，甚至来不及和其他师兄姐妹道别，在小兰收拾好东西后，几人便匆匆忙忙下山。

  原本安之准备了马车、安然拉过侍卫的马利索翻身上去，“哥哥、我们骑马回去。”

  两人所属的地方离京城很远、哪怕是日夜兼赶也需要一个月才能到。

  在驿站换马休息的时候安然又忍不住问：“哥哥、祖父生什么病了？”

  安之道：“祖父年轻的时候被野猪伤过腿一直有旧伤，这两年身体愈发不好，熬到现在撑不下去了。”

  安然愧疚落泪，“都是我不好，我不应该出来的。”

  “和你出来没关系、这事不怪你。”

  一月的车程，两人终于在黄昏前赶到了苏府。

  日日守在大门口的婆子看到两人欣喜转身一路高喊，“少爷小姐回来了。”

  安之两人直奔祖父院子、院子里围满了苏家大大小小，看见众人安然的愧疚感就油然而生。

  柳欢见到儿女急忙拉着他们朝里面走、“快去见你祖父，等你们多时了。”

  屋子里一大股药的味道，床上躺着一个浑身消瘦头发胡子花白的老人。

  闭着眼睛看着毫无生息。

  苏母摇摇床上的老伴喊着：“老头子、孩子回来了，你心心念念的孙子回来了。”

  安之安然扑过去，拉着他的手呼喊，“祖父……”

  床上的苏父悠悠转醒、眼睛无神的看着两人，“回……回来了。”

  安然早已泣不成声、安之红着眼眶说：“祖父、不孝孙子回来了。”

  苏父长长舒一口气、“真……好、一家人……都在了。”

  “老婆子……”

  苏母擦擦眼泪凑过去，“我在呢”

  苏父被扶着起身，歇了好久看着远处的苏熠三兄弟嘱托：“你们好好照顾你母亲，等我去后葬在城外，日后我与你们母亲一起回茅草村。”

  苏父突然精神很好还用了半碗粥、询问安之兄妹俩在外面学什么。

  安然努力逗他开心，“祖父，等您好了我耍枪给您看，还有鞭子。”

  “好好好、我家安然日后肯定是了不起的女将军。”

  安然没想到祖父连她几岁的事情都还记得，顿时泪流不止。

  苏父又看向安之、他知道这个孙儿对苏家有怨言，又替儿子说了几句好话。

  “你们回来了就好、祖父这颗心也落下了。”

  知道自己大限将至，害怕吓到孙子孙女，他将他们支出去。

  “你们先出去吧，叫你祖母进来。”

  苏母进去没多久、一声悲痛的哭声传出来，在外面等候已久的众人闻声跪下哭泣。

  几个儿子和苏婉以及柳欢进屋、看着没了生息的父亲痛哭的母亲才真正意识到。

  从此刻起，他们没有父亲了。

  苏家老太爷去世、朝中大臣前来悼念，就连皇上都亲自来上了一炷香。

  苏家人守灵七天，最终依苏父的遗愿将他葬在城外一处风水宝地，苏母几度晕厥，最终在柳欢的搀扶下亲自护送自己的丈夫下葬。

  苏母看着立好的墓碑久久不愿离去，“记住你父亲的话、等我百年归西，带我们回家。”

  家父去世，为官的儿子本应该辞官将父亲送回老家守孝三年，可苏父生前不忍心子女来回奔波，也不忍心自己回去后和老伴离得太远。

  他暂时葬在京城、老伴想自己还能去看看，也不会和儿子孙子分开，等老伴百年后两人一同回去，就不会那么孤单。

  一生慈祥的老人、到死都还在为他人着想。

  皇上听说此事后很为他们的感情所感动，追封去世的苏父为中议大夫，封苏母为诰命夫人。

  当年柳欢说的话灵验了，苏母真的因为儿子的荣光被封为诰命夫人了。

  哪怕不回去、苏家三兄弟依旧要替父亲守孝三年、暂时脱下官帽换上素衣，每日斋戒素食，不参与任何活动。

  孙子辈就只守了七七四十九日，恰逢临近安之安然生辰也没有大办。

  简单的及笄礼后便礼成，更不要说宴请宾客。

  晚上柳欢给两人煮了长寿面外加两个荷包蛋、“尝尝娘做的长寿面，好几年没有做了，就是不知道好不好吃。”

  两人都没什么兴致、特别是安然，高高兴兴出去回来家里就少了一个人，她这一个月多就没一天是高兴的。

  柳欢看出女儿的难过安慰，“安然、娘亲想跟你说，生老病死是避免不的，不是你不出去就会改变的事情，祖父没有怪你相反他很爱你们。”

  “人死了并不可怕遗忘才是、你看外面的星星，传说死去的人都会变成天上的星星，他们会永远陪着我们。”

  安然心情好了很多、收拾好难过的情绪慢慢吃着长寿面。

  一根长寿面被吃完，安然莫名的感觉到一阵委屈，“娘亲做的长寿面是我这辈子吃过最好吃的、哥哥你说是不是？”

  安之浅浅点头表示认同，

  “喜欢以后娘每年都给你们做好不好？”

  母女三人在屋子里聊了许久，这些日子给老人守孝都没有好好聊过天。

  柳欢看着女儿那张继承她和苏熠优点的脸、眉眼弯弯还带着一点英气，唇红齿白看着就让人怜惜。

  她不禁想到古代女子十五岁就要婚配，现在老人去世还能守孝三年。

  又怕三年后皇上会将女儿赐给那些皇子，越想越难受。

  不想女儿看出自己的难受，叫两人回去休息。

  “今日皇上来信让你们去国子学念书、你们两个准备着随时要去。”

  两人都没有意见，在外面自由了那么久是该担负起自己的责任了。

  皇上的指令很快下来、两人穿上特定的校服前往国子学。

  柳欢穿着素服送两人去国子学没下去，就在马车里嘱咐一番。

  “去了不可打闹嬉戏、切莫忘记祖父才去世没多久。”

  两人走出马车的瞬间，周围学子纷纷回过头看望。

  “那两人是谁？”

  “你们忘了吗，那是大理寺卿苏大人家的龙凤胎，苏老大爷去世守孝，皇上特许他们来国子学的。”

  “怪不得、我就说怎么没见过。”

  两人假装没听到那些声音，结伴进入国子学。

  国子学等级森严，学子都是按官位来定的教室。

  最上等的是皇子王公大臣所在的甲等院，最下等的就是商人丁等院，男女都是如此。

  安之一去就被安排在甲等院，安然也是。

  大家都知道苏大人家的龙凤胎几年前去外面游学如今才回来，很多人都不知道两人长什么样子，好奇得很。

  两人一进自己的教室就引起不小的轰动，毕竟两人长相不凡。

  夫子介绍两人后落座，安然这边好几个世家小姐都很不高兴。

  他们虽然身份高贵却依旧逃不了穿学子服的命运，灰色的学子服穿在身上是个美女都会逊色几分。

  可安然不一样，常年习武的她身姿挺拔，玄真派地界养人安然不但没有被晒黑皮肤甚至更白皙。

  配上不苟言笑的脸给人一种很冷清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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