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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四章 被拿捏的藩王


他们在北境的土地上为非作歹,仗着的不就是北境的实力以及谢氏管不动他们吗?

而参与姬陵江分红的人不仅仅是漕帮的自己人,从船运到货商再到路引,哪一样不是有人插手,就谢文文那一日去满月楼所见,那些明里暗里的人可不仅仅只是北境的官僚。然谢敬捷明知漕帮内部的混乱早已经不成气候,并非无懈可击,而他真正要的不仅仅是姬陵江这一条河道,而是要从此事上拿到一条足够与朝廷对上话的名帖。北境发生这样的事情,或许朝廷早已经有人盯上了,谢敬捷这个时候趾高气扬的出手,无非就是要朝廷的人都看着,一旦此事解决好,朝廷便再也没有什么理由来抨击北境的不是,而一旦处理不好,那么,朝廷就有了顺理成章的理由对北境进行他们需要的动作。宋元昇曾经说,他的父皇不止一次想过削藩,但,诸侯的力量太大,他不能轻举妄动。

是而,谢文文想,大约,宋元昇也是这么想的。

约莫,谢敬捷他们自己也清楚,朝廷是怎么盯着他们的,是而他们不能犯下一丝错误,在宁州的事件上,他们不能大事化小,而是要借此事杀鸡儆猴,同时,做给朝廷看。

“姬陵江要是收回去,每年的赋税,怕是得多两成,而一条鱼怎么可能有五双筷子来动呢?”

“除却分鱼,这里,还有其他东西足够让谢敬捷眼红。”谢文文手指向下,点着地下,其意不言而喻。

他这说一半留一半的话术叫人急的抓耳挠腮。

谢文文的每一句话都恰到好处的把人引上了路,而之后的就容人自己发散思维了。

好坏都在自己一念之间,生死不过自己一个态度的问题,这样才足以让一个人生出后怕的心思来,不管你选择哪一个,最终你都要考虑的是自己绝对的好处。

他瞥了一眼谢文文,似是泄气般的瘫在椅子上。

已经许久都没有跟人玩过心眼了,虽然面上看着云淡风轻的态度,可心底却越发的拿不准了。

原本是想试探对方的来历与目的,可试探了半天,才发觉对方远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至少如今,被牵着鼻子走的人不是对方,而是他。

他能指出谢敬捷最终的目的,足以说明他肯定是知道些什么,而对方能这么有恃无恐的说出来,是清楚,一旦此事被摆在明面上,就不仅仅是他们两人给各自换生路那么简单的事了。

“那些商户倒是好说,可,想必你也知道,那些官僚与我们心眼多的很,想要从他们那里撕开一道口子,不容易,毕竟,空口白牙。”他分明是知晓谢文文是什么意思的,可他却偏生要装傻充愣。

听人又跟自己兜圈子,谢文文撑着下巴了然无趣的看着人。

不是怕死的么?怎么到这个点儿了还跟他玩心眼呢。1

“谢敬捷最忌讳的就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大人你说,你们漕帮当真就只是在学商人往利吗?”

一语中的,那堂主看向谢文文的眼神彻底的改变了。

如果说一开始,他并不认为此人有什么异于常人的本事跟他谈条件,至于给他寻另外一条路,他虽然好奇他的想法,但也是在套他的话,他想试试这人究竟是不是来他这打秋风的,为了他背后的主子如此不遗余力,总得从他身上敲出什么东西来。而在进行一番你知我知的交流之后,发觉对方的才情斐然,多智近妖,差点让他生出了惜才之心,可除却如此也并不能让他震撼,直到此刻,他惊异于他的睿智。

如果说一个人有足够大的本事亦或者说异于常人的睿智,那么定然不会泯然众人矣。可此人他完全没有听说过他的事迹,饶是谢敬捷身边那么多的能人异士,此人却宛如一介泛泛之辈,籍籍无名。究竟是他们隐瞒的太好,还是此人当真就是他自己所言,与北境毫无干系?

居然能连这么隐蔽的事情都看透,这样的人,令他生出一股危机感。

“你果然不简单。”

他深邃而审视的眸子映入对方的模样,一介青衣少年,籍籍无名,却有如此的心计与高瞻远瞩,居然会替谢敬丰送死?给谢敬捷卖命?他们倒也是真舍得。

谢文文不置可否,从他来到宁州开始留的心眼子就比别人多,在发觉经过姬陵江的货物高涨物价之后他越发的怀疑漕帮在哄抬物价的表面上是不是在隐瞒其他什么事情,他虽然没有可靠的证据,可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以来,又摸清楚了王家与部分官僚背地里做的事情,他如何不会怀疑,他们要乱的岂是宁州。

宝庆女子失踪,苄安的百姓搞人命献祭,这一切看似有所关联,实则却是一种过河搭桥的做法,至于给谁搭的桥,却并非明面上所见。

宁州的米粮高涨物价,可此地的百姓们却习以为常,足以说明这样的事情已经屡见不鲜,平白无故高涨的货物,怎可是小事,然当地却司空见惯,无一人提出质疑,那么这笔钱是花哪里去了?背后用的银子难不成只是赚出来堆积如山的吗?

满月楼与多个高官来往,从中获取的利益究竟又是什么?是什么需要要与这么多的官僚打交道,让他们左右护法?

“一个满月楼不过烟花之地,招摇过市,暗地里买卖人口,吸引官僚参与生意,为此地保驾护航,可区区一个满月楼,何至于弄的如此郑重其事?那些官僚但凡拉拢一二就可以保尔等四五年的身家性命,却要汇集北境乃至北境之外的各地大小官僚,这怎么想,都不简单吧?听闻每月十五的卖场,会将所有与满月楼交易过的官僚商贾齐聚一堂,我想,卖场是做给来买卖的人看的,而卖场之外的东西才是卖场的最终目的吧。究竟是什么东西,值得用这么多人力,财力,物力为其大费周章呢?”

谢文文问的不仅是面前的人,也是问的自己。

他早就怀疑满月楼不仅仅是买卖人口那么简单,买卖人口只是一个噱头,一个掩人耳目的障眼法,而满月楼真正干的应该不止是人命的事。

毕竟,若只是不大的事,也就不至于让谢敬捷亲自来收复此地了,可他不仅来了,还带了千机营的所有兵力,这是大有要开战的意思,而宁州也是北境的疆域,他要跟自己的土地开战么?此地究竟是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忌惮呢?

谢文文一开始想不通,乃至现在也想不通,可他想,面前神色惊异的人  一定能给自己答案。

“这里是北境,卫国有着万人之上的天子,如今藩王与朝廷之间可谓是剑拔弩张,总有人想在这个时候分一杯羹,大人,你说,是不是?”

虽然谢文文没有明说他们究竟暗地里是在暗度陈仓什么,但他所言无疑是只差捅破窗户纸了。

他惊异于对方的敏锐,这样秘而不宣的事情知晓的人不多,所有经手的人都是托付了自己的身家性命,不可能外传,可他却能知晓,可显然的,他并不清楚他们背地里真正做的是什么事情。

难道真是他仅一人之力得出的结论吗?光凭着观察便能发现其中的蹊跷?

他很怀疑对方的来历,这一刻达到了顶峰,同时也不得不重新掂量对他的审视。这样一个人,能和自己来谈条件吗?

但人如今在自己手里,算是自己的阶下囚,生死不过在自己的一念之间,若是想活命,跟自己透底倒也不足为奇。

既然对方已经猜到了个大概,他也没有理由再隐瞒下去,毕竟不是在为了自己着想么。更何况这人的人,就是他此时在隐瞒,对方也不会觉得他说的有多真。

如此,他便诚实道:“的确,我们不仅仅是明面上的生意,毕竟,那只是做给明面上的人看的,背地里自然也有其他的暗桩,涉及的贸易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而北境多少兵马你我再清楚不过,要想与之匹敌没有个数十年都直不起腰杆,要想跟王府有势均力敌的实力便是从他们最看重的兵力出发。”

点到为止,谢文文已经明了,他们果真真正的目的是军队。

他就说,对方何必如此大费周折,不仅用买卖人口作为幌子,吸引人的注意,骗过了他们的眼睛,原来背地里是冲着军队去的。

兵力是北境乃至卫国重中之重,他们居然把主意都打到了军队上了,也不怪谢敬捷会带着千机营来了。

所以,谢敬捷定然也已经是知道的,知道他们背地里究竟在做什么勾当,才会兵临城下。

谢文文神色凝重,如果真是这样,他还真不知此事如何得了。

“你们是策反了人还是亏空了军饷辎重?”

北境三洲,各地的兵力都相差无几,但凡他们策反了其中一洲的兵力,都是北境最难啃的骨头。而如果是他们动了军饷亦或者辎重,那么后果不堪设想,幸亏现在不是交战的时刻,不然,北境多少将士都要被他们害惨了。

然而下一刻,对方出口的话叫谢文文差点痛骂出声。

“兵器。”

谢文文忍了又忍。

北境固守的是整个卫国的疆域,举国之内,唯有北境投入了全部的兵力守卫着国防,才叫卫国有了表面上的民生和乐,可这些人却把主意打到了兵器上。

也难怪会如此费尽心血的用满月楼掩人耳目,这种事情,无异于是要造反了;也难怪会叫谢敬捷兵临城下与他们不死不休,这要是换做自己,怕也是不能容忍的。

不说整个卫国都该抱团取暖,可至少也不要做出危害江山与人民的事情,这不是平白给外地钻了空子么?难不成他们以为,还能以一己之力揭竿起义不成?他们颠覆的何止是北境,更是可能会造成整个卫国的内乱!

原本已经过去了动荡不安的时代,该他们享受安定繁荣的的时刻,可有的人总想着把这个安静的湖面搅得风起云涌。

见着谢文文倏然变化的气息,堂主也知此事一旦说出去,很难让人淡定,事关国本,饶是再普通不过的百姓也无法淡定从容听着这则消息,做出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姿态。

他也深知此事不仅仅是掉脑袋的事情,可真正做决策的人不是他,除却他,怕是知晓此间内情的人并不多,或许有的人还当真以为自己做的事情就只是一些见不得人的交易罢了,虽然犯法,但为了前程,却也无关紧要。更何况,来这里投靠的人谁不是刀尖舔血的过日子,本就做的是违法乱纪的营生,要让他们意识到这种事情的可为以及不可为,还不如教狗学说人话。

他也不是说就能借此三言两语就把自己摘个干净,他能知晓此间内情,足以说明他在漕帮内部站的位置有多高,这个时候突然想要幡然醒悟、迷途知返,可真是说笑。

无非也就是说给他人听的,叫他人觉得自己还有救,让自己在外人眼里算不得彻头彻尾的恶人。毕竟,要在谢敬捷手里落着好,至少你就没有烂到了芯子里去,不然,以谢敬捷那般眼里不容沙子的秉性,就算他是有了功劳也不能功过相抵。

“这一切都是上头人办的,我们只是些虾兵蟹将,做不得主,也无法置喙。走私兵器,祸连九族,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上头却还是要铤而走险,是看准了北境好拿捏。”

他用了拿捏一词,这就很叫人耐人寻味了,要知道,北境在天下人看来都是最具有威严的存在,能是什么人能拿捏的?如今王权之下,帝王最具威严,九五至尊,万人之上。所谓率土之滨莫非王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而藩王,在藩地也是同样的道理,北境不仅仅是所有藩王中最强大的存在,也是整个卫国都不容小觑的存在。可他却说,拿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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