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世子×江南小白莲(23)
她想着自己方才的失态,不禁脸上微微发热,忙不迭地调整好自己的姿态,想要展现出最好的一面。
深呼吸一口气,努力平复心中的激动,然后慢慢站起身来,双手微微颤抖着整理着衣裙。
彩秀见状,也连忙上前帮忙,细心地帮她掸去身上的草屑和尘土。
沐楚心中焦急,却也尽量保持着优雅和从容,她知道,这是她与沈行简为数不多能够接触的机会,她不能错过。
沈行简越走越近,沐楚的心跳也越来越快。
她偷偷地抬头看了他一眼,只见世子面容俊朗,气质高贵,让她的小女儿心思无限荡漾。
她正准备俯身行礼,沈行简却大步掠过她,连片衣角都没让她沾着。
沐楚有些错愕,被彩秀扶着转身,就见沈行简大步走到了颜安知身边,纤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的脸庞,目光专注的盯着她的眼睛,视若珍宝。
看到她的眼睛微红,沈行简嘴巴微抿,压下心中的气愤。
不仅如此,谢文云和陆川也没多看她一眼,径直走上去看颜安知的情况。
沈阜也跟在一旁着急的跳起来,被陆川揽着中间圆滚滚的小肚子抱起来。
“今日日头大,知知盯着纸鸢盯了太久。”沈行简嘴上训斥,手上却轻轻的拂去小姑娘眼尾的湿润。
他从袖间取出手帕给小姑娘遮挡,一只手撑起了伞,避免太阳照到她的眼睛。
“世子哥哥,我的纸鸢……”小姑娘闭着眼,摊开一只手掌,话里话外带了几分委屈。
她的皮肤本就白皙,刚刚用力抓着线轴,现在早就红了一大片,沈行简伸手轻轻给她揉着,目光却看向几米开外的沐楚,“沐姑娘在京城待了许久,竟然连纸鸢都不会放?”
沐楚看着沈行简不问青红皂白就偏袒颜安知的举动,当下说话都有些可怜儿了。
“沈世子为何总是这样误解我?”沐楚也摊开手,她因为摔了一跤的缘故,手上不仅狼狈,而且有不少擦伤,看着确实比颜安知更加严重。
谢文云看了一眼,表情夸张,“哇!沐姑娘摔的可真是惨啊!本世子也是头次听见放纸鸢把自己放倒的,想来沐姑娘在吸引眼球这一方面天赋异禀啊。”
他不说,沐楚都未曾注意到周围有意无意投过来的目光。
发现了之后,她身体僵直,却依旧不忘今日是要将可怜劲贯彻到底,“我摔的不严重,只是妹妹心疼宁姐姐受惊了,线轴都脱了手。”
“你还好意思说?”赵婷幼看了颜安知的手,然后看了一眼她红彤彤忍不住落泪的眼,加上对沐楚之前拿她当挡箭牌的事情不满,冷笑一声就直接朝她开火,“要不是你蠢,把风筝线拉的那么用力,她至于把线轴脱了吗?你倒是先委屈上了?”
“可……我也摔了啊……”沐楚被她讽刺的脸一阵青一阵白的,看着沈行简这边,清风吹拂着她的秀发,她一身嫩绿色清新的衣裙沾染上了些泥土,此时委屈诉说,倒是真的有几分朴实归真的美。
沐楚能感觉到隔得近的几个世家公子都把目光放到了她身上。
沈行简听到她们争辩的话,眉头微皱,转过身来看向沐楚,眼中闪过一丝不满。
他并未直接回应沐楚的话,而是转向颜安知,轻声问道:“知知,你说说是怎么回事?眼睛现在还疼吗?要不要哥哥先带你回去看看太医?”
颜安知微微抬了抬眼,小手轻轻拽着沈行简的衣袖,小声地开口:“是我不小心,没有抓好线轴,让纸鸢飞走了。不关沐妹妹的事。”
沐楚听到颜安知的话,心中一喜,以为她会替自己说话,然而颜安知接下来的话却让她脸色一僵。
“只是,沐妹妹跑的太急,方向也不对,我和赵姐姐两个人都拉她不住,反倒是害她摔了”颜安知说着,又看了一眼沐楚的手,脸上露出关切的神情,“沐妹妹,你的手要不要紧?要不要请大夫来看看?以后放纸鸢,可不要跑这么快了。”
沐楚被颜安知的话堵得哑口无言,她原本想要利用自己的伤势来博取同情,得几分沈行简的关注,却没想到颜安知会这样说。她心中虽然不满,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能尴尬地笑了笑,表示自己没事。
赵婷幼可不是吃干饭的,当下声音微微提高,阴阳了两声,“那当然没事了,你也不瞧着人家往什么方向跑的,拉都拉不住,还好意思在这装可怜博同情呢。
可惜啊沐妹妹,你的手伤了,日后便好好养伤,不要想着有事无事出门放风筝了。”
在场的贵女都是有些见识的,想了想刚刚沐楚跑动的方向,又联想到沈世子过来时,沐楚一脸花痴的表情,都忍不住拿着帕子捂住嘴,轻声偷笑。
沈行简扶着小姑娘,善解人意道,“既然沐姑娘受了伤,那还是早日回去,多多休养身体的好。”
沐楚听到沈行简的话,心中一阵失落。
她原本以为可以利用这次机会拉近与沈行简的关系,却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多谢世子关心。”
她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镇定,向沈行简福了福身,然后转身离开。
彩秀见状,连忙跟了上去,这个愚忠的仆人心里头对颜安知的怨恨又深了几分。她觉得如果不是颜安知装柔弱扮可怜,沐楚今天一定能得到沈行简的青睐。
放个风筝都能把线轴放脱手的?她分明就是故意针对她们小姐!
然而,彩秀不知道的是,若不是她小姐自己先在前头打歪主意,颜安知也不可能让她当众出糗。
这次宴会后,沐家女不要脸妄想得到定国公世子青眼,却反被摔了狗吃屎的窘态被隐隐的传了出去。
沐楚的名声越来越差。
她的处境更是发生了显着的变化。她原本在京城贵女圈中还算有些地位,因为这次放纸鸢事件中的表现,被许多人私下里议论和嘲笑。
原本与她交好的世家贵女们开始有意无意地疏远她,甚至在一些较为正式的大型宴会中,她明显感觉到自己被排斥和孤立。
因着定国府暗自的施压,就连她母亲周氏和父亲沐宪都不大愿意带着她一起出席宴会。
她在家里被逐渐边缘化。
家中的几个庶女都敢对着她大呼小叫起来。
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打击,心中充满了不甘和怨恨。
最后为了挽回自己的名声,她对外宣称去了京郊的寺庙为沐家祈福,想要暂时的远离京城圈子的纷杂。
听到这个消息的颜安知该吃吃该睡睡,除了偶尔被逼着喝药,小日子一直过的不错。
只是沐楚离京的那天,她特地去送了,她一身清冷高雅的白色衣裳站在穿着朴素衣裳,没带多少首饰的沐楚跟前,就像是仙女误入凡世。
彩秀扶着沐楚,但是看向颜安知的眼神止不住的气愤。
颜安知笑的更加高兴了,她压低声音,像是在跟沐楚话别,“妹妹此次清修必要照顾好自己,寺庙不似京城,坐落于乡野之间,妹妹若是再被人贩子拐了,可没有另一个姐姐带你逃出来了。”
沐楚此时难得的沉得住情绪,虽然心里头恨的要死,但是表面上功夫还是做的不错。
她此时,可再也禁不住半分波折了。
“不劳姐姐费心,妹妹有所处境,皆是姐姐一手赐下。”
颜安知轻笑着看她,手指轻轻划过她的额头,指甲微微剐蹭着,“真聪明。”
彩秀看着她的动作,想要上前制止,但是被颜安知一个眼神轻轻给挡了回去,“我的这双眼睛拜妹妹所赐,长时间视物便会酸疼不止,若是在黑夜便如半个瞎子一般。妹妹想不想也尝尝这种感觉?”
沐楚的手微微颤抖,她盯着颜安知的那双眼睛,心里不止一次的闪过恶意。
明明当时她已经血流不止了,眼睛里头都是血色,她竟然还能活下来?!
活下来也就罢了,竟然还能救了定国公的小公子,摇身一变成为定国公府的座上宾?
别以为她不知道,她之所以一直被沈行简给厌恶,定是颜安知在他面前搬弄是非的缘故!
“姐姐如今得势,姐姐说什么自然便是什么。”沐楚低眉顺眼道,“只是姐姐总会有失势的一天。”
“人会失势,真相却不会。”
颜安知把手放了下来,就着兰茵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妹妹可千万别入戏太深,把自己给骗了过去。”
说完,颜安知浅笑着,站在马车边,一身白衣清雅高贵,跟她们主仆二人俯首作别,“妹妹,姐姐在京城等你。”
……
定国府的花卉开了一茬又一茬,清知小筑外头的蝉鸣肆意,树影婆娑,光影交叠。
早些日子种下的小树苗新抽了芽,颜安知素手轻点着白玉棋子,靠在美人榻上姿态慵懒,一缕发丝轻轻垂落到颈间,矜贵又随性。
窗外日光弹指过,她的白玉棋子又落下一颗。
兰茵和兰芝两个人在清知小筑门口,她们的个头也高挑了不少,人也越发生的标致。
一个清雅,宛如兰花底下的泉水,明快澄澈;一个秀美,是静谧泉边生的灵芝,暗香袭人。
她们两个都是家生子,自幼照顾颜安知起居的,不是姐妹胜似姐妹,就连模样都有一两分同样的明艳。
这几年因着她们小姐在京中出了名,就连她们都受了不少关注。
此时,她们正站在廊下跟乐氏院子里头的人讲话。
“茵姑娘、芝姑娘,夫人差我过来问问小姐,明日金华寺祈福,小姐愿不愿意去?”张嬷嬷看着两个水灵的丫鬟眉眼俱笑,脸上的褶子都深了几分。
兰茵和兰芝一早就听了颜安知吩咐,当下点了点头,“小姐多日不曾出门,此次定然要陪着夫人去的。”
张嬷嬷也点点头,“小姐下个月就要及笄了,这些日子府里好生热闹。夫人都不知道接了多少名门公子的拜帖了。只是小姐一直没个准话……”
兰芝笑着去扶张嬷嬷的手,不动声色的维护自家小姐,“小姐少跟这些公子接触,只是偶然露了几次脸,便有这么多人想要上门求娶……小姐自然为难,况且,看中小姐殊色的公子,那能是好的吗?”
张嬷嬷认同道,“小姐生的花容月貌,自然最是招人惦记。夫人巴不得把小姐多留在国公府几年呢,此时也是帮着小姐相看,到最后,还得小姐自个拿主意。”
兰茵掩唇轻笑,眼中闪烁着调皮的光芒,“嬷嬷说的是,小姐的婚事可是大事,可不能马虎。那些公子们若是不是真心实意求娶,小姐自然也不会点头。我们也会好生帮着小姐看顾的。”
张嬷嬷闻言,笑得更加开怀,“茵姑娘说的是,有你们在小姐身边,我也放心多了。”
三人又说笑了几句,张嬷嬷便要告辞离开,临了却小声八卦了一句 “世子好些日子没来了,莫不是跟小姐发生了口角?”
要知道,这五年里来,世子对颜安知可是一顶一的好,除了小姑娘刚入府一个月时两人发生了一点小矛盾以外,两个人几乎形影不离。
好几次小姐贪玩睡在了世子的院子里,世子都不忍心责怪她,而是自己无奈的跑去偏房歇息呢!
看他们的关系,不知道的还以为小姐当初救的是世子不是小公子呢!
兰茵和兰芝不肯多说了,只是浅笑着目送张嬷嬷走远,才转身回到清知小筑。
微风吹拂下,席间花影已前移,颜安知将一局棋下完,正端起茶杯轻抿一口,姿态优雅而从容。
见两人回来,她微微抬了抬眼,跟一旁的青竹交换一个眼神,问道:“张嬷嬷来过了?”
兰茵点了点头,走到颜安知身边,轻声将方才的对话复述了一遍。
颜安知听后,淡淡一笑,放下手中的茶杯,“祈福之事,我自然会去。至于那些拜帖,婶婶自会处理,你们无需多虑。”
兰芝也走过来,轻轻为颜安知整理着衣裙,“小姐说的是。那些公子们,哪里配得上小姐呢?”
此时乐氏院子里,沈行简挑剔的将那些来人的拜帖一本一本往旁边扔,
他身量挺拔,宽肩窄腰,俊朗神丰,姿态肆意,丢拜帖的手丝毫不软。
“我不答应知知去见他们!这都一群什么货色,哪里配的上知知?”
乐氏笑眯眯的饮茶看他,“他们不成你成?”
沈行简抬手让人将拜帖拿下去烧掉,看了一眼自家母亲,低下头转了转自己手上的扳指,“知知若是愿意,我自然是成的。”
抬起眼皮看了自家儿子一眼,乐氏摇头,“你不成。
你十三岁的时候就说过,‘不管这宁姑娘怎么样,就算是倾国倾城,貌若天仙,我都不会对她有什么心思。’
知知若是嫁给你,岂不是守了活寡?
虽然你是娘的孩子,但娘也不能害了知知。”
沈行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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