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父亲特务和杀人凶手事情后，秋月与梁国平之间始终保持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保持着一定距离，她从来不让梁国平贴身和太亲近，她的身体，不像苏小薇那样与哥哥都有了本质上男女关系，除了牵手，连接吻这样的事情都没发生。她时常会想，如果父亲哪天特务身份和杀人凶手真相被彻底公开，梁国平与她肯定要分手，没有哪家愿意娶一个敌特分子和杀人犯女儿做媳妇，她可不想生米煮成熟饭，分手时候很痛苦，不再是处女的女孩，再想嫁人都很困难。

  七十年代，无论什么样家境人家男人，都有着恐怖的处女情节，没人愿意找一个被人睡过的女孩结婚。因此，在这半年相处过程中，她与梁国平始终保持若即若离关系。

  梁国平告诉秋月厂里下发的红头文件内容，兴奋的好像被提拨的人，是他的父亲梁大民。秋月听罢，嘲笑道：“梁国平，这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嘛，看把你给高兴的”。

  梁国平并不生气，而是一脸憨笑的说：“秋月，怎么能说跟我没关系呢，你爸可是我未来老丈夫，岳父大人”。

  秋月故意生气道：“梁国平，你别胡说八道，谁答应做你女朋友了，这种话不可以乱说，听到不？”。

  梁国平连忙答应：“好好好，秋月，我不乱说，等我把你娶回家，我再乱说，行不？”。

  “没皮没脸，挂了，工作时间不可以谈情说爱”。

  秋月说完真的挂断了电话，电话那端的梁国平，还握着话筒，一脸被伤害表情，晚上回家之后，他跟父亲梁大民讨论秋景文被提拨一事：“爸，你不是说，秋月他爸这辈子主任能干到底，算是祖上烧了高香吗？厂里下发的红头文件你看到了吧，秋月他爸都进了厂领导班子”。

  梁大民并未立即回应，他一边抽烟，一边想着心思，过了一会儿才摇头说：“小子，你老子也没想到，秋景文竟然官升一级，进了领导班子啊，真的没看懂”。

  又自个儿在心里说：“难道，以前发生的事情都是一场梦，秋景文身份从一开始就搞错了？可是，他自首又是怎么回事儿？”。

  没错，这半年来，梁大民也经常与秋景文一起下棋，一起喝酒，一起感叹岁月无情，眨眼间都到了年底，调查组后来也很少有消息。

  “爸，你什么意思？什么叫真的没看懂？”。

  梁国平似乎没明白父亲话里的意思，盯着梁大民眼睛问道。

  梁大民真想把半年前发生在秋景文身上的事情全部告诉儿子，尤其是自首一事，但他又怕儿子跟秋景文女儿说，也就压下了心事。再者，作为保卫科长，他知道组织纪律和保密的重要性。

  “没什么意思，对了，你跟秋月关系发展到哪一步了？”。

  梁大民反过来望着儿子问道，也想绕开秋景文。梁国平一听父亲提到秋月，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一脸憨笑的说：“爸，没怎么进展，几乎是原地踏步”。

  梁大民就连忙催促儿子：“那你小子还不抓紧时间，秋月可是个好姑娘，下手晚了，别被别的男人抢走”。

  梁大民用了下手一词，这也符合他退伍军人风格。可梁国平一听听了不干了，大声反驳：“爸，什么叫下手呀，你还是革命干部呢，怎么能这样说话？三观有问题”。

  梁大民笑着回怼：“你小子知道什么叫三观，我的意思是说，你真喜欢秋月，就下点功夫，追姑娘是要有诚心诚意的”。

  梁国平不服：“我当然知道要去追，可是，这半年来，秋月对我不冷不热，我不知道如何下手？”。

  梁大民就笑儿子，还给了建议：“国平，下手，就是胆子大一点，步子快一点，只要不能越界，让秋月感觉到你是个流氓就行”。

  这话已经是赤裸裸教唆儿子学坏了，梁国平睁大眼睛望着自己父亲：“爸，你这不是教我学坏吗？我对秋月可不敢”。

  “算了算了，那是你的事情，关我屁事”。

  梁大民说罢，点上一支烟，一个人去阳台抽烟去了。事实上，秋景文突然提拔到副厂长，主抓生产，这是梁大民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半年前发生的事情，他记得清清楚楚。邵剑把秋景文抓进了公安局，秋景文自首情况，他都清楚。可是，他又不明白，邵剑又为何把秋景文释放了回来？

  现在提拨秋景文，更让他想不通，毕竟秋景文是个敌特分子，而且是杀害刘砶寒的凶手，虽然刘砶寒也是特务，特务杀害特务，也不可能不受到法律制裁吧。当然，梁大民是保卫科长，他知道哪些能说，哪些不能说。

  这边梁大民与儿子在谈论秋景文提拔事情，而在秋景文家中，也在谈论秋景文升职一事。秋收和秋蝉知道爸爸提拔为副厂长，自然兴奋加激动。虽然他们都是孩子，都在上学，但知道副厂长是个很大的官，比车间主任要大的多，工资待遇也高。

  秋水听后直接跑到秋景文面前，提出了自己的要求：“爸，近水楼台先得月，你女儿我在家待业都很久了，你这个副厂长，是不是应该给我安排一个工作呢？”。

  说着，秋水眨巴着剪瞳双眼，望着父亲等待回应。

  秋景文想都没想就说：“秋月，你的梦想不是要当个大作家吗，你看呀，我们家现在四个人拿工资，你不工作我们也能养活你，你就在家没事读读闲书，为做个作家积累，他不香吗？”。

  秋月眼睛转了两圈，笑道：“爸，当作家也是要生活的呀，我整天窝在家中，光是书本没用的，我到深入到职工生活当中，体验职工生活，这样将来写出来的东西，才有生活气息，才能接地气”。

  秋景文听罢笑的很开心，他没想到，自己十七岁的女儿，对于写作，真的很有见地。“秋月，你说的没错，我问你，你看了不少书，自己有没有尝试去写点东西？”。

  “爸，我现在是积累书本知识，琢磨人家的写作方法，将来我要工作，还要找个帅哥谈恋爱，有了生活和体验，我才能写出好东西，至于你说的尝试嘛，那是我的秘密，现在不告诉你”。

  “秋水，俗话说，光说不练假把式，光练不说傻把式，只有又说又练才是真把式，你没事可以尝试写些小东西，小文章，厂里近期可能要办一张内部厂报，到时候，你说不定有用武之地呢”。

  一听厂里要办报，秋月来了劲头：“爸，真的吗，那你把我弄进厂报里面呗，我相信我能做好”。

  “秋收，就你肚里那点墨水，还想进厂报，别做梦吧，你才初中毕业，自己要好好提高文字功底”。

  “爸，你别小瞧人，你就说帮不帮我吧？”。

  “你以为红旗厂是我们家开的呀，再说，我虽然提拨了，我负责生产这一块，以权谋私不说你爸做不来，就是能做得来，那也要等到有招工机会，有了招工机会，你还要参加考试通过，连文化考试都通不过，你还想将来进厂报，门儿都没有”。

  话音刚落，秋收跑了进来，他朝父亲腿上一坐，伏在秋景文胸膛之上。

  老爸提拔为厂级领导，这让秋收内心感觉无比自豪，父亲神一般存在的感觉，又在心中树立了起来。

  那次跟同学朱小军在操场打了一架，当时朱小军骂他爸是个大坏蛋狗特务，还说被公安抓走了，当时秋景文形象在他内心，真的一落千丈，后来父亲出差回来，工作生活都没受影响，父亲形象才慢慢恢复，而现在老爸被提拔为副厂长，父亲高大形象达到了顶峰。

  秋水见弟弟进来打扰她与父亲谈话，嗔怪道：“小弟，你来凑什么热闹，去去去，我跟爸谈工作的事情呢”。

  秋收朝姐姐伸了舌头，带着嘲笑说：“姐，你要去上班，你不是要当大作家的吗？进厂上班算什么呀”。

  秋水也不生气，笑道：“小弟，你这就不懂了，我上班那叫体验生活，没有生活，怎么能当大作家”。

  就在此刻，卧室里的电话响了起来。

  秋景文也没在意，心想，一定是工作上电话。可是，当他听到电话里的声音时，脸色突变。秋水见爸爸脸色变化，蹙眉问道：“爸，谁的电话？”。

  秋景文用手捂住话筒，对秋收和秋水道：“秋水，秋收，你们出去，爸有工作电话要接”。

  秋水和秋收自然相信父亲，便匆忙走出卧室，其中秋收还善解人意地把卧室门给关上了。

  确定儿子和女儿离开卧室，并确定他们没有在偷听，秋景文才冲着话筒，把声音压的很低：“你是蝴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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