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城外，马车的咕噜声慢慢悠悠地响着，驶向洪京皇宫的方向。

  此时的皇宫中，正吵得不可开交。

  “魏公公，为何皇姐不能和朕一起御驾亲征？”顾泊钦躺在地上撒泼。

  魏祖德端坐在椅上，丝毫不为所动。

  “陛下真要御驾亲征，咱家也拦不住，可长公主是女子，古往今来，哪有女子上战场的道理？”

  “可是皇姐她不是一般的女子，她是母老虎啊，不对，她比老虎还凶，她一上战场，肃慎人还不都吓得落荒而逃。”

  “咳咳，陛下慎言，那是长公主，怎可说是……”文青在一旁提醒到。

  “朕不管朕不管，朕是皇帝，朕御驾亲征的队伍里有谁应该是朕说的算！”顾泊钦手脚乱舞地在地上撒泼。

  “陛下，已经喊了一个时辰了，喝些茶水？”文青端了茶过来，被顾泊钦给踢翻了。

  混浊的茶水洒在了文青的衣袍上，惹了文青微微皱眉，默默退下。

  “御驾亲征本就是胡闹，咱家能应下已经是对陛下的诸多放纵了，长公主是咱家看着长大的女娃，绝对不能有事。”

  魏祖德起身，打算直接不管顾泊钦，突见门外小内侍急匆匆赶来。

  “何事？”

  文青听了信，小声向魏祖德汇报：“干爹，坊间正在办女子角抵，长公主在其中。”

  魏祖德眉头紧皱：“胡闹！”

  “干爹，还有挽回的余地，长公主还没有下场。”

  “快传旨意，立刻停了……”魏祖德刚要说的话被顾泊钦一声吼给制止了。

  魏祖德转换了语气，好言好语地对顾泊钦说：“陛下，快下旨意让长公主停了这般荒唐事儿吧，一国长公主，哪里有下场参加角抵的？”

  “以前没有，现在不就有了。”

  “胡闹，皇家威严何在？体面何在？”魏祖德严词声厉。

  顾泊钦面上是有些怕，声音被魏祖德震慑得微微有些颤抖，可还是不退让：“那魏公公就答应了朕，让皇姐和朕一起御驾亲征，朕就下旨……”

  顾泊钦的声音在魏祖德的凝视下越来越小。

  “陛下，这主意是谁出的？”

  “什么主意，朕怎么不知道，呵呵……”

  顾泊钦眼神飘忽中，正巧对上了背后的文青默默打量的眼神，心中一惊，赶紧又面向魏祖德伪装。

  文青，此前都是默默站在魏祖德的身后听吩咐，这还是第一次见他露出如此冰冷的眼神，仿若猛兽觅食，暗藏杀意。

  也就这一瞬，文青也立刻低下了头，不再抬眼，把自己和墙面融为一体，默默听着。

  “陛下，让安王陪陛下出征如何？”魏祖德没注意到顾泊钦和文青的眼神交汇，换了个法子继续问。

  “不好！”

  “那让国公世子陪陛下出征如何？”

  “不好！”

  “那，咱家陪陛下出征，如何？”

  “那更不行，只能是皇姐！”顾泊钦一口咬定。

  “原来如此，陛下长大了，已经厌恶咱家了，唉，咱家承蒙先帝之意照看陛下，真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快……”魏祖德神色伤心？

  “没有厌恶，是真的只能是姐姐……”顾泊钦似乎有些松动。

  “为何？”

  “因为姐姐说……”顾泊钦顺嘴一说，赶紧捂了嘴巴，“因为，那是朕的皇姐，朕想带皇姐看一看塞外风光。”

  这下顾泊钦转过头去，彻底不看魏祖德了。

  “报，长公主殿下在角抵中打败了梁牡丹，勇夺第一！”小内侍的话打破了殿内的僵局。

  魏祖德的脸色已经归于平静。

  “哇，姐姐太厉害了，梁牡丹可是我洪朝第一女力士，姐姐此举，等到了战场上定能鼓舞士气——”

  顾泊钦大喊着，抓起魏祖德的衣袖摇啊摇。

  “魏公公，你觉得朕说得有没有道理？”

  “有道理。”

  顾泊钦大喜：“那魏公公是答应朕和姐姐一起上战场了？太好了，来人，拟旨——”

  “长公主如此骁勇，那就长公主亲征陛下留守宫中，此为上策。”魏祖德淡淡说着。

  “不行，朕也要去。”

  “那便长公主留守。”

  “不行，姐姐也要去……”

  “那便没得商量了。”魏祖德起身而去。

  第二天，顾宝玥在京中举办射箭比赛，夺得第一，在京城百姓的面前大展马上飒爽英姿。

  第三天，顾宝玥在京中举办小武举，夺得第一。

  第四天……

  “干爹，这是京中百姓的请愿书，希望此次出征有长公主陪同，定能助我大洪大获全胜。”

  文青把一人长的请愿书展开在魏祖德的面前，只惹了魏祖德一声冷笑。

  “人查清了？”

  文青恭敬回道：“请愿书上的人都查了，大多数都是长公主府上平日采买的店铺，这些店铺的开店时间，最早不超过三年。”

  “三年……”魏祖德回想道，“正是咱家放长公主出宫立府的时间。”

  “干爹记性好，正是。”

  “什么记性好，你小子早就想到了查好了，再来恭维咱家，心思也不浅。”

  文青一惊，赶紧跪地：“干爹明察。”

  “行了，陛下出征在即急需用兵，和兵部说一声，征着兵上来吧。”

  “是……”

  “有些手段，知道不能自己出面，可惜了，太嫩。”

  看魏祖德把请愿书向烛光中一丢，文青欲言又止，还是没有说出口。

  兵部征兵的第二天，魏祖德压着顾泊钦在殿中坐了半天，终于等来了顾宝玥。

  “魏公公吃了没？”顾宝玥看着精神不错，只是脸上的胭脂比平日重了些。

  “多谢长公主关怀，御膳房备好了饭菜，陛下等着和您一起用饭。”

  等饭菜备上了，顾宝玥的脸色彻底装不下去了。

  全都是她不爱吃的菜。

  “顾泊钦，你请姐姐吃饭也不备下瓜果，找死了是不是！”顾宝玥做势就要和顾泊钦吵闹。

  却见顾泊钦被打了一拳之后，委屈地看了魏祖德一眼再开口：“朕错了，这就给姐姐准备瓜果。”

  魏祖德趁机打圆场，笑说：“定是长公主许久不进宫中用餐，陛下都忘了，来人，给长公主准备瓜果。”

  顾宝玥再看连瓜果都是自己不喜欢吃的，神色再也装不下去了。

  这是魏祖德在警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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