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乾一直焦急地盯着后山方向，刘立功盯着的是西面穿村而过的两条主道与几条小路。

  所以都没有想到，陆明轩会从南侧东凹子方向回来，还是刘乾首先发现了已经在50米左右的陆明轩。

  “立功，快！！”刘乾激动变了声，手指着陆明轩的方向，大声叫唤着刘立功。

  “小叔，来了！”刘立功顺着刘乾手指方向，看到了陆明轩，立即飞奔而来。

  刘乾这瘦小的身子骨，可不敢独自面对高大的陆明轩，所以赶紧把刘立功叫唤到身边，这才踏实。

  “立功，就现在，上！！”刘乾看着陆明轩拐到村里的主路，心里无限惋惜，按他想法，借着田间小路迎面撞上，这样陆明轩就避无可避，可现在已拐上大路了，况且只要再骑30米就到家门口了。

  而陆明轩此时，有意加快速度，村里主路与自家之间是连接在一起的，这样他就有更大的腾挪空间。

  看着刘立功直奔自己而来，陆明轩极力蹬踏自行车，想以速度避过刘立功，再兜进家门。

  可自行车提速哪里有刘立功两条腿快，只见陆明轩哈着腰、屁股离开鞍座全力驱动着自行车，而刘立功斜刺中取直线，冲到陆明轩自行车前，人车相撞。

  “哎哟…扑通……”

  刘立功在夸张的惨叫声中摔倒在地，紧接着就是破口大骂：

  “你他妈的，眼瞎了，大白天撞人，老子和你没完！！”刘立功一脸戾气地翻躺爬起，抡起拳头冲上来……

  “诶呀，胜军家小娃，你撞人还有道理啦，怎么还想打立功……”刘老货嗖地绕过自行车，窜到刚刚跨下车的陆明轩身后，一把抱住陆明轩。

  刘乾叔侄这样没底线的操作，让陆明轩不由脱口而出：”还真他妈的奇葩，见过碰瓷的，没见过碰自行车的。”

  但陆明轩思维还没有来得及细想，刘立功抡起的拳头朝着他的头上就砸了下来，而刘乾此刻正好从后面抱住了陆明轩。

  压制着反击的心思，陆明轩赶紧把自行车推倒向刘立功，同时埋头弯腰撅起屁股，把背后的刘乾顶了上来。

  “咚！！”

  “哎哟！”

  沉闷的打击声中，紧接着就是刘乾的惨叫声，刘立功一拳扫过陆明轩背部，砸在刘乾的左脸上，血顺着嘴角就流了出来。

  刘乾直接懵逼，本能地松开抱着陆明轩的手，抚摸着脸颊，张口吐了一颗槽牙，脸庞巨痛之后进入麻木状态，吃惊地看着侄子刘立功，一副“你他妈的，打我干吗”的表情。

  刘立功也是蒙圈了，明明打的是陆明轩，怎么只是瞥了眼倒下的自行车，这一拳就打在了小叔脸上，还把老槽牙都打掉了。

  而此刻的陆明轩，借势抱头蜷缩在地，歇斯底里的大喊：“救命啊，杀人了!!杀小孩啦！！！”

  正是中午收工回家的时间，路人与西边的邻居都走出院子看了过来，指指点点起来。

  “啊！！这刘猴子，怎么欺负一个小娃干嘛！”

  “就是啊，陆胜军回来能饶过他们？”

  “诶呀，别真打个三长两短来。”

  “这还看不出来，我就觉得前段时间传的谣言太离谱，肯定是那家又使阴招了呗！”一个汉子很肯定地说道。

  人群中惊讶声、议论声不断，现场一片嘈杂。

  恼羞成怒的刘乾、刘立功，哪里搭理人群中的闲言碎语，本就是来搞事的，一开始就吃了这样的暗亏，怎肯善罢甘休，围着陆明轩就是拳打脚踢。

  “嘭嘭嘭……我让你撞我，嘭嘭……我让你没大没小！”恼怒的声音毫不掩饰。

  “救命啊，打死人了，叫公安啊！”声音十分凄惨。

  陆明轩抱着头，蜷缩着身子，这样护住身体要害部位，任凭刘乾叔侄大打出手。

  疼痛每一下都被放大着，二世为人的陆明轩，从来没有这样任人殴打，何况是被刘乾这样提不上把的角色殴打，屈辱感不断放大着疼痛的感官。

  但围观的邻居，没有一个上前帮忙，哪怕是拉架也好，这就是闭锁山村里，世代生活在这里的人，长期形成的生活智慧——趋利避害。

  陆家人丁单薄，又与赵家结怨，如果帮助陆明轩，是可以得到这个边缘化家庭的感激，却要得罪有权有势的赵天琪家族。

  这个账，是不需要文化就可以算清楚的，虽然看着两个大人打孩子，也有气愤与同情的情绪，但于村民们来说，好心如果要付出代价的话，那就不可能拿出哪怕一丝的好心。

  拳脚下的陆明轩想着，只要有人站出来哪怕说句公道话，他陆明轩这辈子一定还他泼天的富贵。

  但现实很残酷，就像四年前赵天琪唆使人殴打陆昌、陆胜军那样，只有看热闹的、说风凉话的，不落井下石就算是好的，哪里有人出面帮忙。

  “诶哟，刘猴子，对一个娃这样，你不怕天打五雷轰吗！”正在陆明轩对着这帮邻居冷血心寒时，一道老妇人的责骂声传了过来。

  刘乾、刘立功闻声转头看到是黄奶奶，殴打只是稍顿了下，接着又继续起来。

  虽然黄家在村上不是他能惹的，但又不是殴打他黄家的人，刘乾除了心里嘀咕老太婆多管闲事外，更觉得肿起的脸与被打掉槽牙处火辣辣的疼，因此火气又窜了起来。

  “哎哟！救命啊!”

  陆明轩凄惨的叫声，在刘乾与刘立功拳脚下，却越来越弱了，给人感觉就是快不行了。

  听到黄奶奶的声音，陆明轩从心里涌起一股暖流，这是赵家村唯一伸出援手的，这份情他陆明轩暗暗记下。

  “刘猴子，你给我停手！”黄奶奶一听陆明轩的惨叫越来越弱，以为打坏了，更为焦急地呵斥道。

  接着更急迫的脚步与密集拐杖触地声，向着陆明轩这么接近着。

  而刘乾与刘立功，仿佛为了抓住最后机会般，暴打的节奏更快了，嘴里骂骂咧咧：

  “我让你撞！！我让你不长眼！！！”刘立功骂道。

  “我让你没大没小，反了你了！！”刘乾跳起来踹向陆明轩的头部。

  “咚”

  陆明轩脑袋重重撞在地上，巨痛瞬间让他大脑懵了。

  “都滚开，都滚开，欺负一个娃娃当什么本事！”刘奶奶隔着点距离就抡起了拐杖，一边驱赶着刘乾、刘立功，一边快步接近着陆明轩。

  “妈！你管那闲事干嘛！”

  “妈，三哥说的对，你干嘛呢！”

  黄中发、黄中财老远就冲着黄奶奶抱怨的吼道，气喘吁吁的跑过来想拉走黄奶奶，却被抡起的拐杖一起驱赶到旁边.

  黄奶奶这才蹲下身，看着蜷缩在地上颤抖的陆明轩，拉扯了下陆明轩胳膊，无比担心的问道：

  “胜军家小娃，没事吧，你别吓奶奶啊！”

  刘立乾一看黄家老三、老四也过来了，借着黄奶奶抡起的拐杖，赶紧后退到了旁边。

  看着人群中的赵永、赵天路他们，刘乾巴结的眼神，表达的意思很是明确：你们也看到了，我刘乾做的很不错吧，你们赵家要支我的情。

  又看着死狗样躺在地上的陆明轩，刘乾撂下句狠话：

  “让你这娃没大没小，赶紧滚出赵家村，否则见一次打一次。”语气激昂地说完，这才叫上刘立功离去。

  “刘猴子，还真能下得了手。”

  “这事不简单！”

  “这是逼胜军回来杀人呐！”

  人们看着刘乾叔侄两个扬长而去的背影，人群中的议论越来越多。

  而赵永与赵天路，混在人群中，全程观看刘乾、刘立功叔侄两人，对个15岁的小娃出手这么狠，心里不忍的同时，更是自愧不如。

  彼些对视一眼后，轻轻点了下头，也退出围观人群，赵永大步向赵天琪家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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