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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5章 人见人爱小火苗


老傅总的表情控有一瞬间变得扭曲,但立刻就被他收住了。

  他笑着说:“那就好,我还担心小琛会忙于工作,疏忽了你,毕竟这孩子从小就主意大,我们都管不住他,和他妈妈一样,死犟。”

  傅琛的脸色变了。

  相云灯立马在后面补:“那肯定不会的,他可会照顾人了。”

  老傅总似乎对此很有兴趣似的,他笑了笑,说:“小琛从小就会照顾人,小时候他上学早,怕吵醒我们,都是自己找床去睡的,从不叫我们费心呢。”

  那哪里是床?不过是被他关进狗笼罢了。

  他似乎是想到了令他高兴的事,脸上的笑意逐渐加深:“小琛从小喜欢可爱漂亮的东西,我看见你的照片的时候就知道,小琛一定会喜欢你。”

  喜欢到不给人办婚礼,也不给前台打招呼,不让人上去。

  他说完,仔细地盯着对方的脸色瞧,却瞧不见一点委屈的神色,仿佛对方觉得正是如此一般。

  甚至还隐隐得意起来似的。

  “那肯定的,我是人见人爱。”他显摆似的,身后仿佛露出小尾巴了,“前两天傅琛为了救我,摔进水塘里,还说以后要和我好好相处。”

  他像一点也不明白似的,眨巴着大眼睛,问:“叔叔,你是不是很疼老婆,所以傅琛才有样学样,像你一样疼我?”

  这话说完,老傅总的表情瞬间绷不住了。

  他脸上的笑扭曲而狰狞,像是下一秒就要从椅子上下来,把人给掐死。

  偏偏说话的人毫无察觉,还小嘴叭叭、笑意盈盈着说话:“叔叔,您一看就是特别和气的人,所以才能把傅琛养得那么好,我来之前就特别期待跟您说说话,您这么和善,大家一定都很喜欢您,阿姨也一定很爱您,叔叔,您有福啦!”

  全都不对。

  处处都戳在老傅总的痛脚上。

  老傅总剧烈地咳嗽起来,像要把自己的肺咳出来一样。

  只是听声音就叫人觉得可怕。

  “你、你倒是胆子大。”老傅总一边拼命地咳,一边伸着手指头,指着相云灯的鼻子,装不下去了,“你哄着他都告诉你了?呵,没想到,我千挑万选,竟然还挑出……一个狐狸精,真是失策。”

  相云灯笑眯眯的,眼睛都眯起来,乍一看,竟然真的像只毛茸茸胖乎乎的小狐狸:“叔叔你糊涂啦,我是人呀,怎么会是狐狸?”

  他扯扯傅琛的袖子,故作天真:“傅琛,你说你爸爸是不是老了所以眼睛瞎掉了,看不出我是人还是妖怪?”

  老傅总气得几乎吐血,他或许是生了病,边咳边喘,快要背过气去似的:“你以为他就是你的良配了?傅琛,你身上流着我的血,再怎么恨我,你身上都有你最恨的人的影子……你和你妈妈一样,你们永远都摆脱不了我。”

  傅琛漠然看着老傅总近乎狰狞的表情,这样的话,他从小到大听了无数遍。

  早就已经快要麻木了。

  “傅琛……傅琛……你害死你妈,以后你还会害死他,傅家的人……谁都别想善终……该死的人是你,这都是你应得的。”

  相云灯忍不住了,一下子跳出来:“他才不会呢!你害怕承担责任,就把错都推给小孩子,真的以为能推托得了?他当时才多大,你多大?他不懂事你也老年痴呆?你控制不了生老病死,就拿小孩子撒气,真是全天底下最懦弱的懦夫!”

  傅琛怕他把老傅总气死了,赶紧把人往自己身后扯了扯:“您继续忙吧,我们就不打扰您了,我们待会儿还有事,没法在这久留,先出去了。”

  老傅总根本无暇顾及这两个人,他咳得快要昏厥了,被相云灯几句话气得头上冒烟。

  傅琛一边带着人出去,一边按铃叫人,赶紧趁着这个功夫把人带出去了。

  相云灯挣扎着要去掐老傅总的脖子,说要把这个老不死的送下去。

  傅琛抱着人把人带出房间。

  “你都知道?”他试探着问道。

  相云灯怒气冲冲地转过头来:“知道什么?”

  他似乎想到什么:“你是说你爸爸是大坏蛋的事啊?我一进来就觉得不舒服。”

  他以前也有听说老傅总不是好人,只是那都是传闻,只用耳朵听着,总是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坏,现在受了几番试探,听着那些自己听了不太舒服的话,这才慢慢感觉到。

  “你爹真讨厌。”相云灯皱皱鼻子,“我不喜欢他。”

  他不喜欢,就要故意恶心他,故意拿话来酸他,激怒他,叫他露出马脚。

  他没有那么好的脑筋,但直觉却准得像小动物,他讨厌的人,最后一定会出问题。

  相家势力虽比不上傅家,但也是做过婚前背调的。

  像老傅总这种把结发妻子逼死的事情,早就不是秘密。

  还有其他的虐待下人,虐待孩子的传言,更是层出不穷。

  现如今,对方居然还拿妈妈来刺激傅琛,甚至还在他俩之间挑拨离间。

  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坏呢。

  想听见他说什么,他就偏偏不往那地方说。

  能拿他怎么样呢?

  看看,最后装不下去了吧?

  还是他聪明。

  傅琛低头看见漂亮小纨绔脸上的得意和小坏心眼儿,心里一动,竟然再也不觉得这样的长廊沉闷骇人,儿时痛苦的回忆已经成为过去,再想起这条走廊时,心里只记得相云灯笑起来时,嘴角浅浅勾起的一个小窝。

  他轻轻摸了摸相云灯的发梢:“以后咱们不理他。”

  也理不了多少次了。

  相云灯正应着,却忽地想起刚才的事,气得要命:“他骂你,你就等着让他骂?”

  他看他是长辈,才忍着没说出些更惊世骇俗的话来,也没用太激烈的词,他看出老傅总似乎生了病,怕人被他气死,给相家惹了事,才忍了又忍。

  明明和他毫无关系,他却气得像是自己被人挑衅了似的。

  和上回傅琛掉进池塘那次一样,明明不是他遇险,那时傅琛也没给他多少好脸色,两个人还在陌生的时期。

  可一看见傅琛掉进池塘里,有危险,就想都不想,立即跟着跳下去救人。

  他不知道池塘有多深,也不知道里面的水质情况,却义不容辞的,顾不上自己的安危,下去救人。

  仔细想想,那次相云灯原本是躲在楼上用石子砸人的,后面却跳出来了。

  是因为听见许大的话,听见对方说要拿可乐下火锅,才气得不行,蹦出来和人吵架。

  这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样子,生机勃勃的,像一株小草,又像古时候的侠客一样,带着些天真的善良和勇气。

  与傅琛听说过的传言一点都不一样。

  他看着对方低头时露出的那段雪白的颈子,心里忽地后悔起来:他不该说那样的话的。

  他说三年以后两人就分开,可现在,他后悔了。

  相云灯不知道旁边的男人在想什么东西,他还记挂着来书房之前说要去拿零食的事,便有意缠着磨着傅琛,叫他给他拿两包薯片,还试图讨价还价。

  “一包就行了,待会儿吃饭,你都把肚子盛满了,还吃什么?”傅琛好声好气地哄着。

  见怎么都磨不来,就是不多给他一包,相云灯还生闷气,跳起来要打对方的脑壳,气得嘴巴撅起来,能挂一个油瓶。

  中午临近饭点的时候,老傅总又派人来叫傅琛了。

  这回傅琛直接不理不睬,当着那人的面,问相云灯想去哪里吃饭。

  “不在这吃啦?”

  相云灯喜欢出去吃,家里的厨子烧的菜都是绿色健康食品,虽然美味,但总觉得失去了灵魂,他还是喜欢偷偷吃垃圾食品。

  越是被人管着,越是要多吃。

  那个人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但不好回话,只得再请了一次。

  “你告诉他,我不去。”傅琛说。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父亲,拒绝压迫他已久的权威。

  他的心上从未有过这么畅快,仿佛去了压在心口的一个大石头那样舒畅。

  那个下人犯着难:“您不去,老爷子要难为我们了,恐怕还要说您的不好,还是去吧。”

  傅琛没有回他,只是与相云灯说话。

  那个人站了多久,就被晾了多久。

  “你怎么不理他啊?”相云灯看见人走了,有点疑惑,问男人。

  傅琛摇头:“只是不高兴而已。”

  其实不是。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老宅里的下人都是看人眼色活着的,虽然是雇佣关系,但要是有机会踩一脚雇主金贵的儿子,他们也个个乐意至极。

  傅琛被关在狗笼里时,晚上常常会害怕,那些人就专门打开了房间里的大灯,看见他睡了就把他晃醒,美其名曰“怕他做噩梦”。

  有时,他们会偷偷克扣下给他的饭和汤,只给他剩下馒头,因为这是个不受家主喜欢的孩子。

  所以人人都可以偷偷给他脸色瞧。

  他在这老宅里的痛苦,七分是老傅总给的,三分则是由这些见风使舵的人赠与。

  没有任何的理由,其实只是为了满足他们踩一脚有钱人的卑劣心思而已。

  刚才那个人,也是这些人里的其中一位。

  但这些没必要给相云灯说。

  他漂亮的小妻子只需要高高兴兴地玩就可以了。

  不必被这些糟心事影响到心情。

  傅琛定好了位置,姜逸却非得要凑上来,跟他俩一块去吃饭。

  “你们两个人多没意思,又不知道玩什么吃什么,跟我一起,我带你们去唱歌啊。”姜逸爱玩会玩,刚好能发挥自己的长处。

  他还冲傅琛眨眨眼,似乎在说:“快帮兄弟一把”。

  傅琛脸色黑得吓人。

  他想跟相云灯一块吃个饭怎么就这么难。

  都是他那时候多嘴,非得顾着面子,想着晚些定下来了,和相云灯两情相悦了再和兄弟说,结果,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可现在相云灯在旁边,他也失去了说出自己心意的最佳时机,只能和姜逸一起。

  但他也有自己的小算盘。

  姜逸会玩,可以活跃气氛,带着这个人去,场面起码不会太尴尬。

  况且,这两个人以前闹出过不愉快,他不害怕相云灯会对姜逸产生好感。

  饭菜还没上来,相云灯先干了两杯椰奶,撑得小肚子鼓鼓的。

  吃了没一会儿就要去上厕所。

  “你们别把椰奶喝完了,给我留一点!”他特别不放心,生怕这两个人饿死鬼投胎,把他最爱的食物吃光。

  走着还回头看着。

  刚过拐角,就撞上一堵“墙”,对方紧实的胸肌弹得他愣了一下。

  转头一看,发现是那个长的很凶的人。

  他记得,是傅琛的朋友。

  他俩被老傅总叫过去的时候,还说要去打球。

  怎么现在在这里?

  巧遇吗?

  他摸了摸鼻子,见这个人没有让路的意思,瞪了对方一眼,想要绕开——又被挡住。

  他皱了皱眉,想从另一边过,可这人还挡在前面。

  “你干什么呀!”他气得一胳膊肘捣了对方一下。

  结果被人稳稳接住。

  接着,他听见对方发出一声轻笑。

  “脾气还挺辣。”

  洪九麟声音低沉而有磁性:“你这么辣,傅琛能受得了你吗?”

  相云灯奇怪得很,他和这个人今天一点接触都没有,怎么招惹上对方的?

  他急等着上厕所,很不耐烦:“你滚开,别挡道!”

  说着就去推人。

  伸出的手下一秒就被人攥住了。

  对方手腕轻轻一带,就把他拉到怀里,撞到他紧实的肌肉上。

  栀子花一般的馨香瞬间扑了满怀。

  叫洪九麟有些意动。

  他像脑子被糊住了似的,低下头去,附在对方耳边,轻声问道:“你长这么骚,傅琛能满足得了你吗?”

  性骚扰!

  相云灯抬腿踢过去,对方躲也没躲,受了这一下,反倒显得这一脚不像踢打,倒像调情。

  洪九麟捏住他白细的腕子,把人扣在自己怀里:“你跟他离婚吧,跟了我,我保证让你爽得忘了自己是谁。”

  “我呸!你这个烂黄瓜,给我滚蛋!脏人!”相云灯挣扎起来,手腕被对方握得紧紧的,扯得他痛起来,眼前便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眼皮也变得红红的。

  像轻轻一舔,就能从里面吮出蜜一样甜的眼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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