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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暗流汹涌,风雨欲来


启蕴看着窗外,阴云密布,他心情久久不能平复。

  多日过去了,他派出去传信的人迟迟不见回信。小镇周围来了许多官府的人,他们对外声称是为了维护云隐之谷的秩序,但启蕴心里清楚,事情绝非那么简单。

  启蕴像往常一样坐在客栈的角落里,然而客栈内已经没有了之前那种轻松的气氛。

  由于近日将有一场连绵的大雨,大家都忙碌地做着各种准备工作。

  客栈已经不能再为他提供有用的信息,他草草地吃完饭后,站在客栈门口,目光凝重地看着阴沉的天空,最后走了出去。

  街道上行人行色匆匆,街两旁的当铺很多都关了门,人们待在家里不愿外出。启蕴独自走在路上,看着这雨前的景象。微风迎面吹来,吹散了刚刚束好的头发。

  风越来越大,两旁的柳条随风起舞,长长的柳条伸出触手,有两根凭空折断。一根柳条的触手打在行人的身上,另一根则落入波纹涌动的水面。

  小亭中,往日里总有许多人聚在一起闲聊,分享着彼此的故事。但今日却异常冷清,一个人影也未见到。

  水面上的气泡时不时地冒出,一串串的,似乎在诉说着某种不安。鱼儿们也异常兴奋,不时地跃出水面,欢快地舞蹈着。

  回想起古卷中的招式,他突然有感而发。

  抱拳、冲拳、踢腿、马步、横摆,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伴随着呼啸而来的风,他在亭子中练习了起来。

  亭子周围的草木应和着他,随着他出拳的步伐轻轻跃动。

  启蕴的拳法越来越快,越来越连贯,在呼啸的风中,他的动作轻盈而矫健,每一个转体和跳跃都充满了力量。仿佛在演绎着一场无声的舞蹈。

  云层越压越厚,抬头望去仿佛触手可及。

  终于,云层中豁开一道口子,倾盆大雨凭空洒下,雨气瞬间席卷了地面。

  雨点打在亭子上、打在草木上,打在水面上,更是顺着狂风斜溅在启蕴身上。

  大雨如注,启蕴的衣裳从头到脚被雨水打湿,但并没有停下他的拳法。

  他全然沉浸在自己的招式中,仿佛感受不到雨水的冲刷。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坚定有力,仿佛与雨水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他的身影在雨中舞动,与雨水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幅动人的画面。

  “成了。”启蕴停下了拳法,任凭雨水打在身上。他仰天大笑,一拳轰去。一道无形的冲力隔绝了雨水,在他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屏障。

  他再次挥拳,屏障消失,化作一道猛虎的虚影咆哮着向前席卷而去,又于半空消散。

  启蕴看着这一幕点了点头,这意味着他的拳法已经到了一个新的境界。虽然还不是很熟练,但是这意外的顿悟让他感到很满意。

  “谁,出来。”他看向远处的草丛一拳轰出。

  凌冽的拳劲席卷而来,成片的花草被轻易折断,一个矮小的身形从中显现。

  “在下王七,一路自东追踪着一对狗男女,不曾想天下大雨断我踪迹,适才路过此地,无意看到少侠在此练功,就有些好奇但又怕搅扰少侠,故特意隐匿于此,还望见谅。”那人抱拳说道。

  “我没兴趣知道你的事。”启蕴闻言不再理他,转身出亭。

  “敢问少侠何方人士?我王七也算是遍历英楠大半地区,年少成名的人物大都听闻过,可能使出如此霸气的拳法的少年。”

  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在下却是未曾见过啊。”

  “别人的事最好少问。”启蕴冷冷地说道。

  “少侠,别这么冷冰冰的。我王七虽说不是什么大人物,但也算是小有名气。”

  “这次前来,看小兄弟武功非凡,特想结交一番。”王七提着一把伞,笑眯眯走近笑道。

  “走开!”启蕴停下脚步,一脸的厌烦。上一个让他觉得厌烦的还是一个道士,那日他着急赶路才没动手,这次倒没那么急,要是眼前之人再不识好歹,他不介意出手。

  王七闻言一愣,他没想到启蕴会如此干脆地拒绝他。但他很快恢复了笑容,试图将语气变得更加友善。

  “少侠,我知道你可能有些不放心。但我王七绝非心怀恶意之人,真的只是想结交一位志同道合的朋友。”王七说道。

  启蕴皱起眉头,面色愈发阴沉,手中暗暗握拳,他平素最讨厌这种死缠烂打的人。

  “好吧,既然少侠今日无意言谈,在下也不便搅扰。”王七从怀中取出一片鱼纹叶,抛向启蕴,“少侠若日后遇到什么事情,尽可以亮出此物,相信他们都会卖我一个面子。”

  启蕴双指接过飞来的鱼纹叶,他有心拒绝,可眨眼间那人已消失不见。

  “真是个怪人!”他端详着手中的鱼纹叶,试图分辨出它的材质。

  这叶子看似普通,却蕴含着一种某种活力。即使在大雨倾盆的天气里,它仍然保留着一丝温热,仿佛拥有生命一般。

  他思索着,这片鱼纹叶究竟是用什么材质制成的呢?是某种特殊的树叶,还是经过加工的人工制品?

  无论是什么,它的形状和雕刻都异常精细,如同真正的鱼纹一般生动。如果拿到古店去出售,相信定能卖出高价。

  然而,让启蕴感到困惑的是,那个人竟然轻易地将如此贵重的东西送给他。这里的人都是如此好客吗?他不禁对英楠这个地方产生了更多的好奇。

  回到房间,他发现窗户微微开着,似乎有人进来过。他快步走到窗前,仔细查看。在窗户的夹缝处,他发现了一张纸条。

  看着上面的内容,他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传信的信使并不是在边关,而是在鱼水镇断了消息。启蕴心中一沉,他意识到情况可能比想象中更加严重。他想到独眼还有那鱼水镇的府主之前种种的行为,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鱼水镇监牢中,独眼拿着烤红的烙铁,面无表情地瞧着眼前之人。牢房中弥漫着烟熏火燎的味道,让人感到窒息。

  “你只要说了,我就让你少受些皮肉之苦,痛痛快快地死去!”独眼威胁道。

  “军情紧急!你鱼水府把我扣下,要反了不成?”那人颤声道。

  独眼冷笑一声,“反?府主这些年兢兢业业,为武琴边防日夜操劳,抓到过不少英楠的卧底。像你这样冒称是武琴信使的奸细,我见多了。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那人挣扎着说,“我怎么可能是奸细,我就是武琴的信使。这次军情紧急,内容非常机密,不是我不想说,实在是不能告诉你啊。”

  独眼哼了一声,把烙铁按在那人的胸口。随着一声惨叫,牢房中充满了痛苦和绝望的冰冷感。

  独眼冷冷地看着那个人,他知道,为了达到目的,有时候必须使用一些非常手段。

  “来人!”独眼喊道。

  “在!”

  “将此人押入大牢,晚上吃过断头饭,明日便处死。”

  “大人,我真不是奸细,我就是武琴的信使,我家住在。”那人哭喊着,声音中充满了绝望。

  独眼打断了他,“哼,死到临头还敢嘴硬。”他不屑的说道。“说不是奸细有何证据,快快把你此行目的交代出来!”

  那人叹了口气。“唉,我说。”

  “说!我倒要听听你小子如何证明自己的清白。”独眼冷眼看着那人。

  那人开始一一述说英楠发生的事情,以及往来传递消息的经过。他的话语中透露出深深的无奈,独眼不为所动,只是冷冷地听着。

  “嗯,看来你还真是咱们武琴的信使。”独眼摸着下巴沉思道。

  “我说了我不是吧,还不快把我放了!”那人冷哼道。

  “我的错,我的错,这就给大人解绑。”独眼一边解绑,一边赔笑着道歉,“这几日那边的奸细太多了,要不是你把这些事说错来,我差点误害忠良。”

  “我该死,该死啊。等会出去了,我必须给你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就免了,不过这是机密要文,我告诉你了,你必须把这件事烂在肚子里,不然。”那人微微一笑,你我可能性命都不保。

  “那是当然,那是当然。”独眼笑容满面地说道。

  牢房中的气氛瞬间变得轻松起来,那人的肚子也应景的叫了起来。

  “那个,本大人饿了,你去叫人把好酒好菜给我上一桌。”

  “不必了,我有更好的方法让你吃饱。”独眼笑着看着他,干净利落一刀砍去,那人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倒在地上。

  黑暗中,府主阴冷的笑着。

  “看来要变天了啊。”他笑道。

  “府主,不知有何计划。”独眼询问道。

  “不急,以不变应万变。”他哈哈大笑着。“先看看各方的动静,在做打算也不迟。”

  “府主英明!”独眼恭维道。

  “听说那英楠皇对再起战事颇为犹豫。”独眼道。

  “不必犹豫。”府主冷笑道,“那张百山是个暴脾气,当年讲和就不甘心,恨不能杀尽武琴人,有他在不愁不起战事。”

  “不过以防万一,那老头头颅可在否?”

  “在,按照府主的吩咐保护的很好,栩栩如生。”独眼阴森地笑着。

  “你派可信之人,将此头颅尽快送至英楠中州张百山府邸。”

  “是。”独眼领命而去。

  鱼水府中,府主端坐于堂前。

  “不知府主大人唤小人何事。”李丰恭敬地问道。

  “你速速回去,理清当铺所存所有金银数量,并将一部分取出,于各处买粮囤入府库,再取一部分暗中用于招兵买马。”府主冷冷地命令道。

  “是,大人。”李丰应道,心中却有些疑惑。

  “等等,你不好奇我为什么这么做吗?”府主看着李丰,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

  “小人只任凭大人差遣,并不会无端猜忌。”李丰眼神坚定地回答道。

  “李丰,你很不错。”府主满意地点点头,“好好去办吧,跟着我绝不会亏待你。”

  “谢大人。”李丰微微一笑,退了下去。

  友邦玉龙涧。

  冬施看着惜春这副样子,一脸的愤怒。

  “我现在就找爹爹去。”

  她刚要起身却被惜春一把拉住。

  “阿姐,别去,是我自作自受,不怪他。”

  “你放开,趁我不在把你打成这样,我势必要讨个说法。”冬施撇开惜春的手,怒气冲冲地向老爷房间走去。

  “老爷,二小姐在外面等候多时了。”英布道。

  “不见,不见,就说我睡了。”黑袍男子说道。

  “老爷。”英布有些犹豫地再次提醒道。

  “不是都说我睡了吗?”黑袍男子不满地瞪着英布,发现冬施已经站在身前了。

  “那个,冬施啊,才,才回来啊。找我有什么事吗?”黑袍男子结巴地问道。

  英布识趣的退了出去,并让房内的丫鬟一并跟着退去,仅留下冬施和黑袍男子两人。

  “什么事?你何必明知故问。”冬施冷冷地说道。

  “我真的不知道啊。”黑袍男子试图抵赖装糊涂。

  “哼,那我问你,你为什么对惜春下这么重的手。”冬施质问道,眼神中充满愤怒。

  虽然她和惜春并不是一个母亲生的,但是他们两姐弟关系一直很好。冬施宁愿自己吃苦,也想着惜春要过的好。

  惜春母亲去世后,她更加疼爱这个可怜的弟弟。为此她经常得夹在爹爹和惜春中间,左右周旋,安抚两人的情绪。

  可今日回来,她没想到爹爹竟然下这么重的手。虽然她也知道自从大哥走后,爹爹就像失了魂一样。

  之前一统友邦的雄心壮志消失无踪,整日自责说是自己害死了大哥,整个人也变得脾气暴躁。

  可是惜春也是他的儿子啊,他总是各种瞧不上,冬施多次向他反映过惜春的变化,希望他能对惜春多一点鼓励少一点谩骂。

  毕竟大哥那样的天才百年难得一见,拔苗助长指望惜春成长为大哥那样的人重振友邦是不现实的。

  见女儿不依不饶,他叹了口气。谁不知道他比谁都更想惜春进步,可是这小子太不争气了,要是不严厉一点,友邦偌大的基业怎么办。

  给了他几年的时间,没想到回来后还是再生他的气,看着自己垂垂将老,友邦人才流失严重,他心里比谁都急。

  这么多年,冬施是最懂他的,为了友邦外勤事务四处奔走。

  而天香也把内务打理的井井有条,大家都在努力维持友邦的安稳,偌大的基业正待他惜春接手,结果这小子。

  想到这黑袍男人眼角流下了两行热泪。

  冬施也不再说话,默默坐到了黑袍男子身边,轻轻为他拭去眼泪。

  她懂爹爹的难处,也知道友邦此时的险境,但是她真的希望爹爹能放下心中的架子,好好和惜春谈谈。

  她觉得身为一家人,没有什么事是不能坐下来好好谈一谈的。

  “爹爹,我知道你心里苦。”她轻声安慰道。好久没回来了,此刻她发现爹爹的两鬓已经长满了白发。

  “放下架子好好和惜春谈谈吧,或许他一直也想着和你谈谈呢。”

  冬施将黑袍男人揽入怀中,看着平日里那个威严的男人,此刻在她怀中哭的像个孩子似的,她深深叹了口气,眼中尽是疲惫和懂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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