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赵礼将车停在公园入口，夏清河和腓腓就下车进入公园转了一圈，和夏清河猜测的一样，果然分属于东西郊区的公园，不仅名字都叫“益民公园”，就连位置、外观、规模都一样。

  最古怪的是，腓腓指着一坨不明物非常肯定那是早上它在东郊益民公园拉的。既然腓腓都这样说，夏清河也没有理由不信，毕竟兽类对于气味那是比人族厉害很多。

  这就奇怪了，为什么西郊的益民公园和东郊的如出一辙？为什么在东郊拉的翔却出现在西郊？是不是那段黑暗道路有问题？

  夏清河和腓腓返回出租车时，见赵礼已经在公园里打来一桶水，正奋力擦着车，见他返回就打算开车走。

  夏清河也不是很急，就让他继续把车擦干净。

  赵礼的车是墨绿的车身，这种车身应该是车队统一定制的，为的是品牌效应也为了整齐划一。

  但是这种颜色其实很不耐脏，这像现在这样，赵礼还没清理的车身上就有一些灰白色粘稠的脏东西，起初夏清河还以为这是一些被误撞的小虫子尸体，可他却发现这种灰白色的粘稠物竟然还是活着的，它们正不断地融合，从一小块逐渐变成一大块，不一会的功夫就足有一块手帕大小。

  赵礼似乎司空见惯，见夏清河一直在看，就笑着说：“贵人肯定是没见过这种肮脏物，这是死亡空谷特有的虫，叫‘善’。这东西最喜欢贴在路过的车身上，倒是没有什么伤害，就是看着恶心些，拿水冲冲就好。”

  说着，他拿起水桶将水泼到最大的几块‘善’上，一整块的‘善’顿时消融在水中，顺着车身流进路边的下水道里。

  “‘善’是哪个字？”夏清河对这个灰白色的物体有些兴趣，听说对人没有什么伤害，他从车身上沾了一些在手上，看着它们不断蠕动。

  “善良的‘善’，这世界最可怕的不是‘善’就是‘良’，所以这种东西虽然不害人，但是毕竟是出自死亡空谷，老一辈都叫它‘善’。”

  “这善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它最可怕的是，只要出现善的地方，一准就会出现‘良’。”

  这个世界的人将“善良”视为肮脏物吗？夏清河心思变得沉甸甸的，“‘良’很可怕吗？”

  “何止可怕！你没看见我刚才开车胆都要吓出来了，你以为我怕啥，还不是因为我发现了‘善’，幸好有贵人压车，‘良’没有出现，要是善和良一起出现，我俩就算今天就都没了！”

  “没了？”夏清河记得这个世界的人是不会死的，所以他得了解这个‘没了’到底是什么意思。

  “就是消失了呀！”赵礼表情惊惧，“我们车队每年都有几个司机碰上善和良，他们只来得及呼救，但是很快连车带人都会消失的无影无踪，从来没有一个能找到，听老一辈人说，善和良凑在一起就是妖物，能吃人！”

  “小哥，刚刚路过的死亡空谷到底是什么？”

  “这个贵人应该比我知道啊，毕竟内环市是最接近神的地方，这个死亡空谷就是神释放出来的。据说神每年都要走出神域，到东西两郊区收取祭品。你想，神的面容又岂能是凡人能见的？于是神就降下这黑暗的领域。神的名讳更不能被凡人提及，于是我们用死亡来代称。”

  死亡崇拜，这个世界的人不生不死，他们崇拜死亡，仇视善良，看来想要在这个世界存活三十天的确不简单。

  “那为啥东郊和西郊的益民公园会一模一样啊？”

  “贵人多忘事，这益民公园只有西郊这个，我怎么不知道东郊也有。好了！”赵礼收拾好水桶和抹布上车，“可以出发了，贵人我们直接去和睦小区吗？”

  早上夏清河就是在离益民公园不远的出租车临时停靠点上的车，赵礼按道理不可能不知道那个公园，而自己也绝无看错的可能。

  “好，先送我去和睦小区吧。”夏清河没再继续追问，抱着腓腓坐进车，一路暗暗记住车行进路线和周围的建筑。

  和睦小区离益民公园不太远，大概不到二十分钟，赵礼的车就停在一处非常老旧的小区门外。

  从外面看小区里就像是一个人都没有，整个小区看起来死气沉沉的。

  大门外有个荒废的岗亭，以前这里应该还有人站岗。

  “贵人~你确定亲人还住这吗？看着荒废好久了！”赵礼站在车旁好心提醒着。

  “我进去转一圈，确认一下就出来。”夏清河说完头也不回地钻入小区大门上的一个破洞。

  钻入破洞，眼前出现一个破败的小喷泉，四处都是杂草还有不少垃圾，喷泉口有几根立着的金属棍也已经彻底锈蚀，没急着往里面走。站在破洞处，夏清河往大门口处观望，确认赵礼在车边路牙子上坐着并没有任何异常举动后，他才向小区深处走去。

  “神使大人，”腓腓警惕地四处张望，“这里阴气好重。”

  夏清河抬头望望天空，不禁一阵苦笑，一个常年没有阳光的世界哪里来的阳气。

  整个小区杂草丛生，但是近围墙边有条人进出踩出来的小路。于是夏清河和腓腓沿着这条小路深入和睦小区，想看看这条路通向哪里。

  走出不远，小路向左离开围墙，歪歪扭扭指向一栋9层高的洋楼。

  走近一看，夏清河心中不禁一凛，这栋楼的阴气浓郁到实质化，肉眼可见的灰黑色雾气已经将洋楼团团围住，越接近这栋楼，夏清河越能清晰感觉到冷意，等走到楼下时，他的皮肤已经能清晰感觉到刺痛。

  “小伙子，你找谁？”楼道门打开一位老人从中走出。

  “大爷，我是来找人的。”夏清河礼貌点点才开口回答。

  “找人？”老人在“人”这个字上咬字格外重，“找谁啊？大家都搬走的喽。”

  “翠芬阿姨，李翠芬。”夏清河现在只知道唯一一个邻居名字

  “李翠芬啊……”老人浑浊的眼睛转动了一下，双手背在后背沉默了一阵，“哦，我记得好像是住在15栋的，搬走喽。”

  “大爷，我还有个同学叫‘傅清扬’您还有印象吗？”

  “傅……”大爷似乎站的时间长了，双腿抖动了几下，“你说姓傅？叫傅什么？”

  也许大爷年龄大了一时没有听清楚，夏清河又提高了一些声音，耐心重复，“傅清扬”

  “嘎巴，嘎巴”两声骨骼断裂的清脆声音传来，原本身形有些佝偻的大爷突然四肢着地趴在地上，头部不受控制地疯狂甩动起来。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夏清河下意识想飞上半空，可才一动，他才突然想起自己现在神力全无。

  他后退几步，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人身上。

  “神使大人，小心！这个鬼已经魔化！”腓腓嘶吼着试图能镇住邪祟，但是在这样空旷的场地上无法和密闭空间比，声音里镇邪的效果明显要小很多。

  “咯嘣咯嘣”异化依然是不可控制地继续着，老人的身形随着关节不断发出异响，也开始出现不可思议的扭曲，现在的老人哪里还有半点人样！

  皮肤上如抹了焦油，骨瘦如柴的四肢上不断滴落着黑色的不明液体，看起来非常粘稠，它昂起头，双眼中早已经没有了正常眼白，瞳孔中如一片暗夜的黑，似乎有无数的手想挣脱束缚，抓住眼前的一切！

  “噗！”那个东西转过头冲着楼门吐出一口黑色的液体，等那液体滑落，原本洞开的楼道大门出现了一张巨大的蛛网。

  这哪里还是一个鬼，这完全就是一只人形蜘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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