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脑子里的智脑也会更换吗？”问出这个问题的同时，夏清河就立即意识到自己问得太蠢了，智脑是在每个人新生儿时期就植入的微型芯片，等同于身份辨识和经历记录，更换智脑牵扯非常大。一般都是身份特殊的人用于隐匿身份，比如政府成员、特工等，专家学者是达不到那个阶层的。

  “天天都想啥呢？那个级别的防护只有首脑府成员有资格享用吧，我都没资格，洗洗睡吧，明天来家里吃饭，你们这两个臭小子，没一个省心的，哼！”白老牢骚完，也不等夏清河回话就切断了对话。

  夏清河一脸无语，他还没有问什么时候能更换零的芯片和智脑……

  不过，VIA公司既然已经卖了白老一个人情，为何还是坚持回收芯片和智脑？

  白老肯定是不会把内部保密防护升级的事情泄露给对方，所以这只能说明杜盛强的个人行为必然打断了他们的某些图谋，而零的芯片也确实存有监视他的信息，他们这是怕事情败露。

  可得出这个结论并不能让夏清河好受一些，毕竟对他来说，这件事又何尝不是打草惊蛇，一个富可敌国的企业要想销毁一个机器里的信息还不是轻而易举？

  他们到底想要从他这得到什么信息？连叶的死是否与VIA公司有关？

  想短期内得到这些问题的答案不大可能了，还是要从长计议，眼下要尽快把意念固化仪做出来，还有就是尽快找到再次去往未来的通道。

  最近发生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尤其是一想到在梦里他还毫无形象的哭过一顿，夏清河内心不免尴尬，只能庆幸桑吉并没有看见那一幕。

  夏清河长长松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的心结在见到水连叶的那一刻已经解开了。

  人类虽然能站在世界之巅，但仍难以掩饰其脆弱，就像现在放下了偏执，精神一松，他的肉体就难免脱力。

  既然未来已来，就静观其变吧，夏清河默默安慰了一下自己，现在的他只需一夜好梦。

  夏清河起床后，神清气爽地去看桑吉录入的进展。

  如往常一样，他从客厅穿过，走下楼梯，按下门把手，抬脚就走进了工作室，可里面的场景却让他愣在原地！

  他倒退到门后，把门关上，再重新打开，如此反复几次之后，他望着眼前的场景略微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进去。

  眼前并不是工作室，没有桑吉，没有桌椅，也没有意念固化仪。

  在夏清河脚下的是一条绵延到远处山坡的路，路两边映入眼帘的尽是柔软的草地，不是人工培植的那种，而是野草。

  野草高矮参差不齐，最高的已经高过了腰部，它们有着蓬乱的颜色，种类也是繁多，一些看上去笔直修长像禾苗，一些纤弱矮小像菀草。反正夏清河根本不认识任何一种，只是放眼望去它们在平原上延伸至远方，显示出非凡的生命力。

  他走了不知多久，爬上了一个山坡，坡下更为辽阔的平原豁然呈现。

  草色连天，一眼望不到边际，广袤的草原上唯有一棵树。

  那棵大树树干高大挺拔，茂密的枝叶延伸向四面八方，形成了广阔的树冠，叶子呈现出绚丽多彩的颜色，正散发着奇特的光芒。

  宁静的气息，正如涟漪般在草原上荡漾开去，给人带来犹如实质般祥和的感觉，夏清河禁不住快步向它走去。

  人们常说，望山跑死马，看见树是一回事，走过去又是另一回事了，夏清河早做好了要走很长时间才能走到的准备，哪知他也就是走了不足十步，就已经站在广阔的树冠下。

  他回头远望，身后站过的山坡已经远得有些看不清。

  看来是有什么人或者东西指引自己来到这里，呵呵，有人比自己还着急。

  那么既来之则安之，夏清河想得通透，反倒优哉游哉起来。

  他仰望树冠，遮天蔽日的树叶散发着梦境般绚丽多彩的颜色，夏清河发誓，有生之年从未见过如此令人惊叹的颜色，他围绕着粗壮的树干，仰着头慢慢转圈欣赏着。

  突然夏清河脚下一软，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与此同时他听到了愤怒地嘶吼：“呜~哈！”

  闻声他下意识抬起脚，一只长着白色尾巴的狸花猫逃窜到树干背后，警惕地露出一双黄澄澄的大圆眼，嘴里不断发出警告声。

  “这里竟然有一只猫？”夏清河蹲下身，“小猫，我不是故意踩你的。”

  “干，你才是猫，你全家都是猫！”一道尖细的声音从小猫嘴里传出，骂完它还气不过，弓着身体，颈部的毛发全部炸起，似乎下一刻就能扑上来给夏清河一口。

  这时候震惊不已的夏清河，已经震惊地说不出话了。

  猫会说话，你敢信？

  夏清河更是不敢信了，他无助地环视周围，最近这个世界卡bug了吗？

  “嘻嘻嘻，这个人类吓傻了。喂，看我，你眼睛往哪看呢？”小猫收起炸起的毛发，似乎为自己能吓到人感觉特别开心。

  “干，傻子，给爷记住了，爷叫腓腓。”

  夏清河看着眼前流里流气的小猫，跟着重复了一句，“匪匪？”

  匪徒的匪，还挺适合它。

  “对，腓腓！”说完，小家伙应该没想到某人弄错了它高贵的名字，腰身一挺，小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好，匪匪，请问这是哪里？”夏清河用哄孩子的口气问道。

  “愚蠢的人类这乃是大鱼界！”腓腓语气里满是不屑，愚蠢的人类哪配来到大鱼界！

  “我怎么来到这里，是你引我来的？”

  “若非业力，就是神力为之！”这百年里神会挑选人类并送到这，神告诉腓腓只有人类才能做到恢复大鱼界的秩序，“当然是神指引你来的，不然你以为你怎么进来的？”

  “我开门进来的。”夏清河实话实说。

  “干！”腓腓龇牙咧嘴跳到夏清河跟前，警告的竖起脖颈后的毛发，“呔！别挑衅你腓腓爷爷！”

  “大鱼界？”夏清河环顾四周，“为啥长满草的世界叫大鱼界？难不成这些是鱼草？”

  腓腓似乎听懂了夏清河话里的揶揄，毛绒绒的圆脸上露出狰狞可怖的神情，“要不是神不准杀生，爷今天非要拿你祭天！”

  语落，腓腓身旁散发出一股幽深的烟雾，弥漫进空气中不见踪迹，周身的毛发如鸦羽般闪烁着诡异的光芒，澄黄的圆眼一瞪，原本圆圆的瞳孔收缩，形如黑夜里的闪电。而拱起的脊背肌肉结实，透露出不可忽视的威严。

  夏清河寒毛竖起，心头不禁涌起一股如丧考妣的恐惧感，仿佛心口里所有的希望与生机都随之消失了。

  “怎么你打算不听从你的神，现在就伤人？”关键时刻，夏清河灵机一动。

  听到这句话，腓腓竟如泄了气的皮球，鼓荡的气势一滞就溃散了。

  “干，你跟我来。如果你不是神选的人……”说完扭身走到树干背后，后腿一缩，蹲坐在草地上，白色大尾巴急促地扫动，显得极为烦躁。

  夏清河故意忽略了它话语里的威胁，走到它跟前站定。

  腓腓冲着眼前的树干抬头示意，“人类，看看，认识那个字吗？”

  认字？闹这么大场面，就让他认字？夏清河莫名其妙地看向树干。

  这棵大树眼望着得有十几米宽，少说也需要30人环抱，到底是猜不出多少年岁。

  他的眼睛从下往上逡巡，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腓腓嘴里说的字，就在离地不足三米左右的树干上，散发着金色的光芒！

  这个字，从结构来看，是汉字没错，但是他确实不认识。金色的光芒并不刺眼，反倒是很柔和。

  “不认识。”他没有回头，眼睛一直黏着在那个金字上，那个字对他来说似乎有着某种魔力。

  “哈，我就知道，人类不管来几个都是废物，都是些愚蠢的玩意儿，小子既然你认不出那个字，你就给爷滚远点。我也不难为你，你跟其他人类一样，任选一个方向走，至于是死是活，哼哼，看你自己的命数吧。”说完腓腓不再看夏清河，仿佛他已经是死人，它伸出前爪，百无聊赖地梳理。

  “真不懂神为什么非让我等在这。”小小的身体不知想到什么，忽然一哆嗦，“难道神是为了惩罚我？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到神城了？不会的！腓腓不能诋毁神明，神说那人会来，那就一定会来  。”

  而夏清河此时根本没有在意腓腓的絮絮叨叨，耳边隐隐有清风送来了阵阵悦耳的声音，音色比乐器演奏的唯美，比歌声更轻柔，紧接着天空、大树和野草轻声合唱，一刹那间整个世界都在震动，整个世界都在欢唱。

  此时金色的字变得更为璀璨，而原本湛蓝的天空变得无比明亮、澄澈，树冠微微抖动，七彩的祥云从中而出，悠扬地飘向远方……

  “佛”良久，夏清河嘴唇开启发出了一个陌生的发音。

  听到夏清河念出的字音，腓腓浑身巨震，猛地抬头死死盯着眼前的人类，一脸难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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