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5 时日无多
此时,皇宫之中,御医院的御医们皆是疾步赶往福康宫。
宝王爷沐炜一副虚弱的样子,无力地靠在软榻上,才一会便出了一身虚汗。
这个样子,可把赵太后给吓坏了,一个劲地催着侍女去喊御医。
沐炜平时发病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刚刚才神识清晰地与赵太后叙着话,让赵太后以为他似乎康复了不少。
谁知,他却突然瘫倒在榻上,一个劲地出着气,也不似平时发病那样说着胡话,只是眨巴着一双眼,就这样虚弱地盯着地上的一处看。
这反常的现象,着实下坏了赵太后。
若是自个儿子有个三长两短,她这辈子就算拼到了太后之位又有何意义?
很快,以秦御医为首的一众御医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福康宫,就连皇上都派了总管崔公公过来亲自看着。
原本,本该是秦御医首先上前为沐炜把脉,他却微微侧身,将位置让了出来。
他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对着的正是李全正御医。
因着之前救心悦小公主的事,墨玄如实上表给了皓月皇帝,李御医现在破例提封为了御医院的副院首。
秦御医在宫里摸爬打滚了大半辈子才坐上了院首之位,没想到李全正这个初出茅庐的小子,简直是运气好得不得了,一下子就被破格升至了副院首,让他这张老脸往哪里搁?还有站在他身后那些早已白首的御医,他们如何甘心?
反正宝王爷是老毛病了,他们御医院研究了那么久,都找不到医治办法。
既然如此,秦御医当然想借着这个机会,除掉李御医这颗眼中钉。
李御医也没有推辞,立刻上前,恭敬地为宝王爷把脉。
这一摸,李御医脸色骤变,有些惶恐的样子。
其他几位老一点的御医却是不约而同地扯了扯唇,若不是还在太后宫中,他们早就忍不住笑出了声音来。
这是李御医头一次有机会亲自为宝王爷把脉,不免吓了一跳,之前对宝王爷的病他也只是略有耳闻,没想到竟然会那么严重。
他扭头为难地看了一眼秦御医,却见他微微扬眉,而后焦急地说,“李副院首,还不赶紧回太后娘娘的话?”
“怎么了?炜儿到底怎么了?”赵太后焦急万分,压根就没有注意到御医们之间的暗涌。
幸好,李御医还算镇定,他先是退到一边,让出了一个位置,恭敬地朝着秦御医道,“大人,您请。”
赵太后难得地耐着性子,她这才注意到眼前这位面生的御医太过年轻,回想起刚才秦御医的动作,立马拉下了脸,低声呵斥,“若是炜儿有个什么,你们一个个的脑袋都别想要了!”
竟然在这种时候,还耍这种官场的把戏,赵太后果真动怒了。
秦御医脸色一白,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弄巧成拙了。
见状,其他御医们纷纷上前轮流为沐炜把脉。
片刻过后,众御医噤若寒蝉,立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太后是有多宝贝这位宝王爷的,众所周知,若是此时将实情说出来,他们这些人的脑袋必定当场不保。
“到底怎么回事?”赵太后怒了,当场拿起桌上的暖炉就往御医们所站的方向砸去,正好砸中了秦御医的脚板,痛得他连连缩腿,却不敢出声。
“秦书贯,你说!”
“太后娘娘,殿下他,他……”秦御医欲言又止,实在说不出口啊。
“不想现在就掉脑袋的,就赶紧如实说!”
“咚!”
“咚,咚,咚!”
秦御医双腿一软,跪了下去,众御医纷纷跟着跪了下去。
平时,宝王爷发病的时候,脉搏最多跳得紊乱一些,开些镇静的药方基本可以处理过去。
眼下,王爷的脉搏若有若无,根本就是衰竭之象,这种事情怎么瞒得住?
“臣等无能……恐怕,恐怕,殿下时日无多了……”
“臣等无能……”
“什么?!”赵太后双脚一软,整个人向后倒去。
“娘娘,您怎么了?”香覃姑姑惊得立马将赵太后扶住。
众御医见状,更是吓得直发抖,看来今日他们在劫难逃了。
“母后,他们说谁时日无多啊?”虚弱万分的沐炜,突然睁开眼,轻轻地哼哼。
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让赵太后的心狠狠地揪在了一起,眼泪哗啦啦地就流了下来,她步履蹒跚地挪到了沐炜的榻边,将他揽在怀里,不断地拍着背,顿时老泪纵横,“炜儿乖,有母后在,炜儿一定可以长命百岁的,炜儿要相信母后,一定可以保护好你!”
“来人,将这帮废物拖下去砍了!”他们这么无能,留着何用?赵太后恶狠狠地盯着一个个御医,“养了一群废物,废物!”
“太后娘娘,饶命啊,饶命!”顿时,众御医吓得脸色煞白,纷纷朝着赵太后磕头。
“太后娘娘,臣觉得有一个人,或许可以医治殿下的病。”李全正跪在那里,脑中闪过了一张清丽的面孔,眸光顿时一亮。
“对!是,还有她!”人命关天的紧要关头,秦御医也想了起来,赶紧出声附和。
“是谁?”赵太后抬眸,眼底扬起一丝希望,就算是点点机会,她也要为炜儿争取来!
“是烨王妃,墨月小公主的病就是她诊断出来的,当时臣等完全束手无策,她却一眼就瞧出了问题所在。”对凌云若,起初秦御医虽然极为不屑,但是没想到后来真的把已到鬼门关的小公主给救了回来,他对她的看法早已慢慢改观。
“是的,是烨王妃。她定能治好殿下的病。”
那天在场的御医们,纷纷附和。
现在,只要有一丝能活下去的希望,他们都不可能放弃。
“传烨王妃,让她速速进宫为炜儿医治。”赵太后虽有疑惑,但是她也管不了多少了,只要能救炜儿,她什么都愿意去做。
“站住!你们说的是谁?谁是烨王妃?”侍女得令正要出去,就被沐炜给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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