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我曾在陈氏绣坊做绣娘，其中陈氏绣坊的掌柜陈姑娘，擅长双面绣，据闻，她的双面绣巧夺天工，曾被献给宫里的娘娘，咱们想要在刺绣上胜出她，怕是不易。”

说话的是秀儿，她抬着头，双眼里满是担忧。

一向以自己刺绣为傲的陈嫂，此刻在听到她嘴里说的那“双面绣”也是惊了一下，神色略显凝重：“这双面绣可比江南的苏绣，她若是以此参比，咱们的绣品怕是会被掩盖的毫无光彩。”

“陈大娘说的不错，往年的鉴赏大会在绣品皆是陈氏绣坊的绣品的夺得首名，这陈氏绣坊不容小觑。”刘阿婆叹气。

“你们也不要气馁，正所谓，萝卜青菜各有所爱，参加鉴赏大会的人众多，咱们也不是非得争得首名，只要赢得一些人的喜爱，就足够了。”

姜柔儿弯唇笑了笑，众人一听这话，却是暗暗松了一口气，纷纷又打起精神。

正在此时，姜柔儿先前在字画铺子里买下的两箱字画被送了来，她招呼人一起帮她把一幅幅字画挂起来。

众人忙的团团转，陈大河站在凳子上，问陈嫂挂的正不正，姜柔儿就撑着下巴望着那些寥寥三四笔就画出意境的字画默默出神。

想了一会儿，她不知想到什么，突然把自己袖里的帕子取了出来，然后比对着字画开始琢磨，既然字画也能通过留白或者无规则的拟物线条来画出氛围感，那她的帕子岂不是也可以通过这种方式来绣出独属于自己的风格？

这想法刚在姜柔儿头脑里浮现出，她就忍不住把陈嫂，刘阿婆，陈杏儿还有几个绣工不错的绣女叫在另一个屋里，把这事告诉了她们。

并且，姜柔儿还精心挑选了几副画，都是格外有意境的画。

几人仔细对比帕子和字画，陈嫂看的满眼欢喜：

“这个主意好，我们虽然也以山水树石，花竹翎毛，兽畜虫鱼，蔬果药草等内容做绣，但如何把绣品画的更为传神和有意境，却是极为困难的，现在我们若是以画为绣，那便弥补了此处的不足。”

“而且在用布上，我希望也有一些变化。”姜柔儿看向刘阿婆，接着把自己的想法告诉她，“我想要一些颜色不同的布匹，例如这副字画，水中的卧莲，我们便要用布把水的波动呈现出来。”

“这……让布的颜色有变化，这点倒是不难，只是让布的颜色活过来，呈现波动，这不容易。”

刘阿婆若有所思，但姜柔儿却是在一阵思索后，缓缓开口：“如果我们提前把线染色，再行织布，那布的颜色是否就可以由咱们自己控制？”

她这话一出，刘阿婆抽了一口气，接着就是双眼猛的放出光彩：“东家，你这个想法……好啊，只要我们提前把线染上需要的颜色，然后通过经纬线的调节，想要织出要颜色变化的布，也未尝不可。”

众人都大为欢喜，原本因为得知陈氏绣坊的双面绣而沮丧的气氛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把线上色的事情就交给我吧。”陈杏儿当即开口。

“那我和刘阿婆一起织布。”秀儿也积极开口。

“那我就负责刺绣。”

几人纷纷定下自己要干的活，就开始忙碌起来。

直到日头西斜，昏黄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来，姜柔儿才意识到天都黑了下来。

想着第二日就是宁衡前去考试的日子，姜柔儿起身伸了一个懒腰，把桌上刚刚画出来的进出账的表格收了起来，就往他们住的房间走了去。

月光正好，照在窗棂上，把正在临窗而坐捧书而读的那个人影照的清晰可见，她唇角微微扬了扬，就推门走了进去。

“明日要连考无场，你今晚要早点休息，明日才能打起精神。”姜柔儿抽出他手中的书，藏在身后，笑看着他。

“好。”宁衡点点头，他并非在读书，本来就是在等她回来。

姜柔儿脱下外裳，看到宁衡背着身，耳朵微微泛红，她突然心里一动，悄悄走到他的身边就从背后捂住了他的眼睛，只是她的动作太过突然，吓了宁衡一跳。

他一转身，差点把身材娇小的姜柔儿撞倒在地，眼见着她身体向后仰，嘴里发出尖叫声，他又急忙拉住她的胳膊环着人的腰肢，把人拉到了怀里。

正在二人都发懵抱在一起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飞快推开，满脸担忧的陈嫂闯了进来，但下一瞬看着二人紧紧抱在一起，又是错愕不已，急忙道歉：“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东家出了什么事。”

她推到门口，又突然想到明日是宁衡要考试的重要日子，她犹豫一下，又缓缓探进头，小心翼翼说了一句：“你们记得早点睡。”

“……”姜柔儿双手捂住脸，觉得自己没法见人了，可宁衡却缓缓勾了勾唇，眼里流露出几分笑意：“陈嫂不会和其他人说的。”

“我才不……不怕她和别人说。”姜柔儿放下手，转身就上了床，盖上被子。

宁衡扭头看了一眼藏在被子里的人，忍不住摇摇头，也脱了外衣，吹了蜡烛借着月光就躺在床的外侧。

屋里一片黑暗，彼此的呼吸清晰可闻，姜柔儿想了一下自己以前在考试前都会紧张失眠，于是开口：“你不要紧张，你这么努力的刻苦学习，一定能取得头名。”

“我不紧张。”

……

一夜很快就过去了，因着要早早出发，姜柔儿大早起来就给宁衡煮了鸡蛋和油条，而且她还特意给宁衡夹了两个鸡蛋以及一根油条，并告诉宁衡，让他一定吃完。

宁衡有些不解：“这是为何？”

“这个……就是一百，寓意逢考必过，取得好成绩。”姜柔儿愣了一下，才认真解释道。

“这寓意听着倒是新奇，我还是第一次听说，狗蛋，你可要把鸡蛋和油条都吃完了再走。”

“是啊，狗蛋要吃干净了。”陈叔也乐呵呵的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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