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君五的话，布髹神王脸色难看到极致。

    但他却也明白，就算他想开战，风魔、桓木等强者也不会答应。

    无间门在上古破灭战争时伤亡惨重，再加上被迫遁入虚空，流浪了漫长岁月，不能再陷入大战中。

    而且就算三界中其他势力不出手，单单天庭一方，明面上就有超过二十位真神道祖，这要是真的开战，就算无间门能赢，代价也难以承受。

    更别说，他们要是和天庭开战，其他势力不可能视若无睹，必然会驰援，届时伤亡惨重不说，他们也彻底没了重回三界的希望。

    “你确定，只要我与银月一战，无间门就能重回三界？”布髹神王沉声问道。

    “当然。”君五淡笑：“不过你要是输了，就只有身死道消一途。”

    “哼！”布髹神王冷哼一声：“尚未对决，一切犹未可知！”

    他也是顶尖真神道祖，且成道漫长岁月，宝物什么的远胜银月，银月如今虽说声名远扬，但他可未必会输。

    君五闻言，却只是淡然一笑，转而看向风魔和桓木：“二位道友，意下如何呢？”

    风魔和桓木稍稍沉默，与布髹神王传音一阵之后，风魔方才接着道：“既然布髹自己都已答应，我们自然不会反对。”

    “好。”君五点了点头，看向菩提道祖：“师尊，还请开辟一方时空，我且先去将银月师兄接引至此。”

    “小事尔。”菩提道祖淡笑，随后周身时空之力翻涌，不断渗透到虚空中。

    而在另一边，君五坐镇天庭的第二元神，也找来了银月。

    “师兄，可想为慕星天仙报仇？”

    君五直截了当，当银月听到慕星二字时，整个人的神色都是一滞，无边的杀意，仿佛再也无法压制，疯狂涌动着。

    “师弟，你的意思是……”银月眼中杀意凛冽，但神志却很清醒，当即猜出了君五的想法：“无间门残党，又回到三界了？”

    “嗯。”君五点头：“他们想要回归三界。”

    一边说，君五也一边道：“三界，毕竟不是盘古混沌世界，这里是两个混沌世界碰撞后形成，无间门想要回来，也属正常。”

    “我明白。”银月周身寒意汹涌，但却出奇的平静，但是，他虽然相信君五的判断，心中还是有些许不甘：

    “所以，师弟伱问我想不想报仇，是希望无间门回归之后，我不要报复无间门吗？”

    君五点点头，接着又摇了摇头：“师兄，我们有誓言石，即便无间门回来，也能保证他们不会再做出任何危害三界之事。”

    “但……我也知道，慕星天仙的事，是师兄你的心魔，我又岂会不顾及师兄你的感受？”

    银月一愣：“师弟你的意思是……”

    “我和无间门已经谈好了，由师兄你和无间门那位布髹神王一战，师兄你若是胜了，布髹神王死，当年出手的那一批仙神也得死，无间门依旧可以回归三界。”

    “但师兄你若是败了，无间门回归之后，师兄你也不能再报复。”

    君五说着，看到杀意滔天、战意升腾的银月，他已经知道了对方的答案。

    “何时？”银月沉声说出两字。

    此时此刻，他的神体都在颤抖，但并非是恐惧，而是有机会手刃仇敌的兴奋、激动！

    “现在。”

    君五淡笑，一只手落到银月肩头，下一刻，银月眼前时空变幻，再睁眼时，已然到了方寸山上。

    轰隆隆！

    就在他看到布髹神王的瞬间，双眸顿时爆发出血光，滔天的杀意凝成实质，无边的业火开始垂落，仿佛要将一切化作尘埃！

    “银月，去那片时空打。”菩提道祖袖袍一挥，虚空中出现一条时空通道。

    “是……”

    压抑的声音响起，此刻的银月，就像是自那九幽炼狱中走出的魔神，那种噬人心魂的意志，仿佛要将布髹神王彻底吞没。

    “布髹，来吧！”

    银月走入那片时空。

    “哼！”布髹神王冷哼一声，但也并没有退却，而是踏步走入那片时空。

    这是菩提道祖临时开辟的一方时空，像是一方还处在混沌阶段的大世界。

    如今，这里只有两道身影，入口和时空坐标，也被菩提道祖和君五联手封禁、隐藏。

    就算风魔之主的速度连世界神都比之不及，但在无数层时空狭隙中，想要找到这方时空的具体位置，即便是他，也需要很久。

    如此一来，也就无需担心他们能出手救下布髹神王了。

    “菩提，恭喜你收得衣钵弟子。”

    风魔之主和菩提道祖熟识，对彼此的手段也很了解，当看到君五施展的时空手段时，也不由为菩提道祖高兴。

    当然，高兴归高兴，他们终究是两个阵营，真要动起手来，也不会留情。

    不过，他们一个时空莫测，一个速度无双，实力如何暂且不论，但想逃命，还真没谁拦得住他们。

    就算是他们彼此，也奈何不了对方。

    “……若是没有上古战争，你这句恭喜，我会欣然接受。”菩提道祖略带叹息地道，上古战争的爆发，终究是有万物之主从中作梗。

    万物之主耗费漫长岁月，引导无间混沌世界和盘古混沌世界碰撞，继而爆发战争。

    但在此之前，其实无间混沌世界的生灵，和盘古混沌世界的生灵，关系其实还不错。

    就像菩提道祖和风魔之主，桓木主人和三清道人等等，彼此都是好友。

    可惜上古战争之后，双方死伤惨重，以往的关系再好，也难免有了隔阂。

    “唉……”风魔之主叹息一声。

    上古战争，确实太惨烈了。

    若非女娲娘娘最终突破，成就世界神。

    女娲阵营也好，无间门阵营也罢，恐怕都会毁灭在那位万物之主手中。

    但即便最终胜了，他们付出的代价也很惨烈，不是这点时间就能抹去。

    而就在他们叹息过往时，那一方混沌时空内，却已是大战连天。

    整个时空，充满了湮灭的气息。

    无穷无尽的刀光似是要斩尽一切方肯消散，除此之外，还有无边的魔光，仿佛能洞穿人心，凡所照处，心魔滋生。

    “哈哈哈！银月，你实力确实强，可惜了，你胜不了我！”布髹神王大笑，他是心魔之主的弟子，最喜欢操控人心。

    他的手段，自然也和心有关。

    无边魔光，蕴藏着诱导生灵心魔的力量，哪怕是真神道祖，心力若是不够强，都可能陷入其中。

    而银月……战力虽强，但心性疯狂，再加上道侣陨落，心境有缺，心力一直都是弱项。

    如今杀死布髹神王的心情又太迫切，一不留神就会中招。

    “银月，你为何不救我？”

    “银月，我恨你！”

    “银月，是你杀了我！”

    “银月……”

    “啊！！！”

    无尽虚空中，银月咆哮着，不断挥舞着手中的弯刀，一道道弯月刀芒，将整个虚空都给淹没：“假的！都是假的！”

    “哈哈哈，这就是命中注定！”

    “我是你的心魔，我是你心中真正的魔！”

    布髹神王看着不断挣扎逃出心魔，又不断坠入心魔幻境中的银月，脸上露出癫狂无比的笑容。

    时空之外，菩提道祖等人看着映照出的画面，也不由蹙眉。

    三清道人摇了摇头，道：“操控人心，这手段我虽不喜，但不得不承认，银月的心境有缺，这一战，可能会输。”

    “阿弥陀佛。”如来念了一声佛号，双手合十，接着道：“心魔滋生，除非勘破魔障，否则银月施主……战败的可能很大。”

    “一线生机，跨过去，便是海阔天空。”燧人氏也评价了一句。

    在场都是领袖级，眼界不凡，自然也能看出银月如今的状态。

    若是说硬实力，自然是银月更强，如果没有心魔影响，银月必胜无疑。

    只是，虽说他凭借意志不断挣脱心魔幻境，但实力还是受到很大影响，长久下去，布髹神王获胜的几率的确更大。

    而他的一线生机，自然就是真正地勘破心魔，如此便能逆转局势。

    “君五道友，你似乎……一点也不担心。”

    桓木主人看向君五，后者脸上一脸淡然，似是一切都在掌握之中。

    君五循声看去，笑道：“我银月师兄，在上古时便被称为魔头，岂会败在心魔之手？”

    “但他终究不是魔。”桓木主人摇头失笑。

    “是吗？”君五目光空灵，看着在现实与心魔之间不断挣扎的银月，淡淡说道：“可……是神，还是魔，只是一念之间的事情啊！”

    “一念之间？”

    几位领袖级，闻言俱是一怔，但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猛地看向映照的画面。

    “他是……故意堕入心魔？！”

    伏羲氏神色一变，君五看了他一眼，嘴角浮现一缕笑意。

    “还是忍不住，借伏羲氏的眼睛，看到了这一切吗？”

    君五心中念头闪过，旋即又恢复平静。

    “伏羲氏”刚才那一句话并没有说错，银月的确是故意堕入心魔。

    要知道，银月可是在世界牢狱中征战过无数次，各种千奇百怪的手段都见过，其中也不乏擅长幻术的强者。

    所以，银月很清楚自己的心境有缺，早早就请教了世界牢狱中的一位一等真仙，学得了一门守护神魂心灵的秘术。

    布髹神王虽然厉害，但也不可能完全破开这门秘术，对银月的实力影响不会太大。

    然而银月现在的情况，却像是根本没修炼过秘术似的，只是略做思索，君五就猜到了银月的心思。

    不过，银月这样做，也是在赌！

    因为这种状态，他的确有可能输。

    “哈哈哈，银月，你还能坚持多久？！”

    “你败了！”

    “你救不了慕星，连给她报仇都做不到！”

    布髹神王疯狂大笑，他很喜欢这种肆意玩弄人心的感觉，而且对方越是强大，他就越是兴奋。

    “杀了你！”

    “杀了你！”

    银月嘶吼着，眼前的心魔幻境不断浮现，那熟悉的面孔，熟悉的声音，一次次出现在他眼中，闯入他的耳中。

    绝望、挣扎、求救、痛恨、诅咒……

    心魔幻境，千变万化，就像是一把把刀，不断刺穿银月的心灵。

    然而，他那千疮百孔的心灵，此刻却越发平静：

    “慕星，我错了……我并不强大，哪怕是现在，我依旧改变不了这一切，我依旧弱小……”

    “但……我不会止步于此，我会走的更远，我会变得更强……”

    “终有一日，我会……让你归来！”

    轰！

    许久……

    一滴泪，自银月眼角滑落，与此同时，一道血色的刀光骤然爆发，无边的寒意、绝望、杀机，霎那间就笼罩了这一方时空。

    “杀心！”

    这一刀，没有丝毫的花哨，只是最基础的一式竖斩，但其中蕴藏着的意志，却仿佛要将整个三界都斩开！

    “好刀法！”

    外界，君五眼中不由一亮。

    这一刀，真正触及第五层次的刀力了！

    凭借这一刀，银月的战力，彻底超越了顶尖真神道祖。

    虽说还比不上领袖级，但纵观三界，能与之匹敌者，也已少得可怜。

    “好诡异的刀，分明充满杀意与绝望，但我却觉得，其中蕴藏着无穷的希望！”神农氏道出自身的感受。

    “刀是刀，人是人。”

    君五浅笑，他是剑力第五层次，刀剑都是兵刃一道，属杀器，也有相通的地方，所以在场几人中，他最能理解银月这一刀。

    “刀可以无情，但人并非无情。”

    “有情之人驾驭无情之刀……”

    “这一刀，自然是复杂的，但也更难测！”

    “可以说，凭借这一刀，师兄一只脚已经迈入刀力第五层次的范畴了。”

    君五笑着说道，原先他还担心银月会走向另一个极端，成为一尊无情的魔。

    但现在看来，是他多虑了。

    如此至情至性者，又岂会堕入无情道？

    也就在君五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那充斥着那一方时空的血色刀芒，也逐渐散去。

    “败了……”

    风魔之主叹息一声。

    不仅仅是败了。

    在那一刀之下，布髹神王绝无生机。

    那是真正巅峰的一刀，诸多真神道祖中，能正面挡下的屈指可数。

    但，布髹神王，并不在此列。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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