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明诚诧异得心肝颠了颠，秦羽果真是个厉害角色，居然连刑部侍郎说动就动了，还主打“通敌”大罪，这种非凡女子，卫二怎么还敢肖想？幸好他刚才面对秦羽邀请答应得够爽快，若是慢点，恐怕整个卫家都要给她扒层皮。

他奇怪地压低声音问：“你跟秦大小姐能有什么关系？还不死心？”

明显配不上啊。

齐衡挤挤眉道：“你懂什么小土狗，别岔开话题，银子呢，快给羽姐儿送上。”

卫明诚装作嫌弃地说：“自己土说别人，银子的事情谈妥了，您可别想借题发挥。”

齐衡翻了个大白眼，英雄无用武之力怎么引起羽姐儿的注意？

“兄弟，你说我要怎么做，才能让羽姐儿刮目相看？”

马上博功名？容易有去无回，风险太大；入仕为官？他在大理寺好好表现，争取早日升迁。

卫明诚想了想，冲这贵子把自己当真兄弟，得让他早点死心，“你可以琢磨一下她现在缺什么？她未来想要得到什么？谁会是她的绊脚石？”

齐衡开动脑筋，正经八百地沉吟道：“缺我，想得到我……仁兄！”他突然抬头，看到陆锦年正在看自己，打了个寒颤。

“何事？”

陆锦年似是不经意间听到齐衡唤他，扭头看着齐衡，四目相对间，一个眼神似千年寒潭幽冷，高深莫测；一个目光清澈得像山涧小溪，一眼到底。

他们根本没有胜与负可言，因为力量悬殊到遑论胜负。

“没事，没事。”齐衡鼓了鼓腮帮，心跳加速，背脊冒冷汗。

卫明诚连忙补刀：“世子爷，他说秦大小姐缺他，想得到他，然后……”

这刀忽然间不止变钝，还折了。

陆锦年面无表情，但十分给面子地问道：“然后如何？”

然后？没有然后了，后面的话谁敢说？

齐衡连忙打岔，凑向陆元湘那头大声道：“哎哟，湘妹妹，你的大边簪怎么只有一支？”

陆元湘正在与秦羽说悄悄话，听得齐衡与她说话，兴奋地转身笑道：“有一只在羽姐姐簪上，我们一人一只。”

齐衡皱了皱眉，“一只不太好看。”

好像缺了什么似的。

陆元湘皱了皱小巧的鼻子，“那就成双成对吧。”

她一边说一边取下自己右边的大边簪，插进秦羽右边的发髻里，“哇，太好看啦，贵气斐然。”

贵重的花丝嵌宝大边簪将秦羽原就盈润的肌肤，衬得更加水润光泽，红粉似要溢出冰肌，晕染人心。

齐衡又看得痴了。

秦羽由着陆元湘来，没扫兴，也没怪齐衡失礼，盯着她瞧。

重活一世，大抵可以轻松些，以前日日夜夜都端着执政皇太后的架势，属实有点累。

卫明诚暗暗踢了齐衡一脚，他回过神来，连忙道：“湘妹妹，我明日着人送一对新的给你。”

卫明诚揶揄：“才一对？”

齐衡担心给秦羽落下小气的印象，慌忙改口：“一套，是一整套，我让二姐挑，准适合湘妹妹。”

陆元湘充满期待地问：“是不是给我的生辰礼物？”

她下个月初六生辰，还有十二日。

齐衡心无旁鹜，爽快地说：“那也可以呀，待你生辰那天我再送过去。”

陆元湘甜甜地笑了笑，谢过齐衡，然后眨了眨圆圆大大的眼睛问秦羽：“羽姐姐，我母亲每年都会给我办生辰宴，你也来可好？”

秦羽寻思凑热闹也挺好，“好，你到时给我送请帖。”

陆元湘又问：“你呢，你什么时候生辰？”

章夫人原来心情已经好起来，孩子们聊得愉快，笑口常开，她当母亲的自然高兴，可是才多久啊，她这宝贝女儿又要搞事！

“湘湘，桃子没了，去找你蓉和姐儿要些来。”

陆元湘好像没听见，自顾自地说：“你那么会做诗，不如让我长兄在你生辰时办一个千诗宴，你好像已经十四岁了还没订亲，我母亲说我明年就要相看郎君，我都说了我觉得齐二哥最合意，她又没理我……对了，你们有没有看中哪位郎君？”

齐衡听着听着，只觉得自己脖子凉飕飕，他知道自己很优秀，可是他没招惹元湘妹妹啊！为了装作听不见，他连忙跟卫明诚攀扯，但卫明诚故意冷落他，竖起耳朵听陆元湘说话，急得齐衡连喝几杯果酒，接着起身去解手，脚步有些轻浮。

习惯众人喧闹他独静的陆锦年，缓缓端起果酒，一饮而尽，唇齿留香，果香中夹杂一点独特带着奶味的花类体香，好像从身旁飘来，却不是他妹妹。

他暗自咂舌，又饮一杯。

章夫人的心在听到陆元湘的话后，几乎提到嗓子眼。她都不敢想象如果自己没有一个像陆锦年这样的儿子，但有一个陆元湘这样的女儿，她是不是每天都得提着脑袋过日子？

她完全不敢看秦羽脸色，抬头看了眼林夫人，发现这林夫人只顾与岳夫人、公主殿下说话，理也不理自己的亲生女儿，真是服了！怎会有这种女人，生下来把孩子给弄丢了，孩子好不容易自己找到家，又冷落一旁不予理睬。

秦羽之前名声败坏，看来全是这林氏给害的！

呸，真丢人，心眼钻权势窝里了，难道秦尚书手里的权势还喂不饱她？势利的女人。

这边的人注意力全放在秦羽身上，就连陆锦年眼光的余光也有意无意扫向她。

秦羽方才与姜、刘二人针锋相对，给大家的印象除了艳冠大楚外，实属心狠手辣。然而她很清醒，有意缓和气氛，特别提问题的是陆元湘，谁能拒绝毫无心机、真诚而善良小姑娘？

生辰么，提起这茬，又岂能放过李玉青？

她看着陆元湘，若有所思地说：“半年前吧，应该是，我回秦府的那天，恰巧他们在给玉青过生辰，准确来说那天应该是我的生辰，她父亲说她比我小一日，我是寅初出生的，她差不多寅末吧。”

十月初二。

“十月初二。”

他竟把她的心声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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